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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按照那时候的说法，这双婉婷是妖女，既然是妖女，那必然不得好死。”老者说完，又虚虚抿了口茶。
乔其:“然后呢？”
“当时传言有好几种，有人说江倾这两年敛财太多，富可敌国，把后世的财富福报都赚尽了老天爷就派了个人，将他们收了回去。”
这种说法，有多多少少嫉妒的成分在里面，乔其头一回听说，惊呆了:“还能这么整？”
“还有人说，双婉婷本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恶鬼生子、天理难容，必须几百条至亲血脉做祭奠，孩子才能出世，江倾也是倒霉，才遇上了这么个东西，被迷的神魂颠倒，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乔其追问道:“所以，那对母子怎么样了。”
老者看了他一眼，重复道:“母子。”
乔其心里‘咯噔’一下，心知说漏了嘴，赶紧补救:“对，母子，还想杀我来着，多亏大爷喊了一嗓子……救命大恩，晚辈实在是没齿难忘。”说着，抬起手做了个揖。
老者并不买账:“演得过了。”
乔其规规矩矩把手放好，正襟危坐。
老者继续讲道:“说什么的都有，根据规矩，对付妖魔一般用火，放火烧之，以萨满祭司施法将其送走，风烟为引，魂魄祭天。”
乔其:“施法是迈开步子的那种吗？”
“……是有专门的步法路数来着。”
乔其懂了。
通俗点说，就是将人绑在柱子上烧，而一个穿的五颜六色的人，也就是萨满巫师，围着火堆，张牙舞爪，边唱边跳。
换个带入对象，简直就是篝火舞会。
但是，烧死的鬼一般形如黑炭，就算隐藏了外形，身上也会或多或少带着一些烧焦的味道，不厉害到一定境界，根本掩藏不了。
就目前乔其所知道的来分析，他并不认为双婉婷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果然，老者话锋一转，道:“不过双婉婷并不是这么死的。这除妖送妖，都要选个黄道吉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于是就先找了个地方将她关进去，设下符咒，派人看管，等到了日子才发现，她早就已经死了。”
“死相极惨，被人用利器划的血肉模糊，全身上下烂成一滩泥，而她的孩子被搁在一旁，死状更是凄惨无比。”
乔其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暗叫，不会吧。
老者叹了口气，垂眸望着杯沿，透出几丝不忍:“那孩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但是……他是被母亲的碎肉堵住嘴巴，活活堵死的。”
“卧槽！”难怪那个鬼婴会啃食自己母亲的血肉，难怪杨镜珩与双婉婷会见怪不怪，因为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稀松平常到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虽然猜测被证实了，他却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恨不得自己猜错了。
乔其忙不迭地问:“这得是多大的仇啊，不是有人看守吗？后来找出谁是凶手了吗？”
“不要着急，年轻人的耐性真差，听我慢慢跟你说。……牢房里除了双婉婷母子之外，还有另外一具尸体，她是江倾邻居家最小的姑娘，与江倾差不多大，名叫多仁仓水决，除妖的前一晚打晕看守跑进去，用割牛肉的匕首自尽在牢门边的墙角下面。”
这信息量就大了。
乔其眨眨眼皮道:“所以，双婉婷是她杀的？”
老者道:“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不过还真不是。这个多仁水仓决据说是位心地善良、弱不禁风的姑娘，劈柴的斧子都拿不动，平时家里过节杀只牛，她也要难过好久，所以不可能是她干的。”
乔其表示不信:“那她是怎么打晕看守跑进去的？而且，双婉婷母子也死了不是吗？要我说，多仁水仓决一定是杀了人以后觉得害怕，所以畏罪自杀！”
“不成立。她根本用不着多此一举，双婉婷母子天亮就会死，而且她没有行凶动机。”说话间，老者又给自己添了杯茶。
“简单，”乔其眯了眯眼:“多仁水仓决跟江倾差不多大，两人又是邻居，说不定还是青梅竹马。江倾又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暗生情绪很正常，可是江倾却不喜欢她，反而喜欢外来女子双婉婷，于是由爱生恨，下定决心要亲手杀了双婉婷，后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此番分析头头是道，说到最后，他自己都快信了。
反正不管真相怎么样，那什么妖魔之说，纯属扯淡就对了。
