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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杨过误终生
那天晚上他打电话时哑着嗓子告诉我,他确实爱我却没有爱到愿意为我失去他的一切。他是一个男人,成功于他而言胜于一切,他愿意为此倾尽所有只能给我一句抱歉。
我原本揣摩着该像所有成功男人背后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女人一样说上一句类似:“没事儿我等你!”“你是对的,我永远支持你”的语句,但最后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半个字。我默不作声的挂了电话,这不是闹性子是真的真的感到了彻骨的无力。
多年后的今天我依旧孑然一身,他兴许早已温香软玉满怀。我不清楚也刻意的不去提起。时光吞噬的从来不只是容颜。
(1)
你还记得我们的初识吗?
二中从来都是教室匮乏、学生超标、设备落后、师资贫瘠的初中,偏偏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校方为防作弊而将初一和初二的学生交错做,以一列初一一列初二进行发卷。又偏偏那么巧初二的我旁边是初一的你。
我还记得刚走进初二五班的那个上午,我慌忙的在宣传栏上寻找自己的位置。随意的一眼亦如命中注定让我信了一见钟情。
你该是个黑瘦的少年豆芽菜的身板,见到你的名字时我如是想到。彼时的我是个连初潮都还没来的少女,你明明只是那么随意地倚着墙壁晃动着身下的座椅,我却在见到你的一刹那屏窒呼吸迅速推翻之前的种种无厘头想象没用的脸红了。
我总是那么容易不知所措,看着你身边的少年强占着我的位置与你攀谈却连上前对他说一句让开的胆子都没有。就这么站在那里,尴尬与茫然充斥着我的神经。倘若此时恰有一面镜子立在我面前定会发现之前初见你时面如桃花的红晕还未褪去反而因进退两难的局面蔓延到了耳根。
你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委屈与无助如同天神降临般拯救了我。你笑着对你身边的少年说:“你做错位置了,这是她的。”语毕你指了指我,那个少年识趣的离开。脸更红了,我局促地抓着双肩包坐下,低着头说了句谢谢。
你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待到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时,我才追着问你为什么会帮素昧平生的我。你含着意喻不明的笑容说道:“因为你是美女啊。”
你是连笑容都温暖人心的少年,明明我大你三个月却仿佛是小了你许多年的孩童。英文考时你张狂的将问卷推给我要我替你检查,平日胆小如鼠的我头一次违抗考场纪律胆战心惊的接过了你的试卷。
噢,对了。在那之前我们还有过一次交谈,是在文考结束后同学们都作鸟群散时,你气定神闲地叫住我问我一句文考时的翻译。那句文言文我至今仍记得:“安有臣而戏其君乎。”
(2)
你可知道我曾经连与陌生男子讲话都会没用的脸红。兴许在当时的你眼里我就是那么花痴或是轻浮,仅仅萍水相逢,告别后礼貌的问了班级,第二天我便壮着胆子问你的□□。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与一个原本不该再与我的生活有任何交织的男生要□□。许多年以后,当我仍沉浸在这场苦苦追寻却迟迟未果的爱情中苟延残喘、无法自拔时,你早已以胜利者的姿态退出我的生命,马不停蹄地奔向既定的未来。
你依旧带着初见时暧昧不清的笑容,我接过写有你□□的纸条几乎夺门而出。直到四楼的天台才逐渐平复下小鹿乱撞的心。你的字可真难看啊,歪歪斜斜地没半点娟秀。我却还是爱不释手,这是你写给我的第一张纸条,我得好好保存。
当晚一回家,我便登上□□加你。你果然在线很快便通过了好友请求。鬼使神差的我将你放在一人组一直到今天。
我战兢地点开对话框踌躇着是够该主动与你打个招呼,你却先发了话。
“你是卫子汐吧?”
