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之书BY月晓

　　★悲哀的女人★

　　我一直在看电影，看啊看啊，看到能猜出最後结局为止。然後我可以清高的对它不屑一顾，带著偏执的成就感离开。可我遇上这样一部电影，我看到最後，明白了结局，心里仍在呐喊：不该这样！别停下继续演下去！我明白这是最好的结局，我明白，可我不甘心。哀大莫过与心死，如果心死了多好，我就不用继续为这样的结局而感到无奈。

　　”这一切……是洛伽告诉你的？”老人的喉咙，是干枯的水井，曾经的风华被贪婪的攫取後，只剩下风化的残壁，形同虚设。
　　怜点了点头。
　　”这麽坦白？不怕我对她不利吗？”
　　”她只是一个外人……，尽一个外人该尽的义务。”曾经我也这麽问过她，她就这样回答我。
　　”你不止是t.g的’守墓人’吧，古嘉方暮的这些秘密怎麽能让’外人’知道？”司琰并不怀疑这些故事的真实性，但却对眼前这个女人的真实性产生了疑问。
　　”是啊，我是个’外人’，但谁规定’外人’就不能了解那麽多？何况现在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
　　”的确，现在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沙哑的女声，焦急而不安。
　　洛伽帮萨丹披上外套，”你都听见了？”
　　”……我知道我不该知道，但……”
　　”但一旦了解了， t.g的下场就了然於心了。”
　　”总长既然在与CURE的斗争中占了上风，他又为何……自掘坟墓呢？”
　　洛伽打开窗子，子夜的风清甜而极寒。”我不是说过了吗？金钱、名誉不是他的目的，季裟是t.g的唯一支柱。而现在，这个不新鲜的支柱已经腐朽了，马上就要倒塌了。”
　　”爷爷，我……我能见一见季裟吗？”怜真的很想见一见那个幸福亦不幸的女孩。她拥有一分忠贞不渝的爱情，但连死後都不得安宁。
　　古嘉方暮拾起拐杖，怜眼中的三只脚不和谐的移动著。机关一拉，身上的束缚啷！落地。
　　”穿上衣服，跟我来。”
　　爷爷，你知道我十岁时知道这一切是多麽震惊吗？你竟然这麽轻松的，就承认了一切，承认了我长久以来回避的事实。你连一个女人都放不下，又怎会如此潇洒？
　　”最初的动机虽然单纯，但过程毕竟有所偏差。时间过了那麽久，他一直觉得满足，却渐渐是忘了为什麽满足。现在，季裟的永远往生将那个老人单纯的本真钩了回来，但他迟到的单纯还是用乖戾的方式表达出来。”
　　”别卖关子了，洛伽。到底季裟怎麽样了？我都快急死了。”急促的话语牵起一阵咳嗽。
　　”现在无论用什麽方法都无法保全季裟的身体了。他的皮肤开始溃烂。这让古嘉方暮清醒过来；t.g已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他才开始’清除’行动。”
　　”清除？”司琰河萨丹心头一紧，”那些’走私品’果然……”
　　洛伽点了点头。”好象小孩子之间的战争。赢了之後还要恶作剧的再向对手踹一脚。总长到最後都要把CURE耍一耍。”
　　”一点都不好玩！整个t.g，几万人，都要为那具浸的发霉的尸体陪葬？”
　　洛伽继续点头。
　　司琰忽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怜呢？他也是’陪葬品’吗？”
　　”他是不是陪葬品，就要看你的了。”洛伽继续笑，好象自己不是t.g的一员，不是陪葬品似的。
　　洛伽领著司琰来到了禁闭室，却发现早以人去楼空。地上的斑斑血迹和乌黑狰狞的铁链刺痛了司琰的双眼。”看来怜被打的好惨。”洛伽也皱起了眉头。
　　”那他现在会在哪？房间还是……”
　　”放心，在哪也不会是在地狱。”洛伽安慰到，”古嘉方暮现在只认季裟。要说在哪……”
　　”……大概在那个地方吧。”毕竟怜一直对”她”相当好奇。
　　”那个地方？”
　　”季裟的寝室。”

