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吴邪皱紧眉头，脚趾抓地，降低重心，腿部肌肉绷紧，警惕地感知着四方。视线不好时就靠固定的反应模式起作用，当初瞎子为了训练他的反应模式，愣是从很多套拳法中挑了最适合躲避的和使巧力的步子，让他死扎着。
　　“看上去有点像鸱，” 王缙将手机伸到鸟的脖子以下：“一首三身，形如鸦。”
　　“鸱？”大周扶着脖子，从地上爬起来。“什么玩意儿”他右手拿着的刀子在电筒光下反着光。脚下的地板突然颤动了起来，三人迅速将注意力集中在花纹复杂的菱形地板上。
　　空间剧烈地抖动了好一会，有什么东西从吊顶处掉了下来，砸在了那用铁链捆着的大鸟的墙壁上，一片混乱中，吴邪在粉尘中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好像是在哪儿闻到过。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那块记忆他就觉得越恶心得想吐。他把衣袖用水打湿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小心这粉末！”
　　不一会儿，颤动就停住了。吴邪稳住了身体，重新打开手机，奇怪的是周围并没有因为震动而发生什么变化，除了大片粉尘有些呛人以外周围没有新出现的东西。
　　手机的光线变得比之前暗了一些，口袋里的金属片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出来，在朝向墙壁的那边，闪着反射出的诡异的红光。
　　“佛爷，王缙不见了！”只见大周在地上打了个滚，从斜对角处一跃，来到了吴邪的边上。
　　在这个基本可以说是密闭的空间里，有一个人凭空消失听起来太匪夷所思。尽管吴邪早就不是菜鸟了，但这种情况确实是需要小心，他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王缙不可能从下来的那个出口出去，因为那样一定会被自己发现。他在下来的时候留了个心眼，一直站在出去一定会经过的地方，一方面是为了能更快地逃脱，一方面是为了借此提防那两个人顺东西出去。
　　“狗日的，”吴邪低骂了一句，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出去的。突然他灵光一闪，走向那面墙壁——难道是触动了什么机关。
　　“大周，墙壁上墙漆脱落的地方和刚刚看到的不一样！”吴邪用手缓缓抚摸过每一寸白色墙壁，那只大鸟的瞳孔黑得宛如黑洞。“奇怪，尸体的眼睛一般腐烂得极快，这个眼珠子好像是活着的一样。”
　　“佛爷，这眼珠有移动过的痕迹。”大周将手电筒移到大鸟的脸部。他脸突然变得煞白，手中的电筒不住地抖动着，“佛爷，它好像动了一下——它正盯着我！”
　　吴邪抓住大周的胳膊迅速撤出一段距离，他啐了口痰：“没死透。怕什么，早被铁链锁死了。”他发现那鸟好像是瞎了的，两眼睛里面都装了摄像头。
　　“我草，太TMD恶心。往活鸟的眼睛里装摄像头。”大周被那狂暴的鸟翼扇的风吹乱了发型。“刚刚那风就是它吹的啊。”
　　“先别管它，找找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吴邪蹲下来，观察者地板的花纹。根据王缙的描述，他并不知道袁二去了哪儿。据管家的说法，前一天袁二一脸探究地进入那间屋子，出发那一天从屋子里出来带着异常的狂热和迫切，甚至没怎么准备就带着人下去了。之后有人带消息出来说是需要帮助，只可惜当时流血过多，没说几句就死了，搞得王缙对于援助完全无法下手，只好求助于吴邪。
　　“佛爷，这像不像壁画？”大周指着墙角那块白色的地方。
　　“壁画？”吴邪快步走了过去。“只有这一快有字，信息不完全，怎么感觉断层了。”他疑惑道。
　　“只有这一块有？会不会是刚刚粉尘掉落敷在了上面。这粉尘到底是什么，弄不下来。”
　　“用水冲一冲。”吴邪读着为数不多的信息，“掬泉洗耳辞尧禅；解字成文费段笺——九役血泣冤怨藏——什么意思。”
　　“佛爷，洗不掉，什么破玩意！”
　　“洗不掉？”吴邪将注意力转向粉尘出：“不洗了，信息被弄掉了，这东西采集一下，带回去分析。”他给墙壁拍了张照。
　　现在的问题在于，到底是谁留下了这个信息，这鸟不出所料应该是由袁二喂养的，但貌似这里还有别的出口，而且没听管家谈到过这事，养那么大只鸟不可能完全没有什么动静，还有，到底是谁处于何种目的在鸟的眼睛里按了摄像头。
　　还有就是现在最为严峻的问题是，这个房间，是不是正置于某人的监控之下，刚刚的机关是内部触发，还是由房间之外的人控制。那个人想要自己做什么，虽然现在还没有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想法。
　　“佛爷，这边有个东西，是那东西么？”他把东西递给吴邪。
　　“是个坐铜佣！”吴邪皱了皱眉。
　　“什么人！”大周掏出手枪朝着房间的另一边开了枪。显然大周意识到对方的某种不好的意图，他奉行先下手为强的原则，下手极为阴狠。
　　那个影子窜得极快，远超于人类，只见它一个掉头，朝他们所在的地方扑了过来。
　　王盟懊恼地踢了一脚路上的易拉罐。这时候天微微下了点小雨，云层还没有散去，空气里夹杂着灰尘的味道，行人的衣服上都沾了点灰迹。
　　人群堆里再次出现那个人的脸已经是十多分钟后的事情了。他刚在路口那边露头就被王盟逮了个正着，不愧是人精，居然跑了那么远才被自己发现。不过他也有点感慨，自己给吴邪做事，别的没学会，跟踪什么的各种危险活儿倒是熟能生巧起来。
　　他跟着那个人过了马路，将包裹和人一起照了下来，发给吴邪。不过他拿着照片时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个人不是他一直跟着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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