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殇吟

作者:温柔的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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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硝烟滚滚,多少情仇随风起

      延乐二十三年,秋,原雀帝国当朝宇文丞相长孙宇文遥之于神兽村即雀帝国南部兽郡起义,自称自己为当朝帝君亲生子嗣,且怒骂当朝雀王挟天子以令诸侯,乱臣贼子。
      当日,神兽村组长赫连席冉长啸九天,宣告雀王已被逐出神兽村,天下哗然!
      次日,赫连席冉不知所踪,留书一封,传族长于赫连君瑞,流言四起,纷纷扰扰……

      巍峨的大殿之上,一袭惯有的黑色锦衫直冲九霄的七彩朱雀图迎风站立,冷峻俊美的脸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瞥一眼,笑意更浓。
      “恕臣斗胆……!”
      “既然斗胆,又何必多言……!”冷冷的回复,打断了所谓忠臣的斗胆进言,俯瞰一朝俯首称臣的臣子,冷冷的笑,“本王亦然打开城门,要走,要留,请自便,三天后便是要走,本王,哼……!”冷哼,下面一伙“忠臣”抖如筛糠。
      “那王上您又如何解释神兽村族长所言?”睿智的眼眸回望葳循,宇文老丞相挺身而出,似是不怕葳循的为难。
      眯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下面的老人,笑,张狂的笑,笑到每个人都噤若寒蝉,“哈哈哈,神兽,神兽……!”金光四起,瞬间气流滑过每个人的脸颊,似是被一个硕大的手打了狠狠的一巴掌,“我便是这个帝国的神,这个帝国的君……!”
      寂静一片,虽然二十几年谁都知道葳循亦然是这个帝国的主宰,只是,谁都没有点破,葳循依旧承认有个帝君存在,而所有人也都默认了帝君的“养病”。
      第一次直白的宣布,只是王者的威性喷发,让所有人憋住呼吸一般,不敢出气,不敢有些许的轻举妄动。
      如锐利的老鹰一般的环顾着朝堂之上,一个个的扫过,一眼眼的仔细观察,嘴角带着冷冷的笑……
      君祥君悯已经被第一时间的派遣出宫,君祥为了平定突然四起的暴乱,而君悯则急急的赶赴前线,以便抵御遥之迅速的攻占。
      眼神缓缓掠过只剩下一个孩子停留的位置,看着君贺战战兢兢的沉默,原本四个孩子,如今因为“蜕”,君义已经离开。
      “门已经开启,要走要留……!”
      冷硬的开口,朝堂大门,千斤重量的铜门缓缓打开,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该去该留,何去何从,谁都不明所以。
      “吾王千古流传,吾心永追雀王……!”
      一道白色身影跪站在大堂之下,意气风发,万菁冷硬的盯着葳循,看着所有曾经誓死效忠的“忠臣”,同样的冷笑。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嚣震惊……
      “吾王千古流传,吾心永追雀王……!”
      瞬间响彻云霄的喧嚣,原本寂静的朝堂之上,跪成一地,就连宇文老丞相也被气氛感染,跪在地上,久久不敢抬头。
      四目相对,两两冷笑……
      “爱卿所言本王甚是感动,只是本王为战事日夜操劳,若无他事,退朝……!”
      “吾王千秋永存……!”
      齐齐的诉说,也许只有那说话的人自己知道,何谓谎言,何谓真心……
      看着原本人潮攒动的大殿,顷刻之间死寂弥漫……
      “小循儿,若我成了帝君,你便是我的妻,我的后……!”曾经的朝堂之上,两个少年嬉笑玩耍,有人拉着另一个的手真诚的诉说,似是山盟海誓,似是永不分离……
      嘲讽的笑,“风斯,霭胄风斯,你的承诺不可信,你的帝国,哈哈哈……!”疯狂的笑,在死寂一般的大殿之上,张狂的笑,红发飞散,隆隆回声迭起。
      “出来!”愕然而至的笑声,原本张狂,如今冰冷,“我说过我不想见你,永远!”
      “循……!”
      清冷纤细的身影从粗大的柱子后面出现,缓缓靠近,极其相似的脸上,是一抹痛心疾首的哀伤,红发飘逸。
      四目相对,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仰头观望,一个霸气十足,一个清冷孤寂……
      “哼……!”狠狠盯着席冉,长袖挥动,落座于高高的敌军宝座之上,只是葳循的周身依旧散发着不容靠近的威严。
      “难道真的无法挽回吗?”淡淡的开口,带着叹息。
      “哼,呵呵,大族长,什么挽回,什么不挽回……!”眯着眼睛,冷笑的看这席冉,“我倒是真真听不懂啊!”
