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爱

　　石茵在墓园看到的是张颖的背影，没想到看到她的正面时差点被她的憔悴的给吓一跳，这是几天没睡觉还是哭得时间太长，整张脸失去了往日的精致。暗淡没有光泽，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年，石茵差点就在问她出了什么，可想想还能有什么事。

　　还不是因为孙哲。突然间石茵像是明白了郑羡清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幸好，你走出来了”。原来，是指这个。

　　走出孙哲逝世的悲痛。石茵暗恋过孙哲，但没有像张颖，迷一个人痴迷成这样。毕竟活着的人要继续往前走，不能生活在悲痛的回忆中。

　　见到石茵来时，张颖没有站起来。张颖太累了，从她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人累心更累。

　　石茵连忙坐到张颖对面，问她是怎么过来的。“你晚上住哪？”石茵担心张颖晚上没地方住，毕竟张颖家现在不在这座城市。“要不晚上跟我一起住吧。”石茵想也许自己是想多了，但不祥的预感很强烈。石茵在看到张颖时就有一种心被揪起来的感觉，无法放下，无法平静。

　　张颖说她就住在上面，酒店有住房。

　　服务生过来问两位需要点什么，石茵看张颖的样子想她胃口也不会好，就问有没有粥之类，服务生说有。石茵就让服务生先上粥，接着她又点了几个小菜，菜点的不多，而且都是清淡的开胃菜。

　　从石茵进来之后张颖一直都是同一有表情，看着石茵呆呆地傻笑。张颖的笑让石茵毛骨悚然，所以才会有不祥的预感。

　　“张颖，你有没有男朋友？”石茵问她。

　　“前几天分手了。”张颖叹笑着说，“他嫌我心里没有他，只有另一个人。他说我走火入魔。”张颖又笑，笑里透着辛酸和无奈。“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就是忘不了孙哲，我会想他死得好不值得。如果读书那会儿我能争取和他在一起，说不定就会有现在这个结局。”

　　石茵明白了，原来张颖现在做的是已经不是暗恋孙哲那么单纯了。张颖是在自责，为那么过去的事而自责。根本不用自责啊，孙哲的死和张颖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错，也是董见仁。

　　石茵明白，张颖走进了死胡同。再一次石茵明白了郑羡清的好，郑羡清同样知道她有一个暗恋的人，但不会逼她，也不过问。只让她自己处理好这份感情。正因为郑羡清的豁达让石茵正确地面对现实。

　　看起来，张颖没有做到。石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石茵能做的，就是陪着张颖。

　　张颖的胃口确实不好，断断续续吃了点东西。石茵问她有什么打算，张颖长长叹了口气：“就算我知道孙哲为什么而死——可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所以，张颖才会跪在孙哲的墓前。她在为根本不是她犯的错而忏悔。石茵这才意识到，当一个人走进死胡同之后，很难再叫她回头。

　　“晚上我陪你一起住睡，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或者，你不想说话，听我说也可以。”石茵越发担心张颖。

　　“你改变了很多。”张颖带石茵一起去客房，“读书那会儿你可没像现在这样讨人喜欢。”

　　“我讨人喜欢了吗？”石茵认为自己的性格从没有变过，虽然可能比高中那么开朗了点，可性格不会有太大改变。

　　“恋爱中的女人，我看得出来。”张颖笑着拿出房卡打开门，石茵问她要在这里住几天，张颖说再住几天。

　　石茵又问她是为工作上的事而来的吗，张颖笑笑却没有回答。石茵想她是为了孙哲专程过来的，可来又能做什么，仅仅是在孙哲的墓前做本不属于她的忏悔？石茵坐到靠窗边的沙发上，看到沙发上只放了一个随身带的小包包。“你的行李呢，住几天没带行李吗？”

　　张颖摇摇头坐到石茵对面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窗外：“有时我会想，要是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

　　“张颖！”石茵突然提高单调叫了一声张颖的名字，张颖好像回了一下神似地冲着石茵笑了一下，随后张颖又呆呆地望着窗外。“你还记得你们五个人一起去玩的事吗？”

　　张颖点头说记得。

　　“你，我。孙哲，张益波——”石茵突然意识到不应该提“张益波”这三个字，一提到他，就让石茵想到了一件事，张益波现在和董启龄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张颖应该还不知道吧。如果张颖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还有陈梁栋……”石茵希望自己的这次停顿没有引想张颖的注意。

　　还好，张颖没有说什么。

　　“你还说陈梁栋——”石茵突然想到了张益波，张益波也认识陈梁栋啊，如果按着石茵的怀疑，张益波不可能没有认出来吧。

　　“他怎么了？”张颖有问没问地说了句。

　　“噢，没什么。”石茵笑说，“我想多了。我只是想他那么胖，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女朋友。”

　　张颖突然说了一句：“说不定人家变瘦了呢。”

　　石茵听后心里咯噔一下。她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周围的人都知道一件事，而只有她不知道。好像周围的人都瞒着自己在编织一张美丽的网，不是束缚，而是保护。为了保护网中的石茵不受到伤害。“我去打个电话就来。”

