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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要对得起自己
录取在最炎热的七月进行,和最初预料的没有什么差别,阮安心和陆凌瑀都被B大录取,这意味着他们同学的时间将从6年转为10年。林若风则因为失手,只好去了S市的T大,而姜桐去了一所普通的二本院校L大。唯一出乎意料的是程念妮,她的志愿表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B大,阮安心一直以为以程念妮对陆凌瑀的痴恋程度,她会不顾一切想要跟陆凌瑀一起上B大,但她去了C城,C大,她说,“安心,这是我们家经过讨论一致得出的结论。我要对得起自己,我的分数,去C大才能挑一个好专业,才是最明智的,我不想因为一些人一些事左右我人生的路径。”
是了,人总要对得起自己。
从前我们总是太高估情感的作用,以为它无所不能翻云覆雨,到最后才发现那都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在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中,自我实现才是金字塔最顶端的需求,才是王道,爱在它面前不过是脆弱的牺牲品而已。就像程念妮没有为了陆凌瑀去B大,陆凌瑀没有为了姜桐去L大,而阮安心也同样没有为了林若风去T大。
就连那些热恋中的情侣也几乎是依了自己实际的成绩去填报最符合自己利益的志愿,鲜少有小说或电影中上演的那种其中某一方为了能和对方在一起不惜浪费自己的分数而力排众议义无返顾地填报某一所学校的情况。这便是现实和小说最大的不同,小说里男女主角总是难舍难分同进共退,而现实里看到的常常是水深火热心酸难熬的异地恋。所谓的爱情并没有伟大到让我们孤注一掷的地步。那些“你就是整个世界”的念想不过是诗意化的表达和理想化的美好而已。
九月,开学季,也是离别季。
程念妮开学早,她是第一个开始体验大学生活的,所以她是在大家的送别声中离开的。一堆人在空间微博上开始评论留言,问她:
“大学生活怎么样啊?”
“保重啊,要想我们~”
“别难过,离开了一群好朋友,会有另外一群好朋友在远方等你的。”
……
然后渐渐地大家都踏上了自己的路程,当初想到要离别的时候,大家溃不成军抱头痛哭,等到真的离别的时候,大家反倒能够坚强地安慰彼此,各自珍重。其实有些事情想想可怕,但你终究要学会勇敢面对,而且终究是能够坦然面对的。就像《祝福》里面唱到的:“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
因为是第一次离家,阮安心的心情既紧张又激动。还没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她抱着妈妈憧憬大学生活该是多么的美妙,该是象牙塔一般无忧无虑。然而当到她真正到了学校才发现,从前老师和家长们所编织的那些关于大学的一切美好的想象也只是浮夸的谎言而已。食堂的饭菜永远也没有妈妈做的香,寝室的小床永远也没有家里的舒适。
谁都明白这是人生必经的一步,人们总要学会习惯这样并不十分安逸的生活,然后渐渐地走向成长,但是当爸爸妈妈在人群中挤上回家的车子时,那一瞬间汹涌而来的失落感几乎将阮安心溺毙。她在原地望着那辆车驶离的方向,努力地撑住眼眶,不让眼泪掉下来。
周围的人群来来去去,说着各种各样的方言,这个时候阮安心才明白家乡是一个怎样温暖的词语。于是她掏出手机打了电话给陆凌瑀。
陆凌瑀明明是个男生,带的行李比女生还多。他认为学校附近的东西性价比太低,于是从家里大包小包地带了各种生活用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所以他此刻正在寝室焦头烂额地整理他体积庞大而且数量繁多的行李。
阮安心开门见山,“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陆凌瑀说,“哦,好。”
“你是不是还要整很久啊,大概什么时候下来?”
陆凌瑀低声笑了,“是啊,还要很久啊,你又不是没见过我有多少行李对吧。”
阮安心怒了,“你少废话,到底什么时候,痛快点行么。”
给他点脸吧他还真就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简直就是欠修理!
“行行行。”陆凌瑀敛了笑,“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结果他磨蹭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姗姗来迟地出现了。
而此时阮安心已经等得饥肠辘辘憔悴损,看见陆凌瑀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地走过来,原本就不舒服的心里堵得更难受了,想也没想就抬起头问他,“陆凌瑀,你是在宿舍里面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然后才出来的么,你不是说马上下来的吗,你马了半个小时啊大哥。”
陆凌瑀愣了愣,然后皱眉道,“你没事吧,安心?”
陆凌瑀虽说十分婆婆妈妈,但他一向很细心,更何况他也算是“阅人无数“,所以阮安心那点小情绪他自然也是看得分明,不过以他对阮安心的了解,阮安心是会把心事闷烂在肚子里的人,就算他看出她的反常她也一定会矢口否认。
于是在阮安心刚想摇头否认的时候,陆凌瑀笑了,“走吧,去吃东西,吃了就开心了。”
阮安心不乐意了,这话说的好像她就是一个极品吃货,人生只要有了吃就可以圆满了一样。她站在原地不肯走,狠狠地瞪着陆凌瑀,以示她无声而有力的抗拒。
陆凌瑀回头斜了阮安心一眼,“愣着干嘛,刚才不是你提起吃饭的吗?走吧,没钱的话爷请你!别一副童养媳的模样这么哀怨地看着我。”
“你去死!”阮安心把手里的包向他甩过去,但被陆凌瑀灵活地避开了,他笑嘻嘻地赔罪,“好啦好啦,我的错我的错,走了啦。”
说完就十分潇洒地转身往校门口走,一路悠闲地吹起了口哨。
学校外面的餐馆其实是很简陋的,一家朴素的小店面,摆上几张朴素的桌子,再贴着几张朴素的菜单,无需什么成本却可以靠着频繁的人流量而收获大把利润。
阮安心和陆凌瑀一人点了一份汤面不亦乐乎地闷头吃。
陆凌瑀惬意地吹着碗里的汤水,优雅地夹起一块土豆送进嘴里,然后挑眉看着阮安心,“安心,我听说,上大学第一天很多女生都会因为想家哭。”
阮安心含糊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停下来回答他。通常这种情况就代表了她对于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或者不愿意讨论,以陆凌瑀这般细腻的心思自然也是能够察觉出来。但他依然继续深究这个话题,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嘴角,瞬间流露出一股痞子的气质,“你会不会也这样?”
若不是陆凌瑀那张脸长得太人模狗样了此刻阮安心一定会毫不客气地一拳揍过去。
她想起方才父母离开的时候自己心底那种失落的感觉,突然鼻子一酸,感觉眼泪就要夺眶而出,赶紧慌张地捧起盛着汤面的大碗将脸埋进去作出一副喝汤的豪迈状。
过了很久,阮安心感觉自己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才放下汤碗,然后也挑眉看着陆凌瑀,然后说,“你不要刺激我。”
陆凌瑀只是笑着看她,没错,阮安心的确是这种人,她永远都想要伪装出一副坚强的模样,虽然她的伪装真是烂透了,至少从来瞒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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