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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两人往前走了段儿，“对了。”秋阳蓦地止步，抬头没好气瞪他，“待会他们要问，我就说你在岸边儿玩水结果不小心栽下去了。”
“……”肖哲黑线不已，他一大把年纪了还玩水呢？
见他嘴角隐隐抽搐，秋阳摆出个不容拒绝的样子，眼神明显写着“胆敢暴露实情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肖哲继续黑线：“倒不如说在池塘钓到一条人身长的大鱼，结果我被拽到了水里……”
“咱家池塘哪儿来的这么大的鱼？”秋阳顺着一本正经的哼声。
见她当真，并未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肖哲摇头无奈笑，跟着她往别墅里去。
秋阳走到门口才恍然回过味儿来，嘿，什么大鱼不大鱼的，这厮在讽刺她的理由不靠谱呢！
继续恶狠狠瞪他一眼。
肖哲触了触鼻子，一脸茫然。
这副小白兔模样更招秋阳嫌弃，她大刺刺进客厅，朝坐在玻璃墙边儿看书啜茶的老子道，“爸，刚才他钓到了一条和我长得一般高的鱼，没拽动，结果反被鱼拉扯到水里去了。”秋阳脸不红气不踹，“我们先回来找身衣裳换换。”
秋良德一口热茶“噗”得喷出。
“……”肖哲默，嗯，都是他的错！脑仁儿怎么开始生疼了呢！
他瞧旁边姑娘安然理得，只得板着脸……嗯，以示默认！嗯！
一旁刚走过来的王缎蝉同志恰恰听到对话，一时脸上表情煞为丰富，想笑又憋笑，分明忍不住了又强力撑着……
“那肖哲跟我过来，阿……阿姨上去给你找套新的去。”王缎蝉憋笑道，说到一半蓦地背过身用手捂了捂嘴，才回身僵着脸重新说完。
肖哲勉力扯了扯唇，面上一热，硬撑着尴尬回：“您不用那么麻烦，随便一身就行。”
秋良德半晌没说出话，一张脸表情略微古怪。
他瞅了瞅两个表情差不多淡定的孩子……抽了抽眼角，默默扯出两张面巾擦桌子。
这话呵呵……骗鬼呢？编故事也恁编的不像样儿……
只不过大家皆心知肚明的不戳破。
秋阳没脸没皮的顺便坐在沙发上拨了个香蕉啃着，也甭管她老子时不时投来的好奇眼神，她反正就吧唧吧唧吃着呗！
不消片刻，肖哲就从楼梯下来。
一套灰格子睡衣，十足老干部作风。秋阳边看边笑着吃香蕉，其实也没多大违和，反正教科书加上老干部更配哦！
“就你自己吃着？”王缎蝉斜了闺女一眼。
秋阳简直无语了，从果篮里意思意思的捡起个桔子递给朝她走来的肖哲。
她以为他是她呢？嘴里就离不开吃？肖哲刚想婉拒，结果却见这孩子气鼓鼓鼓着嘴三下两下把皮剥了个干净，然后掌心托着干净透着橘粉的果肉再递来，脸上每处都鲜活的叫嚣着伺候成这样您都还不满意呢？
他迟疑了一下，伸手欲接。
秋阳却忽的缩回手，把橘子掰开两半，将其中一半塞到他手里，自己率先扔了一瓣进嘴里，口齿不清咕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别想着我伺候您。”好似分了一半给他显得多么委屈似的！
摇了摇头，肖哲低头尝了一片，嗯，略酸！但见她吃得一本满足两腮鼓鼓囊囊的，倒也是有趣！
两人上午磋磨了一两个小时，半条鱼的收获都没，交不了差啊！只得又重新往后院荷塘那儿去。
“阳阳，那条跟你长一般高的鱼，这么稀奇，要是再上钩了叫爸妈给你搭把手拉起来啊……”秋良德在他们身后促狭喊道。
秋阳一个趔趄，呵呵笑着赶紧拉着肖哲遁了。
现在差不多快十一点，秋阳带着肖哲换到凉亭底下坐着，他钓鱼，她坐在旁边无聊剥指甲玩儿。