能化为鬼，两点首要因素必不可缺，冤屈加横死，其次才是不入轮回，而不去轮回又分为两点，一种是大仇未报，自己不肯去的，另一种是想去去不了，地府不肯收的。
虽然暂时判断不出来双婉婷是不去轮回的哪一种，但至少可以确定第一条。
“你为什么觉得双婉婷是无辜的，也许是多仁水仓决是被她蛊惑的也说不定呢？”
“蛊惑她来砍自己，然后拿着自己的肉去喂死自己儿子？”
老者迟疑道:“也并不是不可能。”
乔其惊呆了:“喂！”
“总之，那个女鬼双婉婷你也见过了，从她死了以后村里就一直不得安宁，直到迁移了住所，情况才有所缓解……但是也安宁了没多久，八百年前她又找到了我们……”说到这，老者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接着道:“第一年，村里爆发了一场瘟疫，好几百口人，死的不到一百个，官服派人将村子围了起来，无论死活，谁都出不去……”
突然地，乔其感觉一阵阵头晕，眼前老者的白胡须被他呼出来气吹地一翘一翘，渐渐被闪烁的白点淹没。
“……对不住。”
这是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所分辩出来的最后几个字。
周身所及之处绵软一片，仿佛被包裹在巨大的海绵里，又像掉进了团棉花球里，眼前黑的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不是睁着眼睛，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传入耳中，声音很小，嘟噜嘟噜的。
意识猛然回笼。
乔其感觉自己被包的像个木乃伊，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就触感而言，应该只露出了下半张脸。
手脚不能活动，睁不开眼睛。
“#*%＆＄……”
有人在自己头顶说话，不是汉语，听不懂。
“喂！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
乔其暗叫骂道:“什么玩意儿，日|你大爷！你们这没有个能说人话的了嘛？那个老头子呢！让他出来！”
那人顿了顿，又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话，另一个声音又应了句什么，再然后，就是一串远去的脚步声。
乔其推断，应该是去叫人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越骂越难听:“狗|比玩意儿，你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抓我！我告诉你们，最好赶紧把我放了，我兄弟联系不到我会报警的！到时候把你们这帮脑残全抓起来！一个都不放过！听到了没有，一个！都不！！放过！！！”
“啊哟哟，好凶好凶。”一道非常有活力的声音伴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他边上。
乔其思索后，确定没见这号人。
“你是谁？你们绑我做什么？那个老头子呢？什么时候下的黑手？”
那人并没有理他，而是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几句话，应该是在与别人交流。
‘踏踏踏踏……’
是远去的脚步声。
然后，乔其就觉得鼻子被人捏了一把。
手劲挺重，蛮疼。
乔其毛了，伸嘴去咬，牙齿与牙齿碰撞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响亮。
接着，那个有活力的声音道:“不要这么凶嘛，我特别不想对你动手，劝你也不要让自己吃些额外的苦头，安安静静等死不好嘛？”
乔其愣了愣，心里似有奔雷滚过。
原以为这些人只是想绑他做什么事情，万万没想到，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紧张，那声音又道:“其实也不一定会死，那里面谁也没进去过，谁也不知道什么样，你既然能看到那些东西，或许能逃出升天也不一定，不要太紧张啦，放轻松放轻松。”
乔其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声线听起来平稳，开口道:“你们要做什么？”
“你不知道？波拉没告诉你吗？”
波拉应该就是那个老头子的名字了。
乔其:“没有。”
“唉……”这人叹了口气:“告诉你好了，你也是倒霉，我真善良，居然不忍心看你死的不明不白……你要怪啊，就怪那个女人，她在几百年前就放下话来，要我们每年供奉一个八旬以上的老人给他做祭品，否则就再放瘟疫出来，直到符合条件的年轻人出现，才算完事儿……小伙子…不，英雄，你就是那个最符合条件的完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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