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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荼蘼
言情青温柔一笑，“多谢姑姑挂心。只是迎风流泪罢了。”归离恍然大悟点点头。
“姑姑这是要出门吗？”言情青看着归离手中娇嫩欲滴的花瓣，甚是喜欢。
归离爽朗一笑：“说来也巧，皇贵妃娘娘刚好让奴婢去给您送一把山茶花，这花乃是花房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娇贵的紧，开花之后倒十分惹人怜爱。皇贵妃娘娘说，蓉嫔小主喜欢山茶花，便赠与小主了。”
言情青十分惊诧接过盛开的山茶花，道：“烦劳姑姑替本嫔向皇贵妃娘娘道谢……这可是骄阳七月，竟还有山茶开花？”
归离笑吟吟道：“可不是，娘娘宫中盛开的山茶，都是这个品种，独一无二的。”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言情青竟是欢喜极了。归离看到言情青的样子，也甚是欣慰。
归离忽然想起什么，对蓉嫔道：“对了，小主，再过十日就是皇贵妃娘娘的妹妹呼延柔希——也是皇上钦定的荣定公主。”
蓉嫔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片刻，她轻声道：“荣定？”
“是。皇上亲封的正二品公主。”归离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想必也是替自己的主子高兴。
蓉嫔纵然伤心，却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何况嘉皇贵妃也许知道自己跟秦府的事……便更是羞惭了。
“那奴婢就不打扰小主了，小主请回吧，昨晚小主定是没有睡好，眼圈都有些发乌呢。”归离笑
道。言情青点点头，“谢姑姑。那本嫔就先回了。”归离恭敬行礼：“恭送小主。”蔷薇与归离见了平礼，扶着言情青也回了。
三人都没有发现，愉嫔尉迟霏面色阴冷从山茶宫后面探出了脸，盯住了言情青手中的一捧山茶，心中思忖片刻，有了答案。
筠轩殿。
“小主回来了。”蓉嫔刚一进殿门，派来筠轩殿的五个奴才奴婢也便都被派遣来了，围了上来，躬身行礼。“起来吧。”蓉嫔肃然道。
“小主，奴婢为您泡了上好的叶梓茶，请小主享用。”一位奴婢恭声道。
蓉嫔眯了眯眼，看着那奴婢，“甚好。你叫什么名字？”那奴婢仰视着蓉嫔，恭敬而又大声答道：“奴婢贱名绾春。”
蓉嫔颔首，“以前在哪里伺候宫人？”
绾春道：“以前伺候先潼妃……后来发生了变故，便被遣出来，伺候太后。听闻小主入宫，皇上特地将奴婢派来伺候小主。”
蓉嫔哪里知道那‘变故’中的内幕，也没有多想，道：“不错。安心伺候本嫔就是。”
绾春点头，“是。”
待蓉嫔回到正殿之中落座，便一一认识了这宫中的五个奴才，分别是绾春、涵秋、小钳子、小蛾子、小鸭子。三个奴才的名字还叫蓉嫔、蔷薇乐了好一阵。笑罢，蓉嫔将蔷薇推到五人面前，道：“这是本嫔的家生丫头，名叫蔷薇。以后你们叫她蔷薇姐就好。”
蔷薇点点头，向五人示意。说说笑笑一阵，也便散了。
“蔷薇，你扶我休息一阵吧，今天上午在凤仪宫一折腾，倒是有些乏了。”蓉嫔疲惫道。蔷薇点头。她哪里不知道言情青此时的难过与疲惫，只是不愿意表露出来罢了。“小姐……奴婢只问小姐一件事。”
蓉嫔抬起头，看着蔷薇。“小姐……究竟有没有喜欢秦央公子？”
言情青恍若未闻，却又幽声答道：“快开到荼靡花事了呢。”蔷薇愣了一下。言情青站在闺床之前，背对着蔷薇，淡淡说道。“快到荼靡花事了。这两个月，花儿也都要开完了吧。”
蔷薇虽不明白，却也附和道：“花房最近培育出来几种新的花种。原来1、2月开放的花，这酷暑也开放了。”
“把皇贵妃给的山茶花丢掉吧。别让人瞧见了就好。”言情青道。蔷薇愣了愣神，“小姐……您说什么？”
“丢掉了吧。本来在荼靡花事之后绽放的花朵，却被轻易培育开放。现在，是各种各样的花朵争奇斗艳的花事。等到荼蘼花事过后，山茶花，就会悄然无声，但却在百花开后占尽光芒地、惊天动地地绽放了。”言情青说了几句古怪的话，蔷薇却都懂了。
蔷薇笑靥如花，“娘娘真是聪颖过人。”言情青云淡风轻呵了一句：“我会等的。”
“只是有些机会，等，不如狠。敏妃娘娘的教导，还望小姐记得。”