“嗯。”
“今天考试谢谢你。”
“不用啦,举手之劳。”迅速回复后才埋怨自己的莽撞,这不等于掐断了聊天的话题吗?我正懊恼地不知如何继续,好在你没有因此结束谈话。
后来,高速普及的网络成全了我们的友谊。当时的我多傻呀,天真的以为只要勇往直前就能金石为开。
我像初次恋爱的姑娘一样,每每结束早操就迫不及待地狂奔上天台,在密密麻麻地人群中寻找你的身影,目光随着你直至回到教室。你的个子很高,许是我太矮了,总之你在人群中是那么显眼以至于我的视线总能迅速捕捉到你。
我像港台片里的跟踪狂一样,即使是在不同的年纪不同的教学楼也情愿万水千山来见你。你都不知道自幼有慢性胃炎的我费了多大的口舌才能说通父母同意中午在食堂用餐只为见你,我在离你不远的餐桌上,买着与你相同的菜,望着你与那些少年谈笑风生却从来没有哪怕一次鼓起勇气走到你身边对你说,夏辞,我可以在这里吃吗?你习惯在漫漫午休去小卖部买罐装冰红茶,我就跟着假装与你偶遇,说上一句“嘿,你也在啊。”你一定会用你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直视我,我却只会慌忙的避开你的视线匆匆付完钱逃离,再暗骂自己的愚昧为什么每一次遇见都那么狼狈不堪。
初三那年我离开了二中在父母的安排下读了重点高中录取率最高的实验学校,你没挽留。
那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度日如年,疯狂的在脑海里勾勒你的轮廓、五官。我一定是失心疯了,不然怎么会因为扣上与你短暂的聊天而兴奋不已。即使我发上好长好长的一段话,即使你只是简短地回复从不超过十个字。
你给的回忆那么贫瘠我却如数家珍件件铭记。你的自行车坏了,我饿了六个礼拜腾出一千块饭钱毫不犹豫地请最好的师傅用最好的零件为你修车。尽管身为我一级闺蜜的苏洁希百般嘲弄我的愚昧,“我的好妹妹,一千块都够给他这么一穷书生卖辆新的了!”。
那是你最喜欢的款式我知道。也没多加争辩。
(3)
就像大多数偶像剧里都会上演的那样,女主的闺蜜苦心孤诣地帮着女主对男主进行轮番攻势却意外邂逅了男主同样优秀的死党。苏洁希和舒铭的相遇太过蜿蜒曲折淋漓尽致,以至于而后的许多时间里,每当舒铭骂不过尖酸刻薄的苏洁希时便会一字不落抑扬顿挫地讲起他们曾经的初见,借以搓搓洁希的锐气。
你不在□□ 上的时间大都是洁希陪我度过的,酷爱用压缩面罩调制各式各样DIY 面膜的她视她那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脸为革命第一线。
她也为此好不吝啬得遍地撒网处处留情。GaGa 开业那天适逢洁希告别她第二十七任男友。故作哀愁的她拖着我去西大街扫货。所谓只不过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从此再忘不了你的脸。洁希相中GaGa 看起来是水到渠成、命中注定的事,对,只是看起来。
开业狂欢夜酒水减半歌舞升天。一度妄想千杯不醉的洁希事实上也就两瓶半雪花的酒量,我在一旁的吧台上晃荡着手中的苏打水坐等洁希酒醉卖疯。果然,不负众望。洁希本性好色见到美男从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控制不住也没打算控制自己赤裸裸的色心。
我看着她的双眸闪着不断膨胀的红心,混乱的步伐正朝着一名单薄羸弱的少年快速移动。我原以为以她的性子定会像从前那样一把拥过少年吼道“你的跟我在一起”“我看上你了手机号给我”之类的豪言壮语。然而容不得我YY ,电光火石间洁希已大步跨到少年身边勾过他的脖颈: “你个混蛋居然拿那些零售的鸡比我这个批发的清纯少女!”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我多想立地成佛再不问凡间俗事。谁想一物降一物!那个相貌清秀的少年已反手圈住洁希用不温不愠的声线平静的说道:“那么批发的你按年算还是季算?”