      “循儿……!”
      “不许叫!”飞身一跃而下,瞬间逼近席冉,四目依旧相对,“你没资格!”轻轻的,在席冉耳边诉说,威胁,嘲笑,不屑!
      “循……呜……!”
      金色血液从唇间留下,点点在青色长衫上晕开,刺目……
      低头,是毫不留情的一掌,而那一掌,是他爱了一生,却欠了一生的弟弟打得,很痛,很痛!
      “若是我的死能平了你那么多年的怒火,那便来吧……!”闭上双眼,静静的等待,只是,嘴角,似乎拥有一抹微笑。
      静静的看着,看着与自己拥有相似容貌的哥哥,曾经喜欢腻着的胸膛如今纤细很多,曾经喜欢上翘的眼角,似乎多了一些些的皱纹,曾经钟爱的柔顺秀发,如今,粗糙得多了……
      冷冷的笑,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没有人看见,转身离开,“哼,我不是傻子,杀了你,我没有好处,反倒是落了个杀族长的罪名,哈哈哈,我这逆天的罪名不就是你泄漏的吗,哈哈,席冉,赫连席冉,这一世,这永生永世,我不会再信你,永不!”
      冷冽的风呼啸而过,不知是那一掌,还是那一句话……
      “小循儿……!”
      “我说了不许这么叫我!”
      浓浓的悲伤却对上近似绝望的愤怒,红发飞散,纠缠……
      “咳咳……!”金色血液又一次涌出,席冉却笑了,笑得疯狂,笑得悲伤,“葳循,为何我们不能回到过去,为何我们终要兵戎相见,为何,为何我的小循儿不见了……,我爱你啊……!”
      回头,静静的看着,冰冷的脸上是似笑非笑的悲伤,“事到如今,你依旧要骗我……!”
      不是没有悲伤,不是没有痛苦,不是没有心痛,只是深深隐藏,深深地埋葬,“为何你依旧能够那么虚假的说你爱我,说你这一生爱的始终是我……!”冷冷的笑,“呵呵,我亲爱的哥哥,难道你不恶心吗,难道你没有觉得骗人骗多了会睡不着觉吗?”
      “我没有……!”
      “啊,对,你就骗过我,就我一个,哈哈哈……!”张扬的笑,只是,痛苦的悲伤依旧。
      “循……!”伸手,想要触摸葳循的脸,只是,被狠狠的打开,“我也不想啊,可,我们,终究逃不开命……!”
      “哈哈哈,命,什么是命,什么不是,为了命,为了命你们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出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我送给别人,为了命,为了村里那些游手好闲的人,毁了我一生,骗了我一生……!”冷冷的盯着席冉,“就因为我是最小的……就因为父亲看见了我的一生……!”
      “不是的,葳循,不是这样的……!”席冉看着葳循的疯狂,想要阻止,可却无可奈何,“不是你想得那样的,父亲,父亲他爱你啊……!”
      “哈哈哈,爱,你们口口声声的爱,哈哈哈……!”激动得笑着,就连整个朝堂都为之震动,“席冉,父亲他说爱我,却把我推入这相互利用的世界,他说爱我,却把我推入别人的怀抱,哈哈,蓝洋说爱我,却将我压在身下,侵犯我,伤害我,而你,而你说爱我,却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伤害,被侮辱……!”
      曾经的混乱,曾经的绝望,曾经以为被所有人钟爱,却发现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谁都没有爱过他,谁都没有真正地爱过自己的时候,情何以堪,又如何不恨!
      “我恨你们,我恨雀,我恨这个帝国,我更恨这不堪的命运……!”咬牙切齿的恨,“我诅咒这个帝国,诅咒这个尘世,诅咒这个连命运都掌握不了的神兽……!”
      “循……!”
      狠狠的盯着,席冉可以看见那狰狞的脸上一抹哀伤的痛苦,谁不愿意被爱,谁又愿意恨!
      风飘过,大堂之上纷纷扰扰,却寂静异常……
      “对不起……!”一滴红泪滑过脸庞。
      怔怔的看着席冉的泪水,想伸手,却笑,“哈哈哈,我不需要……不需要你施舍的抱歉,不需要!”
