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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交锋（七）
会议厅内此时灯火通明，雷诺刚踏进房门，便听一人哼笑着颇为不屑地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明知故犯？”
雷诺抬眼看去，正看到一红发男人抱着手臂倚着墙，眯着眼盯着对面歪坐在沙发上的人，被嗤笑的男人面不改色，笑眯眯看着对方快炸毛的模样，扬眉漫不经心地说道，“奥斯汀，这话可严重了，我罗狄虽然对打打杀杀一丁点儿兴趣也没有，但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懦夫。”
澳洲统领奥斯汀再次重重哼了一声，顺便白了对面一眼，“我可不觉得雷诺做得有什么错，正好他人来了，”奥斯汀回头看向刚进门的两人，抬手指了指罗狄，愤愤道，“他刚说要和你谈谈对人类AB的处置方式，真是可笑，明知道人类没一个好东西，竟然还留着那些废物，还给他们划分区域自谋营生，真是不可理喻！”
雷诺看看奥斯汀，再看看一脸不知所谓的罗狄，一双黑眸微微眯了一下，低声道，“所以罗狄统领，是对我的处置方法有意见？”
罗狄斜眼看看他，慢悠悠站起身，顺手拍了拍手臂上的灰尘，勾着嘴角轻笑道，“我的账目里，有三成是人类给我赚的，我不插手你的区域，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人类有他的聪慧之处，善于利用没什么不好，赶尽杀绝似乎也没有必要。况且……昆斯莱特醒过来，看到这么一个情况可不见得会高兴。”
自从昆斯莱特重伤沉睡之后，两个月的时间里，雷诺一改过往统领的“怀柔”政策，采取宁枉勿纵的方针，屠城的次数与日俱增，几乎每天都要“清扫”一个大城市，昆斯莱特曾任用的所有人类军官被免职囚禁，要么洗脑，要么催眠逼供，不服从的直接斩杀，被查出是卧底的更是施以极刑折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亚欧大陆的人类几乎被屠戮了四成，到处都是血腥味和惨呼声，所到之处哀鸿遍野，触目惊心。
雷诺的铁血残酷手段很快传到了其他统领耳中，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是另一回事，罗狄一路见到那些惨状，心里不认同是一方面，另一边却是有些不满雷诺的越俎代庖，毕竟昆斯莱特没死，只是重伤昏迷，雷诺这样做完全无视了这个前统领，罗狄和昆斯莱特从还是下等兵时候就是至交好友，现在好哥们儿沉睡不醒，一个代理的这么猖狂，他心里不免有些不爽。
雷诺听他抬出来昆斯莱特，黑眸蓦地一暗，冷笑道，“罗狄统领对人类一向宽容，听说最近不仅照顾他们的生意，还通过了两族通婚的法案？”
罗狄抱起手臂，挑挑眉，“是又如何？”
雷诺眯眼阴阴笑道，“您这……不会是在给自己铺路的吧？”
罗狄嘴角的笑容一僵，脸色也立刻冰冷下来，奥斯汀听得莫名其妙，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雷诺冷笑一声，不再多说，罗狄瞪了他一会儿，忽然又满不在乎似的懒洋洋笑起来，“你还真是消息灵通，奥斯汀都不知道的事，你竟然这么清楚？不会是在我们三个周围都安插了眼线吧？”
一直在一旁黑暗角落中沉默不语的黑衣男人此刻抬眼看了看雷诺，手指敲了敲手臂，慢慢又收回眼去，而奥斯汀也皱眉看向雷诺，语气不快道，“你们俩在说什么？雷诺，我警告你，昆斯莱特还活着，你做事也有点分寸。”
气氛忽然僵硬下来，赫尔曼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对面的三位统领，沉默一会儿说道，“三位难道不是来道贺的么？怎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奥斯汀愣了一下，随后抬手挠了挠头，呃了一声，“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不该说这事儿，”说着他看向雷诺又扬起脸笑道，“说真的，恭喜你啊，代理统领两个月就破获了一个基地，真的是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听说还活捉了基地的统领？真是太棒了！”
雷诺心里不爽，也不屑做面上功夫，只冷淡地嗯了一声。奥斯汀尴尬地再挠挠头，肩膀碰了碰罗狄，哼道，“都赖你！”
罗狄挑挑眉，嘻嘻笑道，“怪我咯？”他抬手拍了拍雷诺的肩膀，笑着补了一句，“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是真的做得漂亮，昆斯莱特醒了我会让他记你一大功的。”
