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女

作者:俺*******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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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谋皮 (抓虫)


      太子的人说汉语,北戎方面有翻译,两方交谈终于有了能让人听懂的内容。双方几句客套之后,太子的人对翻译说道:“……太子殿下希望火罗殿下在皇上面前尽量友好顺从。”

      翻译传了话,替火罗翻译道:“我父吐谷可汗乃草原之雄狮,不必向任何人俯首。我这次来,只不过是应了南朝之邀与你们缔结盟约,并非前来乞和。”

      太子的官僚连连点头道:“太子殿下对吐谷可汗深表敬意。希望日后可以与吐谷可汗建立长久的互惠之谊。”

      片刻后,翻译说:“草原上的人不喜欢虚假的语言,南朝对吐谷可汗能有什么好处,你要讲清楚些。”

      太子的人说道:“南朝的认可能让吐谷可汗在北疆之地位更得人们赞同。”

      翻译传达后,火罗一阵哇啦哇啦的声音,翻译解释道:“我父王统一北疆已势在必行,不必依靠南朝的承认。若是南朝真有诚意,就该容商人向北疆运送粮谷和铁器,我们可以用皮毛交换。”

      太子的人忙说道:“公开交换,恐不被皇上所准。”

      火罗激烈的说了许多话,翻译说道:“火罗殿下说,若是真的缔结盟交,你们就要为北戎提供粮食和铁器,以示诚意,否则免谈盟约!”他的语气极为严肃,表示火罗在这个问题上一点不含糊。

      太子人迟疑着:“这个……我得去与太子殿下商议一下。”

      火罗继续叫嚷,翻译说道:“火罗殿下要南朝每年向北戎提供至少十万石粮谷……”

      “绝对不行绝对不行!”太子的人吓得连连摇手,粮食禁运北方,还十万石?一万石都难!

      火罗不用人翻译,就看出了太子的人说的是什么,大声又说了几句,翻译说道:“火罗殿下说了,如果南朝没有这样的诚意,我们明日就离开,不必谈什么盟约了!”

      火罗一直气不顺。

      他自幼与父亲在北戎连年征战,多少次从生死间杀出遍地血腥,取得了胜利,深觉只要尽情杀戮,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吐谷可汗接到太子的邀请信,就让火罗前来,并不是以缔结盟约什么的为主要目的,而是让这个儿子好好看看南朝。

      火罗这一路行来,南朝风物尽收眼底,除了北疆有沈家军常年驻守,北部和中部有陡峭的山区地段外,富庶的中原都是一马平川!北戎若是踏土中原,南朝根本无力抵御。还谈什么盟约?北疆大局已然初定,吐谷可汗必成北疆霸主,兵马多年征战,正是该乘热打铁,下一步征服南方!

      所以火罗的态度就非常强硬,一副爱谈不谈的样子。

      太子的人想到如果不能说服火罗放下架子,明日到了朝上,他这么傲慢无礼,肯定会激怒皇帝。皇帝一向唯我独尊,觉得北戎不过是未开化的外夷,岂容火罗如此嚣张?必然不会再提什么盟约,而是要加强边防,防备北戎。那样的话,沈家军就会更加强大,镇北侯……三皇子……

      想起太子说要除掉镇北侯,其他的都不用考虑。又想起那些办不好事的人,不仅自己的命保不住,若是太子一怒,一家老小都活不了了……

      想到这些,太子的人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用袖子使劲擦了汗,小声说:“这个,我会去说服太子,每年,私下,记住,是私下!为火罗殿下运去二十万斤粮谷。”去年谷价极为便宜,二十万斤粮谷用不了几个钱。

      翻译与火罗说后,对太子的人开口:“五十万斤!还有武器!铁器!”

      太子的人又出汗了,结巴着说:“武器和铁器,都会运一些……一些,粮谷,大概,只能三十万斤了。”

      翻译再次开口:“武器万件,铁器万斤。”

      太子的人使劲摇头:“不行,不行,武器千……六百件,铁器三千斤。”

      翻译向火罗说后,火罗摇头。

      太子的人擦着汗:“这些还可细谈……细谈……火罗殿下正当青春,还未婚配吧?缔结盟约后,殿下回去可请吐谷可汗出面,向我朝皇帝求娶公主和番,以示两朝欢好无间。我朝公主美貌,当是佳妇之选!”

