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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签约
做了一下午的汉堡，一直到晚上7点才被放出来。陆晓萌饿得前胸贴后背，连衣服也没换，顶着一头油腻直接下了班。在餐厅兜了一圈，在落地窗前找到了郝佳，这丫头撑着下巴，无精打采地盯着大街的某处在发呆。
“唉，看什么呢？”
郝佳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陆晓萌，道，“不是说6点，怎么现在才下班啊？”
她挥了挥手，道，“别提了，下午，有个傻逼进来点了2000个汉堡！所以又临时加班。”
“2000个？”郝佳着眨眼，一脸不可思议，“那得用卡车装。”
“可不就是！不是20个，也不是200个，而是2000个！收银台一下子收了2万，相当于我们平时一星期的营业额了。”更可恶的是，那混蛋为了整她，还把全体同事都给拉下水，大家集体加班。8个小时，她什么也没干，就光疯狂做汉堡了。长那么大，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用钱也能砸死人。
“那个人要这么多汉堡干嘛？难道是开会？”
“谁知道？有钱空虚得慌。”在她身边坐下，陆晓萌拆开汉堡的包装纸，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被压迫的劳动人民表示伤不起啊，这是我今天第一顿正餐。”
郝佳心不在焉地哼了一声，见她老望着窗外，陆晓萌也忍不住跟着望去一眼。街头停着一辆红色法拉利，旁边站着几个年穿着不俗的公子哥儿，远远望去，都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
“法拉利612 Scaglietti，569万。”
听她精确无误地报出价格，陆晓萌问，“怎么，你最近去兼职卖车子了？”
闻言，郝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我倒是想去法拉利车行兼职，可惜人家看不上我，说我腿太短，腰不细，笑容不够甜。”
陆晓萌啃了一口汉堡，问，“卖车和腿长腰细、脸美不美有毛关系？”
回头看见她塞了一嘴巴的汉堡，郝佳忍不住抱怨，“姐，你能不能淑女一点，细嚼慢咽。你这样狼吞虎咽的，男人都要被吓跑了。”
她口齿不清地咀嚼着肉，不以为然地回道，“你姐我就一在麦当劳干活的打工妹，淑女做给谁看呢。无所谓了，大不了当一辈子的剩女。”
这话说得够悲壮。
陆晓萌端起可乐杯，抿了一口在嘴里，道，“姐，你千万别妄自菲薄。其实我超崇拜你的，要打工养活自己，还能高分从一流大学毕业，你就是我学习的榜样。”
她自嘲地笑了笑，“你说得我心都虚了。我有多少分量，我自己知道。”
“不，姐，你不知道。你把自己看得太低了，你长得不丑，身材也不差，只是不善打扮自己。如果，你化一下妆，再换一身衣服，保证可以一鸣惊人。”
陆晓萌道，“我哪来这闲钱打扮，再说，这里是麦当劳，又不是什么高级餐厅。”
郝佳欲言又止，话锋一转，换了个话题，问，“那姐，你在这里工作得还顺利吗？”
她拿起郝佳的饮料杯吸了一口，道，“不顺利。他们今天让我去洗厕所。”
“什么？太过分了吧！你好得也是大学毕业生……那你怎么办？”
“还能咋办，凉拌呗。”
“你去刷了？”
“嗯，为了三斗米不得不折腰。刷的时候，我就在想，劳资我刷的是你们的饭碗。”
两人哈哈一笑，但笑完之后，都觉得有些心酸。
“姐姐，你真坚强。”郝佳拢了下她的肩膀，道，“有时候，我也觉得妈太过了，其实……”
陆晓萌不想在这敏感的话上绕，急忙截住她的话头，“其实也没什么，新来的总是要受打压，在哪里都一样。我就是不明白，大家都生活在社会底层，谁也比谁好不了多少，为什么还要比来比去，斗来斗去的？富人看不起穷人，穷人自己还要窝里斗。”
“唉，老姐，你活了二十二年，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如果不想被别人吃掉，就只能不断吃掉别人，增加自己的实力。这就是所谓的丛林法则。”
她叹息，“真是越活越倒退，好好的人不做，都去挣着当畜生。”
郝佳耸了耸肩，目光还在外面大街流连。
“你在看什么？”
“帅哥。”
陆晓萌随即东张西望，“哪呢？”
“依着门框的那个。”
她一看，顿时喷了，怎么又是这只死猩猩。
郝佳没注意她的表情，半真半假地问，“现在要是出去故意和他相撞来个偶遇，你说我有多少机会能钓到他？”
“百分之八十吧。”
“你怎么比我还自信。”
“废话，你是我妹妹，而且是公认的校花。”
郝佳摸着手上的戒指不语，陆晓萌见她一脸沉思，道，“你不会说真的吧？”
她不置可否。
陆晓萌收起笑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如果你是说外面这个死变态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