雷诺垂眼看了看他的手，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谢了。”
角落里的人此刻才走出来，一头墨蓝长发如同黑夜中冰冻的宝石，同他森冷的瞳孔一样令人发寒，男人走到前来，对着雷诺抬起右臂贴到左胸口，标准的军礼姿势，而后他微微弯腰再起身，低冷声音淡淡出口，“恭喜了。”
雷诺瞥他一眼，只敷衍地点了个头，没吱声。奥斯汀有点尴尬，罗狄却是哥俩好地圈住男人的脖子，嘻嘻笑道，“几年没见了，尼尔森你还是老样子啊。”
美洲统领尼尔森没说什么，只侧身避过罗狄，淡淡点头算是回应。
罗狄无所谓地耸耸肩，正要再调侃他两句，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而后一个人急切的声音在外大喊，“统领们！出事了！澳洲腹地被自由军袭击了！伤亡惨重！”
大门猛地被人拉开，来人正正看到奥斯汀一双血红眼睛死死瞪着他，一字字咬牙切齿说道，“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消息？！”
“三、三分钟前……”来人被奥斯汀的表情吓住，哆哆嗦嗦地回应，“情报上说……今晚去禁园的士兵全、全死了……”
“混蛋！”奥斯汀怒骂一声，头也没回地匆匆踏出门去，“这帮畜生！同伴死了几百个还有心情打我们，真是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
“奥斯汀！”罗狄对着他背影喊了一句，“用我们出兵援助么？”
“不用！”黑暗中男人火红头发几乎要竖起来，“一群不成器的杂种，用不着你们出手，我自己能搞定！”说罢，愤愤而去。
留在大厅的几个人沉默一会儿，尼尔森率先走出门，朝另三人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罗狄目送他背影消失，这才回头看向雷诺，似笑非笑道，“动用血祭的恢复时间是三个月，雷诺，你想好一个月后怎么和昆斯莱特交代了么？”
雷诺淡漠回应，“这是我们亚欧大陆的事情，与您没什么关系，不必操心。”
“当然，我也懒得多管闲事，”罗狄仍是笑眯眯的，一双冰灰色瞳孔却是冷冷注视着对面，“只是这一个月内，我可不想听到昆斯莱特莫名其妙暴毙的消息。”见雷诺脸色更冷，罗狄收了笑，缓缓弯下腰沉声警告，“雷诺·奥尔曼，如果昆斯莱特死了，我的兵一定会踏平你这块腹地，你记清楚了。”
说罢男人又直起身，笑嘻嘻拍拍雷诺的肩膀，“那我走啦，你多保重～”
雷诺面无表情地盯着罗狄渐渐走远的背影，半晌走过去关上门，冷哼了一声。赫尔曼走上前，犹豫道，“自由军力量虽然还不大，但如果我们内乱起来，他们必定会趁虚而入，罗狄没那么傻，只是威胁我们一下而已吧。”
雷诺看了看儿子复杂的眼睛，缓缓说道，“你不了解罗狄，顾全大局从来都不在他的脑袋里，他只凭喜好做事，尼比鲁未来如何，他完全不放在心上。”男人眯了下眼睛，冷声道，“五十年前非洲大陆统领战死之后群龙无主，自由军余孽趁势反击险些就攻克了那块大陆，罗狄有实力偏偏就是懒得做统领，要不是当时昆斯莱特几次去请他，他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吃喝玩乐，哪还有资格站在这里警告我。”雷诺顿了一顿，压着气深深吸了口气，“不能动昆斯莱特了，罗狄一旦打过来，得利的只有自由军，战彻是个很棘手的对手，不能掉以轻心。”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出兵帮奥斯汀统领？”
“看情况吧，你派几个人在澳洲大陆周围查看一下，接到援救信号立刻出兵。”说着，他忽然沉默一瞬，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低声道，“如果……看到林洛了，把他带回来，不论生死。”
赫尔曼神色一暗，静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回应。
“是，父亲。”
*****
“滴……答……”
“滴……滴答……”
冰冷的地底，深夜的露水滴落在满是血迹的暗黑礁石上，被悬挂在石壁上的人血肉模糊，冷风如同尖锐的利刃吹过他皮开肉绽的伤口，男人无意识地低吟了一声，而后艰难地缓缓睁开眼睛。
"哟，醒了？"一个讽刺的男声嘲弄地笑道，“异能人类果然抗揍，我倒真是好奇，你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呢。”
男人想抬头看看声音的来源，可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脖子，钻心的痛苦几乎要让他再次晕厥过去，他咬牙忍过一波激痛，半晌哑着声音一字字说道，“你不用……白费力气，”男人微吸了口气，冷笑一声，“植入异能的……时候都能活下来，现在这点程度……我还真、真没放眼里……”
