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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殿兰宫
新秀在册封后可在家中停留两日,与随侍的嬷嬷学习宫廷礼仪,两日间,李嬷嬷将宫中明面上的情形大致与妩词说了说。
当今圣上李玄贞二十有六,是先帝第五子,太后在生下当今后被先帝晋位正三品贵嫔,无号,此后十余年无所升迁,只在先帝驾崩前数月的大封中被晋位从二品和妃,可见是不得宠,只因有个好儿子,下半生得以母仪天下。
因着太后不得宠,在左相宣布先帝遗诏之时,谁也未曾想到圣旨上写着的会是当今的名字,先帝最为宠爱的淑娴贵妃之子平郡王更是大闹了一场,最后却是无疾而终,可见当今是极有手段的。
现在中宫之主王皇后是当今还是郡王时的正妃,据说是当年京中极富盛名的才女佳人,贤惠能干,只是至今仍膝下无子无女,只抚养齐婕妤所出的端珞帝姬明禧。
慧贵姬萧氏是当今还是郡王时的侧妃,在王府是越过正妃产下皇长子,当今登基时,便擢封其为正二品贵姬,为景央宫主位。
愉妃周氏亦是当今还是郡王时的侧妃,当今登基时,只擢封为正三品贵嫔,在生下皇二子后才擢封为正二品愉妃,为华安宫主位。
此外,后宫的齐婕妤和顾贵人也是王府的老人。
当今登基六年,元年时因戴孝未曾选秀,仅在三年时进行过一次大选,大姐姐唐秋韵便是那次选入。宫中如今最得宠的莫过于承恩宫主位丽贵嫔,入宫三年便由从五品丽才人累封至丽贵嫔为一宫主位,可见其宠。
在家中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便到了七月初六,宫中派来随行护卫的侍卫齐齐到了,一时热闹非凡,百姓们大多没见过这般阵仗,一传十十传百的倒是将奉国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唐妩词私下拜别了江姨娘,又在大堂与老太君等人话别后,搀着敏若的手踏上软轿。出了奉国将军府,依稀还听见府前的噼里啪啦鞭炮声、江姨娘的哽咽声、小弟不舍的哭泣声,唐妩词忍不住低声抽噎起来,敏红见此递上帕子与唐妩词拭泪。
擦干泪水,想着江姨娘和今不过智龄的小弟容儿,妩词愈发坚定了心中所想,什么不争不抢,好好过日子都是虚的,唯有得宠才有好日子过,江姨娘同小弟才能有了依靠,不必看人眼色过活。
奉国将军府虽是没落,到底先祖是陪太祖一路打下了大好河山,故而奉国将军府的地址也是极好,离皇宫不过是隔了一条街的远近,加之轿夫脚程快,不过是一盏茶的空,软轿便停了下来。轿夫退下,敏若上来打起轿帘,扶妩词下轿。妩词倚着敏若的手从轿子中走出,七月的天,敏红瞧着日头毒辣,忙打了伞过来。
常在位虽算不得高,亦有二名随侍的名额,妩词几番思量,还是拒了老太君等人送来的卿薇、卿旒二人,将自小伺候自个儿敏红、敏若二人带来。敏红聪慧机敏,与附中的赵大夫学过几年药理,厨艺也深得其母孙厨娘真传;敏若活泼可爱,有一双巧手,最是擅长女红梳妆。敏红、敏若自小便伺候着唐妩词,情谊不是他人可比,便是二人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左右以家生子的身份,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唐妩词缓缓步行,宫门内,站着几个穿红着绿的宫女,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一个摸样周全打扮与他人不同的二八女子朝妩词行了一礼,笑道:“可是常在唐氏?”
“本主正是,不知姑娘是?”
旁的宫女掩唇,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什么姑娘啊,她也就是爱打扮了些,与咱们这些人是一样的身份,小主只管叫她桃红便是了!”
桃红倪了旁的宫女一眼,也不理会,只道:“奴婢是奉皇后娘娘懿旨,赐唐常在入住未央宫西配殿。”
“还请桃红姑娘带路。”桃红听得姑娘二字眉眼多了分自得,笑意愈发深了,道了句“不敢当”便杳杳袅袅的带着妩词一行人往未央宫去。
进了未央宫,两边是十里长红廊,颜色极是喜庆。当中是穿堂,过了穿堂后就是未央宫主位的居所——绮罗绿翘。绮罗绿翘轩峻壮丽,妩词等见所过房屋皆雕梁画栋,府中竟无一可比,免不得赞叹一二。
再往西数步,便是未央宫西配殿——解意阁。解意阁中正房厢庑悉皆小巧别致,不似方才绮罗绿翘那般轩峻壮丽,只余江南般雅致韵味。
至解意阁前,桃红便要告辞,敏红了然上前,桃红掂量着手中荷包的分量,算是满意,嘱咐了句:“小主可别嫌奴婢多嘴,这未央宫虽无主位,这风来水榭的齐婕妤却怠慢不得,那可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
妩词道谢,桃红方去了。
解意阁大殿临窗大炕上铺着云缎,正面设着靠背、引枕、被褥等物,中间设一雕花小几,铺着月白色织金,小几上头宫窑所出的青花瓶内插着时鲜花卉,并笔墨等物。解意阁的宫人们簇拥着妩词进殿让其炕上坐,阁内宫女忙捧上茶来.妩词一面吃茶,一面打量这些忙里忙外的宫女们,妆饰衣裙,举止行动,皆与素日家中不同。
茶未吃了,只见一个打扮与其他小宫女不同的女子走来笑说道:“奴婢未央宫解意阁掌事宫女许薇玫参见常在小主,愿常在小主吉祥如意,长乐未央!”
妩词细细打量许薇玫,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圆脸和善,令人观之可亲,也不为难:“起吧!”
许薇玫起身,向妩词介绍常在位的吃穿用度。按宫规,常在有二名一等大宫女,负责近身伺候,毫无疑问,这职位便是由敏红、敏若二人担当;二等宫女四个,负责衣食住行;三等宫女六个,负责院子的打扫等一些粗活。
妩词在宫中没有人脉,便着令许薇玫领着敏红去挑选四个二等宫女,其余皆充作三等宫女。这二等和三等虽只有一字之差,却谬之千里。二等宫女不仅银钱多,活也轻,反之三等宫女不仅银钱少,活也重,故而解意阁的宫女使劲浑身解数,只为争那四个位子。
挑挑拣拣后,许薇玫带着四个面貌不显的宫女过来,依次是霖潇、霖湘、霖夜、霖雨。按例敲打了一番后,就让四人随敏若下去了。敏若虽脾气火爆,办事却是麻利,嘴皮子也利索,不怕管不住这些宫女。
待许薇玫处理宫中其他事物去,妩词茗了口茶,吩咐敏红道:“敏红,这些人你和敏若多看着,我近身的衣物都不要让他们碰,衣食住行只怕也是要劳着你们了。”
敏红点头应是,又道:“小主,刚刚奴婢随许姑姑外出之时,恰见东配殿熙熙攘攘,应是另一位小主入住了。”
这才说到另一位小主,敏若俏皮的声音便响起:“小主,赵答应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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