      翻译告诉火罗后,火罗横肉扯动了一下,又说了几句话。翻译说道:“火罗殿下是草原上的雄鹰,受众多女子仰慕,得到南朝公主的爱慕也是理所当然。若是没有粮谷三十万,武器千件,铁器五千斤,你现下就离开吧!”

      太子的人叹了下气,说道:“好吧,我会去与太子殿下说,该是能满足火罗殿下的要求。可是,这些,都得等到殿下与皇帝定了盟约后才能算数。若是殿下惹怒了皇上,这些都无法再做商量。”这是用东西勾着火罗对皇帝恭敬。

      翻译与火罗商议良久后,翻译对太子的人说:“既然如此,火罗殿下明日一定会对南朝皇帝恭敬,以示友好。”

      双方告别,张家兄弟也趁着人群往来的杂乱离开了驿馆。

      他们回到府中,张允铮马上找出纸笔,将方才听到的对话一一写下,张允铭黑着脸色,愣愣地坐在一边。

      张允铮快写完了,才抬头看了张允铭一眼,问道:“你怎么了?”

      张允铭闷闷地说:“我不舒服。”

      张允铮边写边说:“是因为太子的人提了和番?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运粮食和铁器什么的倒是没听她说过,看来小骗子也有不知道的事……”

      张允铭现在满脑子就是和番:皇帝子息不旺,就两个公主,太子的人提和番,自然不是为了太子自己的妹妹做媒。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小肥鸭的计策十分毒辣,但是却不得不行。”

      张允铮写着字冷笑:“你原来竟然还想不这么干?”

      张允铭慢慢摇头:“就是四公主,也不该去和番。北戎那么彪悍,火罗那么躁狂,谁都不该和番……”

      张允铮几乎是狞笑了:“是你让她和番了?我让她和番了?火罗自己都没提和番!她要怨,就怨自己不怀好意的哥哥吧!”

      张允铭再次感叹:“那个小鸭子的心太狠了,你一定要小心。”太子只要动了害人之心,就必然害自己的妹妹,这种何尝不是一种恶毒?

      张允铮撇嘴:“她又不会害自己人,怕什么?”

      张允铭说:“可前提就是不要去害她。”

      张允铮皱眉:“干吗要去害她?”

      张允铭叹气:“这不就说说吗?也不是害,比如,日后娶了她的人,大概就不能纳妾了。”

      张允铮面带恶心的表情:“你看爹纳妾了吗?而你,正妻还没娶就想着纳妾了?真是越大越猥亵!”

      张允铭生气了:“我说纳妾了吗?!这只是一个比方!那个小肥鸭现在才几岁?就能定下这李代桃僵之计,长大后一定是个心机深沉的毒妇,这种女的谁敢要?”

      张允铮把笔往桌上一放:“她救五公主还有错了?你是想让五公主去和番吧?!假仁假义的东西!替你解救五公主还担个罪名!那就别行此计!袖手看着太子把五公主送去和番,你现在就去抬一大堆妾进门!没人管你!”

      张允铭也怒了:“你胡说什么?!我说要让五公主和番了吗?!”平时都是张允铮先动手,这次被张允铮骂狠了,张允铭竟然先动手了,一拳向张允铮招呼过去,张允铮一抬手隔开,两个人先是在屋子里打,张允铮边打边说:“你要是敢把我刚写的东西弄脏了,我就去把你的书房砸了!”

      张允铭嘴里说:“砸就砸!也不是第一次!”可还是与张允铮边打边挪到了院子里,两个人练到气喘,才觉得出了口气,罢手各自去睡觉了。

      平远侯听说这两个兄弟出去了半宿,回来不睡觉还打了一架,又骂了好几声“不省心的小崽子”。他离开了客厅,脚步轻轻地走入卧室,到了床边坐下,自语道:“他们有大事瞒着我。”

      两个人隔天就出去一次,虽然两个手下的小厮怎么也不敢透露什么,可平远侯的人来报,这些夜里他们守着张允铭买的那个旧宅子,并没有见到人。那么两个人这么夜里出去,是去哪里了?

