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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柴烧火
这三个人怎么同框了?!!
这三个人怎么能同框呢?!
郑在民一时之间丧失了表情管理的能力。他的母亲朴英姬女士也打来电话,跟小儿子一起吐槽这个侄媳妇。
朴英姬:“我吓得把手里的茶杯都扔了。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你哥怎么就是管不住他老婆?”
郑在民把握重点:“茶杯破了?没有划破你的手吧,妈妈?”
朴英姬:“没有。你爸刚才气急败坏地去书房跟他哥打电话去了。”
郑在民:“你回家了?我爸也在看?”
朴英姬忍不住地幸灾乐祸:“是啊。还是你大伯母特特打电话过来炫耀,说自己把钢琴捐了,多么多么有善心。哈哈哈哈,这下我看她怎么收场。哎一古,我要是在本家看电视,就能亲眼见到她那张死人脸了,哈哈哈哈哈……”
郑在民不放弃任何一个洗脑的机会:“……所以啊,妈妈,亲爱的妈妈,相比结婚,我跟尚英这样还是比较好的,对吧?”
朴英姬敷衍道:“嗯嗯,你爸回来了。我挂了。”
挂断电话,郑在民接着看电视。主持人杨光咋咋呼呼地介绍着他堂哥,现场音效也突然高大上起来。
不得不说,郑在赫的容貌很具有欺骗性。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面白无须,头发浓黑茂密,剑眉入鬓,目光有神,鼻梁不是很高,架着一副黑框平光眼镜,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较之于一般的政客,多了点“人模人样”,看起来就是个,嗯,“衣冠禽兽”(某L姓编剧评价)。
郑在民一向不关注政治新闻,初次见到镁光灯下的堂哥,除了一点稍稍的不适应,还有着莫名的自豪感:“呀,我哥还挺上镜的吗——”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身侧空气突然安静,只好猛地打了个方向盘:“帅也没用,掩盖不了他渣的属性。”
全璇锦挽着老公大大方方秀恩爱,盛赞老公这种“妇唱夫随”的好品质。正经话说不了两句,就又把话题丢给闵光智:“说起来,在赫和闵编剧也好久没见了。”
闵光智含笑不语。总不能说他被郑在赫的那一嘴大白牙闪瞎了眼,捎带着也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吧。
他们俩认识的时候,郑某人还没有那一口好牙。
从小在家长的约束下吃糖不多,加上见过大哥二哥牙齿矫正后的“铁嘴钢牙”的惨像,小小的闵光智刷牙十分勤快,一直没有龋齿,牙口比较整齐,也就没有进行矫正。
但郑在赫不是这样。换牙的时候吃糖太多,好多颗牙都被舔歪了。可他又实在不愿带上牙套,就只能那么拖着。初中时代的照片没一张是露齿的,抿着嘴笑,像是个腼腆的小朋友。幸而后来有了一项新技术——“隐形牙套”拯救了他。他妈妈特意领他跑去美国做的牙套,戴上去之后,如果不是特意留心,从外表上一般看不出来。
所以,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闵光智舔到的不是郑在赫的牙,是牙套。
所以,郑在赫曾经似真似假地抱怨过:“都是因为跟你接吻太多,每次接吻前都要摘下牙套,我的牙齿矫正才拖了那么久。”
旧时光越是美好,现在的情况越是糟糕。
承认自己爱上人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因为“人渣”定论一旦达成,也同时会包含两个隐藏项:自己眼光很差劲,当年的付出都喂了狗。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勇气否定自己。所以很多人分手后会选择美化前任,一遍一遍地往泥菩萨身上刷金粉。
但人生就是这么难以捉摸。人性也是如此复杂多变。当年热恋时觉得两人情投意合,三观相似,后来才知道:原来我的下限是你的上限。这简直比平行线拐弯还狗血。
闵光智感觉自己身上的火焰即将熄灭,守着一根烂木头烧了这么多年的火,或许终于到了涅槃的时刻。
全璇锦又加了一句:“在赫总是时时关注你们这些老同学的消息呢。”
郑在赫也是含笑不语。对于妻子这样的夸赞既不谦虚,也不接受。
为了避免话题太干或者情景尴尬,主持人还承担着搞热气氛的重任。眼看全璇锦抛出的话当事人一个两个都不接,“上进心很强”的杨光很有担当地举起了话筒。
但早有成算的尹忠奎根本不等杨光接茬,就强势插话打断:“好的,回顾了闵编剧的惊人背景,留给嘉宾抱大腿的时间,观众朋友们请和我们接着来看下一个捐赠品!有请**企业的代表……”
郑在民赞道:“尹忠奎真厉害!敢打断这疯女人的话。诶,好像他的节目,什么‘一起哈哈’,有邀请过我们。要不我们一起去上?”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企业捐献的纯天然“寿石”,作价一亿韩元。李尚英似乎盯着石头的纹理出了神,对在民的话毫无反应。
郑在民挠摸了他的下巴一下,也只引得一个轻微的躲避动作和一个轻飘飘的“嗯”。
郑在民识趣地退回安全距离:“好了,好了。知道你紧张你闵老师。我告诉郑拓一声。”
忙着跟小女朋友亲亲爱爱的郑拓听到专属铃声,再不舍也只能拿起手机,叹道:“祖宗啊,我的小祖宗。”
小女朋友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谁的短信?”
