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殇吟

作者:温柔的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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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猎人与蛇,谁是谁非(3)

      一场轩然大波在君瑞不在的时候慢慢的开始,静静的展开,因为朝堂之上唯一一个提出反对声音的白鸢瞰猝死,而让整个朝野趋于一面倒的状态。
      此时耿直的宇文老丞相心中只是为国为民,甚至聚集了他门下若干弟子不上早朝以示不满,而朝堂之上,几乎大部分的臣子都趋于沉默,谁都在看,这场龙虎之斗。
      寂静的朝堂,原本满满的群臣如今只是三三两两,恭敬,却也带着不安。
      “人呢……”响彻朝堂的声音,带着愤怒,阴冷的眸子愤怒的瞪着下面已经面色苍白的臣子,杀气充斥着整个朝堂。
      “回,回帝君,都,都,都因病,告,告假……”一人颤抖的走出,若是可以,怕此人早就连滚带爬的回去了,现在,只差没有尿裤子。
      “……”
      没有惯有的咆哮,相对的,朝堂突然安静,所有人不敢抬头,怕自己当了如今愤怒到极点的帝君的箭靶。
      “哼,那尔等为何不告假?”冷冷的开口,不知为何,眼睛瞥了一眼身边空空的座位,是他让他不要出现的,可是,如今,几天不见,却似乎缺了点什么,眉宇间淡淡的困扰,他知道,正如君瑞说的,当初,是他推开了一个一心跟着他的人,甚至狠心的忽略那颗跳动的心。
      回头,看着一群庸庸碌碌的臣子,门外一片灿烂,门内,几许萧条。
      “帝君息怒……”
      所有人的跪拜,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恭敬,可是,遥之看见的是一颗颗黑色的脑袋,那脑袋下面是什么表情,他看不见。
      冷冷的笑,“呵呵,何来怒气,身之发肤,当然会有病痛,不是吗?”
      短短一句话,朝堂的空气瞬间凝结,所有在场的人都只敢跪着,甚至有人已经冷汗湿了朝服。
      “宇文老丞相呢,莫不是也病了?”
      “回,回帝君,确,确实是……”有人颤抖回答,慌乱的他看不见一抹冷冷的笑。
      “那好,摆驾,本君亲自慰问老丞相去……”
      赫然起身,所有人都惊讶,因为谁都知道,宇文丞相甚至其他人,都是因为兵权的问题而罢朝,若是此刻前去,那个目的所有人都疑惑,因为,即使身为帝君,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可,宇文丞相几十年的官场生活,威性和号召力绝对是遥之不能比拟的。
      “怎么,不能去?”眯着眼睛威胁,笑看着所有不敢站立的群臣。
      “不,不……”
      没有人敢说不行,更没有人敢当面忤逆遥之,因为,在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里,遥之的心狠手辣谁都了解,惧怕,甚至有人感叹,若真是前帝君的儿子,怎会如此残忍?
      “哼……”甩袖起身,大步的离开,已经是惊弓之鸟的群臣根本不会注意到这次出行,遥之身后跟的,不是那个他的心腹啼,而是一名其貌不扬的小厮。
      浩浩荡荡的队伍,虽没有敲锣打鼓,却也夸张的摆开阵形,似乎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帝君的体察明情,帝君要去那宇文老丞相的府邸探望。
      “他是我爷爷……,哪怕他到现在都不愿意认我,莫要赶尽杀绝,求你……”
      那一天,君瑞拿着帝御进宫,血红色的帝御,苍白的脸,悲伤,却绝然……
      额间的红色雀痣却显得妖娆异常……
      坐在奢华的马车之内,袅袅清香环绕,遥之闭着眼睛,不知为何,这几天,脑中,总是会不断地想起曾经君瑞的片断,似乎,君瑞那一天的苍白,那一天的反抗,激起了遥之心中的点点涟漪。
      “你要他,为何要虚伪的将他推开?”曾经的白鸢瞰清冷的问着,记得,那句话,换来的代价是狠狠的一掌,鲜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流淌而出,却能清晰地看见一抹笑容,一抹带着不屑的讽刺。
      “我恨他……”
      “不,你恨的是他的父亲,不是他……”
      “他身上有那人的血……”
      记得,那一天,白鸢瞰笑的张狂,笑得放肆,笑得不若曾经的清雅,那一天,他仓皇离开,甚至可以说是逃离。
      那一天,听见白鸢瞰的死,他甚至有一丝庆幸,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双手在华丽的紫色镶金锦衣之下紧紧握拳,原本舒展的眉宇皱着,微风吹入马车之内,带着夏天特有的味道。
      “殿下,莫要皱眉,叔父说,皱眉会老的……”
      曾经有个少年胆怯的诉说,那个少年平凡,那个少年丑陋,那个少年卑微……
      “帝君,到了……”
      尖锐恭敬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寂静,遥之的思维。
      车帘打开,阳光晒进车内,跨门而出,对着朱红色的丞相府门,看着金色的大字,若没有残破,应该雄伟壮观。
      越过熟悉的门槛,遥之记得,上面破了两个孔……
      十年,他在这个丞相府住了十年,作为宇文丞相的孙子,受尽了宠爱,尊重,甚至包容。
      环顾四周,看着跪在地上熟悉的下人,遥之的性格虽然喜怒无常,可是,那个仁慈却暴躁的刘嫂,那个温吞水的张哥,那个总是偷吃东西的刘伯,一张张熟悉的脸,而如今,却一个个噤若寒蝉。
      讽刺的笑,就如曾经一样的笑,可是,回应他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曾经他们会笑着在背后说“这个死小子”,而如今,却再没有那份胆量,或者说包容,对一个君王的包容。
      是谁在改变,还是本就该如此?