      如果是张允铮一个人出去溜达,平远侯还不会这么焦灼。可一向成熟省心的张允铭也一同出府,平远侯就心头乱跳了。这个大儿子心思灵活缜密,十分像自己。他若是这么有规律地夜行,这事情肯定是件极重要的。

      李氏正睡着,自然没听见平远侯的嘀咕。平远侯临入睡时,终于决定哪天趁着他们出去时,搜搜两个人的地方。

      太子的幕僚离开火罗后,不能进入东宫去见太子,一夜不敢睡,等到次日凌晨,宫门一开,马上进宫求见太子。终于赶在太子上朝前,匆匆地把火罗的对粮食铁器的要求都说了一遍。太子听着觉得还可以接受,不及细想,胡乱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就急忙去上早朝了。太子的人这才放下心,觉得自己的命是保住了。

      北戎的使节队拜见皇帝,对方是个次子,皇帝觉得本朝对应的该是三皇子,这次,提前就把三皇子抓住,不让他出宫,并让人带着他列席在一旁。

      三皇子因为沈家军常年与北戎对抗,有时经常会听到沈家兄弟讲起战场上的事情,私人情感上就对北戎深有偏见,根本不想见北戎的来使。被皇帝逼着前来了,站在一边也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礼仪地相互问候之后,北戎的使节们向皇帝献上了吐谷可汗的书信,连带北疆猎到的狼皮、红狐皮、黑熊皮,几把镶了宝石的猎刀,和一把强弓。

      为了向皇帝演绎这把弓的厉害,火罗在呈献之前,特意伸手拉开弓弦,圆如满月。然后才把这弓放在了托盘上献上。

      三皇子正心中不快,见此情形,往前跨了一步,对皇帝行礼道:“请父皇容孩儿试试此弓之力。”

      虽然三皇子的举止有些无礼,但此时皇帝却随意地说道:“你好久不练了吧?去试试吧。”

      三皇子十七岁,比火罗年轻些,身体还未完全长成,该还算是个少年,但这些年与沈家兄弟骑马狩猎,弓马娴熟,肩膀宽厚,臂力发达。他上前拿起弓,向旁边一伸手,站在附近的谷公公忙递上了一个扳指,三皇子谢了,一运气,将弓拉至满圆。朝堂上众大臣同声喝彩,三皇子吐气松肩,放回弓弦,将扳指还给了谷公公,将弓放回献盘上,对皇帝施礼道:“孩儿献丑了。”

      皇帝深感在北戎面前有了面子,淡淡一笑:“吾儿算是孔武。”

      三皇子冷着脸说:“此弓仅属平常。孩儿曾在镇北侯府试过一张黑色大弓,以我之臂力,仅能拉开一两分。”

      听到镇北侯的名字,皇帝微皱了下眉头,可是当着北戎使者的面,只好震一下国威,说道:“那是老镇北侯的乌木雕弓,岂是能随便拉开的。”

      三皇子无表情地说:“看来是孩儿不自量力了。”

      皇帝也说着没有温度的场面话:“皇儿不必妄自菲薄,只需继续努力。”

      三皇子规矩地行礼道:“多谢父皇鼓励。”

      满朝上下,没有人敢上前说三皇子的好话,因为皇帝就没有热情地表扬三皇子,而除了面色青黑的火罗外,太子背对着皇帝面向大臣的脸色也明显阴沉不快。

      三皇子退回,双方开始客套,三皇子不耐听,站在那里神游天外,想着怎么去找镇北侯的沈坚和沈卓,告诉他们自己拉开了北戎送的弓,有机会得再去试试老镇北侯的那张乌木雕弓……

      火罗自从三皇子拉开弓后,就一直心中冒火:拉开弓算什么?!你能在马上开弓射箭,箭无虚发吗?你能在战场上挥刀厮杀,让敌人的鲜血将战马都染红吗?满大厅的人除了这个仅仅能拉开弓的少年,其他的人没一个能站直的!这帮软塌塌的南人,有什么可骄傲的?!总有一天自己带着铁骑马踏京城,将这些哼哼唧唧不正眼看他的汉人都拦腰斩断!……火罗紧闭着嘴唇,被远景所鼓舞,又想到被许诺的那些粮食,终于没有发作。

      翻译对皇帝说了好多事先准备下来的恭敬言语,皇帝因三皇子拉开了弓,在北戎人面前没有丢脸,加之北戎的人看着受了挫,没敢再张狂,他心情很好,对使节队说了些愿意承认吐谷可汗为北疆之主的话,然后命兵部与北戎使节们探讨盟约事宜。

      退朝后,皇帝叫太子到了御书房,问道:“皇儿怎么看北戎要结盟约这事?”

