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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之二
康熙眼瞅着灯火通明的园子和园里忙忙活活的下人们,心里也不能不佩服老四。虽然办喜事是违反圣谕的,可是它也站在一个理字上:不是老四的女人,老四为什么替她发丧?赶在丧事之前办喜事好像还必须如此了。嘿!这个蔫了吧唧的老四真有主意!
事情到了这一步,康熙是有苦说不出。当初自己为了快点让老四甩掉姚静这个包袱才逼着胤禛快点把丧事办了,没想到现在这个姚静堂而皇之的进了自己家的门。康熙心里不由暗暗发虚:难道姚静真有一股妖气?要来怎么着都挡不住?怎么都斗不过她??还好她是死了。——礼数不能少!康熙想到最后一招:送大礼把那妖孽送走。康熙这是以退为进。
他把手中扇子一合说道:“得了!瞧瞧去吧。棺材赏了还不算,还得再送一份贺礼!哎!胤祯这回你怎么不说话了?”老十四总是爱挑四哥的毛病,这回老四做出了这么出格的事,老十四愣是没吭声,康熙觉得稀罕,他忍不住问道。
十四爷跟在后面说道:“这样一来,四哥为那女人办丧事就名正言顺!四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皇上大计,暂且无妨!”
“好!有长进!”康熙大加赞扬。
“谢皇阿玛!——皇阿玛!当真要送双份?!”十四爷问道。
“那当然了!你们当然也是双份!别忘了还有老八老九他们!”康熙最后还不免特地嘱咐一句。
“嗻!”
老十四借着惨淡的月光从怀里摸出那叠银票数出七八张之后又把剩余的揣回怀里,嘴里咕哝道:“四哥就是厉害!反手之间就收两回礼。什么时候咱也弄一会!”
小喜子捅捅十四爷的腰眼说道:“又不是什么好事!”
胤祯瞪着眼睛想了想:还真不是什么好事!本是自己信口胡说,差点犯了忌讳!他猛地往地下吐口吐沫说道:“呸!刚才那话就当我没说!”
康熙在前边走着,两只耳朵细细的听着后边。“不是好事”四个字飘进耳朵,康熙心里一下子又不痛快起来。他放慢脚步悠悠的说道:“和个断了气的人成亲,那,那怎么弄?亏你四哥想得出来!”他又想起刚才这还有过刺客就改变了方向,满院子溜达这看看那看看。他在院墙边一颗树枝粗壮枝条浓密的大柳树前停下脚步。扶着柳树抬头望着完整无缺的墙头康熙说道:“哈哈!一丝打斗过的痕迹也没有!”
“凡是刺客都有两下子,来无影无无踪。就算是负伤也不会留下多少痕迹。要不然岂不是来白白送死!”十四爷陪在康熙身边说道。
“说的也是。走吧,去看看你四哥!”康熙弃了柳树,朝缀锦阁望了一眼忽地说道:“老十四!你看那阁楼门前的两太监鬼鬼祟祟的聊什么聊得那么起劲?!”
“皇阿玛!您在这里稍等,我过去问问。”十四爷说道。
“等等!欲知心腹事但听背后言!”康熙抓住儿子的胳膊奔向蛙声一片的荷花池说道:“咱们到那边去,隔着水音听的清楚!”
