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爱

　　大概又过了一个星期，石茵从车上下来，看到了另一车边站着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第一眼没认出来是谁，石茵又看了眼，是孙哲的妻子董启龄。好像从孙哲过世的悲伤中走了出来，董启龄一身鹅黄的套装，大有春天降临的美感。

　　不管远看近看，她都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前几天石茵就听余欣悦说起，好像董家在张罗给董启龄再找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虽然说出去董启龄是个丧夫的寡妇，但以董启龄的样貌和年纪，再加上董家这个强力后盾在，还是会有人想攀这门亲事。

　　石茵之后就问，那董启龄是什么态度？石茵认为人不应该活在悲伤之中，毕竟生活是朝前进的。不管董启龄再怎么爱孙哲，可孙哲死了，董启龄还要活下去。

　　石茵犹豫着要不要叫董启龄一声，怎么说都认识同一个人。可在石茵开口之前，董启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来的人打声招呼。石茵看到了郑羡清。石茵知道董启龄认识郑羡清，两家交情也很好。可是看到那两个人在一起时，特别是董启龄在笑时，让石茵心里有些不舒服。

　　要进公司必走这条路，石茵不想在这个时候从那两人身边经过，索性就等了一会儿。不知道那两人说了什么，郑羡清好像一直在劝董启龄。说了一会儿之后董启龄坐回到车内，开车走了。

　　郑羡清叹了口气，刚要走开，就看到了石茵：“石茵。”

　　石茵挤出干巴巴地笑容，好像在说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不想打扰你们谈话：“郑总，是要走吗？”想想这里是停车场，不然见面还能说什么。

　　“今天要外出布置婚礼是吗？”郑羡清问。

　　石茵说：“是晚上的，在某酒店。”

　　郑羡清点头先走朝大厦大门走去，石茵跟着他走进同一步电梯。电梯门关上时之后，郑羡清才说：“晚上一起吃饭，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石茵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从下午两点左可开始，石茵就和公司里的其他同事赶往某酒店进行布置，这次的新人对于婚礼的地点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酒店也是新人家自己选的。到是石茵说需不需要在婚礼上来点惊喜。

　　新郎问是什么惊喜，石茵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新郎，在征得新郎同意之意开始着手此事。每张桌上的都放了一盆小小的鲜花花艺，对新娘的花饰也作了特别处理，这些事都是瞒着新娘进行的，为的就是在婚礼时给新娘一个惊喜。

　　郑羡清对此问过石茵，为什么会有这相想法，石茵说她是在网上的一则新闻里看来的。“女人如果看到一幕，没有不会感动的。大概成双成对的蝴蝶像征了美好的爱情吧。”

　　婚礼时，在新郎为新娘带上婚戒之后，婚庆公司的员工将一个箱子交给新郎。新郎对新娘说这是一个礼物，请求新娘共同完成。两人将箱子打开，顿是数不清的蝴蝶从箱子里飞出来，漫天飞舞蝴蝶像数不清的花瓣飘落到每张桌子花艺中，还有一些则停到了新娘的头饰和身上。

　　那些蝴蝶轻轻抖动着美丽多彩的翅膀，停在花上吸取花蜜让那些宾客和新娘都惊叹不已。看到这一幕时，石茵就站在门口边上，作为策划人，她最担心的是蝴蝶不出来，还好一切都很圆满。看到新娘激动地抱住了新娘，连她都会感染到了这份喜悦。

　　对女人而言，能被自己心爱的人迎娶，是件多幸福的事。女人的一生当中，总有一天是最美的。之后收尾的事轮不到石茵，她向朱琳琳交待了几句之后就可以先走了。就在刚才郑羡清打电话来，问她婚礼怎么样了。石茵以为郑羡清也要担心这些蝴蝶的事，便告诉郑羡清可以安心，蝴蝶全部都飞了出来，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郑羡清说他在酒店门外，让石茵下来一趟。石茵以来有什么事，就匆匆来到郑羡清的车边。郑羡清让她上车。石茵拉开车门，坐到车上。

　　就在石茵刚准备系安全带时，郑羡清轻声说了句：“别动。”石茵定住身子，看到郑羡清的手伸了过来。

　　郑羡清从石茵的头发上拿掉一只停在她头发上的蝴蝶，他打开车窗，伸手将蝴蝶放了出去。夜色的灯光下，一只孤单的蝴蝶展开翅膀飞向远处。

　　“大概是弄蜜汁的时候沾到头发了吧。”石茵拨了几下头发，将头发拉直。为了让那些蝴蝶能顺利停在花艺和新娘身上，特意用甜甜的蜜汁滴在花上面。她对着郑羡清笑了出来，“谢谢。郑总叫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郑羡清的神色却有些凝重。“还没吃饭吧，我请你。”

