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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沙子很柔软，远处苍穹星沙弥漫至天际。
金小浩看着与自己肩并肩坐在沙滩上的人，咸湿的海风拂过他的耳边，撩起柯溱到耳廓的发，金小浩一下子惊了，他问：“你打耳洞了？”
柯溱闻言他侧头，手摸上自己的耳朵，笑笑点头：“嗯。”
金小浩盯着那耳洞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没说话。
“怎么了？”
金小浩忽然伸手把自己右耳上的那颗耳钻取下。
耳钻切割面很多，做工非常精致，金小浩手里拿着这颗耳钻端详了一会儿，才道：“这对耳钻，是妈送我的。”
柯溱不语，他也看着那颗耳钻。
“从十五岁生日那天他就一直跟着我了，她跟我说要给自己给以后最重要的人，这个人或许是朋友，或许是亲人，亦或许是爱人。”
柯溱忽然问：“那我是你的什么？”
他没想到柯溱会问的这么快这么直接，金小浩拿着耳钻把玩了一会儿，答非所问道：
“以前没明白在工作上你为什么老对我这么苛刻严格，甚至那时候我见到你就会头痛”柯溱失笑，金小浩也笑了，他继续说，“但是久而久之，当我遇见那些难处理的事物时就懂了。”他转头看向柯溱，带着一种毫无疑问的语气：“你一直在栽培我。”
柯溱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他的眼睛就如同二钻一般明亮且耀眼。
耳钻一直在他的指尖逗留，金小浩的目光又回到上面，他接着说：“我还记得当时刚工作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也一定让你很头疼”说到这里他低下了头，“其实，要谢谢你，教会了我这么多。”
“不客气。”
金小浩一挑眉毛，他道：“一点都不谦虚。”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金小浩似乎还是无视这句话，他开口，依然没有回答柯溱。
“我住院的时候，每天照顾我的是你，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每天做饭给我吃几乎一整天都陪在我身边的还是你。”金小浩的声音渐渐低沉起来，“还有，即使再大的单子都不接的，为我推掉自己整整几个月行程通告的，仍然是你”他靠近柯溱，黑色的眼睛清晰的映出自己的模样，“柯溱，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未曾有过朋友这种情愫。”
柯溱很安静，他认真的看着金小浩。
“只不过那个时候我是个胆小鬼，这种感情，已经被自己深深的埋葬了，现在，不，应该说是在那天天下午，就已经彻底释放了出来。”
那天下午，柯溱弹钢琴的那个下午，金小浩怎么都忘不了他坐在钢琴前轻唱时的眼神。
他凑近柯溱的嘴边，金小浩的目光愈来愈深邃，最后他在柯溱的唇上吻了一下。
只是轻轻的一下。
柯溱已经了然于心。
“我回答了”金小浩露出一个笑脸，方才深情的模样倏然消失，他撩起柯溱耳边的碎发，露出整个耳朵。
然后他小心的，慢慢的，把耳钻戴了上去。
“柯溱，你是金家的媳妇儿了你知道不。”
柯溱摸了一下耳朵上那颗钻，他微笑：
“嗯，我知道。”
金小浩看他点头这么乖巧的模样心里就好像被挠了一样的在骚动，一把搂过柯溱道：“肩膀给你靠，媳妇儿。”
他低头看到柯溱笑意很浓，金小浩瞅着他这张漂亮的脸就问：“你为什么长那么好看？像你爸还是你妈？”
柯溱不答，金小浩看他沉默的样子就道：“我只是问问……”
“我妈。”柯溱声音很轻，“像我妈。”
他忽然想到了那天在柯溱房间看到的那张照片：“那个……摆在你电脑旁的照片，是你妈吗？”
“嗯。”
金小浩激动了，他一拍大腿道：“我就知道！真的好像！你妈是大美女啊简直！”
“真人……应该还要漂亮吧。”
“应该？你没见过她？”
柯溱低垂了眼睫：“嗯，她在我出生的时候死了。”
金小浩看到他的样子，一下子心就疼了，他抱住柯溱：“不提了不提了。”
柯溱看着紧紧保住自己的双手，他闭上了眼睛，周围全是属于金小浩的味道。
“小浩。”
“啊？”
金小浩低头看他，柯溱凑上来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我喜欢你。”
“我知道啊。”
潮汐声在这夜里显得有些响，听到这一句话柯溱不禁笑了。
静静的相拥，柯溱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温暖过。
没有任何物质，穿着最简朴的衣物，坐在最平凡的沙滩上。
看着无名大海，不是爱琴海，不是马尔代夫，柯溱却觉得这是最漂亮的地方。
金小浩贴着他的头，细细摩挲。
低沉的声音围绕在柯溱的耳边：“明天，回去吧。”
见柯溱没有答话，金小浩把他又圈的更紧：“给我爸一个交代，好吗？”
缄默。
不知过了多久，小小的浪花拍打在岸边的岩石上，激起一层细密的薄雾。
“如果……我不想呢？”
他听见柯溱这样说。
金小浩无奈的笑了下，吻了吻他的鬓角。
“你会的。”
柯溱不答。
“这样造成的后果，总要面对和承担，你不会不懂的。媳妇儿，你那么聪明。”
“可是，”柯溱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不想理智了怎么办。”
金小浩一怔，他马上又笑笑带着不正经的语气道：“怎么可能。”
