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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忆
长相忆
寒风瑟瑟半江秋,烟波渺渺一点愁。
越是靠近常州,偏偏越是慢下了行程,要说是近乡情怯却又毫无道理,常州毕竟不是他的家乡。想着时间也宽裕,白玉堂索性在离常州不远的沙河盘桓了几日。
这几天,白玉堂借宿在了沙河附近的一个老农家里。老人家的老伴儿前些年去了,唯一的儿子走南闯北地讨生活也难得见到,自此便孤寂得很。老人很喜欢白玉堂,觉得这个青年人长得精神,言行看着就是个顶好的,再者一个人久了,身边多个人哪怕不说话也是好的。
老人自沙河里捕了鱼来,剖洗干净,和冬笋、菌菇、木耳加上姜丝一起用砂锅炖了,煮上饭,又炒了两个时蔬,去寻白玉堂来用饭。哪知寻遍了屋内院中也不见人影,转回来时却在供着一小尊菩萨的壁龛里找到了五十两白银和一封留书,这才知道,借宿的青年已经走了。
老人收起了银子,想着等儿子回来,就可以给他娶亲了,余钱还能再置办两亩田,说不定还能再盖两间瓦房,这就能安定下来了。只是,他不明白,这位姓白的青年为什么走得这么突然。昨个儿不还说鱼汤很好喝,就是他家那只不爱吃鱼的猫大约也是停不了嘴的么?为着青年这句话,今天还特地又打了一尾鱼回来呢。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老人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钻牛角尖非要弄清楚的必要呢?
白玉堂到底还是到了常州。他原以为自己在沙河逗留是因为那确实是个风光秀丽的好地方,但其实终究还是觉得很难面对吧。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每一次接近时都有一种难以忍受的感觉,仿佛有只手搅着他的心。
牵着马慢慢走进城门,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白玉堂循着熟悉的路线在傍晚的时候到了百花岭遇杰村的展府。出来开门的展忠又添了白发,看见白玉堂便似喜似悲地叹息:“白五爷,您来了,屋子一直都有打扫,老奴去给您备饭。”
白玉堂道:“忠伯辛苦了。”
展忠摇摇头,又是一声叹息,往后厨去了,身形已不如往年挺直,微微有些佝偻,到底是上了年纪了,再加上这几年一直郁郁,没生什么大病已然是万幸了。
展府已经没剩几个人了,两三个小厮、一个厨娘,再有就是展忠这个老管家。今天厨娘家里有事回去了,饭菜是展忠做的。白玉堂吃在嘴里觉得味道寡淡了点,饭菜也做得粗糙,没什么讲究。但是这是展昭的家,白玉堂想,也许展昭以前也吃过这样的饭菜。长大的展昭肯定不会说什么,小时候的呢?会不会任性抱怨不肯吃?想着,白玉堂忽然就笑了,他发现自己不知道展昭小时候长什么样,只能想象出一双灵动的猫儿眼来。
白玉堂晚间宿在了展昭昔年的卧房。被褥不久前晒过,残留着浅薄的香味。木质的书案边缘光亮,显然已经使用了很久。墙上钉着挂钩,下方有一道浅浅的痕迹,白玉堂将剑挂上去,剑穗晃了几下,渐渐和那痕迹重合到一起。脱下外衫侧身躺到床上,正对着墙上的剑,乌黑厚重的剑身、杏黄的剑穗,与白色的墙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白玉堂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睡了。
第二天,白玉堂沽了两坛酒,提着酒坛往城郊而去。一座无名山,白玉堂拾级而上,心绪蓦然平静下来,好似前几天的烦乱从来都不曾存在过。石阶两旁衰草枯黄,干涸的山溪留下细碎的沙砾彰显自己留下的痕迹。白玉堂悠悠迈着脚步,深深地呼吸,沁凉的空气灌进肺腑,他想,这确实是个合适的地方。
白玉堂在墓碑前停下脚步,伸手抚去碑上残留的霜花,丢下一坛酒:“猫儿,陪爷喝酒。”他靠着墓碑坐下来,揭开了酒坛的泥封,甘美的酒香四溢开来。
