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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生活
在阿爹娘亲离家两周以后,我的骨肉计对爱花成痴无视我的林老爷子无能为力,对阿碧也是收效甚微,我决定自给自足。我找来阿碧,说不用她来煮饭了,她却突然来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接着嘤嘤切切说道你一个六岁的孩童,我不来煮饭,那你吃什么的恳切情深。我无奈,我再不会照顾自己也好过两周时间有7天时间啃着硬巴巴的馒头要强。所以在我第三次强调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时,阿碧才诺诺说道:“我家里有9个孩子,饥一顿饱一顿,若没有这份工作来维持家里的生活,家里只靠他爹日子就更难过了。你看我家里这么多孩子,那个大户人家会招这样的人干活。”说完,又哭了起来。工钱是按月给的,我知道,家里阿爹走的时候留下不少钱财。若没有这份工作,养活9个孩子也是在够呛。
我开口道:“阿碧,我真的不需要你来帮我煮饭了,你自己情况你自己也清楚,若是你愿意,每天给我买菜来,我也付你同样的工钱。”
阿碧明显觉得不可思议,“真的。”
我说道:“真的。”
阿碧很高兴,脸上的喜悦印在这个四五十岁的大娘黝黑且长满皱纹的脸上,我看着竟觉得这样的笑容让人异常舒服,眼前的人和以前那个死气沉沉的阿碧判若两人。
“阿碧大娘,以后就这样笑吧,很好看。”我用童声童气的声音说道。
阿碧的笑戛然而止,她似乎在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是在笑,喃喃说道:“竟是好久没有笑过了。”我知道,生活的重负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9个孩子,每天忙着生计,大概很久没有遇到开心的事情了。而此刻,两周的挨饿对我来说却已经不是那么介怀了。
我进屋取了几钱银子,递给阿碧,说道:“这是这月的工钱和买菜钱。”
阿碧很惶恐,说道:“可是你阿爹临走时已经给了两个月的工钱和饭钱了。”
“阿爹给的钱是煮饭的钱了,现在不要你煮饭了,只买菜,这是买菜的钱。阿爹给的钱剩余的部分就给你补贴一点生计吧。”
阿碧眼睛肿透着湿润的亮光,“那就谢谢小小姐了。”两人相看无言,我想打发她走,阿碧又开口道:“可是小小姐,你自己会煮饭吗。要不,还是我来……”
“可以,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您放心吧。现在天色也晚了,大娘您赶紧回家吧,明天早点过来送菜就可以了。”说完不由分说的打发她走,因为她已无能为力,我也不忍再增加她的负担。
这样以后,我就开始自己煮饭,凭着前世的印象,做出来的饭菜竟也十分可口,连同邻家老爷子也时常过来蹭饭。我心里时常腹诽,我饿得憔悴时不见你来关心,此时竟脸皮厚厚得闻着饭香过来蹭饭吃,叫我六岁的孩童做饭知不知羞。虽这样想着,老爷子每次蹭饭吃,虽不给好脸色看,却也没赶,只因为,方圆几里地儿,就我家和他家,两个人吃饭也热闹些。
4年后的今天,当看到两个小白,脸(我妈的孩子,我的弟弟)被镖师遣送回门时,我,心里已是恨及,想我从6岁能够自给自足到如今10岁,各种辛苦不说,先如今还要做着两个小白脸的保姆,这怎么行,谁生的谁负责。
那黑衣男子在我慌神之际已快走到院门口,我以百步冲刺的速度在他快要跨出院门的时候拉着他的衣袖,他回过头,看了看他的衣袖,脸上黑气更加深了几分,我急忙松开手,却挡住院门,不让他走,我此时的身高只到他的胸口,气势明显不足,我踮起脚尖,把气势撑开,道:“哪儿来的送哪儿去。”这镖物我不收。
他探究看了我几眼,似乎感觉我和刚才那二愣子迥然不同,却依旧神色不变,惜字如金道:“概不退货!”
我牙齿恨恨,决定走一出泼妇路线,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走,“这是什么道理,我不收你还硬塞给我,我不管,你带也得带走,不带也得带走。”
他的神色微微一变,很快又神色如常,我此刻已经顾不上他是怎么看我的,我心里脑子里还有行动上都只有一个指令,不让他走。我把院门关上,对视着他,世界像静止一般,只留我与他的对视。不知过了多久,他淡淡开口道:“我饿了。”
我一愣,我实在是跟不上他的思维,想去煮点吃的给他,走了几步,觉得不放心,有回去拉了他的衣袖让他随自己一起去厨房。转头走路的瞬间,感觉好像看到他微微的抬了抬他的眉角,有感觉自己应该是看错了。
三菜一汤,林老爷子今天回家了,并不来蹭饭,这些饭菜是我和黑衣男子还有两个小奶娃吃的。那男子似乎吃的很开心,脸色虽然不变,但是气场暖和了一点。倒是两个小奶娃,在我的十里桃花地儿滚了一身的泥土和花瓣回来,倒是不认生,两个小奶娃一模一样,却性格囧人不同,一个冷酷寡言,一个一笑百媚生,不知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不同。后来我知道了他们的名字,笑的妖冶如花的小奶娃叫做谭亦,那个如蜡雪寒冬的小奶娃叫做谭宸,而我叫做谭笑,那个黑衣男子我用了象形,截取黑衣两字。他似乎略带诧异却认同我叫法。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与黑衣形影不离,并不是我俩有多好,只是我心里始终认定,绝不让他走,所以无论煮饭、养花、给小奶娃洗澡,甚至睡觉,我都要与他寸步不离,害怕我一转身,他就离开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难得有这样的执着。直到那一天,他对我说道:“我不走。”我又惊诧,又欣喜,又……我不知道我应该怎样形容我的感觉,那好像是得到了这个世界最大的承诺一般,只因为两世为人,都那样孤单,却终于有人愿意为你做这般停留,又或者是我明看出,这个人压根就不是普通的镖师,那样的谈吐举止,可能只是顺路被我阿爹给托付,应该会有更重要的事才对,但是他却对我说,我不走,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比他要做的事要重要一些。不管他会在何时走,但是此刻,我觉得我比他的那件事重要就足够了。
我烧了很大的一锅热水,这几天为怕他离开,都没有洗过澡。黑衣帮我提进房间,我坐在木桶里,泡了很长时间的澡,泡到手脚发皱。这是我开心时会做的事,而从小到大,过得虽然平静幸福,但也少有的这种喜悦的时候。前世的时候更没有。
我在10岁的生活过的春风得意,简单幸福。有黑衣的陪伴,有两个小鬼的热闹,确实,我的生活中从未出现这么多的人,这让我倍感珍惜。
三月的桃花开得灿烂,连我的笑容都韵上了桃色,那段日子,我时常喜欢坐在我的十里桃花的石桌上,捧着一本书,烧着一壶茶,而黑衣会在不远处的桃树下教两个小鬼舞剑。那两个小鬼学的认真,黑衣也对他们异常严苛,但是我觉得此刻的我们都是幸福的。他们累了,过来石桌坐,我便煮茶给他们喝。有时我也会在他们舞剑的时候,从父母房间里搬来七尾琴,天花乱坠一通弹,怎么高兴怎么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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