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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有女名苏落
“寒苏,你快点!”苏芷在前面快速地走着,不时催促着身后的谢寒苏。
此时的谢寒苏显然有些无奈。
本来说好了在宫外住一宿明早再回宫的,结果苏芷出去晃荡了一圈回到客栈后就改变了主意。然后便急着退房想在宫门关闭之前赶回来,说什么宫外住着不习惯。真是拿她没辙。
谢寒苏哪里知道苏芷又闯了祸。虽然这祸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苏芷临走前送了严谨一脚,难免有些心虚。心里想着万一那家伙带着那个黑衣来寻仇,那不是死翘翘了!
其实她也不是不信任寒苏的实力。
只是那严谨看着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可刚才制住她的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
由此苏芷断定,严谨必然也习过武。
若真打起来的话,寒苏带着她这个拖油瓶,既要担心她,还要一对二,怎么看都是他们吃亏。
兵家常言道:三十六计走为上。打不过就跑呗。
夜已深,圆月当空,几颗星子在天上闪烁,皇城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威严。
所幸因为花灯节,宫门比往常关闭的时间推迟了些许,苏芷亮出宫牌,和寒苏顺利地进了宫。
这宫中并没有因为节日而变得比平常热闹一些,仍是毫无生气,与宫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也是苏芷讨厌宫里的其中一点。
此刻在宫中,除了偶能碰见几个巡逻的侍卫,已没有他人。
但苏芷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觉着自己会遇上什么人。
果真,怕什么来什么。
穿过御花园时,苏芷正面碰上了回昭阳宫的苏落。
宁昭帝子嗣稀少,膝下仅有一子二女。这苏落便是苏芷同父异母的姐姐。
在他人眼里,与宁安公主苏芷的刁蛮任性不同,长公主苏落举手投足间便显露出公主的贵气。
她生性冷淡,却极为聪慧。年仅十岁便精通琴棋书画,十五岁便饱览诗书,甚至对政事抱有极大的兴趣。
更有趣的是,宁昭帝不仅不反对,还允许她涉政,甚至是每日上朝。
女子涉政本不算稀奇事,可是女子上朝,这倒是古往今来头一回。朝中一些恪守古训的大臣们当然反对,可宁昭帝只是笑着搪塞,朝堂上照样为苏落留有一席之地。而苏落也确实不负父皇的期望,展现出她在政治上卓越的才能,渐渐地得到了大臣们的认可和赞赏。
至此,全天下的人都知晓宁国有这样一位聪颖能干的公主。
小时候苏芷碰到她时,总爱跑上前去亲热地叫声落姐姐,可苏落向来都是视她如空气般。
随着年龄的增长,思想的成熟,苏芷意识到了一点——
她的这位皇姐并不是很待见她,甚至是讨厌她,以及她的母后和皇兄。
渐渐地,苏芷和苏落之间也就莫名地产生了隔阂,每次见面也只是礼貌性地问候。虽然骨子里留着相同的血,可关系却是比陌生人还陌生人。
“阿芷参见皇姐。”淡淡地语调,礼貌地行礼,不等苏落回答便准备离去。
这就是苏芷的礼仪之道,不谄媚也不谦恭,旁人眼里,亦称作“不懂规矩”。
好在,整个宫里都知晓苏芷这性子。她连皇帝都敢给脸色看,别人又能说些什么呢。
平时的苏落对苏芷这样的行礼倒也无动于衷,可这次她却带着丝怒气叫住了苏芷:“站住!”
苏芷顿了顿,有些无奈地停住了脚步。
她并不认为苏落是因为她的敷衍行礼而发怒。这么晚才回宫,那必定是在御书房帮父皇处理政务去了。那么怒气也无非是因为一些麻烦的政事。
果然她刚才不好的预感是正确的。
“夜已深,皇姐若是有事,明日再找我便是,阿芷告退。”苏芷从来不会任人出气,快速地解释完,便又抬脚准备离去。
“辽国来犯,边关战事吃紧——”苏落将苏芷的话当做空气,兀自冷声道。
仅一言,就让苏芷刚迈出去的步子悄然收回。而一旁的谢寒苏听到后也开始微微蹙眉。
苏落知道苏芷听到这句话后断然不会离去,接着说:“朝廷上上下下为此闹得天翻地覆。你这公主倒是当得不错,置身事外,整日清闲。”
苏芷皱眉,她听的出苏落话中的讽刺,也隐约猜到了苏落拦下她的意图。
“皇姐这话是何意?”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苏芷笑:“我不过一弱女子,既不会文也不会武,除了当个无所事事的公主为国祈福,还能做什么?”