　　客房里没地方可以打电话不让张颖听到，石茵拿起手机走到客房外面。石茵要打电话给张益波，有件事她突然想起来想找张益波确认。石茵走出去时，张颖悄悄起身跟着走到门口，石茵没发现，张颖就在门后站着。

　　电话响了几声，对方接起电话，石茵听到对方说喂时愣了一下，听声音是个女的，第二个想法是这人应该是董启龄。石茵思维蹦得很快，马上就想晚上这个点了那两人还在一起呀。

　　对方又说了声：“石茵？”

　　石茵这才想起自己是找张益波的，大概是董启龄看到来电知道是谁打来的：“我找张益波。”随后她听到董启龄离开手机叫张益波的声音，说石茵找他。

　　再之后就是张益波的声音：“石茵？”

　　石茵缓了缓神问：“董启龄跟你在一起？”石茵不知道那次见面之后怎么样了，董家父母脸色那么难看，没想到那两个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张益波说他们已经住到了一起，但不会那么快领证。说董家那边没之前那么坚持。石茵想应该是董家父母心虚了吧……石茵想想其实张益波也挺配董启龄的，不是指家境，而是人的性格。张益波这个人对人接物都很热情，他又爱董启龄，相信董启龄跟着他会很开心。“你找我就为问这个？”

　　“噢，不是。”石茵这才想起什么事，“班长。”石茵改不了口，管张益波叫班长。“你跟陈梁栋走得近吗？”

　　那头似乎愣了一下，没有回答石茵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怎么问起陈梁栋了？”

　　“上次班长说他的妈妈改嫁了吧，还有他发家了，你还说他现在是个有钱人。班长，你跟他应该还有再联系吧。我记得你说你叫过他来参加同学会，他没来是吗？”石茵心里有一个困惑，她需要有一个人解开。

　　张益波好像犹豫之后才回答了石茵：“我跟他，还算有联系。其实我每次同学会都叫他，不过他总说自己忙没来。”

　　“班长，你跟他有过小聚吗？”石茵追问。

　　那边沉默了一下：“最近见过。”

　　“班长，你有他的电话吗？我想联系他。”

　　“他不会跟你联系。”张益波脱口而出拒绝石茵的要求，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之后马上解释，“在班上，他除了我之处不会再跟其他人联系，你要是有什么话，我可以转答他。要把他的号码告诉你，我要征得他的同意，但我想他不会同意。”

　　石茵问为什么。“张颖还说他以前喜欢过我。”

　　“以前是，现在——”张益波突然打住说，“我这边还有事，我先挂了，有什么事可以再联系。”

　　石茵就听到嘟嘟声，那边挂了她的电话。这更加奇怪了，为什么不能问。石茵疑惑着想推开房门，才发现门被关上了。“张颖，张颖。”石茵叫了几声。里面的人没回应。

　　石茵打张颖的电话，她隔着门能听到里面的手机在响，可就是没人接。石茵顿时想到不祥的预感，不会吧。慌神了，除了用力拍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张颖，开门，张颖！”

　　张颖没有来开门，里面的手机铃声依旧在响。

　　门啊，石茵想到了酒店总台，他们一定还有门卡。她跑到前台告诉房间里出了人命关天的事，总台的服务员马上跟着一起跑到客房门前，拿他们的门卡将门打开。

　　门一开，石茵冲了进去。第一眼就算到地上有摔坏的玻璃杯，石茵想糟了，张颖会不会是想用玻璃割脉啊，可千万不能想不开。房间里没有，只可能在卫生间。“张颖！”石茵推开卫生间的门，看到张颖站在镜子前，水龙头里哗哗流着水，洁水的洗手池上有被水冲淡的血迹。

　　“你为什么要想不开。”石茵看到张颖右手握在左手上，冲上去拉开她的手。

　　“我没有想不开啊。”张颖的左手手腕上没有石茵想象当是的一道伤口，血是从手指上流出来的，而且不多。“我想喝水，可是水太烫了，杯子摔下来撞到茶几就摔坏了。”张颖对一起跟进来的服务员解释，“不好意思。把钱算上，我退房时一起赔。”

　　服务员见没事，就叫来保洁员把来打扫一下，免得碎玻璃伤到人。

　　事情是这样石茵才放下揪着的心：“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张颖笑着说：“你以为我会自杀？因为孙哲？”

　　“我看你哭得那么伤心——”

　　“我哭？”

　　“在墓地。”

　　张颖干脆地说：“我没有去过墓地。”

　　“你不是哭过了吗？”

　　“我的样子像是哭过吗？”张颖差点笑出来，“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精神也不好，再加上有点感冒。放心吧，我没事。我要真有事，就会来见你了。上吗。”张颖将石茵推出卫生间，“我要上个卫生间。到外面去吧。”

　　石茵站在关上的门前愣了一下，是吗？就当是吧。石茵笑了出来，明明在墓地看到的人就是张颖，石茵认为自己不会看到背影。张颖说不是，就不是吧。石茵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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