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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八章 倒计时
对于这些苟延残喘的病人来说，日夜更迭已经没有意义。即使是入夜了，院区内来往行走医生和志愿者。
“给。”基尔伯特发送给还在挑灯夜战认真办公的罗德里赫一份文件。罗德里赫没抬头直接点了接受，文件的虚影在基尔伯特手上一闪，跳到了罗德里赫的面前。罗德里赫只得暂时放下手里的活，研究起突如其来的文件。
乍一看就是一份日间会议时，统计的病人危重程度护理优先级的名单。罗德里赫来回仔细看，没发现这份文件和白天的有什么不同。
白天会议时候，原本院区的医生先给出了一份名单，当即收到了基尔伯特的反驳。
“这个人的情况更加紧急，要优先处理。”基尔伯特的手指指过去，一个红点显示在投映在幕布的名单上，红点画着圈，圈出了一个名字。
“我们判断这位病人的情况比较稳定，可以往后放放。”医生们互相对了一个眼神，和基尔伯特争论起来，说着怕不能服众，还放出这位病人的检查单。
“这个病情……”检查单一出现在大屏幕上，罗德里赫带来的医生里，传出了几声议论。
挤在人群里的王嘉龙，也抬头研究了一番检查单。以王嘉龙的判断，这位病人虽然是用着重药吊着的半昏迷状态，不算太好。但也确实比那些已经烂的不成人形还在哀嚎的病人要好得多。
‘是在故意呛话？还是另有情况。’王嘉龙心中猜测着。刚才，王嘉龙是现场见识到了基尔伯特和巡逻队长的冲突，也大致知道了基尔伯特其实是一个机器人警察。但他对基尔伯特的真实身份没有太多认知，一切推断还是下意识地从人性角度出发。
“这位病人的家属已经在路上，明日天亮就会到。你们能确保他到时候能清醒过来吗？”基尔伯特说道。
对面的领头医生顿时哑口无言了，指责的眼神扫向了坐在主位的队长。
队长原本放松的姿态荡然无存，向后招了招手，拿过手下送上来的情报，上面清楚地写着病人家属明天就会到，请临时院区的同僚做好对接。再一看时间，显示的这条信息是三十分钟前到的。这下，队长的汗都出来。
“这是我们考虑不全。这位病人确实需要考虑调整药量。”只肖看了队长的脸色，医生就知道问题出在自己人这边。信息繁杂难清，是军队这方一时间没对接整理好，他们也没有针对这个病人的另外预案。
当下情况，也只好把失误先认了下来。
对方认了错，基尔伯特的神情更加眉飞色舞了起来。得意的表情清晰地落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眼中。王嘉龙也点了点头，心想果然着是有另有情况。
还是罗德里赫出来打了圆场。往自己这半圈，征求了下意见。很快就有经验丰富的医生，站出来和对方的医生一起接过了病案。
“还有这位，”基尔伯特乘胜追击，又选中了一个名字。“这位的病情很稳定，不用围着那么多人。”王嘉龙也抬头看了一眼，与众不同的病情，让王嘉龙确认了这次吃瘪的是基尔伯特。
众人看清了基尔伯特又圈出的名字。军队这方立刻沸腾了。
“不可以，这位是在住宅区那块，以一己之身阻止了X型毒气的蔓延的英雄。他值得我们全力的救治。”对方坚决不肯让步。
“但是你们这是在浪费人力。”基尔伯特的判断其实并没有错。那位半吊子医生上着生命维持装置，高浓度的X型毒气杀伤力和导致一片烂肉拖延多日的F型毒气不同。设备一撤，他能清醒的时间是以秒来计算的。待到最后的气力用尽之后，他将彻底死去。但在这之前，用着最先进的生命维持装置的病人，确实用不上这么多人手围着转。
基尔伯特对机器很有信心，又因为收益最大化的原则，基尔伯特真心地认为，这样的决策是在浪费宝贵的人力。
“我们可以放弃休息，继续负责这位的监护。”一阵讨论之后，对方的领头医生，做出了共同的决定。但这自我牺牲的退让一步在基尔伯特那里都算不上是一种解决方法。军队这方的医生已经连轴转好几天了，个个都顶着黑眼圈，眼底浮着血丝，继续让他们工作。这些医生猝死的概率得飚到天上去了。
“什么乱来的主意。”基尔伯特不能理解这种“浪费行为。”
“你一个机器人，懂什么叫做英雄的意义！”争执间，有人指着基尔伯特开始“人身攻击”。
“呃？”基尔伯特当即愣住了，如果要以此作为原罪来反驳自己，那基尔巴特是无话可说了。
“大家都冷静些。”罗德里赫站起身敲了敲桌面，暂时止住了乱糟糟的场面。
“我们能理解你们对这位牺牲自己的英雄的敬意，我也对他十分尊敬。不过重度X型毒气病人的处置方案和这里大多数的F型毒气病人不太一样。如果大家坚持，我们可以不能为了吓走耗子而烧掉屋子向上头申请，大医院那边有不少正在救治X型毒气病人的医生，还有正在研究解毒剂的专业人士，我相信有经验的他们会愿意来跟进这位先生的情况。各位这几天工作都很辛苦，首先要保证好自己的身体健康，疲劳工作反而是为了吓走耗子而烧掉屋子①的不明智选择。”
