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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分三等
我可以走比较远的路而不迷路了,有些事我总要学会独立。就好像一个人成长的过程,总会在某一个时段,学着做一些什么事。回家的路熟悉又陌生,一边走我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这条路我从未走过,又好像我生生世世都在走这条路似的,而事实是我其实在两个月前刚回来过。我并没有直接从院门进入,我转了个弯,打算去十里桃花树下掘出一坛子酒,然后再回去,我记得这时候的杨梅酒喝着正好,打算也给阿爹娘亲尝尝。这些年,我已经可以喝很多酒不会醉了,用娘亲的话说:“我竟养了个女儿醉,有时候都不用喝酒,只把女儿往房间里一摆,也能摇曳生酒香。”
我想起了一部电视剧里的关于酒的话,便调侃:“阿娘,你知道吗,酒是分三等的,自己买的,下等;朋友请的,中等;女儿自己酿的酒啊,是上等;能与阿娘共饮的酒啊,特等。”
我穿过十里桃花林,脑子里像放灯片回放着桃林下的情景,我煮茶,他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我看书,他便舞剑,抑或着和我一起躺在躺椅上静静闭目;或者我搬来琴,他静静听过随性而奏,亦或者截几支桃枝,与他共赏,在夏季桃子成熟的季节,我便指使他和谭亦和谭宸去摘桃,而自己躲在桃树下,啃着鲜美的桃子吃的不亦乐乎。吃饱后边就着树干直接睡去,醒来的时候通常已经是晚上了,这时候便听到他的唠叨:“你说你好歹也是个女孩子,这样不顾形象,将来谁敢娶你啊。”“嫁你,好不好,方正肯定是没人要我了。”这已经不知道是几次我提出要嫁他了,我觉得嫁他肯定是幸福的。我心里行动上都已经这样表明我的决心,我告诉他,等我及聘的时候来娶我吧。可是他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我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出这样没脸没皮的话,还警告我不要再说。可是我依旧提着想着,觉得嫁给他肯定是世界上第一幸福的事了,到时候我们一起煮茶,弹琴,摘桃。我又一次和他表明了我的想法,他只是道:“你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我说我懂,也不想想我两世活的时间比他还长,我懂得的。我知道什么是爱。可是他依旧觉得我不懂。最后只要我一提出我嫁他,他便沉默。这仿佛成了一条定律。而我总是再想,我再提一下,或许我们之间就可以更近一步了。可是,直到他走,我们之间的关系依旧隔着一条长江,我隔江望他,他隔江望我。
我从侧门进家,发现家里有客人在,一个身着银白的年轻男子与父亲坐在茶厅,这个茶厅是我改造的,阿爹后来也很喜欢,所有的摆设和装饰都是木制的,里面一切用品简单甚至有点粗糙,没有任何的雕刻,很有乡土的气息。当然茶具和茶水却是一流的。没有见到阿娘,估计是在厨房,我并无意去打扰阿爹与客人谈事,我提着杨梅酒想去厨房找阿娘,没想到阿爹眼神特别好,我直接被抓了个壮丁。“笑笑,进来。”阿爹这样喊我,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在这样清幽的环境中听得格外清楚。我无奈,只好走了进去。我把酒放在茶几旁边的柜子上,阿爹笑道:“两个月不回来,还想着什么风把你给刮回来呢,原来是惦记着桃林下的酒啊。怕阿爹给你喝光了不成。”
我说道:“哪能啊,什么酒酿来不是喝啊,什么时候喝完了我再酿,还能短了您的酒不成。”
阿爹又继续侃道:“是啊,酒分三等,自己买的,下等,朋友请的,中等,能喝到女儿酿的酒,上等。那阿爹今天要请这位客人喝酒,是个什么说辞啊。”
我笑笑,这阿爹还真是有心当着他客人的面调侃我呢,那我也不好下他的面子,去旁边柜子上取了三个酒杯,斟满,一边递给阿爹和他的客人,一边说道:“这酒啊,确实是分三等,自己买的呢,下等,朋友请的,中等,但是呢,能与君共酌,确为上等。”说完,举杯,微敬,然后饮干。
父亲大笑,爽朗和愉悦。也一饮而尽。
那年轻男子也露出笑意:“说的甚好,我听过给酒的优劣分等级的,却没听过给酒的喝法分等级的,有趣有趣。”说完也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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