      太子为此已经做了多次演练,忙说:“此时吐谷可汗正准备着统一北疆,他行兵勇猛,所率都是化外野蛮之师。若是父王不想出征北疆与他为敌,还是该早早与其交好才是。我朝与他签了合约,双边无战事,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朝廷也可不费粮草钱箔。”

      皇帝点头道:“皇儿说的有理,此乃平稳之途。若是那些来使有轻慢之心,那就是他们心怀了不轨之意,现在看来,只是那个火罗有些争强好胜之意,其他的,都还算恭顺,当是诚心与我朝交好。”

      太子暗道庆幸,亏得自己让人事先去安抚,答应了火罗那些条件。现在看来,他要的东西并不算多,自己如果不同意,岂不因小失大?

      皇帝忽然问道:“听说你昨日派人去见了北戎的使节?”

      虽然知道自己的许多行动都在皇帝掌握之中,而自己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太子还是暗暗地出了层冷汗,忙回答道:“就是去教导那些北戎使节拜见天子所应遵循的礼仪,孩儿那日去郊外迎接他们,深觉这些人毫无礼教,举止无状,恐他们惊了圣驾。”

      皇帝点头说:“北戎化外之地,其民茹毛饮血,的确粗鄙不堪!若非我朝不喜兵事,朕何须给这些人脸色?好在他们看来虔心顺服,也省了许多麻烦!”皇帝一辈子没去过北面,自古中原被称为中国,乃正中正统之国,天下独大,唯我独尊,四方均为蛮夷,实不足为道也。

      太子忙说道:“父皇治国英明,我朝正在盛世,那些域外野民如何能不虔心匍匐?”

      皇帝淡淡一笑,说道:“你三皇弟不理国事,还是你与他们周旋吧。”三皇子虽然拉开了弓,可是对自己的态度太冷淡!皇帝心中不爽,就继续让太子出面理事,算是冷落三皇子,别让他或者别人以为他在殿前灭了北戎的威风就能得了自己的青睐。

      太子忙谢了,告退出来。

      北戎使节见了皇帝后的一天,严氏请沈汶过院喝茶。

      沈汶一进院子,就发现严氏的院子里连一个侯府的人都看不见不说,严氏陪嫁的丫鬟婆子也没几个人,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与其他院子里人来人往的热闹很不同。

      看到沈汶疑问的眼神,严氏小声说:“人多嘴杂,人少好管。”

      进了屋子,严氏的贴身丫鬟鲫鱼来上了茶水,然后就出去守着了。

      沈汶微皱了眉毛说道:“二嫂还是在外面稍微露一下……额……你的本色?不然,院子守这么严实,会让人猜疑。”

      严氏点头,说道:“好,我得让大家觉得我是因为有点疯疯癫癫地才这么藏着掩着。”

      她接着低声为沈汶转述了这些天沈坚张允铭他们监听的大概内容,沈汶早就知道前世北戎和南朝这次结盟了,太子也扔出了和番的主意,看来历史在这个部分还是如前世般发展着。

      沈汶仔细追问道:“是太子的人提的和番?”

      严氏想了想说:“是,你二哥读了那边的记录,说写得特别详细,一句一句的,跟当时在场听着似的。他怕带回来被人看见了,读了就还给人家了。他给我复述的,是太子的人先提的。”

      沈汶点点头,又问道:“二哥他们什么时候去?”

      严氏小声说:“该是今天晚上。”

      沈汶记下了,然后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

      严氏记着沈汶的话,接着就去了柳氏的院子,闲聊间,当着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严氏说了前世那著名的沈坚“身材很好,但是听说大哥的身材也很不错”的话,唬得众人纷纷掩嘴,柳氏也羞得脸红。严氏见状才离开了。

      这以后侯府里就传开了:二夫人实际是个口无遮掩的人,严家用陪嫁的人努力保守这个秘密,可严氏不堪束缚,裁减了人,她的真实性子就暴露了出来。这之后,严氏院子里再严实,也是严家下人亡羊补牢的一种表现了。