“哼！”梅尔斯动了动手中的晶体，看着眼前几乎已看不到一块完整皮肤的人，心里急躁又恼怒，却又无可奈何。这个叫陆卿的男人，被击溃的自由军A11军区的统领，从被抓到现在已经经受了数不尽的酷刑，他们甚至动用了加剧痛苦知觉的秘药，更是用催眠洗脑的各种方式来折磨这个人，可这男人如同没有感知没有思想一般，活生生承受了一切，身体几近毁灭，精神却仍旧岿然不动。梅尔斯第一次对人类这个弱小无用的种族产生了一种除了鄙视和痛恨以外的情绪，那是本能的敬重和不忍，对一个强者的不忍心。
他顿了顿，缓缓抓紧手中晶体，再次低喊，“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这个脑波震荡我还没见过有人能承受一分钟以上，你再这么反抗下去，只会死得更难看！”
陆卿忍着一口气终于慢慢抬起头来，猩红血色里，他只隐约看得到一个男人高挺的身影，那人手里捏着要命的刑具，语气却没有了最初的傲慢蔑视，他从凌乱血腥的发丝间看清那人倨傲又英俊的脸，半晌终于收回眼睛，只沉默地再次垂下头去。
梅尔斯隐约从发间看到那人幽深的眸子，可也只是一会儿，那人又隐蔽了一切情绪，他心里升起一股焦躁，终于再次狠下心，用力按下启动按钮。
只一瞬间，头骨几乎要被震碎，被植入在头皮的接收器以极高的震荡速度袭击着最脆弱的神经，那股强力的电波似乎又侵入了脑髓，脑浆几乎从里面开始翻转迸裂，他痛得几乎吼不出声，那种痛几乎已不能用疼痛来形容，除了一种诡异的极度令人疯狂的情绪外，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凝滞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梅尔斯盯着那人痛到扭曲的脸，听着耳边滴答走动的时钟，心里那股烦躁更是升腾起来。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一分钟、一分三十秒、两分钟……
梅尔斯的瞳孔越瞪越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身影。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啊啊……”
终于，男人精神崩溃似的呻-吟了一声，梅尔斯下意识立刻掐断了电波，走上前深吸口气停在他身边，“肯说了？早知如此，何必……”
“你……”本是低沉磁性的嗓音已被折磨得如同断裂的弦，喑哑难听至极，“你……杀、了……我吧……”
“……”梅尔斯面色复杂地看着他，半晌终于还是敛下情绪冷声道，“要么说，要么生不如死，你自己选吧，”他话音顿了顿，下意识放轻了语调，“我明天再来审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地牢里再次归于平静。脑袋里一片空白，似乎不太会思考了，陆卿呆呆看着地面，双眸无神地半睁着，恍惚的意识几乎要完全覆灭。
我也……快撑不下去了吧……
也好……五十年了……总算也是……等到了新自由军的再次反攻……也……可以瞑目了……
只是……无法亲眼看到……真是、遗憾啊……
“卿……陆卿……醒……”
……是谁？
“陆卿，醒醒……”
模糊的意识渐渐归位，男人挣扎着睁开眼，等看清来人时，竟感到冰冻了一夜的心脏蓦然温热起来，几乎想要流泪。
“陆卿，是我，若森，”对面人见他醒了，发红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
“若森……你、怎么……”
“统帅让我来救你！”若森压低嗓音，右手伸向锁着他的石链，“什么都别问，我带你出去，配合我！”
陆卿咬牙点点头，用尽全力抬起右手，凝神缓缓聚起卡瓦尔能量，逐渐与若森的异能凝结起来。
黑夜中，一抹荧光闪过，而后碎裂声响，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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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好久不见_(:з」∠)_
咳咳，不知道这章出现的人物大家还有没有印象了。。
嘛，反派出现了一半了，下章正式开战，炮火连天叮叮咣咣什么的。。
我尽量早点更新下章。。。
另外专栏开辟了一个新的坑，专门介绍和吐槽本渣已完成的文章。。希望末日契约早日上榜吧_(:з」∠)_
反正，不会坑的，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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