　　“不用了，要不我们还是AA制，不然我又要欠郑总的人情。”石茵最怕欠人情，而且还是郑羡清的人情，让她难还。

　　“不要再跟我说什么欠人情之类的话，这是我甘愿做的事。”郑羡清语气有点生硬，好像在生什么闷气似的。“以后也不要再跟我提欠人情这三个字。”

　　石茵被郑羡清的话吓得笑了出来了，因为他没有平时那般的温和了，应该真的是在生气吧。石茵觉得会生气没什么不好，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那才像个人。她在看郑羡清时，仿佛看到一棵树长出了新芽，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

　　郑羡清请石茵说吃饭，并且强调是他请客，不许石茵再说AA制的事。饭桌上到是没什么，郑羡清讲了些工作上的事，因为接下来会进入婚庆市场的一个淡季，如何在淡季争取得多的客户是当务之急。

　　之前郑羡清就曾讲过两个方案，一是老年补办婚庆，二是求婚布置。石茵说她会想想有没有好点子，到时再对郑羡清说。

　　“那么你呢？”郑羡清问，“在你布置了那么场婚礼之后，对自己在结婚时又会有什么样的要求。”

　　话题转得很突然，石茵还以为吃饭就是为了谈工作。所以脑子一时没有跟上郑羡清转变的节奏：“我？”

　　“走吧，我们走走。”郑羡清站起来，拉了下衣服跟着服务员去买单。

　　石茵跟着走到收银台，郑羡清已经付好钱准备离开。石茵在跟着走前很想问问服务员这桌吃了多少，但郑羡清没给她机会。在她刚想站在收银台前就把她叫了出去。“石茵，走吧。”

　　郑羡清把石茵带到公园，说很吃完饭想在这里散散步。可石茵对夜间公园的第一个映像就是这里是情侣约会的地方，这里应该会有一对对人的吧。

　　这座公园还是蛮大的，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湖，郑羡清说绕着湖边走走也好。石茵问他：“郑总，你不是有话要说吗？”那是郑羡清在电梯里曾说过的话，石茵还记得。

　　“确实。”郑羡清走得很慢，石茵同样慢慢地走着。“你见到孙哲的妻子了吧。”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到她，石茵想，难道要说的事和她有关？

　　“董家的意思是想让我和她结婚。”郑羡清爱的人，只有石茵一个。可石茵却对郑羡清的示好一直处于犹豫和徘徊状态。石茵不知道，她的回答，将决定郑羡清的将来。郑羡清多希望石茵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这样就算是再等十年，他也会等下去。

　　石茵听到之后全身一怔，好像这是不可能的事，可再仔细想想确有这样的苗头：“你们两家很要好吧，郑总和董启龄也挺相配的……”石茵听着自己的话也很酸，可跟里说的和脑子中想的就不一样。

　　郑羡清突然停下脚步，可他像是犹豫了一下似的，接着说：“石茵，你应该知道爱一个人很多年是什么滋味吧。”

　　石茵心里一紧，想到了孙哲。暗恋他那么多年，即甜又痛，为他高兴而高兴，为他忧伤而忧伤，但那个他根本不知道有一个在暗处。“郑总，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郑羡清定定地看着石茵：“不要逃避好吗，看着我。”他的话让石茵无意识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他眼里的温柔一览无遗，连同他的内心也可以看到。

　　石茵意识到了限将发生的事，郑羡清双手抓着她的肩膀，就在石茵的视线落在郑羡清手上时，他说：“因为我懂，爱一个十多年是什么滋味。”她感到他的手在用力，在颤抖。“看着我！”郑羡清稍稍加重了语气，迫使石茵再次对上他的视线。

　　“放手好吗？”石茵突然有点怕这样的郑羡清。

　　“你知不知道，我说的这个人是谁。”郑羡清盯着石茵。

　　不用郑羡清再讲这句话，石茵也知道他说的这个人应该是自己。可石茵真不记得自己曾在哪里见过郑羡清，那么温和的眼神，那么俊雅的脸。“我们以前……就认识了吗？”石茵知道这么问很失礼。

　　郑羡清没有回答她，而是说：“我不想和我不爱的女人结婚，你懂我的意思吗？”

　　石茵懂，郑羡清只想一个答案。

　　“告诉我，可以吗？”

　　石茵对着他的视线，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她的默许。下一秒，郑羡清的脸凑到石茵面前，轻轻送上他的吻。

　　真的很轻，就像蝴蝶的翅膀拂过那样。

　　石茵想到了那天在酒吧里喝醉时的情景，后来马少华告诉她，那天吻她的人就是郑羡清。和那次炙热激烈的吻不同，这次他很轻柔。大概是郑羡清怕石茵被他的热情吓到，只能以一种刻意压抑的感情去亲吻一个爱了很多年的女人。

　　石茵在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刚才那只蝴蝶，说不定它向的地方有同伴在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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