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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意料之外
我傻了足足三秒钟才慢慢转过身来，夜魂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和上次相见没有什么两样，一袭华贵的针织长袍，神色淡漠，一张玉石雕琢的脸孔宛如面具瞧不出半分情感。
“我……”我刚觉得要糟紧接着上次会面他的话语就在我脑海中闪现，他已经直截了当地拒绝我了。我和他早就是过去式了，那这样的话就算是我和别的人有什么交往也他也无权干涉吧？
在我最低谷的时候把我推入深渊，现在他出现在这里又算是什么？我的感性还存在最后一丝幻想觉得这是他还有一点点在乎我的体现，可我的理性告诉我这不过是他们黑部族的人霸道到病态的自尊心和独占欲的体现——喜欢就拼命要得到，得不到就毁掉，得到却厌倦的东西可以自己丢弃却不可以他人染指。
譬如我。
各种截然冲突的情感在我胸臆中碰撞激荡着，然而裴云鉴的性命此刻是最为要紧的事情，我绝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误让他成为继晨羽之后第二个间接被我害死的人。这个念头让我生生压下去所有的情绪，用尽量淡定的口吻对夜魂说：“陛下，我遵从您的一切吩咐，但陛下必须保证裴云鉴不会有任何危险。”
他微微颔首，转身向教堂外面走去。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童斌和牧师反应过来想要动作，夜魂随手一指两个人就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了。我认出他使用的是遗忘魔咒，两个人因为记忆抽离陷入暂时性昏迷，醒来后会完全忘记婚礼这件事的存在。似是感觉到我的想法，前面的人淡淡道：“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伤害任何人，你尽管放心。”
“多谢……多谢陛下开恩。”我盯着他，心中的滋味难以形容。夜魂真的变了，成为君王的他比我认识的那个人成熟内敛许多，喜怒不形于色，也学会了克制——要换了过去我相信童斌和牧师早尸横于地了——我几乎无法从那张冰山脸孔上读出任何情绪。我很难说这些变化带给我如何感受，眼前银发黑袍的背影熟悉又陌生，我同样不清楚他用裴云鉴要挟我的目的是什么。
“刚才抓住裴云鉴带走的面具蓝法师，是我上次和陛下见面站在陛下书桌旁边的人？”
“是。”面对我委婉的询问，他回答的干净简洁，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
“他真是个幸运的人。”不等我反应过来，话语已轻声出口。
夜魂身躯微微一震，继续往前走。我们彼此都知道刚才那句话算是我的失言，继续谈论下去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
长期陪伴国君左右，“最珍贵的人”。我知道夜魂是个重情的人，一旦心中有了什么人，一定会掏心掏肺地对他或她好。我的小姨和我都曾经拥有过他的感情，但因为种种命运的玩笑最终失去，姵玥因此赔掉了性命，和她相比，现在的我大概算是幸运的吧。
那个蓝法师从夜魂登基之后陪伴他到现在，已经两年有余，在夜魂的心中，过去我的位置早已被那个人完全取代。
后悔也无用，正如夜魂所说，是我先放手的，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算是我自食恶果。
可是还是会不甘心。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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