      “帝君……”宇文府上的管家刘鸣河恭敬的跪在地上,虽然已经作了宇文府上管家十几年,可年龄,却也只是刚过而立,不算清秀的脸上,是一股睿智。
      “我是来看老丞相的,如今他倒安好?”惺惺作态的问话,其实谁都知道不过是个谎言,只是,有些东西该做,有些不该。
      “回帝君,老爷的身子已经大好,如今正在梳洗,怕对帝君无理,特此让鸣河招待……”恭敬却不失风范的回答,甚至要比那些紧紧跟随在遥之身后的所谓权臣来的从容,淡定。
      “好,那本帝君就来等等……”潇洒的跨门而入,眼角,环顾了周围,一抹冷笑淡淡,谁都没有注意,谁都没有看见。
      熟悉喜欢的茶叶泡的最合适的茶水,甜而不腻的糕点,香而不郁的薰香,一切似乎都是自己要的,似乎这才是他真正的家,真正该回的地方。
      一口,不烫,却也温热……
      两口,不甜,却意犹未尽……
      三口,有人跨门而入,冷冷的看着,熟悉的老人,如今已经垂垂老矣,记得,十几年前的相遇……
      “老臣该死,有失远迎,望帝君赎罪……”恭敬的跪下,旁边的刘总管恭敬的搀扶。
      “免礼,看座……”
      “谢帝君!”
      老人入座,所有人都站在一边,寂静,却没有想要打破。
      四目相对,老人的仁慈固执,年轻人的冷漠……
      “您身子可大好?”敷衍的问候,看着老人已然雪白的头发,他,确实老了。
      “好,好多了……”
      曾经老人说过,他找不到他的孙子,而遥之的出现,是他丧子之痛的慰籍。
      “那便好,这朝廷还要老丞相扶持呢,到时候病的无力,本君可是会心痛的……”意有所指的看着老人说着,威胁的意思显而易见。
      “谢帝君关心,可,有民才有国,不是吗?”
      “哼,宇文,当真是为国为民?”
      空气凝聚,从宇文老丞相开口,在场的所有人便冷汗渐渐渗出,许,只有那个一直在旁边伺候的刘鸣河只是皱眉。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老人重重的跪在地上,随着老人的跪拜,所有人都跪下,包括刘鸣河,“帝君,明君当以民为重啊,莫要糊涂啊……”
      “你在说我是昏君吗?”赫然站起,茶杯粉碎,其中的茶水肆意,飞溅……
      “臣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本君听人密报,说你宇文丞相有篡位叛国之嫌,本君本就不相信,可,丞相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本君减兵,此目的本君相当疑惑……”冷冷的诉说,看着宇文老丞相瞬间苍白的脸,遥之有一丝的不舍,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不能有。
      惊讶的抬头,惨白的脸上,是惊讶,更多的,是一个老人的悲伤,对于遥之,虽然明知道他并不是自己的孩子,孙子,可是,那份如同对待孙子一般的感情,他,几时忽略过。
      “帝君,这,这只是一派胡言阿……”颤抖的说话,一缕灰白色的头发垂落,是凄凉,还是伤感。
      “本君也是不信的,可……”故作为难的看着老人,习惯了冷硬的眉宇,是淡淡的不舍。
      “帝君可以搜,若是,若是有,老夫,老夫自当领罪……”老人耿直的诉说,对于遥之,他有一丝的希望,希望这个孩子,不要赶尽杀绝。
      冷冷的看着沉默的所有人,堂外,烈阳烤着大地,就连那嘈杂的鸟儿,也没了声音,似乎所有都被这僵持的空气凝固。
      “老丞相,这样,不好吧……”一反常态的扶起老人,让他坐在冷冷的位置上。
      “帝君无须顾虑,只管搜!”刚硬的话,老丞相本就是个刚正之人,如今有人冤枉,怎会让他不气,更何况官场数十载,虽清楚可能有的阴谋,可,当局者迷!
