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史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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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箭断缘


      华——第四部风冷西疆——第一章三箭断缘
      
      “旌旗卷大风,
      
      残阳如血中。
      
      白骨埋荒岭,
      
      孤城远九重。
      
      唯有原上草,
      
      至今犹枯荣。
      
        …… ……”
      
      猎猎的风,卷着苍凉的歌声,扫过西疆的荒原。
      
      李华低低地和着歌声,回首看到润之的神色,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做什么这般神色?这歌儿不知在西疆传唱了多少年了,我是宁可听见这首歌,也不想听到有人唱家乡小调啊!”
      
      润之摇了摇头道:“倒不是在担心士气问题!有夫人在,我军的士气可不会低落下去!”
      
      她说的自是玩笑话,却也有着几分真实。
      
      润之自己只是个文人,身子又一向不好,随着大军转战四方颇感疲倦,只是一直撑着罢了。李华却不同,“修罗将军”似是生来就属于此地的。世人都称她为华朝的第一美人,而她的光芒却是在战场上跃马横刀之际才发挥到极致。这些日子以来,已足以让己方的战士仰慕,令敌方的士兵眩目!就连润之有时也会觉得,自己不应拉着她做了这些年的贵夫人,遮掩了她的光彩。
      
      李华秋波一横,微红着脸嗔道:“又拿我说笑了!”
      
      润之将马带开几步,失笑道:“岂敢啊!”
      
      “哦?”李华追问道,“那你刚才在想什么?”
      
      润之的眸中浮现出些许怀念:“不过二十年而已,却已经变成了不知多少年了!”
      
      李华柳眉一挑:“二十年?难道……”
      
      润之淡淡地笑了,垂首看着爱马雪白的长鬃,低吟道:“‘白骨埋荒岭,孤城远九重。唯有原上草,至今犹枯荣。’都是那时候的心境了!本想挑动兵变,救出爹爹,他老人家不肯,也就罢了,只没想到,那么粗糙的歌儿,竟也在西疆流传了下来。”
      
      李华笑了:“你那时才几岁?现在几岁了?心境也不同了,再听自然觉得粗糙了。但是西疆的战士们却一代代地在这不变的环境中战斗着,也难怪这歌儿传了下来!我也喜欢,只不知竟是你作的!”
      
      润之扬目远眺斜阳,清澈的眸光掠过这疾风荒原,心中豪情顿生,唇边勾出一抺笑意来:“这一战终了,我会尽力让这歌不再传唱下去!”
      
      李华并骑在她身侧,感应到她胸中的豪情,与她相视一笑,无语对斜阳。
      
      ——*——  ——*——
      
      冥水蜿蜒北向,注入大泽。
      
      西疆的最后一场大战,就在这有着不祥之名的河畔,展开了。
      
      润之驻马小丘,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厮杀。
      
      有多少战士,家中的父母正白发苍苍地倚门盼儿归?
      
      有多少战士,怀中还揣着妻子或是爱人绣的香荷包?
      
      又有多少战士,想着要身经百战立功名,不得不挥刀砍杀那些同样有父母妻儿的敌人呢?
      
      冥水渐红,幽幽然宛似真的自地狱流出,带走了无数英魂。
      
      身畔的李华不住地发出号令,指挥着己方士兵的冲杀。
      
      “那边有些乱了,我去冲杀一阵,文佩江峰你们护好润之!”李华提缰,看向润之,见她微一点头,知她自信能把握局势,于是放心地提刀冲了下去。
      
      润之此前没经历过真正的战斗,因此她虽挂名主帅,具体的战事,却多半都是由李华所指挥的。但是这几战下来,润之也已然能够清晰地把握战场的局势,作出正确的调度了,这一战,又是华军占了上风,因此李华也放心地离开了身在后方的她,上前冲杀去了。
      