三观俱毁……
这怕是洁希永远的痛,打从舒铭将醉酒的洁希送上车起,洁希的手机里便新增了一个排在“a ”字部抬头的联系人“阿舒”。
我就那么瞠目结舌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行云流水地完成了一系列动作。
翻出洁希插在后臀裤袋的手机拨打他的号码接着存号拿出他的手机将未接来电录入洁希的名字。
噢,不对,在此之前他问过我洁希的名字。
于是苏洁希和舒铭就这样轰轰烈烈地相识了。这使得我在你的好友群里看到舒铭的名字时直觉心惊肉跳惊恐万分。
(4)
后来我们四个成了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好友,你依旧没有哪怕一秒承认你喜欢我。
等等,许是你从来没有过多余的意思,是我的主观因素扰乱了判断。说到底就是痴心妄想。我快心灰意冷了可你总是拿捏地恰好。在我几近放弃时说些暧昧不清的话。
“卫子汐,我好想你呀。”
“卫子汐,你要以后没钱过日子找不到工作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包养你吧!”
“卫子汐,你会一直这样陪着我吗?”
遇见你,我变得那么容易给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
回音哥唱《芊芊》,他说爱无非看谁成茧。可我何止成茧,只怕这蚕丝织的太紧注定窒息而死如何化蛹为蝶。就像我曾一度摒弃讥讽的乡非小女生总故作哀愁地说道,暗恋是朵永不凋零的花。可它也注定不会绽放就那么不温不愠得扎根在那里。
其实我偶尔感时悲秋起来也有些文艺小女生的气质。每当我沉浸在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的悲痛中时,苏洁希总是一巴掌毫不犹豫得挥向我得背,再配上她销魂的公鸭嗓:“得,就你喜欢夏辞那情愫称得上暗恋?都特么明晃晃的盖过你头顶上的900瓦照明设备了!”我习惯的过滤掉她的粗鲁自顾自的悲伤。
因为我喜欢你呀,喜欢一个人是会甘心为了他变得无比勇敢。
(5)
07年我高考,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填报了本市的二本大学。
彼时的你成了准高三课程紧的不像话。我推掉了苏洁希同去旅行的邀请把机票过给了舒铭。你上线的时间越来越少。我留言给你如果你有任何学习上的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可你没有一次都没有。
我怕是急得语无伦次了,还是让时间回到05年你中考完我高二文理分科。
你被我所在的实验学校高中部录取如我所愿我们又成了校友。舒铭念了本承的技校学酒店管理。事实上以他父亲的关系即使他的中考成绩贫瘠到只有300分他照样可以风风光光地念重点高中。但我知道他不会,因为苏洁希在本承。
那时候我多羡慕他们呀,可以肆无忌惮地反抗学校旁若无人的拥抱接吻。
我想你一定是知道我喜欢你的,洁希说女生看爱人时的眼神是装不了的。一如女生在爱情面前永远藏不住自己的小心思。可你仍旧没有任何表示于是谁也没有越过雷池。
你还记得吗初三那年的一个清晨你莫名的打电话给我说是请我吃早饭。当时的我正在与周公梦蝴蝶,铃声猛地响起,我不情愿的抬起手胡乱的在床头柜上摸索手机,迷糊的双眼撑开一条缝——在看到琥珀色的屏幕上跳动着的是你的名字时,我一如喝了500CC 打了激素的鸡血,睡意全无兴奋的抱着手机在床上直打滚。
直至铃声孜孜不倦的唱了一分钟后我才清了清嗓子,故作矜持的按下接听键。
“打扰到你睡觉了吗?”
