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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天天刚明,蒋明徽就已在习武场练剑了,他身手矫健,一把普通的佩剑在他手中被舞的犹如出水的蛟龙,犹如春日的细雨,犹如离弦的飞箭,又犹如娟娟的流水……
“好!”远处传来一声喝彩,蒋明徽收招,定睛一看原来是应皙来了。
“睿王殿下。”蒋明徽对应皙抱拳行礼道。本来以睿王的身份蒋明徽见他应该行跪拜之礼.可蒋明徽见不惯应皙,根本不愿跪拜,好在应皙并不计较,只是点点头恩了一声。
“蒋美人不愧是蒋美人啊,舞剑也舞的婀娜多姿的,比本王府中的养的舞女好看了不知几个段数啊。”
把侠客的剑招和舞女的剑舞相比对任何一名剑客来说都是莫大的侮辱。
蒋明徽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这是王爷…这是王爷…杀不得…杀不得…这是历练,历练!要忍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王爷说笑了,蒋某的剑法与您府上舞女的剑法是不能相比的。”
“哦?为何,不同是舞剑么?”
“您府上的舞女舞剑,要的是取悦他人。而我舞剑则是为了学成武艺,铲恶锄奸,扬我名山派美名,长我名山派志气。把我名山派发扬光大!”
应皙看着蒋明徽铿锵有力地说出这一番宏图伟略,不禁有点走神。他怔怔地想:自己虽然从小就是锦衣玉食,是人人都羡慕的王孙贵胄,可他的一生似乎从出生就被定下了。嫡庶有别,长幼有序,他不是嫡长子,继承不了大业。这辈子就只能当个闲散王爷,在府里养养花鸟,看看杂文,无聊了就邀几个狐朋狗友去秦楼楚馆里鬼混,一掷千金,搏得花魁娘子一笑,赢得青楼薄幸名。
蒋明徽见应皙半响没说话,又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习武场也陆陆续续来了些弟子。
“王爷,若是没什么的事的话,那蒋某就告辞了。”
应皙点点头道:“你赶快收拾行李,今天午饭之后,便随我出行。”
“可是……”蒋明徽面带难色。
“没有什么可是的,人命关天,你最好不要磨磨唧唧的。丢了名山派的脸。”
牵扯到人命上,蒋明徽也不好推辞,点头只好答应。
蒋明徽一边掏出手帕擦拭脸上的汗水,一边想着近来江湖上的几场血案。
绍兴与上虞同是江浙地区,想必其中有些关联,可凌化全被杀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他记得他小时候在爷爷的寿宴上曾经见过凌化全,那人长得文质彬彬的,待人也很温和。还送他了一个木制的小玩意,所以他对他的印象也十分深刻……
蒋明徽照例在习武之后沐浴了一次,而后又将自己的随身衣物收拾起来。他的东西不多,只有几件衣物、几支上好的碧玉簪子、一双象牙的筷子、十几张素白的手帕、十几个不通样子的玉石挂件、上好的香囊和几张银票。正收拾着,门突然被人大力拍击,蒋明徽一听就知道是张文诀,扬声道:“门没锁,你自己进来。”
张文诀碰的一下把门推开,“大师兄,你为什么要把我交给刘老头啊,那个小老头可整死我了,我就被劈了一下脖子,他给我全身上下都扎了个遍,疼死我了”说完用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蒋明徽。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些。整天跟小孩子一样”蒋明徽望着张文诀宠溺地笑,张文诀是宋掌门在路上捡的孤儿,刚出生就被遗弃在路边,身上就只有一个写着张文诀的小木牌。宋掌门看他可怜,就将他抱了起来,小张文诀也不怕生,龇牙咧嘴地对宋掌门笑了一下,宋掌门心下喜欢就把他收了当关门弟子。
张文诀长的一张娃娃脸,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名山派上上下下都十分喜欢他这个活宝,都宠着他,让着他,所以张文诀长到十八岁也还是跟个孩子一样。
“我啊~”张文诀拉长音,笑咪咪道:“我还是喜欢当小孩子。对了,大师兄,我听他们说你要跟那个什么狗屁睿王一起去查案子啊?”