言情青没有再说话，轻轻躺下。蔷薇为她掩好被子，悄悄告退了。
这一日，各宫娘娘小主发下来的赏赐接的绾春、小钳子都疲累不已，索性下午的赏赐推给了涵秋与小鸭子去接。黄昏时分，已经堆了筠轩殿满满一个偏殿，皆是名贵珍品。已经睡醒了的言情青被绾春、蔷薇两人扶着来到正殿，满头大汗的涵秋和小鸭子又叫上了小蛾子、小钳子，四人一同才刚刚清点完毕。
言情青在闺阁中睡觉的时候，六位宫人都聚集到了偏殿，清点赏赐。
“有什么稀罕物什？”言情青看着早已堆积如山的珍奇异宝道。
埋头记录的涵秋与小蛾子此时用衣袖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水，对言情青道：“娘娘，虽都是些名贵的物什，可最最宝贵的，当数敏妃赠来的金玉玛瑙手钏了，这上镶的玛瑙，可是价值连城呢！”
言情青颔首道：“那是自然的。”
这一日的光景，就这样过去了。后宫，真如这些嫔妃所传的，那么肮脏与可怕么？
言情青无意间瞥到了正殿红檀原木方桌上的那簇山茶花，不禁皱了皱眉，问蔷薇道：“我记得叫你将这山茶花丢弃了，你怎么……还没丢呢？”
蔷薇却也是蹙眉，道：“这不对呀，奴婢记得明明丢了的啊……”
言情青心里一阵疑惑，这时门口传来小钳子与小鸭子的声音：“愉嫔娘娘到——”
言情青不再多想站了起来整整长裙，与早已走进来的愉嫔见了平礼。“不知愉嫔今日找本嫔何事？”言情青面色如水，波澜不惊道。
愉嫔俊美的面庞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奸诈。
“哪有什么事呢，都是姐姐妹妹的，这不，我也就不矜持了，‘我’来‘我’去的岂不是亲热点？”愉嫔温柔一笑，说道。
言情青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错怪了愉嫔，却仍觉有诈，不急不躁地道：“愉嫔今日也定收了不少赏赐吧。”
愉嫔讪讪一笑，“毕竟我家道中落，哪有蓉嫔的家世光彩呢。罢了罢了，不提了。这不，刚刚入宫第二天，我来给你送些家乡的土特产。我娘病重，哥哥回了老家。我能进宫来，还都仰仗皇上的恩赐。喏，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伤心的事。小羽，快去把特产拿来！”
愉嫔转而又对言情青道：“不是些珍贵的药材，就是几枝沉香木，一点家乡的银耳罢了。”说着，便一一拿出来。言情青此时却完全相信了愉嫔，提起家世，也不免有些眼眶盈热。“蔷薇，收下吧，也是愉嫔的一番心意。”
收下礼物后，言情青又对涵秋说道：“去把敏妃娘娘赏的金玉玛瑙手钏拿来。”言情青拉着愉嫔的手，说道：“你大可安心收下这手钏，虽说是敏妃娘娘的赏赐，你若不嫌位分之事，就当是我转赠给你，内务府这些礼物未曾记录，这玛瑙都是价格不菲的倾城之宝，还望愉嫔赏脸收下。”
愉嫔装出感动的样子，挤出来几颗泪滴，一番客套寒暄，又说了些体己话，也快傍晚了。“怎么皇上还没有动静呢？”小鸭子是个活泼灵巧的太监，临近傍晚，见皇上还没有召嫔妃侍寝，不由得有些着急。
愉嫔“扑哧”一声笑了，言情青也闹了个红脸。“你这个小东西！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小主都还没有着急，你急什么？”绾春笑着啐骂他一句，一时气氛极为融洽。涵秋倒是有些好奇，
“怎么二位小主脸都愈发红润呢？”两人对视一眼，“也许是这天气太热的缘故吧。”
愉嫔看了看门外，道：“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继而对言情青眨眨眼：“加油哦！”言情青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嗔笑道：“姐姐就会拿我开玩笑。”
愉嫔又是一阵大笑，转而就往门外走。愉嫔十分自然地正巧瞥到了门口摆放的那株嘉皇贵妃送来的山茶花，面色大变，回过头对着有些懵的言情青道：“怎么……妹妹你……怎么……这是……这是……”
“是什么？”言情青疑惑问道。
“这是……鬼芷兰花啊！”愉嫔大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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