“猫儿,这梅子酒是真不错,不比女儿红差,老板说是专程从沙河挑的水来酿酒,所以才这般清冽,你这猫尝过没有?不过说起来这本就是常州这地儿的酒,你这猫儿没尝过才奇怪。”
没有人回答,只有山风过耳。
白玉堂闭上眼,酒液漫过喉咙流入腹中,冰冰凉凉,像是开封府屋顶的月光一样清冷。彼时展昭坐在他身边,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交融,那人笑得眉眼弯弯:“白兄今日又去哪家打劫了酒来?看这坛底的印记可不像是酒楼的。”
“螃蟹家的酒窖。好酒是要人去品的嘛,让老螃蟹藏着那是暴殄天物!”说着仰头喝了一大口,随手抹去顺着嘴角淌下的酒液。
展昭笑着摇头,然后也就着坛子喝了一口,道:“明个儿庞太师又该在金殿上说包大人玩忽职守,小偷都偷到他府上了。”
“那又如何?你家大人脸黑心也黑,不就几坛酒,坑不了你家包大人。”酒到酣处,击剑而歌:“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展昭长剑出鞘,龙吟不断,顺势接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二人相视一笑,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持剑比试,口中吟哦未断,竟是一句快过一句,一招疾过一招,到最后“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一句更是犹如两团雪球,不辨人影。
少顷,住剑而立,只余微微急促的呼吸声,空气里浮动着夏夜的草木香气,他们对视,一瞬间便从对方眼中读出无数情绪。
彼时,他们之间的名号之争刚刚落幕,生出些许惺惺相惜。展昭慕他潇洒不羁,白玉堂敬他君子端方。而后,他们在无数次并肩同行中,从相争到相助,逐渐习惯将后背交给对方,交换的眼神里写着明明白白的默契。他们开始意识到有些情愫不受控制地暗生滋长,那实在太自然不过,仿佛呼吸一般天经地义。但两个人都没有戳破,只是放任自流,想来也有着期待某一日让这情愫破土而出的想法罢。
然后便是襄阳剧变,他们放下那些暧昧难言的心思,同赴襄阳。
他们碰到了沈仲元,顺利得到了襄阳王谋反证据的消息:谋反的盟单蓝谱藏在冲霄楼内。冲霄楼共七层,有八个门可以进入,步步陷阱,处处机关,端的是危险无比。
他们这一行人里唯一懂得机关术数的便是白玉堂,他也将破冲霄之事放在心上,偷偷瞒着众人两次夜探,摸出了些门道。第三次,他堪堪出府,便见到展昭等在他必经的路上,眼神藏一抹狡黠:“你真以为自己两次夜探能瞒住所有人?”
白玉堂坦然:“只瞒不住一只猫。”
展昭提气前行,轻飘飘如一只雨燕,还分神回头:“这次一起吧,我们将盟书取回来。”
白玉堂几个起落追上展昭:“猫儿,你不懂机关。”
展昭有点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会么?就你那德行,要不是有些机关一个人不好破,盟单早就拿回来了吧?”
白玉堂摸摸鼻子,干咳一声:“一会儿进去了,听爷的,爷说能走能动你再走动。”
“展某省的。”
冲霄楼没有守卫,因为这里机关重重,几乎就是有来无回的死地,不需要守卫,只在外围有几个人巡逻。两人轻易避开了巡逻的人站到了冲霄楼前,躲过门前的机关弩箭,两人踏入冲霄楼。
冲霄楼内以夜明珠照明,墙壁上绘着精美的壁画,处处透露出一股奢靡之气,乍一看很难相信这个地方能取人性命于瞬息之间。白玉堂计算着方位,偶尔以飞蝗石探路,或干脆用如意绦将自己悬到梁上,再靠轻功跃到更高一层。
展昭跟在他身后不言不语,按着白玉堂的动作一一照做。他们很快到了第六层。这一层空空荡荡,只有一尊佛像,檀香袅袅,长明灯摇曳,供桌上该有的一样不缺,地上甚至还有个蒲团。
白玉堂之前没到过第六层,只在第五层时隐约闻到过檀香,这会儿见了忍不住生出嘲讽的意思:“襄阳王倒也有趣,若要佛祖保佑,就别把盟单蓝谱这种腌臜东西往佛祖鼻子底下送!”
展昭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这层有没有机关?还是用如意绦?”
