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爱

　　这句话如同是魔咒，让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这里在座的人都认识孙哲，都把目光对准了董家爸爸。

　　董家爸爸恼羞成怒：“石小姐，你这是在污蔑我的名誉。”

　　“自己做没做过的事，自己清楚。”原先石茵是很怀疑，哪怕她看到了张颖发过来的照片，孙哲在日记里说董见仁要害自己，但这只是孙哲的推测。并没有实际上的证据，石茵已经不需要证据了，当她把手机照片拿出来给董家爸爸看时。董家爸爸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据。

　　董家爸爸抢过石茵的手机，摔到地上，顿时手机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

　　“董叔叔不是做贼心虚吧。”石茵站起来对郑家父母说，“郑叔叔，郑阿姨，你们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遭遇到不测。”

　　“爸，这是真的吗？”董启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见董家爸爸没有回答，董启龄转头问石茵，“这是真的吗？”

　　石茵摇头：“是真是假，只有董叔叔最明白。”

　　这餐饭从开始注定不会吃得愉快，这个不欢而散的结局也是原本的预料之内。石茵坐上郑羡清的车，说要去一个地方。她想去孙哲的墓地。郑羡清没有问原因，他把能做的，只有默默陪同。

　　至于石茵的推测是真是假并不重要，看看董仁见的眼神，明眼人都会明白，这个眼神等于是不打自招。这里谁也没有资格去追究没有被认罪的事。

　　天还在下雨，石茵没有管那么多，下车就往孙哲的墓碑走去。这个时间段不会有其他人出现在这里，可石茵却看到了张颖。

　　张颖跪在孙哲的墓前，任雨淋在身上。从她颤抖的肩膀可以看出她在哭泣。石茵没有再往前走一步，而是停住脚步，在转身时被郑羡清抱住了双臂。

　　石茵一张快要哭出来的脸，望着郑羡清。

　　郑羡清说只有能看到前方的人，才能拥有美好的未来。让孙哲活在他人的心中，并没有错。郑羡清知道石茵曾暗恋过孙哲，只是不知道这分暗恋的人竟然可以如此的强大。郑羡清轻轻拍着石茵的背，让她哭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郑羡清在细雨中轻语，“我什么都知道……”

　　郑羡清说，以前他会妒忌孙哲，并不是因为孙哲有了董启龄这个妻子，而是因为石茵。郑羡清知道石茵暗恋孙哲，从很早以前就知道。那时的郑羡清没有自信出现在石茵面前，没有能力许若她未来。

　　可是现在的郑羡清不一样，他不会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石茵抬头，看了眼跪在墓前的张颖。“走吧。”石茵回到郑羡清的车上，“我不想去打扰她。”她悲哀地笑了出来，“我一直以为我是最爱孙哲的人，可惜，我连张颖的万分之一都不如。她为孙哲做的事，我连想也不敢想。”

　　“你介意？”郑羡清搂着石茵的背，就像那天一样，转身一同离开。也许从那时就注定这两个人会走到一起。

　　石茵摇头说：“不。我不介意，毕竟都是过去的人。放不下的人是——”石茵没有回头，放不下的人是张颖。但愿张颖能走过这道关，不然她会一辈子生活在痛苦的回忆中。“最可怜的，还是孙哲的父母。”石茵抬了抬头，好像是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空气很清新。

　　“你刚才说你什么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石茵可没有忘记郑羡清说过的话。

　　郑羡清笑了笑：“我有说过什么？”

　　“郑羡清，不要跟我玩推手。”

　　郑羡清说他什么都知道的意思，意思就是他知道董启龄家的事。董家对孙哲的态度，还有石茵的过去，孙哲的过去，以及更多：“如果让我说，我可以说很多。”

　　“那你说吧。”

　　“你得让我理清头绪，该从哪说起。”郑羡清用力搂了搂石茵，“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在我父母面前的形象。今天这餐饭吃得不愉快，如果被他们知道我们已经私订终身，你认为他们会祝福我们吗？”郑羡清改而牵住石茵的手，“石小姐，接下来的路会难走。”

　　石茵笑语：“郑羡清，你这是在警告我吗？”她坐到车上之后反而说，“我到不觉得你父母那里会有多难。毕竟天下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明知是火坑还会把你往里推吗？我想我还不至于差到那般地步。”

　　郑羡清看到石茵不自觉地在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便说她从此又多了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石茵低头哑然失笑称自己只是不习惯手指戴着戒指：“感觉怪怪的。”