蒋明徽点头,将包裹装好。“我也不想去,可人命关天不去不行啊。”
“哦,”张文诀见蒋明徽这样说,瞥了瞥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装得满满的袋子,对蒋明徽到:“大师兄,你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我特意给你装了一包糖。啊,对了”张文诀将脑门一拍“刘老头听说你要出去,就是给我了一大堆瓶瓶罐罐。说是有什么解蛇毒的啊,解迷魂药的啊,解魅药的啊,刘老头说你跟个花蝴蝶样的,出门在可不要被别人占便宜了。可刘老头的药童说的就不一样了,他说大师兄你长这么大也没个红颜知己,还拿了一个小瓶子让我给你,说什么你看了就知道了…….”
蒋明徽扶额,你们以为我是出去干嘛的啊?
午饭过后,蒋明徽就要离开了,张文诀拉着蒋明徽的袖子舍不得放,挤了两滴眼泪后还不忘强迫蒋明徽带上了一堆瓶瓶罐罐,和一大包糖。
应皙在旁边看着没出声,但满脸不耐烦。蒋明徽见了咳嗽一声,登上了马车。
应皙此行一切从简,只带了一辆马车,其他手下皆是骑马随行。
虽然是一切从简,但应皙所乘坐的马车仍然是派头十足,车轮足有半人高,全由纯钢制成。车身由上好的红木制成,配上宫中大师雕刻的仙鹤图,显得超凡脱俗。车前车后个悬挂着两缕流苏,微风拂来,便仙子一般得随风而舞。四马并驱,马蹄上安着纯银马蹄,马身上用的也是上好的牛皮。马皆是大宛国进贡的名马,端的是“寿旋顶门高过眼,鬃毛茸细万丝分。面如剥免肋无肉,鼻如金盏食槽横。耳如柳叶根一握,颈长如凤似鸡鸣。口叉湏深牙齿远,舌如垂剑色莲形。口无黑靥湏长命,唇如垂箱两合停。”
车厢里也别有洞天,车厢大约有一人高,四周皆挂着名家字画,中央放置着一张八仙桌,四周由锦缎垫子铺成三张软榻,一个侍女低眉顺眼地跪在软榻上煮着一壶茶,掀开帘子一股茶香便扑面而来。应皙看到蒋明徽吃惊的表情得意一笑,登上马车喊道:“知桐,你来驾车。”
“是”一个黄衫青年应声走来,一阵清脆的响声也随之而来。蒋明徽见他身着一袭黄衫,身形消瘦,一双眼睛灿若晨星,眉眼俊秀但难掩病态,感觉有些眼熟但已经记不得了。
知桐见蒋明徽望着自己,便朝他一拜道出了蒋明徽心中的疑惑:“这位就是名山派大弟子蒋明徽蒋少侠么?真是仪表堂堂啊,我曾在蒋少侠家父寿宴上见过少侠。不过少侠贵人多忘事,记不起来也属正常。”
蒋明徽这才发现知桐的右手手腕上缠了几圈红绳,红绳上系着数个银铃,而刚刚的声响便是从这里发出的。知桐的皮肤是一种病态的苍白,但蒋明徽却觉得这样的苍白配上红绳的殷红,竟有中说不出的美感。
知桐见蒋明徽望着自己发呆,便以手掩唇咳嗽一声,腕上的银铃也随之一震,蒋明徽脸一红,胡乱恩了一声,将头扭开了。
知桐也不介意,只是笑着望向应皙:“王爷?”
应皙望着他也笑了,“启程!”
蒋明徽坐在车厢里想着刚刚的事,他一向克己复礼,怎么刚刚却不知不觉看人看痴了。
“知桐长于观心摄魂,你以后不要随便看他的眼睛,也别随便望他手腕上的铃铛。”应皙冷哼一声,“省得被他迷住了,丢人。”
蒋明徽默然,心想: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应皙的随便一个手下竟有这样好本事。
“我看你是使剑的,怎么出门在外连把剑也不带?”应皙看着蒋明徽那点可怜的行李,嫌弃道。
“我觉得在一个真正的剑客眼里,世间万物都是剑,根本无需我再费尽力气了。”
应皙望着蒋明徽的眼神闪了闪,躺在软榻上低头把玩着一块白玉,没再搭理蒋明徽。
蒋明徽也巴不得清净,抱着他的包裹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
知桐的车技高超,车里并没有一点波动。应皙的贴身丫鬟梅依已经第五次将杯中的茶水倒满了,应皙渐渐感到无聊,他望着蒋明徽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冷哼道:“你跟本王出行就没有半点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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