      “嗯,本君依旧觉得不好,就像那兵权的事一样……”故弄玄虚的套话,可等来的,是老人的一眼,其中是不变的决定,冷冷的一笑,帝王,若是心软,那便会是亡国之君。
      潇洒的转身,对着门外,那亮的发白的门口,大喝一声,“搜!”
      一刹那之间,黑色的影子跳跃而出,谁都知道,那是自古以来专门保护帝王,执行不为人知的任务,也是最刚正无私的暗部人员,他们不受帝王管辖,却也受到帝王的限制。
      黑影离开,留下了一片死寂一般的空间,所有人似乎都憋住呼吸,就连眨一下眼睛,都怕出了声音,成了众矢之的。
      潇洒的坐下,上位,居高临下,看着所有人正襟危坐,老人的惊讶坦然却也悲伤显而易见,嘴角微微上翘,遥之知道,这不代表他的感情,可,这份笑容,代表的是一代君王的成功。
      是你逼我如此,不是吗?
      瞥一眼,眼角看见也有人在笑,只是那笑,带着轻蔑,带着鄙视,这人不是谁,正是刘鸣河。
      十几年,遥之不会忽视这个人的存在,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并非池中之鱼,如果有一天为他所用,那便最好,若是不能,那便是要毁了,也不能放过。
      伸手,想要寻那杯茶水,却发现已经被他亲手砸烂,眉宇微微皱着,感叹了一杯好茶,讪讪缩手……
      “帝君……”清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啼潇洒的跨门而入,淡淡的微笑,似乎所有的僵持在他眼里,不过儿戏。
      长发随风飘荡,掠过了刘鸣河的身边,啼可以看见那一瞬间,刘鸣河一滴泪,流下,大局已定,又何来挽回的余地……
      “帝君,可要查看?”
      跪拜,看着高高在上的遥之,看着身旁瘫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恭敬的问话,带着残忍。
      他,啼,早在遥之震怒朝堂的时候就已经出了皇宫,带着所有人来到了丞相府,至于什么目的,啼只是等着宇文老丞相的回答,如果可以,谁都不愿意如此。
      沉默的朝堂,当啼跨门而入的时候,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谁都知道,这罪名,已然定下。
      “不用……”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大堂之上,垂垂老矣的老人刚硬的站起,只是年岁已高,蹒跚的他已然已经承受不起,苍白的脸颊之上,是一抹讽刺,一抹嘲弄,一抹可笑,笑得是谁,也许,仅仅是自己。
      手被人紧紧扶住,回头,是自己当年拣的小乞丐,刘鸣河。
      “那你可认罪?”
      再回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帝王,忘了,他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他的孩子了,他已经是一个需要自己实力的君王,几十年的官场生活,他,怎会忘记。
      苦涩的笑,“老夫只求您一件事情……”
      “……”
      “放了这些无辜的人,就当,这家,早就被遣散了可好?”嘶哑的声音,诉说着恳求,“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莫要在积怨了……”
      “带下去……”黑影闪现,想要去拉老人的手,却被刘鸣河打开,冷冷的目光,似乎在说,谁要靠近,便是死路一条。
      “鸣河,莫要如此……”凄凉的声音,布满脉络的手拉住要出手的鸣河,一双眼睛,是无法掩饰的仁慈,可还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气质,威严。
      “老爷,鸣河与您杀一条血路可好,这,这帝国……”激动的诉说,也许,在鸣河眼里,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经救过他的老丞相。
      淡淡的笑,拍着刘鸣河的手,“这些年,也苦了你了……”回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遥之,“老夫有腿,自己会走,呵呵,通敌叛国,理应死牢等死,哈哈,那老夫就去那死牢等着……我的帝君!”
