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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魂（7）
洛都•早上七点。
罗苗苗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哪一根类似于生物钟的神经搭错了，导致她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醒了过来。
办公室里面没有床，她睡的是沙发。
手机放在头边不知道是刷成红色、还是本身就是红色的木质茶几上，她伸手按了按手机的侧键，显示出来的锁屏上面时间清清楚楚的标示着“7:00”。
有点想死。
心理哀嚎着的罗苗苗软趴趴地又缩回被子里，试图再闭上眼睛睡一觉，结果眼皮刚刚隔绝光线，满脑子想到的都是白现看着她，那副冷淡得不得了的欲言又止。
然后是琅明有着一张邻家少年皮囊自然的遮掩之下，平日里她故意无视的嫌弃态度。
“……”
闭着眼睛觉得自己应该睡觉的，结果谁知道最后还是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办公室这个地方毕竟不是正经卧室，根本没有窗帘，这个时候已经落进来的阳光里透着轻飘飘飞起的细碎微尘，看得罗苗苗瞬间觉得自己的文艺之心和奋斗之心一同觉醒。
那个感觉就像是从前临近考试之前突然拿出习题，忽然就一做一整本的心态一样。
人这种东西，一旦曾经要强，并且还一直做得很好过之后，就没什么可能轻易接受别人嫌弃的目光。
拿着洗漱用品屁颠颠地跑到楼上的宿舍借用过洗漱池，之后罗苗苗又悄咪咪地溜回办公室里。
看了一眼时间刚好。
站在大厅的大张办公桌前，罗苗苗忽然觉得自己甚至还有时间点一份外卖——
“呀，部长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罗苗苗在手机上翻找店面选择早点的动作因为突然出现的打招呼顿了顿，抬头她正对上的是还在蹬着后腿，没有完全化成人形的同事——茂茂。
这是整个异常事件处理部里，罗苗苗第一个见到本体的同事。
也是在罗苗苗见到白现之后，第一个在她面前“露出马脚”的同事。
这个家伙，因为种族的缘故基本上都是在值夜班。
是以，罗苗苗在最开始的一个月里唯一见过他的一次，都是看到了在员工花名册上相片。
就是这么一个之前根本遇不上的家伙，在白现那次回来的第二天就让罗苗苗遇到他了。
当时茂茂变回本体，一大清早就蜷缩成一团趴在大厅的办公桌上睡觉。
接着被来上早班的罗苗苗“刚好”一进门就发现。
四下无人，罗苗苗发现桌子上出现的猫，试探了一下发现他也不跑。
就当做是谁在这里养的宠物，抱起来就开撸。
而变回原形的茂茂被罗苗苗挠着下巴，舒服的呼噜呼噜的哼哼几声之后，突然一个翻身从罗苗苗怀里翻了下去，四脚着地随之就那么忽然从一只猫，变成了一个人。
并且毫无诚意的补上了一句“完了，睡迷糊了。”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走掉了。
留下罗苗苗一个人，哆嗦着的尖叫声将楼上宿舍里所有的员工都给吵出来了。
……现在想起这件事情，罗苗苗都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尤其是在那一次之后，罗苗苗就再也没有撞到过茂茂所谓的“下夜班睡迷糊了”……
“……”
这个时候罗苗苗看着面前精神奕奕的茂茂，又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的时间，思维不受控制地想起那次的事情，就顺便问了一句：“你夜班啊？”
“对呀。”
“看不出来，精神真好啊。”
“那当然！我是猫嘛怎么可能会萎靡不振，恩……”
“……”
话一说出来，茂茂似乎就回过神来自己被套得说错话了。
立刻缩了缩脖子绕开罗苗苗面前几步，脚下落地完全没有半点声音，第三步跑出去的时候，刚刚才变作人形的他转眼一跃的瞬间里，就又变回了一只猫的模样，而后三两下就从罗苗苗的视线里窜出去不见踪影。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闯进了这个世界，结果现在看来有一种这个世界故意把自己拉进来的感觉。
捏着手机，罗苗苗觉得自己现在的世界观就像是原本就已经被砸的龟裂的玻璃，突然又被砸了一下，这下子裂纹越发密密麻麻，甚至还崩了几个豁口。
真的是，摇摇欲坠了。
“刚刚你遇到茂茂了？”
罗苗苗愣神的重新整理自己世界观的时候，身后传来琅明的声音。差不多吓了她一跳，差点把手机给当做她幻想里没有整理修好的世界观，顺手一把丢出去。
“啊，刚刚遇到他下夜班。”
差不多是无意识的接了一句，罗苗苗还在想着刚刚遇到茂茂的事情和之前遇到茂茂的情况。
看他那个样子，琅明似乎看透她在想些什么，“之前关于我们的问题，是故意让你发现的。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罗苗苗也是这么猜的，这回得到确定答案，“你们就这么确定我不会吓得第二天递了辞呈跑路？”