郑拓从床上爬起来,麻溜地穿上裤子:“你先回去,我有一个饭局。”
小女朋友拿被子捂住胸口,撒娇道:“不要嘛。”
郑拓穿上衬衣:“宝贝,我得先把饭碗端牢了,才能陪你啊。乖,下次有时间一起去逛街。拜!”
出了门,郑拓打电话给认识的“一起哈哈”节目的导演:“喂!哥,您好,我是郑拓,好久不见。是的,上次喝完酒之后就没见过了…对,对,是…好的…一会儿见…”
随着现场大屏幕上打出募捐总额,这一场慈善晚会就这么结束了。
一些企业代表和嘉宾都来跟郑在赫寒暄。
闵光智随着涌涌的人群逆流而去,逐渐退出了这个圈子。
那对夫妻或许发现了他的离场,或许没有。不论如何,他实在不想听到那一声讨厌的“闵编剧”。
跟尹忠奎、现场导演和工作人员作别之后,闵光智离开了演播大厅,穿过一个长走廊,乘电梯直接到了停车场。一辆熟悉的车正在电梯口等着,车门敞开,后座的身着休闲装的男子跟他挥手:“结束了?上车吧。”
如果有艺人在现场,一定会被车中人的身份吓到。不说别人,刚才那个慈善晚会的主持人李旭,每次见到车中人,必定是九十度的鞠躬和最高级别的敬语。
MS公司的大BOSS——马仁卓,早几年还时不时地露面,如今已隐身幕后,操弄着旗下庞大的娱乐产业,是韩国、乃至亚洲娱乐界公认的大佬。新兴的娱乐公司老板见到他也只能毕恭毕敬地上前问候。
他在国外跟一帮“富贵闲人”打高尔夫,收到消息就往国内赶,但还是迟了一步,就好像在比赛结束后才出场的拉拉队,对自己的失职不满,也为爱人的心绪担忧。
闵光智见到他,脸上宛如假面一般固定的笑容终于消失,走得太急,都没来得及卸妆,额头鼻梁上油光一片,垂下嘴角,有声无力地“嗯”了一声,法令纹也深深地出现在两边,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似的,手脚并用地上了车,歪靠在椅背上。手机一直在响,不用看也知道是知情人发来的各种慰问、试探。目前他没一丝闲情去分辨善恶,干脆一个都不理。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从沙场归家的战士。沙场上的刀光剑影、血肉疼痛,都可以被家中的一豆灯光抚慰。
“再来瓶酒就更好了。”他这样说道。
黑色的保姆车缓缓驶离了电视台本部。
马仁卓从冰柜里拿出酒和酒杯,倒了一杯递给他:“醒好的。”
闵光智接过酒杯,就着那冰霜和雾气一口饮尽:“再来一杯!”
马仁卓又乖乖地倒好了另一杯:“最后一杯了,大夫让你少喝点酒。”
闵光智豪爽地灌入口中:“嗯。一杯为始,一杯为终,这么好的酒,总算是善始善终了。”
马仁卓黑面:“……说人话!”
闵光智:“哈哈哈!让你国文那么差劲!当时读书的时候就总是不及格。到现在也是这样,所以你公司的艺人被骂‘没文化’也没办法,上梁不正下梁歪嘛。话说,我怎么就落到你手上了,傻子?”
马仁卓:“别叫我傻子。你落到——”他终于体会了前一句话的意思,“我手上?”
闵光智往他手里塞了另一个酒杯:“傻子,我们以后好好相处吧。”
两只香槟杯碰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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