白玉堂得意道:“猫儿你看,这层显然是用来礼佛的,东西不多,而且跟前面几层都不大一样,这里的东西几乎都是木质的,这样一来就算是可以设机关,但不能保证杀伤力。若是一不小心毁了佛像,那倒是罪过了。”说着白玉堂就迈步往第七层去,居然真的没有机关。
展昭随即跟上,心里却生出浓重的不安。到目前为止实在是太过顺利,这固然是因为白玉堂在这方面造诣不低,但另一方面是否意味着第七层将凶险无比?一路上来,他们用了不少取巧的法子,展昭和白玉堂不同,他不懂机关也就不会对这楼内机关生出轻慢之心,但是白玉堂他懂这些,此行又太过顺遂,展昭不能确定对方会不会轻敌大意。
第七层,巨大的佛像几欲冲破楼顶,佛陀平摊的掌心有一只紫檀木匣。这一层,没有焚香,没有蒲团,没有贡品,墙面灰白,也没有之前那样精美的壁画,空空荡荡。
展昭站在楼梯口仔细打量,右手握上巨阙剑柄,神情戒备。
白玉堂虽然有些讶异这一路的顺利,但也没有多想,只觉得对方想必不过尔尔,沈仲元也是夸大其词了。当即纵身一跃,伸手取下佛像手中木匣。
“玉堂——”
一瞬间箭矢乱飞,每层楼的中间裂开一个四方豁口,上下贯通,泛着寒光的翻板、铁蒺藜等露在外面,只在靠近楼梯处尚有一丝立足之地,兜头一张铜网罩来,上面遍布倒刺,瘆人无比。白玉堂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竟是避无可避。
展昭目眦尽裂,纵身一跃,巨阙出鞘随身而走,劈落无数箭矢,左手如意绦甩出正正系到白玉堂腰间,抖手发力,将人往自己身边拉,险险躲开铜网,但白玉堂的腿上已被铜网上的倒刺带到,一片鲜血淋漓,身上也多处中箭,一身白衣血色遍染。
两人抱着落到楼梯边,白玉堂咬牙站立,画影寒光泠泠同巨阙一起劈落乱飞的箭矢。展昭肩头和肋下也中了箭,但并不妨碍他使剑,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将剑舞得滴水不漏,他不能再让白玉堂受伤了。
好一会儿过去,四下射出的箭矢终于停了下来。展昭腾出手来处理两人的伤势。箭上有倒钩不能贸然拔下,展昭便将箭身削短,撕下里衣为白玉堂做了简单的处理。白玉堂伤势不轻,这会儿俨然已经脱力,不过是勉强睁着眼睛罢了。
展昭扶住白玉堂,他万分庆幸自己受伤不重,楼内机关俱已显露,只需寻无机关处落脚即可,他带着白玉堂飞快地出了冲霄楼,又从百宝囊中取出火折子点亮扔进去,不多时,火势便起,冲霄楼大乱。趁着忙乱,他轻易躲开了王府的兵丁,赶了回去。
府中的人被他们两个的模样吓得魂飞天外,展昭强撑着一口气将木匣交给负责襄阳王谋反一案的颜查散。随行而来的公孙策立即封了消息,给两人治伤,又建议颜查散赶紧借兵平乱,颜查散自然也是担心这二人的,此刻也只能接受公孙策的提议,顾全大局。
白玉堂和展昭陷入昏迷,但他们的手却握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公孙策一边为他们取箭上药、包扎伤口,一边想:生死之交,也就是这般了。连生死都能交托,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求不论哪个都能挺过来。
不幸中的万幸,两个人先后醒来。展昭伤得轻些,能走动之后便将照顾白玉堂的事一手包办,两个多月后,白玉堂亦伤愈。从此后,蓝衫白衣,开封一景。
白玉堂有时候会想,他扛过了冲霄楼的生死劫,劝服了兄嫂接受,他们终于可以坦诚以对,可老天居然如此吝啬,终究是躲不过一句世事无常,只得一个戛然而止,仓促得连最后的道别也没有。
展昭没能撑到他带解药回来。
他们去缉捕一名屡屡犯案的江洋大盗。因这大盗与当年襄阳旧案还有些牵扯,官家让他们两个同去,务必要活捉回来。那大盗武功尚算一流,身上暗器颇多,且诡计多端,要活捉便没那么容易。几次遭遇皆因要活捉无法放开手脚,让他逃了。好不容易捉到人,展昭也不慎中了一枚暗器。暗器入肉不深,且伤口流血鲜红,他们谁也没有多想,押解大盗返回开封,忘记了那大盗在用暗器打中展昭时脸上一闪而逝的诡笑。
三个月,展昭觉得精力不济,嗜睡得很,手脚也渐渐无力,还发过几次烧。不几日,展昭复又病倒,公孙策仔细检查了许久,脸上发白:“展护卫,你这是中了毒啊!西域来的奇毒‘梦魂香’,无色无味,难以察觉,毒发需百日,百日后就是华佗扁鹊,也回天无力。展护卫,你可知是何时中的毒?”