父子二人蹑手蹑脚就近找了一个缓坡下到湖岸,借着荷叶的掩盖遮遮掩掩悄无声息的向着缀锦阁走去。
缀锦阁建造在湖面之上,通过一坐小石桥和岸上连接。荷花池的长堤到了缀锦阁门前从石桥下穿过,去了阁楼的另一侧。康熙他们走到这里无路可走了。
康熙四处看看,离那两个太监还有一段距离却也没有办法,便倒身趴在地上把耳朵紧紧贴在桥身上小声说道:“过不去了。就这吧。”
十四爷,小喜子二人也学着老爷子的样子,爬在了桥上。
。。。。。。
“哎!小豆子,你说咱爷难不难?!”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难啊,怎么不难?!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看到过咱们王爷笑过?也就是姑娘进了府这几日,咱们那位爷开怀大笑过几日。啧啧啧。。。可惜好景不长这人又没了——哎!”被叫做小豆子的太监极细极轻的叹了一声。
桥下蚊子甚多,康熙他们趴在那里简直就成了喂蚊子的食物。怕弄出响声惊动桥上之人,他们只能用手轰。可是蚊子也甚是猖獗,轰走了过不大一会儿又来。如此反复多次,蚊子不减少,人到累得够呛。最后他们放弃了自卫,任蚊子肆虐。少时人人脸上都被叮了许多大包。十四爷暗暗抱怨皇阿玛出的是馊主意,便只顾瘙痒不再留心上边人说什么。
康熙听了小豆子的话心中颇受感动:这个奴才倒也十分体恤主子,不错!看看他还说什么。便不顾蚊虫叮咬耐着性子听下去。
先前那个太监又说:“谁说不是呢!可惜姑娘总是没福,要不然——”他话锋一转“姑娘面相完好,跟生人一样。我也只当她睡着了。要不是这样,咱王爷要和她成亲,就算咱王爷胆子大,公公我也早吓毛了。哎!和个死人成亲谁见过?!”
康熙听了这几句话心中暗想:也不怪这太监怨怪,这事太离奇。
“瞧你那出息!咱姑娘是中毒而死又不是被人砍了头,破了相有啥好怕的!”小豆子劈头盖脸地数落了那人几句,又愤愤的说道:“那刺客真正的可恶,坏了咱们的好事!”
康熙竖起一指暗暗赞道:小豆子好样的!随即又思忖到:不对呀!身中剧毒,肠穿肚烂而死哪有好看的模样?!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把戏吧?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又说道:“也是!那刺客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要不是她害了姑娘,咱爷这会子也不会娶个死人!哎!咱爷恐怕从此再无开心的时候了!咱就等着受罪吧!”
康熙无心再听下去。轻咳一声,站起身来大喝一声:“大胆奴才,背后议论主子,该当何罪!”
那两个太监本是私下议论,绝没有想到背后会有人偷听,唬了一跳,慌忙回身看是谁。瞧见是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喜公公从荷花底下转出来便嘻嘻笑着躬身说道:“公公您逗咱们玩呢?!可吓死奴才了!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小喜子只笑并不答言。两个太监觉得奇怪。
“你们姑娘当真面如常人,身上并无一处伤口?”康熙把玩着扇子从后面转出来问道。
两个太监闻声望去见是康熙,后面还跟着十四阿哥,立时面色如土、体似筛糠的答道:“千~真~万~确~不敢欺瞒皇上。”
“奥,那你家姑娘中的事什么毒,保得容颜不毁?”
“这——奴才不知!奴才们也觉得好生稀奇。”两个太监屁股撅得高高的诚惶诚恐的说道。
“好!朕自己进去看个究竟!老十四你回去一趟,如此如此。。。。。。”说吧,康熙带着小喜子走上桥来问道:
“王爷在里面吗?”
“王爷前边换衣服去了。”
“恩。里面全是女眷?”康熙停下脚步问道。
“是!”两个太监齐声答道。
康熙打算等一下老四,便把眼前这四面水晶玻璃门窗八角转心楼细细品味一番:黑魆魆的楼子上披红挂彩——明明就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黑太岁!八扇窗户灯火通明,那是它的八只眼睛!每只眼睛里都闪着凶恶的目光!“凶宅!”
“皇阿玛!您来了怎么不进去?”四爷穿着一身白非白黄非黄有点发紫的家做布袍出现在康熙面前。
“儿臣陪您进去吧!”四爷亲手掀开竹帘说道。
“你——真要成亲?就穿这?”康熙打量着儿子问道。
“是!儿子素喜简单她也不喜欢奢华!皇阿玛请进!”
“好!朕进去看看。”康熙微微摇摇头趋步向前。还没迈进门槛,突地从里面跑出一人,不偏不倚撞到康熙身上。
康熙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皇阿玛!皇阿玛!您没事吧?!”幸亏有四爷在后面扶住康熙才稳住了身子。
撞到康熙那人,面无血色,目光呆滞,嘴里不成声调的喊着:“诈尸了诈尸了!”扒拉开人群就冲向莲花池。“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沉底了。
“啊?!还有这种事?!”康熙推开四爷说道:“快进去看看——我没事!”
“嗻!!”四爷心急如焚一步跨入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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