      “循……!”焦急的看着葳循的张狂,紧紧相拥,十几年来第一次紧紧相拥,依旧是那么纤细,依旧是那么单薄,依旧,依旧那么容易颤抖,即使掩饰的那么好,“哭吧,以前你不就喜欢在我怀里哭泣,为何,你终要笑着……!”笑得那么悲伤,那么绝望。
      曾经有个爱哭的少年,可那爱哭的少年,却笑得灿烂,无邪。
      一瞬间的温暖,一瞬间的迷茫,推开席冉,缓缓转身,离开,“走吧,我不杀将死之人……!”
      “循,我……!”看着葳循的背影,痴痴的,“我爱你……!”
      “……”
      “……”
      抬头,看着高高的屋顶,雕龙戏凤,华丽奢侈,只是嘲讽的一笑,“别再说爱了……!”
      “……”
      “……”
      “我一直爱你,无关兄弟……!”
      “……”
      “……”
      “呵呵,说了又如何,不说,又如何,曾经爱你,只因兄弟,如今,我已无爱……席冉,你若有来世,莫要再作雀了……!”微微佝偻的身影,缓缓离开,“走吧,走吧,我恨你,却终究杀不了你……!”
      “循……!”直冲云霄的叫声,唤不回那个曾经对自己灿烂欢笑的少年,隐藏多年情愫,最后离开时候终于吐露,早已经知道的结果,没有悲伤,没有失望,只是对循的心痛,一句无爱……
      停顿,没有回头,风吹过,那威严的黑色锦衣之上的朱雀飞舞,庄严肃穆。
      “瑞儿,会如何?”寂静的朝堂,声音回响,每个雀王在孩子出生的时候都或多或少的看见了孩子的一生,这是雀的权利,也是悲哀,既定的一生。
      “……”红发随着门外出来的风起舞,“我不是他,即使要改变,也是他自己……!”
      又一次离开,只是席冉看不见那眼神中的悲伤,痛苦。
      “循,他在哪里?”
      “……”
      没有回头,更没有停留……
      “他爱你啊……!哪怕他做错了什么,循,他不比你快乐多少,风斯他,他从没骗过你啊……!”苦苦诉说,若是曾经,席冉不会如此,只是……
      片刻的停顿,离开,只是,嘴角紧紧抿住,什么是爱,什么不是,没有欺骗,哪来的悲伤……
      风斯在哪里,也许,只有葳循知道……
      “我恨你,我恨父亲,我恨这个帝国,我更恨他……!”
      曾经有人笑,有人哭,有人紧紧相拥,有人山盟海誓,只是沧海桑田,红尘滚滚,太多东西已经不见,谁都无法控制命运,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皇,还是王!
      有爱,才有恨……
      烈日当空,帝都结界因为有人硬闯毁了一个大洞,南方战场,却硝烟滚滚!

      红日当空,虽处于南方多水地区,只是,沙尘因为铮铮铁蹄而喧嚣飞散,几十万的起义大军沿着帝国第一大河雀脉河急速的前进,一个多月的急速攻占,让帝国军队措手不及,原本以为可以一路快速进入帝都,却在半路遇上了君悯派出的先遣部队,虽并不具备实质性的威胁,却阻了军队乘胜追击的士气,更因为君悯的大部队因为自己先遣部队对遥之的拖延而追上了遥之前进的速度,两军对垒,战争势在必行。
      秋风吹过,带着余留的暑气,也带着一丝丝的凉意……
      “殿下,要喝水吗?”带着沙哑的声音轻柔的靠近遥之,原本白皙的脸上是一层灰灰的尘土,发黄的脸颊更加消瘦,似乎在诉说着作战的辛苦,还有疲惫。
      没有人回答,似乎没有人听见,看着遥之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一抹哀伤,“殿下……!”
      “要喝你自己喝……!”冷冷的回答,加快了胯下骏马的速度,远远的将君瑞抛在身后,望着遥之的背影,环顾周围一脸漠然的士兵,将领,苦苦的笑,低头,看着手中的水壶。
      自从那一天遥之醒来,没有如预想的一样愤怒,依旧是相拥而眠,依旧是每天回房睡觉,只是,遥之不再吃君瑞给的东西,不再接受君瑞做的东西,甚至,连说话,也不再多言,似乎那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似乎一切都已经改变。
      缓缓地跟上部队的步伐,晚上不能因为睡觉而补充体力,白天又跟随着部队为了不让帝国军队设下埋伏而不断的东奔西跑,甚至要无时无刻不为部队布上结界,消耗的法力还有精力让君瑞不堪负荷……
      漫漫长路,铁血征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报……!”冲破沉默的尖锐叫声,抬头,君瑞看着匆匆赶来的男子,一股莫名的不安充斥着君瑞。
      看着那个男子在遥之耳边嘀咕着什么,明显的看到遥之的眉宇紧锁,猛然回头,直直策马向自己跑来本能的向后退缩,那一股随风而至的杀气让君瑞胆怯。
      “前面有埋伏……!”