      修罗将军的战斗,是这血腥沙场中最美丽的风景,但是这片风景,也会带走敌方无数将士的冤魂。
      
      敌军真正地乱了。
      
      润之凝目观察着对方的旗号,试图找出对方的主帅来。这一战能打到如此程度,都是因为他们那位了不起的主帅。那人竟能以远逊于华军的兵力,与李华周旋至今!润之敢断定,他不是阿乞力族的人!若能找到他,那么挑动了罂粟谷、三韩、北丹甚至西疆,引发华朝这一轮危机的幕后主使就会露面了。
      
      找不到他们主帅的旗号!但是,敌军已经乱了。
      
      “进军鼓!”润之断然下了令。
      
      一往无前的鼓声响起,催动着战士们厮杀的血性。旌旗摇动,指示着追击的方向。
      
      胜局已定。
      
      剩下的事情,已经不需润之发令了。
      
      战斗,她大半都交给了李华,战斗之后的事情,才是真正要她伤神的。
      
      将如何处理西疆各族?将如何重建西疆?
      
      ——*——  ——*——
      
      “鸿哥,来得早可不如来得巧,正赶上战事啊!”
      
      任鸿飞一把拉住了不知死活往战场上冲的妻子,“没武功你去凑什么热闹?别给人添乱了!”
      
      “大哥不能动武,可也在战场上呢!我看见她的旗号了!”
      
      “二姊护着大哥一人就不容易了,你再赶过去,叫她护着谁好?”
      
      文秀笑笑,指指战场上的旗号,“你看看旗号,再听听鼓声,敌军已经败退了!我军正追击呢!大哥身处战场后方,我只是想到大哥那儿去罢了!”
      
      任鸿飞拗不过妻子,只好陪着她向润之帅旗所在的小丘驰去。
      
      ——*——  ——*——
      
      “你们来做什么?”
      
      润之剑眉一蹙,难得板起脸来对着她最宠爱的小妹。
      
      文秀吓得不敢说话,暗地里一拉丈夫的衣袖。
      
      任鸿飞瞪她一眼,她反而低下头来笑嘻嘻地不以为意,任鸿飞只得道:“我们送了一批药草来。”
      
      润之还在注目着战场上的状况,只沉着脸点了点头,“知道了,快回去!”
      
      任鸿飞一拉文秀,文秀乖乖地跟着他拨转马头,忽然想起来,转身道:“大哥!北丹已经撤兵了!”
      
      润之闻言回过眸来,神色略柔和了些,道:“知道了!日前已经接到了北疆的直接传讯!”
      
      文秀吐了吐舌,不敢再打扰润之,回身欲行。
      
      这时丘下微乱,一名身着华朝士兵服色的男子忽然自人丛中张弓搭箭,向帅旗下的润之一箭射来。
      
      弓劲,箭疾。
      
      那一箭如乌色的电光,眨眼间便已到了润之面前。
      
      文佩江峰已然鞭剑在手,却被恰巧被文秀夫妇所隔。
      
      电光火石之间,润之也无暇多想,一把将小妹文秀推离身侧,自己也尽量侧了身子,只盼能让过此箭。
      
      然而箭锋入肉,轻哼一声倒了下去的,却是在最后一刻挡在了润之身前的任鸿飞。
      
      润之惊怒交加,正想斥责任鸿飞的“胡闹”,却见他眼中流露出一抺欣然的目光,那目光竟是先投向自己,再转向了妻子。她心头不由一震,一句话噎在了心口,未能说出。
      
      那暗算润之的人见一箭无功,随手揪下一名华朝的将士,毫不留恋地夺马而去。
      
      文佩见润之无恙,一声清叱,腾身而起,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江峰慢了她一步,回首见润之身边已无武功高强的护卫,只得捺了性子,留将下来。
      
      “箭上有毒!”润之说着,拔出了匕首。她这些日子在军中为将士们包扎救治,手法已是纯熟无比。迅速将箭头连同伤口周围变色的皮肉一同挑了去,然而毒素显然已经深入体内,任鸿飞神智昏迷,于这割肉之痛竟是没有半分反应。
      
      润之抿了唇,将身边带着的解毒药粉尽数给任鸿飞服了,又取两粒锁魂丹为他塞入口中,匆匆向呆在一旁的文秀道:“锁魂丹只能助他一时的元气,你速带他回营拔毒!”
      