“没有没有。”我慌忙否认。
“那既然这样陪我吃早饭吧。”
“啊?”我显然没反应过来。
“不可以拒绝,半个钟头后东门KFC见。”你果断得挂了电话留我一个人对着嘟嘟的断线音瞠目结舌。
我早已忘了那将近三个钟头的冗长的早餐后我回到家困意是以如何凛冽的姿态席卷我全身的细胞。我忘不了的是那三个小时里你孩子气的表情灿如高阳的笑容。
我至今仍不明白那天你为什么会突发奇想的请我吃早餐。我所知道的是这么多年来这么多人请我共进午餐我却再也找不回那时的怦然心动,喜上眉梢。
洁希和舒铭的婚礼结束在上周四地点巴厘岛。我是伴娘。
她说你会来,我深信。我只没想到的是你会匆匆送完包着礼金的红包后就马不停蹄的离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就犹如王母的头钗划开的银河,愈来愈远。
兴许是从08年夏天你报了北方的大学开始,抑或是大四那年我去北京看你却意外遇见她开始。
(6)
林佩,她是叫这个名字吧。这个女人到现在为止仍旧是我的噩梦呢。你都不知道吧,她曾经拿着一只巴掌大小并且比她的脸都精致的Hermes 手包踩着14公分的D&D细脚高跟趾高气昂居高临下的站在我面前好不吝啬的向我喷射毒汁。
“夏辞不会和你在一起的,这么死缠烂打你都不知道羞耻吗?”
“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不知道保养?你不觉得你的脸上的毛孔就像蜂巢吗?”
“老牛吃嫩草,我要是你早就没脸活下去一死了之了。”
我就那么兀自的站在那里一语不发,如果当时洁希在我身边一定轮不到她向我得瑟,我只能这么无力的安慰自己。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明明说好去北京看你却有临时变了主意。事实上在那之前我就定好了机票准备给你一个惊喜。
首都机场打车到你所在的财经大学约莫两个半小时,我走在你正生活着的校园呼吸着你一同呼吸着的空气感受你在感受的阳光,除了莫名其妙遇见的自称是你女朋友的林佩之外,一切都是让我那么的兴奋与欣喜。
我是在一群女生高声攀谈着你的名字经过我身边时止步的。
“你们认识夏辞?”我小心翼翼的开口。
“当然,我可是他女朋友。你是谁?”她充满戒备的双眼直扫向我。盯的我莫名心虚。
“我只是他以前的朋友来看看他,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你既然是他的朋友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的伶牙俐齿尖锐的让我语塞。我默不作声的离开。在附近开了间旅馆洗漱完毕后便早早的睡了。
我始终没打电话给你,第二天我去了你的宿舍楼下等你,三个小时后我看见了从里面出来的林佩。我还没来得及好奇她是怎么进入男生宿舍的她就一箭步冲到我面前:“是你?你怎么还不走?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以为装可怜人家就会喜欢你做梦吧!”她孜孜不倦的嘴仿佛一挺机关枪扫射着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后来我在距离地面2000多米的高空上看着愈来愈小的北京城反复问自己值得吗,总有这样一个响亮的声音穿云裂石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我听见它说:“值得。”
我千百次的想打电话问问你有了女朋友为什么没告诉我们。拨通你的电话后却又没勇气开口,我多害怕呀怕你一口肯定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泪如雨下。只得语意不明的打含糊过去。你许是起疑了,渐渐的电话里的声音都冷淡了许多。
我无暇顾及,彼时的我转眼大四临近毕业,忙着实习和论文。竟与你断了联系。后来的大半年里,我再也没有不厌其烦的打电话问你过的如何。我想你的她一定会将你照顾的很好。
倚着舒铭给的关于你的零碎的消息,我知道你现在的生活很美满。你是系里有名的才子,得到了无数少女的芳心暗许一时风光无二。
(7)
我毕业后留在宁波,在父母的安排下进了一家文企做秘书。直到2012年的六月,你毕业前夕打了那个电话,我心头的疑云才逐渐明朗起来。你说你确实和林佩在一起了,因为她是财经大学副院长的千金。她可助你拿到财大留美的Offer 和全额奖学金,她可供你前程似锦一世安好无忧。
09年我花了四个小时看完了辛夷坞的《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里面陈孝正的一句话我记了许多年,他说他的人生就像一座建筑容不得一毫一厘的偏差。于是他告别郑薇毅然赴美。
又是美国。
何况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你这么做未负过任何人。我只是悲伤你给的记忆那么凉薄,那么剩下的许多年里我该一个人如何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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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第一次写文 但却是我第一次讲述一个真实的故事 即使它不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