      当夜,沈汶换了夜行衣,在暗处等着沈坚沈卓出了侯府,也追着他们往北戎的驿馆去了。

      她虽然流连了千年,但因为痛恨北戎,在死后从来没有想过去学习他们的语言。而且北戎得了中原后在短短的百年内就被推翻了,最后龟缩成了一个少数民族,连语言都几乎灭绝,沈汶后世也没有机会过多接触到她敌视的北戎语。

      因为太子的人已经与火罗联系上了,后面会有密谈,防卫定是严密,她怕自己的两个哥哥轻功不够好,前来给他们掠阵。

      沈坚和沈卓夜里到的时候,太子的人与火罗已经交谈许久。这次的相谈十分要紧,交谈初始,北戎使节队的兵士和太子的侍卫,将驿馆里里外外地查了一遍,可那时天才黑,沈坚和沈卓还没有到。等到两方面谈了有半个多时辰了,周围的巡逻多少有些松懈,沈坚和沈卓到了,就这么歪打正着地进入了内院。

      沈汶远远地看着自己两个哥哥的身影,按照自己的评判,多少有些笨拙地上了屋脊,然后趴到了正屋的屋檐处,才暂时放了心。她周围巡查了一遍,发现有许多人团团围着正厅。担心沈坚他们撤出时会有麻烦,她飞身出院,到左近的民居巷中,抓了一只野猫。沈汶用意识力捏着猫的脊椎处,等它昏厥,才提着猫回到了驿馆。

      这时,在屋檐处的沈坚和沈卓正听得紧锁眉头。

      京城的口音说道:“……盟约签后,每年太子会委托商旅,为北戎送粮谷、武器和铁器。”

      经过与火罗的交谈,翻译对答道:“武器最好是弓箭、床弩、破城锥等,以助我父皇征战北疆。”

      京城的口音说道:“崭新武器大约不能,可是陈旧的武器可以运往北疆。”……

      双方又讨价还价了一会儿,京城的口音说道:“这两日要与兵部签约,太子殿下会让人三日后引火罗殿下漫游京城,遍观京城风物。”

      翻译告诉了火罗,然后说道:“如此甚好。”

      又谈了一会儿,两方告别,屋里一声呐喊,外面巡逻的北戎兵士和太子侍卫队纷纷走入内院,准备护送太子的人出院,火把通明,照得墙上屋脊大亮。

      沈汶用意识力疏通了野猫的神经,看着野猫醒来,猫眼大亮,就奋力将野猫抛了出去。

      野猫高声尖叫着,一道弧影射向兵众,好多人同时大喊,众人眼望一处,有人拔兵器,有人高举火把。纷乱中,沈坚和沈卓离开了屋檐处,越过屋顶,从墙头溜出了后院,消失在了院外。

      沈汶看着他们离开,也影子一般从驿馆跑出来,赶在两个哥哥回到侯府之前,将他们截在了侯府外。

      三个人到了一处僻静处,沈坚喘着气埋怨沈汶:“你去那个腌臜地方干嘛?”

      沈汶忙说:“我没靠近,就是在外面扔了一只猫。”

      沈卓才低声恨恨道:“北戎竟然要床弩和破城锥!这些都是我朝之利器,他们得了,自然是来攻我们!太子的人还没有反对!”

      沈坚冷笑:“他觉得会用来攻沈家军,又不是用来打他们。”

      沈卓骂道:“没见识的东西!”

      沈汶叹气:“其实他们是有见识,知道怎么找出让他们胜利的方法。若是我们没有先知先觉,你不能不佩服他们铤而走险,最后除掉了对手。”

      沈坚也沉重地点头,说道:“说来,如果没有你的梦,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这么早就挖下了陷阱。太子其实是棋高一招的。”此时离最后的事发还有五年多,而他们的敌人已经实施了置他们死地的计谋。

      沈卓有些后怕地说:“谁能想到太子会这么狠?你梦里我们干了什么了吗?三皇子是个直率的人,怎么也不像是想争位的,太子怎么就不放过他呢?”

      沈汶小声说:“我梦里,我们这边真的什么也没干,可更让太子毫无顾忌地下手。皇后和太子在心理上容不下三皇子不说,太子一直无子,就是三皇子看着不想争位,也不能留着他。”

      沈坚恍然道:“竟然还有这么回事!”

      沈卓也连连点头:“对呀!太子怎么一直没有孩子呢?”