      文秀怔了怔:“大哥你呢?”
      
      润之轩眉道:“战事未了,主帅怎能离开?还不快走!”
      
      文秀醒觉,应了一声,失魂落魄地抱过丈夫,忍不住看了润之一眼,一言不发地策马下丘,向华军营地驰去。
      
      润之瞑目略定了定神,抬眼只见前方华军的脚步渐缓,似是发觉了后方的异样。她环顾四周,轻叱道:“军令未下,谁让你们停鼓?”
      
      那几句鼓手恍然惊醒,再度将战鼓擂得震天价响,举旗的士兵也跟着继续摇旗呐喊起来。
      
      润之这才舒过一口气来,回顾身侧,却只有江峰一人持剑相护。
      
      “二妹追人去了?”
      
      江峰点了点头。
      
      润之看定江峰,“为何不去相助?”
      
      江峰略一犹豫,笑道:“我想,她会希望我能暂时代她守护你!”
      
      润之看了一眼他手中清亮的长剑,以及眸中那掩饰不住的担心之色,淡然道:“你不喜沾染血腥,我也无谓连累你!”
      
      江峰这一路以来,根本没出过剑,迫不得已之时,也是只伤不杀。润之看在眼里,知他心慈,也从来没要求他去做过什么。
      
      这脾气倒是正与文佩相应。她一向弃剑用鞭,也正是因为长鞭的杀伤力要比剑小得多。
      
      然而江峰却是与文佩同样的固执,他握紧了手中剑,笑道:“性命交关之时,哪里顾得了那许多?”
      
      润之在心中轻叹一声,倦然一笑,转眸去注视着战场上的局势,脑中迅速地作着判断,随即传下一条命令:“传令此丘上下所有将士:各守原地,擅闯擅动者,杀!”
      
      军令如山,一令既下,帅旗所在的小丘上下,顿时静止了下来,只有鼓手和旗手们仍然在尽责地擂鼓摇旗。
      
      这一静,丘下东南方一小队也身着华军兵服的人却显得突兀了起来。显然是没听懂汉语的传令,乱动之余,被身侧的华军斩杀了好几人。眼看着情势不对,居中一人高呼了一声,一队人马向着润之的方向杀来。
      
      润之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浅笑,果然还有想要刺杀她的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以阿乞力语大喝一声:“住手!”
      
      阿乞力语通行西疆,无论那些假扮华军的刺客来自哪一族,都应该能听懂阿乞力语。
      
      见那些人果然一怔,润之知道自己已是猜中了。趁着那些人一时的愣怔,她再度以阿乞力语朗声道:“看清情势!你们已经败了!现在再杀敌方统帅,只会给族人招来严厉的报复!”
      
      此时战斗稍止,小丘上下无人出声。她朗朗的语音伴着进军的鼓声,一字字敲在了那些刺客的心头。好几个人忍不住向己方军队的方向望去,然而旌旗如云中,哪里还有半片他们军队的旗影?
      
      刺客中那名看似首领模样的男子突然举刀,以阿乞力语高喊:“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族人们不会要乞求来的生命!”
      
      润之蹙眉看着多半的刺客又随着他扬起刀来,语声骤冷,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你有资格为无辜的族人作决定么?”
      
      被她这么一喝,众刺客纷纷住手,只有那名首领仍持刀欲前。
      
      看着他前进,润之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以阿乞力语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战士的死是应该的?只要有女人和孩子,你的民族就不会亡?不要忘了,是你们先倾族来攻我朝,我们凭什么会放过女人和孩子?就算我们放过了女人和孩子,试想想数年后的草原上,只剩下女人和孩子们在放牛牧羊,却没有半个可以保护她们的男人!这样的民族,不会亡?”
      