罗德里赫一通话，可算是安抚住了众人。接下来的讨论，在罗德里赫的主持下，总算是圆满结束。该休息的回去休息了，该接手的已经开始接手。
时间回到这天夜间，罗德里赫对着基尔伯特给的文件，百思不得其解。只是会议总结的话，并不会拖到现在才做出来。
“手指点一下右边彩蛋。”这会罗德里赫的耳机，早取下来放回了装备盒。没法用通讯通道传话。基尔伯特干脆弯下腰小声地提醒罗德里赫。
“……”罗德里赫不是很懂这偷偷摸摸的做派，依言点开了彩蛋。一条如同加密密码一样的数字跟在每个病人名字后面显现出来。有些是两位数，有些是三位数，但没有一条是四位数的。
罗德里赫隐约有一种猜测，心下一惊，手指移开了彩蛋位置，数字又消失了。罗德里赫抬头看向基尔伯特。
基尔伯特绕了绕头，虽然他是可以利用数据库从人类的表情中解读出对方的一些想法。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罗德里赫的想法是愈发难猜了。
他都把这个做成了需要罗德里赫指纹才能短暂解码，要是让他在这里直接开口挑明……
基尔伯特歪头思考了一下，当即否定这个不妥的做法。
“是要先行通知那个的东西吗？”罗德里赫意有所指，入夜后军方没用什么大功率的探照灯，但在路边和门前都放了足以照明的小灯。窗外有风吹过，一个高大的炉体倒影在一片摇晃重影的树影中安稳不动。
“啊，也不用，不是本来就做好的准备？”基尔伯特的电波艰难地试图和罗德里赫的脑波接上。
“我明白了。”罗德里赫关掉文件的页面。
“得找一个地方充充电，说不定这个数字还会有变动。”既然要继续监测，光靠原本的电量和白天那点太阳能，肯定是不够的。罗德里赫站起身给基尔伯特指了一个方向，基尔伯特离开房间，走进了光影斑驳的夜色中。
“……”基尔伯特一走，罗德里赫倒回椅子上，叹了一口气。他明白，基尔伯特花了这么多能源和时间，弄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基尔伯特判断的，病人还能存活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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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的事，一波接一波。手上的事结束了，罗德里赫还得和塞穆尔那边对话。今天，基尔伯特这动静，没法当成无事发生。
地下实验室无所谓真实的日夜，但是塞穆尔可是盯着基尔伯特的情况波动数据，一直等到了深夜，等到了罗德里赫处理完工作，才来联系他。
罗德里赫大致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本身这个任务也是机密，所以罗德里赫的话是省了又省。
“后来呢，你说了什么？”塞穆尔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说了什么，让基尔安静下来。”
“那话不是对他说的。”罗德里赫挣扎了一下，还是把那番安抚住所有人的话，简单提了提。
虽然罗德里赫这番发言，没对基尔伯特说上一句，但却顾到了基尔伯特之前的决定。
“听起来，这次事件比我预料的要麻烦的多。”‘你也比我想象的保留的更多。’塞穆尔边说边在心中想到，丝毫不在意正是他的决议把多佛一步步推进了名为“伊万”的地狱。
“就这这些了吗？”塞穆尔继续问道。
“这只是第一天，还有他似乎很关心这些病人的病情发展情况。”罗德里赫的话只说到这里，没提到基尔伯特制作出“倒计时”的事。
监控手段有限的塞穆尔，也不知道偷偷塞过去的死亡倒计时的事。目前，看来罗德里赫给的情况，和他推断的相差无几。塞穆尔目前，认可了罗德里赫的诚意。
“你认可基尔的态度吗？”最后，塞穆尔问出这句话。
“我认可他的判断。”这是罗德里赫的回答。
①为了吓走耗子而烧掉屋子：这是我能找到的和得不偿失最接近的外文风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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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劳碌命的小少爷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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