      缓缓离开,步伐蹒跚却异常地坚决,那份不容然人忽视的尊严,那份不能让人践踏的贵气,跨入烈阳之中,抬头,是熊熊的太阳,这天,没有云,更没有风。
      “老爷,我,我扶您……”
      “咯咯咯,你倒也没有资格进死牢阿……哈哈哈……”
      凄凉的笑声,自始至终,遥之没有说过一句话,对于宇文老丞相,只能说,他不死,便是他虚弱,如何选择,作为一个君王,一个刚刚得到权力的君王……
      死牢里多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刑房里,多了几百口的哭泣民众,有人说着无辜冤枉,有人叫着自家辛酸,有人,咒骂着老天,一时之间,牢房变得喧嚣。
      牢房外,敌军寝宫之前,多了一个久久跪着的人,大雨滂沱,湿了彼此的心……
      “让他回去,我不会见他的,更不会放了那通敌叛国的人!”
      低沉的声音,在雷鸣交加夜晚中响起,大雨击打着窗户,狰狞的咆哮着,原本晴朗的连云都没有的天空,瞬间飘下大雨。
      啼无奈的摇头,推开门,看着雨中的丽人。
      雨水彻底的打湿了他的发,他的衣衫,甚至连那双秋水一般的眼中,也积满了水珠,是泪水,还是雨水,似乎已经不明了。
      水顺着君瑞白皙甚至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进已经湿透的衣衫之内,因为雨水,身体不能控制的瑟瑟发抖。
      已经一个时辰了,在雨中,在这寝宫之外跪拜,为了那他不与相认的祖父。
      “王上,回吧,帝君说了,他不会见你的……”啼无奈的说着,将伞撑到君瑞的头上,希望能为这个可怜人挡一些风雨。
      愣愣的抬头,看着头顶的伞,看着依旧紧紧关闭的门,开口,声音嘶哑。
      “他是冤枉的阿……”
      “……”
      无语,只能听见雨水击打地面的声音,那么响,那么喧闹,却也那么寂静。
      “回吧……”
      “他是冤枉的阿……”
      又一次坚定的诉说,原本因为长期跪拜而呆愣的眼中,闪着坚决。
      “王上,这罪都认了……”
      “不是!”金光四起,打落了啼手中的伞,一双满满积水的眼中,是一丝愤怒,“霭胄鲎,你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不见我,是心虚吗,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待他,为什么……”
      冷冷的雨,浇在脸上,虽然是夏天,可依旧冰冷……
      寂静的寝宫,被君瑞的叫声打破,也许,几年前,他不敢对遥之大声说话,可,此时此刻,几百口的生死,让他不得不去叫,去为那些人的控诉。
      门打开,那人依旧挺拔,淡紫色的衣衫,飘逸却也显示着威严,冷冷的看着雨中的君瑞,看着那苍白的脸,没有让他进寝宫,而是四目相对的看,冷硬的眉宇之间充满了不明确的感情,“你在质疑本君的判断能力吗?”
      “……”
      “王上,回……”啼一边劝说,跟了遥之那么多年,看了君王那么多年,啼深深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
      推开啼的劝阻,雨水狠狠的灌进眼睛,“他不会叛国,如果是,那时他就不会来帮你了,不是吗?”
      嘴角微微的翘起,“人心难测,谁又知道如何呢?”
      “你……”
      “怎么,证据确凿,雀王还有什么可说呢?”打断了君瑞的话,看着他在雨中,心中,似乎也随着他,变得湿湿的。
      “你,你就不能再调查一下,他是冤枉的……”
      “哼,他是冤枉的,那是不是本君该认为你在怀疑本君是陷害他的呢?”四目相对,君瑞惊讶的看着遥之的脸,模糊,是因为雨水,还是……
      “本宫不敢……”微微的低头,他不敢,他不敢怀疑,不敢质疑,因为那是帝王,是高高在上需要权力的帝王。
      双拳紧紧地握住,死死的拉扯着自己的衣衫,双唇被自己咬得没有了血色,惨白惨白。
      “还有什么要说的……若……”
      “真的无法挽回吗?”抬头,看着遥之,打断了他的话,湿淋淋的红色发丝滴着水,凄美的容颜之上,是一颗娇艳的红痣。
      “哼,回吧!”冷冷的转身,向寝宫内走去,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君瑞的反抗,遥之的心里,是一股不知名的愤怒,至于原因,他不知道。
      看着那抹刚硬的身影转身走入内宫,看着那淡紫色的衣衫飘摇,看着其中的薰香袅袅……
      “慢着!”刚硬的开口,冷冷,似乎没有感情,那语气,就连啼都没有料到,在所有人印象中,君瑞总是温和,总是温柔的笑。
      回头,四目相对,遥之惊讶的看着那个不再温和的君瑞,似乎,他看见的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一个至始至终的高贵的王。
      “我不求你……”淡淡开口,任由雨水浇灌着冰冷的身体,伸手,已经湿透了的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几十人的名字,“这里他们的请辞书……”
      死一般的寂静,一旁的啼惊讶的看着君瑞,眉宇间,是震惊,更多的是不认可,还有惋惜。
      若无这张纸,这份请愿书,许,还有余地!