      那人终于走到了自己队伍的最前列,前方的华朝将士正严阵以待,他依然举着刀,目光中已然没有了杀气,却还余着固执,坚持地说:“他告诉过我,你即使是死了,也会让西疆和平,不会灭族!”
      
      润之不由自主地以阿乞力语小声重复了一句:“我即使死了,也会让西疆和平,不会灭族?”
      
      她从未想到过会在战场之上,刺客口中,听到阿乞力语的这一番话。
      
      心头禁不住一凛,茫茫西疆,究竟是什么人知她如此之深?
      
      她抬眸见那首领模样的刺客仍欲前行,忍不住叱道:“既是如此,为何要杀我?”
      
      那人一怔,持刀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是啊,既然眼前这人能够给西疆各族带来和平与安宁,在败局已定的现在,还有什么必要杀他?
      
      没有了要坚持的目标,手中刀呛啷一声落了地。他失神一般地站着,任由华军士兵将他绑了起来。
      
      眼中只见那看上去很文弱的华军主帅不顾身边人的阻拦,纵马来到自己面前,俯身以流利的阿乞力语问自己:“是谁告诉你,我一定会让西疆和平、各族安宁的?”
      
      好苍白的脸色,却有着比子夜更深邃的眸子!
      
      明知这是敌方的主帅,他却不能拒绝般地开口回答了:“我军的主帅——依葛尔!就是刚才,射了你一箭的人!”
      
      润之与身后的江峰同时神色一震,她回首看向他,并不掩饰自己的担心:“不会再有刺客了,请你……速去寻她!”
      
      江峰眸中的情绪翻涌不定,最终缓缓道:“她放心前去,是因为确信我会守在此!我也应当信她!”
      
      润之眸色一黯,想要再说什么,看了看江峰的神色却又说不出口,只得紧抿了薄唇,策马回到小丘之上。
      
      二人都不再言语。
      
      战场上,杀声渐止,甚至已有三三两两的歌声响起。润之传下了收兵的号令,仍与江峰驻马于小丘,一面派人回营去询问任鸿飞的伤势,一面忧心地等待着文佩的消息。
      
      ——*——  ——*——
      
      文佩知道润之无恙后,松了一口气,施展轻功跃下小丘来。
      
      见那刺客夺马而逃,文佩自知单凭轻功定然追之不及,于是也夺了一匹马追将上去。而华军众将士此时尚未反应过来,待得他们省起,文佩与那刺客皆已去得远了。
      
      那刺客显是听到了身后马蹄声,却不向着西疆军的方向奔去,而是拨马向北,加鞭疾驰。
      
      文佩不顾一切地紧追在后,眼看着双骑脚力相若,怎么也追之不及,忍不住心急起来,一声清啸,双足一点马鞍,长鞭护身,纵身跃起,身形如箭一般掠向前方的刺客。
      
      那人听到声音,自马上扭转身来,已然是毒箭在弦、引弓待发。待看清是文佩的翩然红影,却是一怔,垂下弓去,狠狠地一掌拍在马股,马儿吃痛,发力狂奔。
      
      而他垂下弓的那一刻,文佩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胸中的真气一滞,险些自半空中落了下来。
      
      虽然身着华军的兵服,那人却有着一看就知是异族人的深刻轮廓!
      
      ——卓风!
      
      算上四海酒楼那一回的遥遥相望,文佩与他也只见过三次半面,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她怎么也想不到,再次相遇时,竟会是这般的情形!
      
      更想不到,那一瞬间,她竟然极为心痛!
      
      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然接受了江峰吗?他是个如江河般宽广,如山岳般稳重的男子,又与自己在罂粟谷一同出生入死,怎么会这样?
      
      心中,痛如刀割,落地时竟然提不起第二口气,再追将上去。
      
      这个风一般飘忽不定的卓风,竟会在自己心间占有那么重要的位置吗?
      