柯溱没有说话，他抬头望着金小浩 ，眼神是一如既往的认真。
金小浩也没了声音。
“一个星期。”
金小浩侧头看向柯溱：“一个星期后，好不好？”
“好。”
莫家庄园。
莫宇泽坐在床上，单腿蜷起。他微低着头，金色的头发一如既往的闪眼。但原本只属于他的嚣张与闪耀在此时此刻却忽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从不属于他的安静。
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他的心脏都他妈的几乎要跳了出来，柯溱前来他下意识的拉住金小浩的手，他从未如此害怕过一个人走掉，也从不主动的去抓住一个人的手，但他……
莫宇泽烦躁的一把撩起前额的碎发，他的头向后仰去靠在墙上。
是什么表情，又是什么心情。
柯溱对金小浩说的话，还有那种眼神……
最让他不敢相信的，他居然对那个操/蛋的人产生了异样的感情。
“哥，你在吗？”
莫宇泽抬起头来，虽然金小浩跟自己妹妹的订婚搞砸，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从心底里升起的那股喜悦感是真实的。
想到这里他觉得更无法面对自己的妹妹，莫宇泽起身打开了门。
莫千雪已经卸了妆，不化妆的样子清纯可人，让男人一看就有一种保护欲。
相对无言。
“进来说吧。”
脸上的红肿已经消去，自己的哥哥衣服都没换，毕竟是兄妹感情深，但是当她一看到那张照片莫千雪就控制不住自己，狠狠甩了自己哥一巴掌。
但是甩完就后悔了，莫千雪轻声开口道：“还疼吗？”
莫宇泽苦笑了一声：“不疼，早不疼了。”
果然是善良单纯的千雪，他暗暗叹气，千雪的心很软，也很容易原谅人，想到这股愧疚感是怎么也抵挡不住了。
“千雪，对不起。”
莫千雪静默很久。
她静静坐在那，端庄漂亮。
“你能告诉我，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吗？”
他最讨厌跟人解释一件事情，而此时在自己对面的却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这件事，该怎么跟她解释？
看着自己哥哥陷入深思的模样，莫千雪垂下了眼帘，她开口：
“不勉强哥，早点休息。”
“千雪……我”
“哥，”千雪打开了门，背对着他说，“其实……没有那张照片，我跟他也不可能订婚了。我很清楚，所以……不怪你。”
千雪要是痛骂他一顿，痛打他一顿，也比这样温声细语的说原谅他好。
门关上后，她低了下头，鬓旁的发丝随着滑下，掩去了她的表情。她不怪哥，真的不怪，其实即使没有那张照片，自己跟小浩……也不可能订婚。
在那个男人出现后她就感觉到了。
那个男人很漂亮。
虽然在荧屏上看到过好多次，但是真人见到了，就连她引以为傲的外表在他面前都有些薄弱。
小浩与他对视的眼神，身为女生的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
订婚的失败……闹出的那些事，自己的脸面以后往哪搁，最重要的是……父亲以后怎么在商场上立足。
真是……丢尽了脸面。
她不经意间走到了莫天仁的书房门口，门是虚掩着的。
“这件事……是我没预料到的，本来一开始进展得很顺利……胜诺也没有怀疑，谁知道半路杀出你的儿子？”
自己父亲的声音。
他在跟谁说话？
她凑到门边，向里面望去。
莫天仁站在书桌前，而坐在椅子上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呵呵。”
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似乎是从胸腔里发出来，莫千雪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危机感。
“柯溱故然占了一半原因。”分明是轻松淡然的语气，却让她觉得手脚发麻，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居然有这样的威慑力。
“但似乎，你也没管好自己的儿子？”
他忽然转动椅子，正面对着莫天仁。
褐色的瞳仁忽然撑大，莫千雪整个人都僵住不动。
她脑海里只冒出一个人。
柯溱。
面部轮廓，还有身形……都出奇的相似。
“一个巴掌拍不响，总之这件事已经这样了。少如，我从不亏欠你什么，何必再用当年的事情来威胁我？”
“不亏欠我什么？”被叫做少如的男人似乎觉得听到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他抬眼
冷冷笑了笑，“莫天仁，你真当你是白手起家了？”
莫天仁被这一句话给堵的一个字都没说。
没错，当初要不是荣少如动用了自己的势力来帮他，MK也不会发展如此之快，根基也不会这么稳固。但MK已经不是当初的MK了。
年少轻狂，只要能挣钱，他什么都敢干。
从前的MK涉及□□军火产业，偷渡毒品，这些事他莫天仁再大的单子也接过，但是他清醒的早，花了十年时间把MK彻底洗白。却不想荣少如突然联系他说让他与威廉联姻，不成功就要抖出当年的事。莫天仁清楚他手里掌握着当初MK所有单子的证据，所以只好照办，不然自己这十年辛辛苦苦将MK洗白的精力算是白费。
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本来一切进展得很顺利，却不想半路杀出个柯溱，还有自己儿子跟金小浩接吻的照片，这些都是赤/裸/裸的丑闻。