      “你在威胁我吗?”没有感情,原本蠢蠢欲动的情愫被死死的压住,现在,只是阴狠的问话。
      “不是威胁,我只是不想你做错……”
      “哼,哈哈哈,何来错误,他通敌叛国,理因处死!”狠决的诉说,“呵呵,请辞是吗,呵呵,莫不是也和那老贼一伙!”
      “帝君,莫不要含血喷人……”
      “……”
      “……”
      一个决绝,一个依然……
      “饶了他们……”
      “若我说不呢?”
      冷冷,是雨,还是人心,几百口,甚至几千口的人命,一个想要挽留,一个……
      局面僵持,不知何时,遥之已经站在雨中,与君瑞一起,任由雨水击打着身体,衣服,还有一颗被什么包围着的心。
      “啊,国,国主,你不能进……”
      “让我进去!”
      喧嚣打破了本来的死寂,凝滞的空气开始流动,焦急的啼也似乎找到了救星,即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总比此时此刻好。
      所有人回头,看着一个同样被这大雨淋湿的男人,蓝色近似透明的发丝因为雨水而变得粘连,只是,那张总是嬉笑的脸颊,今天却带着让人不习惯的愤怒。
      “你来……”
      “啪!”
      震惊所有人的动作,就连君瑞也惊讶于绿雅的动作,脸上,是火辣辣的痛,头歪在一边,愣愣的,君瑞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印子,那一掌,谁都知道,很重,很痛。
      遥之的眉宇紧紧皱着,看着君瑞被打,然后愣愣的样子,抬一眼,看着绿雅的愤怒,遥之冷冷的一笑。
      “怎么,国主私闯皇宫,就是为了打人给我看的吗?”
      “哼……”愤怒的看了一眼君瑞,然后深深的一鞠躬,恭敬,似乎带着阿谀,“是我教育内子不够,而让帝君为难,我这就带着他回去,望帝君大人不记小人过……”
      “是吗?”
      眯着眼睛,看着绿雅,懒懒,却似乎带着一抹新的意思。
      而此时,刚刚回过神的君瑞,没有了惊讶,却有着不解,只是,此时,他不想追究,“你才是该回去的,这里是雀帝国,不是你禅国,你何来放肆!”冷冷的开口,对着绿雅。
      抬头,迎着雨水,看向君瑞,一瞬间,君瑞以为他看见了绿雅的泪水,心痛,只一个眼神,狠狠的转头,手中是那张羊皮纸,对着遥之,“放了宇文一族,不然……”
      “啪!”
      又是狠狠一巴掌,这一次,金色的血液滴落,“莫要犯贱了”
      陌生的霸道,陌生的强悍,而那张羊皮纸,被绿雅当场撕得粉碎,君瑞想抢,也来不及了,看着满地的纸片,这一刻,君瑞恨了绿雅。
      “多有冒犯,望帝君莫怪,若是压制不了宇文一族,我国十万部队就在帝都界外等候,随时可以擒拿这一族叛贼!”恭敬,手中,是紧紧的拉着君瑞,那一股力量,似乎要把那手臂拧断。
      原本愤怒的脸上,突然带着微笑,而目光,却冷到极点的遥之开口,“莫怪,本君理解王的心情,想必是极怒攻心,国主还是带着王回去休息,一切,尚可从长记忆……”
      “谢帝君!”
      “好生修养……”
      看着绿雅拉着君瑞离开,原本的微笑退去,留下的只是冰冷,就连眼神,也充满了杀气,“你怎么看?”
      “此人不能留……!”啼开口,啼不是个爱国爱民的人,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是,他却是个爱惜生命的人。
      “哼,这还用你说……”
      雨水依旧,转身入了寝宫,褪去一身的湿衣,却退不去那个湿了的心。
      拉着愣愣的君瑞,急速的离开,不顾更加疯狂的雨水,绿雅只是拉着君瑞离开,似乎他真的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
      皇宫大门敞开,门外,是一辆简单的马车,车上,是桓,而今天的事情,也是桓第一时间通知的,两双眼睛交汇,一抹大石落地的安心。
      粗鲁的将君瑞推入其中,马车飞奔而过,溅起点点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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