对于这一点，琅明没有解释，倒是反问了一句：“你准备跑吗？”
“……”emmmm，这个假设有点蠢。
“能够接触，就代表你本身无法摆脱。”琅明想都没想就丢出来一段话来，“你从进入这里的那天起，就算是被盖章了。从前没有接触，没有沾染这里的因缘，现在沾上，事实就是你基本没有可以躲避的可能——换句话说就是你抱怨后悔都于事无补。”
“你这话说的——如果我早知道，不就根本不进来了吗？”
“世界上的事情没有那么多早知道，真什么都知道，你还用现在在这里跟我说话？”
罗苗苗看着琅明那张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脸，轻描淡写的压下某一句话，挂着有点想要翻白眼神态。只能随口说上这么一句，“……下次你能不能绕到我正面打个招呼之后再说话。”
“等你有足够能力自保之后，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琅明不理会罗苗苗的转移话题继续说道：“虎炼之前给你说的话并不都是唬你的，你以为所谓妖怪揭竿而起只是说说玩的？你真以为你现在的位置，只是坐着玩玩的？”
“……”就没有指望那边琅明能顺着题目回答，但是罗苗苗也没有考虑过会突然得到这种回答。
稍微有点刺激。
这算不算是办公室的斗争失败之后，仗着资历对新来领导指手画脚？
想到这里，罗苗苗忍不住捂了捂脸——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想要有模有样做下去，然后气死你的感觉呢！
突然就找到目标的罗苗苗也不回话了。
觉得自己深谙此中弯弯道道，她知道这个时候就不能接琅明的话——说不定就因为她空降抢了人家原本的晋升位置呢？
叹了口气，罗苗苗想着估计这个早餐的外卖是点不成了，于是收了手机问道，“现在出发吗？”
果不其然看到琅明似乎哽住了。
一时间琅明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挪了挪目光等后面才下来的虎炼过来。
原本的顺畅的步伐因为视线扫到了罗苗苗身上，虎炼莫名其妙的收到罗苗苗和随后琅明一起丢过来的目光，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刚刚轻快地步伐放慢许多，他略有几分吃惊的视线在罗苗苗身上打量了几秒，之后就转到了琅明那边确定：“罗部长真和我们一起？”
后者没有回答，虎炼却在这个沉默里懂了些什么，满脸挂着了然，点了点头说道，“那看来我们今天的行程真的要选第二套了。”说
完又转向罗苗苗，看起来语气之间略有一点点的不太情愿，看起来是没能掩饰好，不过还是露了出来，“罗部长你等一下，我们去开车过来。”
这种时候沉默的旁观了一场大戏的罗苗苗也不多话，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好。”
——她忽然觉得，就算是这种妖怪之类的世界里，也有这种什么办公室斗争，看起来还能严重呢！
虽然看起来很假，不过……
今后看起来要努力做好，证明自己的能力了！
……
异常事件处理部•停车场。
虎炼跟着琅明绕过正门的位置走出好远都一直保持着刚刚的情绪没有变化。
直到绕过了办公厅的建筑，转而进入岔路口的行车道，确定足够远之后，虎炼才动了动脖子，撤掉自己脸上刚刚做出来的不情愿，向琅明问道：“我刚刚的情绪表演怎么样？”
“还不错。那种情况下本身出演最有说服力。”琅明在旁边略微一挑眉，也没了刚才在大厅里对罗苗苗说话时候的咄咄逼人，反而眉毛一样略有几分自得。
虎炼听他这么说，一边按了按车钥匙，“这个没错，我是觉得你刚刚那番咄咄逼人的样子本色出演的十分逼真了。不过她昨天还拒绝了白先生说要教她护身术法的提议，之前也是从来不准备参与案子，怎么今天突然态度改变了？”
琅明略有几分更加自得的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虎炼走到车子边，拉门坐上驾驶座，对于琅明的故作高深表示：“和白先生比，你还山人？你就不怕你家里人知道了，你到时候被追着打嘛？”
“你这个妖说话怎么这么讨人嫌。”琅明端着一脸嫌弃地等到车子停在面前，开门上了副驾驶，“只是给她说了一点实话，一点假话而已。”
虎炼一听乐了，“那看来不用担心她会突然辞职，你顶上去了？”
“注意慎言！”琅明对于这句话态度非常严肃，他指了指虎炼警告，“这种玩笑开不得哦。”
“……”略微耸肩，虎炼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而后挂挡开车去接还在外面的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这边说了什么罗苗苗。
——今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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