莫天仁为难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荣少如步步相逼，他不得不想戳对方的伤疤：“其实你要我做的这些事儿，我明白。”
荣少如双腿交叠，左手搭在桌上，食指尖轻轻的，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其他我不想说什么，但如今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难道不是么？如果当初你没有放弃你们之间的感情，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与他并肩一起站在娱乐界集团三大之首的舞台上的人，是你？”
敲击着桌面的食指停了停，随后又马上恢复，荣少如嗤笑一声，很坦然的看着眼前一脸凝重的人，他开口，说的云淡风轻：
“我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爱情这种对自己前途没有用的东西，不要也罢。”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有着一股冲劲，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傻小子，但是莫天仁看到他如今这样子，不由得觉得心寒。
“口口声声说要丢的东西，你又何必现在再大肆周章的来博取他的注意力？荣少如，你他吗的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人！”
最后一句话莫天仁几乎是吼着出来的，莫千雪看到自己父亲因为怒吼有些发抖的肩膀，她咬了咬唇，深呼了一口气，决定继续看下去。
面对这样的怒吼，看着眼前人双目因为愤怒而气势汹汹的眸子，荣少如不但没生气，反而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
“你说的没错，我是小人。”
他站起身，走到莫天仁跟前，施施然开口：“我做的这一切，也的确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可惜……”他撇了撇嘴，有些遗憾道，“他似乎没发现。”
成功被这种满不在意轻佻的语气再次惹怒的莫天仁一把扯起荣少如的衣领，双目喷发着滔天的火焰，犹如濒临困境的一头野兽在最后关头发出绝望的嘶吼。
“连自己儿子都能痛下杀手的人，荣少如，你他吗就是个畜生！！！”
荣少如并没有反抗莫天仁的动作，看到莫天仁这般模样他觉得很好笑：“痛下杀手？是，我就是畜生，为了我要的东西，我没什么不敢下手的。不过，你也不是为了MK，答应了我的条件？用自己的女儿做了一笔交易。莫天仁，你与我到底又有什么不同？”
“你！！”
门外的她犹如五雷轰顶般僵硬着身体，莫千雪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呵”他嗤笑一声，伸手毫不费力将扯住自己衣领的那双手一下子扯下，荣少如整了整衣领，贴身的西装把他的身材衬得高挑修长。
慢悠悠走到门前，荣少如侧头开口：
“女儿没用了，你还不是有个儿子？既然吻都可以接，我相信你儿子一样可以用来拿下金小浩。”
打开门，发现门外漂亮的千金小姐呆滞的站在那，荣少如玩味的看着她，再往莫天仁那瞥了一眼。
他开口，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道：“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比雅若差太多了。呵。”
擦肩而过。
莫天仁看到自己女儿呆呆的站在门口，他一下子垮了下来，赶紧走到千雪面前摸摸她的脸道：“千雪？”
脸颊被碰触，莫千雪才回过神来，通红的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自己敬爱的父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莫千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道：“爸……真的……是这样？”
看到自己一向来疼爱的女儿如此受伤的眼神，莫天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只是……你用来做交易的棋子？”
“你听爸爸解释，千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莫千雪侧头，泪水凝聚在眼角边，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不用解释，MK是你的心血……我懂。”
“千雪……”
莫千雪转身，不再回答，她向自己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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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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