“你还可以和亲。”
来了。
果真是这个目的。
苏芷心底冷笑了一声,双手慢慢成拳。
一个国家竟然走到了要用公主和亲的手段来求取安宁,可见宁国真的走入了绝境。
苏芷顿了顿,然后她听见自己冷冰冰地问:“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苏落反问。
“呵。”苏芷轻笑一声,不再做任何地停留,走远。
秋天的风总是带了些似有似无的凉意,尤其是在这深夜里。
苏落回宫后便遣散了婢女,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中,望着池塘里倒映的月影深思。
“宁国将士本就在那漠北水土不服,而此次辽国来势汹汹,若这场战争拖到冬天的话,只怕将士们会受不了那严寒,思乡心切,军心涣散。”
“辽军已逼近玉安城,王太守急奏,请求朝廷派兵支援。”
“宁辽之战,越国坐山观虎斗,只等着两国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
“落儿,难道这场战争真的要败吗?”
苏落脑中思绪纷杂,既有朝中群臣上奏的话,也有父皇那略带疲累的泄气话。
她的印象里,每次见到父皇永远都是一股君临天下的豪迈之气,何时见过父皇今夜在烛火下那力不从心的模样。
这场战争爆发得突然,确实让人措手不及,可境况也不至于那么糟糕。
之所以走到今日这个局面,究其原因,不单单是辽国占了天时,越国肯定也在暗地里有所动作。
可全天下的人都知晓,辽越两国向来明面上和睦,背地里暗流涌动,不可能成为盟友。而辽国多年前将黎国吞并后势力愈加强盛,若是真将宁国所灭,破坏了三国鼎立的平衡局面,越国也会处于危机之中。
越国暗地里的动作,只不过是想趁着两国交战捞点好处罢了。
那么,拉拢越国成了宁国首选的对策。因而如何才能拉拢越国,成了核心问题。
单纯的利益分割不足以让越国信任,也体现不了宁国的诚意。苏落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只有一个——
和亲。
只有越国有了筹码,才敢放心的帮助宁国,一切才能够顺利进行。
一阵冷风吹来,苏落不禁怀抱双臂,缩了缩。
这时身后有人将一件披风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长公主,夜深了,进去吧。”
是苏落的贴身宫女仟眠。
苏落将披风拢了拢,没有进去的打算,反倒是轻轻地阖上眼。
沉默良久,苏芷突然开口问道——
“仟眠,你闻到桂花的香味了吗?”
“嗯。”仟眠轻声应答。
苏落喜欢桂花,不为别的,只因她的母后也喜欢。
空气中弥漫着桂花浓郁的香味,香气四溢,称不上沁人心脾,却让人回味。
苏落缓缓睁开眼,视线由水中的月影转向了天空中的皎月,眼神中多了一分决绝。
“今年的桂花开晚了呢。”
清晨,随着一声响亮的“退朝”,朝臣们一颗颗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然后唏嘘地离开。
今日,皇帝的心情很不好。
一大早,朝廷便接到边关的快报:辽军夜袭玉安城,玉安城的守卫全军覆没,太守王京安拒不投降,在狱中咬舌自尽。
边关情势危急。
早朝上,宁昭帝苏城黑着脸询问大臣们的看法,可大臣们也只是沉默,头一个比一个埋得低。
苏城见状怒然起身,甩袖离去,李公公只得高喊“退朝”,便急匆匆地跟上了皇帝的脚步。
不久,整个宣和殿只剩下了苏荀和苏落两人。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仍旧保持着上朝时对着皇帝毕恭毕敬的站姿,不过两人的表情却是大相径庭。
苏荀眉头深锁,苏落面色平静。
良久,苏荀缓缓开口:“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
苏落置若罔闻,仍旧是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苏荀早该习惯苏落这样的冷淡。可如今国难当头,她仍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样子,苏荀不禁有些生气。
他不知道,苏落心里早已有了思量。当然,苏落也不会告诉他。
和亲一事,于国家而言,无疑是最有效的策略;于个人而言,无疑是最残酷的方法。
这一点,苏落不是不明白。
明知道苏荀是绝对不会同意和亲这一做法,那又何必和他浪费唇舌。
苏落定定地望了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一眼,转身离去。
苏荀见苏落朝外走去,怒不自禁,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在她身后吼道——
“苏落,你就一定要这么冷血,看着宁国一步步走入绝境吗?”
苏落没有因苏荀的怒吼停下脚步,而是直到快要迈出宣和殿的时候,倏地停住。
大殿里她沉静如湖水般的声音响起:“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苏荀呆愣,有些愕然。
而苏落唇边绽开一丝苦笑,随即迈开了步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宣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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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懒了....更新的好慢...话说没有很多人看,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