白玉堂心惊,此毒他曾听卢方的妻子闵秀秀提过,真真是杀人于无形,最后会让人在沉睡中死去,死后也检查不出来,若非公孙策见多识广,恐怕……但愿还来得及。
展昭茫茫然想起了那次中了暗器后迟迟不见好,过了许久方才愈合的伤口,他原以为是天气干冷不适合养伤,却原来是中了毒么。他算了算日子:“应是那次外出追缉大盗之时吧。”
公孙策心里一惊,复又一痛:“学生无能。这样算来,已逾九十日,到了这个地步,学生也无法可想了。”
白玉堂提剑便走:“猫儿撑住,大嫂似乎有药,你等我回来。”
展昭自床上坐起微笑:“好。”
公孙策见事有转机,面露喜色:“还望白少侠速去速回。学生这几日会仔细盯着展护卫的。”取药不是难事,白玉堂本事不低,开封到陷空岛来回次数不知凡几,便是他一人也足矣,公孙策便没有多做什么安排。
白玉堂比谁都知道究竟还有多少时间,他记得展昭受伤到如今已是九十二天,路上往返日夜兼程最快只需六天,大嫂若还要配药,一天应当够了,如此还余下一天,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路上突然下起滂沱大雨,道路泥泞难行,他顾不得许多,直接弃马运上轻功一路疾行,待得天气好些,他自己也有些撑不住了就又在驿站买了马继续前行。等到陷空岛上,竟然因为力气耗尽又淋了雨病倒,什么都来不及说清,就昏沉沉晕了过去。纵然心急如焚,拿到解药立刻回程,却也因为高烧昏睡了一天耽搁了行程。
回到开封,马不停蹄地冲进展昭的屋内,只见公孙策红了眼:“白护卫,展护卫刚刚去了。”
只差了半柱香的时间,他回来时那人的手甚至还温暖如昔,苍白的面容,闭合的双眼,好似美梦正酣。他的手不自觉地打着颤,抚上胸膛,感知不到呼吸的起伏,探上手腕,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那一瞬间,白玉堂想:怎么会呢?猫不是有九条命么?再等等,再等等他就会笑着醒过来对他说:“玉堂,让你担心了。”
药瓶掉在地上,滴溜溜打着转,白玉堂握住展昭的手坐在床沿,低喃:“猫儿,五爷在这儿等你醒过来。”
公孙策不忍再看,悄悄退了出去。
次日早晨,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屋子,白玉堂依稀明白,有些人再不会睁开那一双灵动的猫儿眼。他伸出手指一点点描摹展昭的面庞,道:“猫儿,五爷带你回家可好?”
于是白玉堂向包拯说明了一切,送展昭回常州老家,连同展昭的佩剑巨阙一起。他为展昭操办了一切,以朋友同僚的身份。因为展昭曾经向他提起的展家老管家展忠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纠缠不清的过往,而他希望展昭走得清净,不必因为这样并不能被普通人接受的情感而遭受非议。
兄嫂曾一度很担心他,他们都还记得当初他们面前的两个青年是怎样的情深意重,坚定不渝,他们也知道自家这个弟弟有多骄傲固执。但是白玉堂对这一切都很漫不经心的样子又让他们疑惑:难道真的不那么要紧?
白玉堂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他原以为时间久了就真的什么都不会再记得,刻骨铭心也会变成云淡风轻,他曾为此感到恐慌。然而每当他久久不曾想起展昭,梦中便会出现那人微笑着唤:“玉堂。”一遍一遍,清晰如初。于是他便释然了,展昭其实始终都陪着他。
他替展昭关照着展家,关照着展忠,他想,猫儿也会希望他这么做的。
很久以后,白玉堂问了自己很多很多次,若是早知道展昭等不到他回来,自己会不会选择留下来陪他最后一程。然后便笑起来:不会的。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会去寻解药,只求快一点再快一点赶回来。他想和展昭一起过很漫长的岁月。等到两人辞官了,便去领养个孤儿回来,教他习武;等到老了,他们两个老头子还可以互相打趣,可以儿孙绕膝。
只是,他们没有这个机会罢了。
白玉堂叹息,将酒浇下:“真是应该好好灌你这臭猫。”末了又道:“猫儿,五爷捡了个小鬼回去,长得跟你有三四分像,眼睛溜圆。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五爷打算教给他,虽说五爷比划着不太像,教不好,大不了五爷的招儿也一并教给他,保管不让他吃亏。过几年,小鬼学得有些样子了就带来给你看看。对了,五爷给小鬼起了名儿叫展骥,你觉着如何?若是不合心意,记得托个梦来告诉五爷。”
白玉堂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猫儿,爷要走了,你家忠伯等爷回去用晚膳呢,明个儿爷就得回去了,你等爷下次给你带你喜欢的梅花包子。”说完,白玉堂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依旧是睡在展昭的卧房中,一夜无梦。白玉堂醒来咂咂嘴:“看来你这猫儿还是挺满意爷给小鬼取的名字。这么小气,哪怕托梦说你觉得这名字好呢。”
官道上尘土扬起,白衣白马渐渐消失在了远处,再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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