郝佳见她神情怪严肃地，便问，“怎么？你认识他？”
“这种变态我怎么会认识，只不过刚才在收拾男厕所的时候碰到过。”
想起来心里还有气，便将厕所事件添油加醋地哭诉了一番，当然还包括那2000个汉堡的事。
谁知，郝佳听完后，却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道，“很有个性的男人啊！早知道在厕所也能有艳遇，姐，我就自告奋勇替你去打扫了。”
“得了，这种人你也敢勾搭，就不怕被他玩死？”
她摇头，“不怕。”
陆晓萌道，“说不定还有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在旁边蠢动，等她们猛虎般地向你扑来的时候，看你怎么应对。”
“我有法宝。”
“什么法宝？”
“我妈啊！”
一想到沈慧兰叉腰瞪眼的尖酸样，两人不约而同地喷笑了出来。
***
经历上次梵高画像事件，陆晓萌以为不会再和付大新有交集，可是，这人的皮厚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
陆晓萌觉得自己这几天着实很背，被极品男盯上了不说，工作也不顺利，还整天提心吊胆地盯着大门，生怕有人上门追债。这样的日子坚持了一个月后，终于过不下去了，她一怒之下，做了个惊天动地的决定。
前任公司背面的那条小巷子还是一如既往得臭，成堆的垃圾，到处乱飞的苍蝇……她捏住鼻子，走近几步，试探性地叫道，“青蛙王子？”
没人回答，于是她又叫，“伽利略？”
“牛顿？”
“爱因斯坦？”
“亚里士多德？”
把所知科学家的名字都念了一遍，还是没见影子，她一跺脚，道，“搞什么啊？难道是一场白日梦？根本没什么青蛙王子？”
不对，要不是这只可恶青蛙，自己怎么会丢饭碗，导致身为学术派的知性女沦落到整天窝在麦当劳的厨房里炸鸡块？
难道是她呼唤方式不对？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唱道，青蛙青蛙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果然不出一秒钟，呱的一声，一个不明物体跳上了她的肩头。
“亲，你终于想通了！愿意和我签合同了？”青蛙鼓着腮帮子，问。
陆晓萌低头看了一眼，不由在心里叹息，唉，不是人们故意要黑这动物，实在是……太丑了。
忍着将它一巴掌拍飞的冲动，她道，“签名之前，我们还要谈谈条件。”
“什么条件？”
“我签下合同后，将来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你的世界将充满了爱。”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时，脑中突然跳出了付大新的脸，她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爱是这个极品的话，她宁愿孤独到死，于是问，“我要自己选择恋爱对象。”
“这个恐怕不行。谁和谁配成一对，都是合同上拟定好的，我可没这能力改变。”
“那你能保证我什么？”
“改变你的现状，让你心有所属，享受爱情的美好，拥有浪漫的恋爱过程。当然，最后会是个皆大欢喜的嗨皮大结局。”
见她犹豫不决，青蛙道，“你放心，你不是我名单上第一个，之前还有9999个，他们都过得很幸福圆满……比如去年嫁入瑞典王室的海伦。”
她一顿，道，“不对啊，他们不是上个月离了吗？”
“啊，我记错了，那就是那个嫁给全球首富的丽娜。”
“她是撬了原配，小三上位。”
青蛙出了一身汗，忙道，“那诺贝尔得住那位呢？”
“三个月前，那个年长31岁的霍先生去世了。”
暴汗。
“赛车手的那个，总没离婚、不是小三上位、也没去世了吧！”
“最近八卦记者8出来说，他服用伟.哥过度，导致终生不孕不育！”
青蛙怒了，恼羞成怒，“不管如何，她们都爱过了，体会过爱情的美好。即便不在一起，生活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以前那个灰姑娘。你就回答我一句，到底接不接受合同？”
陆晓萌眼睛也没眨一下，斩钉截铁地道，“接受！”
它动了口气，“那就ok。”
“现在我要暂时在你家定居，所以得给我按个窝。我要求不高，一栋小房子，外带花园。花园里有一个池塘，中间要有陆地，我是水陆两栖动物嘛。哦，对了，池塘里要有荷叶，不能有虫子，因为我已经改吃素食，昆虫飞来飞去会影响我思考和判断力。另外，我居住的地方，必须夏天晒到阳光，冬天有暖气，免得我冬眠失去行动能力。”
听它杂杂拉拉说了一大堆，陆晓萌一句也没听懂。
青蛙退而求其次，“那我就委屈一点，住你的房间、睡你的床、用你的碗……”
于是，一人一蛙还是去了宠物店。
这一天，她的皮夹少了四位数，她的房间里多了一只玻璃水缸。
青蛙说，亲，就当做前期投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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