      沈坚觉得沈汶太小,不该讨论这个问题,打断说:“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沈汶说:“一步一步来,那些东西还没有运,不必此时应对。现在太子既然提了和番,那我们就先把和番的这事儿替太子安排一下。他们说了要游玩京城吧?那就这么办……”

      方才听到太子要运武器给北戎,沈坚和沈卓心中愤怒,听了沈汶的安排,他们可没有张允铭的多愁善感,沈卓听了点头赞许说:“好,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有报应!”

      沈坚微皱眉:“就是用此计,以四公主那个脾气,闹将起来,肯定不会同意和番。”

      沈汶说:“那时再说,现在先把火罗这边敲定了。”

      沈坚也点头了,然后三人一同回府。

      次日,沈卓到了观弈阁,来回遛了半天,终于等到了走进来的四皇子。等到四皇子坐下,沈卓走过去,笑着对四皇子打了个招呼,随便地坐到了四皇子的身边。

      四皇子心跳得厉害,可是表面上很镇静,也对沈卓点了下头。

      沈卓将写了行动步骤的小纸条折成纸团悄悄塞给了四皇子,说道:“今日本该向公子讨教,可我定了饭局,只能在一边看看公子与人下棋了。”

      四皇子手握着纸团,恨不能马上起身就走,可自己才坐下,怎么也得坐会儿。正想着坐会儿就走,偏有个人凑过来笑着说:“蒋公子好久不见?不知可有时间下一盘?”

      四皇子咬着后槽牙笑着,微微点了下头,让对方猜子,一上手,就疾风暴雨,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不过一刻钟,对方就笑着说:“蒋公子棋艺高超,在下实在不及。”抱拳告退。

      四皇子有些不好意思了,低声问沈卓:“我是不是太不给人面子了?”

      沈卓嘿嘿笑着说:“偶尔露一下峥嵘也没什么,不然谁也不知道你的厉害。”

      四皇子腼腆地说:“我有什么厉害的?就是喜欢下棋罢了。”

      沈卓起身说:“蒋公子可别如此自菲,能下一手好棋,脑子当然是很好使的。”

      四皇子听了,脸上的笑容没了,看着沈卓的背影,开始考虑是不是日后不能总赢棋,得多输一些。可他平时已经很谨小慎微了,实在不想在棋盘上还得作假,好像最后一片净土也得放弃,就决定以后少下棋,多喝茶,别惹议论。

      他又等了半晌,见因为方才下手太狠,没人前来约棋了,才起身扶着丁内侍下了楼。坐到车里,四皇子马上展开纸条看了,牢牢记住后,将纸条撕成了黄豆大小的细末,从车帘间一点点地撒出去,让它们零落在地化成了泥土。

      沈卓离开观弈阁,接着就去了李氏的欢饮阁。沈坚已经和张允铭张允铮在那里等着了。没了闲杂人时,沈坚将昨夜听见的记录给了张允铭,张允铭看了,不可置信地摇头,又给了张允铮,张允铮看过,揣到怀里,哼道:“就凭这些,现在杀了他都不犯法。”里通外敌,还私运武器,自古都是重罪。

      张允铭低声说:“他们要的可绝对不能运过去。”

      沈坚说:“当然,可我们现在先要安排好好招待一下火罗。”

      然后几个人低声说了那天的安排。

      谈完事情,大家好好吃了顿饭,几个人笑容满面,别人看不出异常。

      回府后,沈坚让人给宫中三皇子递信,邀他两日后郊外骑马,某时某刻在东城门见。三皇子当日下午就回了信,说一定前往。

      两日后,太子派来的三个东宫官吏到了驿站,火罗带了三四个人上了三辆四面无遮挡的马车,开始在太子幕僚的带领下,游览京城的风光景点。

      他们出了客栈的门,周围的百姓们有的指点,有的说笑,还有一个人打了个唿哨。这唿哨声传过一条街,那边有人吹了一声竹笛,又远处,有人似乎无意间敲了一下锣……声声传递,就到了刚刚落座在一处风景点的楼上准备吃早茶的张大公子耳中。他选的是临街的位置,听见了楼下有人一声绵长的吆喝,临窗看下去,自己府里的十几个人散布在周围,有的扮成乞丐,有的权作闲人,都已到位。张允铭摇了摇扇子,向伙计点了茶水,一片悠闲——他这边只管开场,大戏是张允铮那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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