      擦身而过,看着遥之跑向后面,飞扬的沙尘模糊了视线……
      没来得及回神,便看见伺机等候的伏兵,瞬间飞扬的血肉飞溅,惊慌失措的部队,慌乱中马匹的叫嚣,人们的痛呼哀号充斥着世界……
      有人反击,有人倒下,有人张狂的厮杀,有人胆小的躲藏……
      猛然回头,看见的是遥之嗜血的笑容,瞬间的四目相对,君瑞迷茫,是此时的遥之真实,还是平时的真切。
      “殿下,是否要杀尽?”嘹亮的声音,回头,是一个显然享受厮杀的将领。
      血红的眼睛,刚刚砍杀了一个袭击者,“杀!”
      “啊……!”
      喧嚣震天,看着四周的厮杀,君瑞突然发现,一种莫名的心痛,不想看见这样的血腥,更不想看见那肆意流淌的鲜血……
      “不要杀……!”
      本能的张开结界阻挡,为一个敌人挡了刀剑,却发现那个人反手将上一秒要杀自己的人砍死在刀下,头颅翻滚,君瑞无措。
      “你在做什么……!”
      回头,看着背后愤怒的遥之,自己在做什么,能够做什么,可以做什么……
      看着自己张开结界的双手,茫然,惊恐,低头,是那个不肯闭眼的头颅,铮铮的看着君瑞……
      后退,看着周围的鲜红,有一种错觉让君瑞感觉,所有人都在流血,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瞪着自己……
      马匹嘶叫,似乎也在控诉那悲惨的景象……
      “不要,不要流血了……!”
      为何,君悯,为何要如此卑鄙的偷袭……
      突然冒出的念头让君瑞震惊,赫然发现,这偷袭的人,这要诛杀自己的人,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自己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
      痛苦的呢喃,想要求救,本能的看向遥之,却发现找寻不到那一抹身影。
      “遥之……!”
      慌张的寻找,眼前却突然出现一抹黑影,锐利的刀光反射,身体急速下坠,紧接着便是依旧的纷扰依旧的喧嚣充斥着世界。
      只是一片黑暗,寂静的世界,所有远离,只感受到一抹温暖……
      若能够不看见这一切,那该多好,若能够没有这一切,那该多好,若能够……
      紧紧地抱着君瑞,看着他苍白的容颜,回头,对上随军的鸢瞰,依旧纤细,依旧病病殃殃。
      “他本就虚弱,而且,而且他本就是神兽,没有经历过培训,天生就是畏血,更何况如此的情景,咳咳……!”高头大马之上,鸢瞰捂着嘴说着,怕这沙尘进了鼻子,又要难受好一阵子。
      君瑞虽然跟着遥之行军已经有一段时间,琐碎的冲突也发生过很多,只是,君瑞始终没有正面地面对死亡还有厮杀的残忍。
      默默的低头,看着依旧冷汗直冒的君瑞,似乎就这一个月的行军让这个本就瘦弱的孩子越发的清瘦,更何况出发前的一场大病更加削弱了他的体力。
      “莫要让他死了,他死了,这场战役便无法进行了……!”冷冷的开口,没有一点点的感情。
      “是,殿下!”
      “就地扎营……!”居高临下的观望,然后威严的宣布,看着依旧因为战胜伏兵而斗志昂扬的军队,遥之脸颊之上是一抹淡淡的笑容。
      “殿下……!”轻柔的开口,鸢瞰犹豫的看着遥之。
      回头,对上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眸。
      “为何,如此安排……!”
      一抹微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冰冷,冷冷的。
      转身,缓缓离开,怀里是依旧昏迷的君瑞,“鸢瞰,如果你想活到看见那人死的一天,那就管好你的嘴,还有你那颗太过聪明的脑袋……!”
      静静的看着遥之离开,默默的看着遥之怀里的君瑞,一股莫名的哀伤油然而生,为的是君瑞,还是自己,也许已经分不清了,只为那残忍二字!
      “你依然是恨的,哪怕你忍耐着不去报复……!”低低的呢喃,鸢瞰若有所思地说着,不敢大声,因为遥之说到做到。
      狂风吹过,掀起层层狂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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