“刚才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肖哲将新钓起的三寸长鲫鱼放入旁边水桶，看了眼满脸无聊耷拉着肩的孩子。
“什么什么话？”秋阳兴趣缺缺往水桶里瞥了眼，已经有三条了，差不多，一条清蒸一条红烧，一条煨汤再来一条做剁椒烤鱼……
肖哲耐心将线抛入水里，笑了笑，“鱼竿被你踢进池塘那会儿，你要说什么？”
“……”不提还好，这话题也就翻片儿了，可他偏生非要提起，安的什么心思呢？秋阳火气渐有苏醒的趋势，她眸子里弥漫起危险的信息，从剥指甲里抬头。
肖哲被她冷不丁盯得有点发毛。
忍不住好生想了想，他的的确确没做什么刺激这姑娘的事儿啊……
“昨天。”秋阳太讨厌他摆出一副傻白甜的模样了，没好气提醒道。
就是昨天，的的确确并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肖哲蹙眉，本来内心是确定的，待看到小姑娘凶神恶煞的眼神，登时又觉得不好意思显得太确定了！
“你不是答应不跟我老子提那档子事儿么？可他怎么知道你去派出所寻我？”秋阳咄咄逼人的凑过去，离肖哲仅一掌之距。
恰巧他蓦地侧首，二人面对面，可以很清晰的数清他纤长的眼睫毛……
秋阳哪至于傻帽的真去数，但骤然与一个不算熟悉的男人离这么近，她不由自主微微睁大眼，觉得此时气氛未免过于奇怪……
从前跟古旬岚打架的时候，她拿头去撞他下巴，不是离得更近么？
还有她不知道和多少男人比赛谁先眨眼就喝酒的游戏，也不带这么古怪的……
秋阳略觉得清奇，就是心下有种怔怔的感觉。
他们几乎差不多同一时间几不可察的略微分开。
肖哲总算知道这孩子在气什么了，不过……他又不是幼稚园的孩子，还热衷于告状玩儿呢？
至于秋老如何得知，他也是莫名。
当然，他觉得这其实并没必要特意去解释什么。
秋阳见他不搭话，只当默认，更了不得的哼唧一声，直接别开头懒得再看他。
“这个月……”秋阳明显觉得肖哲没有认识到这件事情对她产生的负面影响有多大，不过话到嘴边，她又觉着这么大了还被关禁闭真的太没面子了，实在羞于开口。但就是不甘心啊，凭什么让始作俑者好过？秋阳压低嗓音飞快愤愤道，“我这个月被安排了多少课程你知道么？不就明摆着搞封建社会关小黑屋么哼？”
原来如此。难怪呢？重点竟在此。
肖哲有些想笑，但又怕惹得她发怒炸毛，只得“唔”一声，尽量诚恳的顺毛道：“那我过几日带你去看画展，顺便放放风。”
秋阳依旧没能给个好脸色，当谁稀罕呢？
最后一条鱼上钩，二人合力拾掇了东西，大功告成的收手。
肖哲提着鱼，见秋阳由始至终蔫蔫的，活像离了水的鱼，苦巴巴的！
可实际上，他对秋老的做法是认同的，秋阳是独生女，未免娇惯得过了头，若继续采用放养原则，只怕能惹更大的事儿。
譬如先前抓小偷一事，分明她处于占理一方，却硬生生打烂一副好牌，还得暂时蒙上小偷嫌疑，这与她暴躁易怒无法无天的性格有不少关系。
况且从她发现小偷当街行窃那一霎那，所做出的反应都十分不得肖哲的眼，她性格里难免有些自以为是，做事不想后果，若那一刻砸在她脸上的不是金链子，而是一把刀呢？
意气用事、任性乖张、纨绔冲动、倔强固执……
他十个手指都不够数落她的缺点。
可是她却够单纯善良！
肖哲想，他终于有些明白最初秋老说她是个好孩子的话，与此同时，她亦是个极其不易调~教的孩子！
心内叹了又叹。肖哲必须承认，对上秋阳，他始终有种无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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