　　两人回到公司之后，石茵了看了看天气，虽说雨没下，但天仍是阴沉沉的。这种天气会影响人的心情，小赵说今天还没有上门的顾客。难道上得有空闲的时间，石茵可以上网，她想看看那些炒作现在热到什么程度了。

　　不过在此之前，石茵看看时间差不多先给张颖打了一个电话。石茵并没有说自己在墓地看到了她，只是告诉她今天去见了董家的父母。石茵把今天发生的事，简化之后告诉了张颖，特别是自己说出张颖的推论那段话。

　　石茵说董家爸爸的反应就像是默认了事实，张颖那边在听到她的这句话之后沉默了。“我今天去孙哲的墓前看过他……”听声音，张颖好像才刚刚哭好。石茵问她为什么，张颖说她今天特意请了假过来，因为今天是孙哲的生日。

　　今天是孙哲的生日……石茵轻喃了一声，自己怎么不记得了。

　　“石茵，我相信孙哲是被董见仁害死的。说不定开车撞孙哲的人就是他自己，就算不是他，也是他花钱雇来的人。他有钱，什么事不能做。可以让警方和保险公司消极处理此事，调查的事可以一拖再拖。”张颖吸了一口气，“我去见过孙哲的父母，他们说警方还没有抓到肇事司机，连肇事车也找不到。”

　　石茵可以想象孙哲的父母会有多伤心。

　　张颖继续说：“我就不相信，路上那么多的监控探头，就没有一个拍到那天的事了吗。我想花钱去雇个黑客，不知道能不能黑进警方的监控系统。石茵，你不认为我是在痴人说梦吧。”张颖苦笑，“我怀疑我是电影看得，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黑客。”

　　石茵担心张颖的情绪，像是自言自语地在说胡话：“张颖，你现在还在这里吧，要不到我这里来坐一会儿，我陪你聊聊。”

　　“没事，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去做。”张颖又和石茵聊了几句，说自己还要忙就挂了电话。

　　石茵又想到了高考之后的那次出游，那天阳光下的热度和今天的阴冷全然相反，人可以沐浴在阳光下，听到知了的叫声，入眼的全是大朵大朵盛开的荷花。

　　碧绿的荷叶连成一片，粉色的荷花，嫩黄的莲蓬，还有岸边的欢笑声。石茵呆呆地仿佛看到了那天的情景，还是高中生时的石茵，张颖，孙哲，还有另外两个人，张益波和——

　　石茵看着另一个胖胖的男同学，多亏了那天做过的梦，让石茵想起了这个男生的名字。那人是个转校生，因为来的时间不长，和同学接触也不多。所以没有记住名字，做过梦之后反而想起来了。

　　胖胖的男生叫陈梁栋，那天坐在前往恐龙乐园的车上时，张益波还说这个人现在发家了。可他不想参加同学会，张益波说大概是因为他是个插班生，存在感不强。也没有把班上的其他当成同学，对于这样同学会，他从没来参加过。

　　那天做梦时，她没人看清胖男生的脸，她要走过去时，被水开时水壶发出的哨叫声吵醒了。可现在，她没有睡觉，却能清晰地回忆到当时的情景。

　　石茵对这个梦记忆犹新，她走到陈梁栋面前，张口就问他：你报志愿时填了哪所学校？这句话只是个借口，因为张颖说这个胖男生喜欢石茵，让石茵很不自在。石茵是想让胖男生消除这个念头。

　　石茵走过去时，陈梁栋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听到石茵的话，他正要抬头，刚好后面有人叫拍照。陈梁栋很自然地转过身，那三个人走了过来。张疑说这里是拍照的好地方，于是有了那张五个人的照片。

　　石茵记得自己当时多看了陈梁栋两眼，现在再回想起来，觉得陈梁栋很像某个人。那张照片放在家里了，石茵突然产生想回去看看的冲动。可再转念一想，她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可笑，只是看一张照片，又不是人命关天，还是等到下班回家再说。

　　就在她对面办公室的郑羡清，变腰将手中的相框放进抽屉。他会在有感触时拿出照片看看，比如像今天的日子。有人提到了照片上的某个人。在他合上抽屉时，他又往照片上看了眼。

　　五个高中生，背景是成片的荷花。

　　最左边是个胖乎乎的男生，之后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中间是一个长发的漂亮女生，和五个人当中个子最高的男生，最右边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女生，齐耳的短发。

　　“陈梁栋，张益波，张颖，孙哲，石茵……”郑羡清叹笑着轻声自语，轻轻合上了抽屉，照片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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