      文佩察觉了自己的心意,恍然心惊。
      
      她与润之一样,从来不信什么一见钟情。她一向认为,感情,只能是由长长久久的时间来培养的。
      
      却为什么,总是不曾忘却这个只有三面之缘的异族人?
      
      她勉强站直身子,看向前方。
      
      卓风回过首来,见了她的模样,似是一怔,不再策马,反而一拉缰绳,驻马回望。
      
      文佩硬生生地顺过了这一口气,凝望着远处的卓风,神色还是一向的淡然,眸中却透着几分凄然。
      
      他为何不逃?他为何要杀二哥?他为何会是敌人!
      
      她缓缓向前走去,卓风却似痴了一般怔怔地看着她。
      
      他们只见过三面半,然而邂逅,再邂逅,再是英雄救美,回首起来,竟也算是天下女子眼中的浪漫,难怪连文佩也不能免俗,忘不了世上有着这么一个人!
      
      他们一连相遇过三次,文佩虽不说什么,心中却隐约觉得那是缘份,现在想来,那当然是因为他当时一直跟踪着润之,才能有机会一次次的相遇!
      
      他也曾从烈火之中救过文佩,细想起来,那火自然就是他放的,本是为了烧死润之,却无意中将她陷入了火场!
      
      她们姊妹试图动用九春堂的情报网查找这么一个人,当然是找不到,因为他人在西疆!
      
      四海酒楼匆匆一面,他却避而不见,因为他正是暗中布置着罂粟谷阴谋的人!
      
      文佩只觉得可悲又可笑,她始终忘不了,将他作为一个美梦收藏着的人,居然正是一心要害死润之的人!
      
      上天究竟是公平还是残忍,竟然让她在这样的情形下与他再会!
      
      终于来到了他面前,文佩仔细地看着自己收藏在心中多年的面容,很想问一句“你为何不走?”,却又问不出口。
      
      卓风自马上深深地看着她,似是看懂了她眸中所问,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走?”
      
      文佩被他说中心事,生平头一次不知所措地退后,再退后,想着是不是应该去找江峰或者润之,有他们在,她就不必如此无措了。
      
      撞上了一样东西,却是她骑来的马儿。文佩下意识地摸索着,握到手中的,是一把弓。
      
      拈弓,搭箭,瞄向卓风。
      
      他也露出一个似喜似悲的笑容来,跳下马来,站直了身子。
      
      也许他相信着,这一箭不会射出。
      
      然而,箭还是离弦了。
      
      如一丝银线,扎在了卓风面前的地下,他连躲都没躲,只深深地看着她,眼中居然也有着痛。
      
      这一箭,射断雨桥边那一面之缘。
      
      文佩不擅言辞,此时更是说不出话来。她只用决绝的双眼盯着卓风,在心中如此说着。
      
      第二箭,再度深深地扎在卓风的面前。
      
      这一箭,射断客栈中那一面之缘。
      
      她眼中这样说着,卓风已然懂了,但是他无可驳辩。
      
      第三箭,射断烈火中的相救之缘。
      
      文佩心中痛楚,那支箭带上了内力,深深地射入地下去,只余箭羽兀自在地面上颤动着。
      
      她深深地看着卓风,搭上了第四支箭,抬起弓,指向他。
      
      卓风还是不闪不避。
      
      文佩心头一软,终是射不出这第四箭来。一时之间,真是恨透了自己的无用无能。
      
      红衣一闪,她一言不发地翻身上马,拍马向来路而回。
      
      卓风看着她的身影远去,虽然文佩未发一言,他却已然明白,二人之间曾经有过的与可能会有的一切,已然被这三箭射断,再无挽回的可能。
      
      自从他在客栈中知道文佩的名字,他就已经知道,她不是他可以爱上的女子,然而世事怎能由他作主,爱都爱了,他又能如何?
      
      在发生之前,谁又会相信,这样浅浅的三面之缘,竟会引发如此的心痛?
      
      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卓风记起了自己的责任,转身上马而去。
      
      
      (卓风与文佩,第一个线头收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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