　　”除了历任’守墓者’，你是第一个进入这间密室的外人。”
　　外人……的确，除了与季裟有关的。其余都是毫不相干的”外人”、”外事”，连往往这个亲孙子也不例外。所以你才会选择在实验基地的地下建出一个撞锺型的空间，盛著季裟冰棺的房间高高在上，架在蛛网式的通道上，只有越过这板桥式的通道，才能到达电梯--能回到地面的唯一工具的所在。
　　与世隔绝。
　　躺在防腐液里的美人，你可知你不必一举手一投足，就足以牵动每一个人的命运。皮肤溃烂，露出牙齿骨头的美女，坦坦荡荡。
　　”真可怜……”怜喃喃到。
　　”可怜？”古嘉方暮的脸上又刻上了几道皱纹。
　　”她在喊，放我出来，放我自由，喊得牙齿都露出来了。爷爷你还忍心关著她？”
　　”你懂什麽！！”老人最後一点力量的总爆发。
　　”我不懂！我什麽不懂！我只知道我不止要他一直待在我身边，还有跟他嬉闹，看他嘲笑我什麽都不会做，再看他如何低声下气跟我道歉。如果他一直闭著眼，不看我，我……我会疯掉的……”
　　”那我就不能随随便便死掉喽。”一双大手环上怜的腰肢。
　　”又一个外人……”古嘉方暮紧捏著拐杖，双眼鹰般的盯著司琰。
　　”古嘉先生，我知道黎明的曙光一现，这里将化成一片灰烬。我不会干涉，我只求你，让怜跟我走。”
　　安静得可怕。古嘉方暮动也不动，连面部表情都不曾改变过，让人悚然以为是一具僵尸。
　　”洛伽真是多事……，那个只想看热闹的女人……擅自把外人带进来……”坚硬的声音几乎要压碎冰棺。
　　司琰心一沈。他已经不确定这个老人的神智是否清醒了。是该继续与之理论，还是带著怜扭头就走？司琰皱起眉，想到了洛伽在告诉他前往密室之路後的叮嘱：”什麽都别管，把怜马上抢回来就是了，不然……他低头看著怜，怜含著泪，摇了摇头。
　　……不然，你会後悔的！
　　”老师她……背叛你了吗？”怜抚上爷爷干涸的脸颊。
　　”季裟她……没有背叛我，一直……都……没有……”老人的喉咙发出了动物觅食时的声响。
　　司琰再也沈不住气了。拉起怜欲冲出去。
　　再呆下去的话，後果不堪设想！
　　果然……
　　一声巨响，整个基地像风暴中的一叶扁舟，覆灭只是时间的问题。连接秘室与电梯的通道像被挤压的饼干，干干脆脆的崩毁。随後，随著第一块骨牌的倒下，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刚冲出密室的两人在因断裂而倾斜的通道旁勉强止住了脚步。蛛网已经坏了，绑在上面的蜘蛛的食物，又怎麽能保全？
　　无奈退回密室的司琰又气又急。怜却朝古嘉方暮扑了过去，将毫无神智的老人搂在怀里。”爷爷，你不必这麽做，我……我也会留在你身边的。”
　　来不及了吗？看著火光不断迸溅，勾勒出宏伟建筑物不断缺失的轮廓。
　　”看来这次CURE纯粹当了一回摆设。”帝韫说。
　　”摆设？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不费一兵一卒就捞到了一次绝对的胜利。”萨丹不喜欢帝韫，从见到他第一眼起就没什麽好感。这个人太假了，却又不知从何拆穿他，只会让自己徒生郁闷。
　　帝韫凑近萨丹：”别忘了，这样最好。对你，对我，还有他，都好。”萨丹一咬牙，别过脸去。现在怎麽样都行了，也不管要付出什麽代价。否则她也不会背叛t.g换回如秦。
　　萨丹的脑海中又响起了洛伽的话。
　　”会教怜做这做那的，自己只会光说不练。”在司琰离开前往密室去找怜後，洛伽半开玩笑的对萨丹说。
　　”练……练什麽啊……”萨丹明知故问。
　　洛伽捂著嘴笑了。”剑”的No.2对No.1的无微不至，可不是No.1随随便便装糊涂就能瞒混过关的。
　　”你说过希望怜能得到我们失去的全部幸福，自己却从未想过要争取将来的幸福。你过去失去的幸福被怜得到，又能好好把握未来，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那你自己呢？也是光说不练。”萨丹有些心虚，赶紧拖下洛伽搅这倘”浑水”。
　　”你认为我现在不幸福吗？”这个优雅女子，似乎满足与炼狱般的生活。
　　她真是个妖精！萨丹紧咬下唇。
　　”跟我在一起？”老人似乎回了神。
　　怜点了点头。
　　司琰觉得自己也快神志不清。
　　”所以我们一起活下去！！”
　　”同样是爱著你的人，不要为了死去的人而死，而要为了活著的人而活。”
　　老人将头埋在孙子的怀里，把自己的灵魂藏了起来。
　　忽然他双手一推，怜顺著倾斜的密室滑了出去。司琰也跟著他，跳了出去。两人同时朝无底的深渊跌了下去。
　　”也许，你能好好的活著……”老人最後的声音被建筑物轰然坠地的声响淹没了。
　　在坠落的时候，怜连忙用线抓住了墙沿的扶手，两人借著不断掉落的残骸缓冲力道，最後还算安全的落到了密室的底部。
　　”我们逃不出去了呢。”在检查遍了整个地下室底部後，司琰笑著对怜说。
　　”你想出去吗？”怜对著旁边熊熊燃烧的残骸，有点魂不守舍。
　　司琰在他身边坐下来。”一般在电视剧中，每当男女主角遇到这种生离死别的情景，他们就会说’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要死我们一起死’之类煽情的话。怜，你是不是希望我也对你这麽说？”
　　”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就有正当理由表现了。不过我想对你说’我们要一起活著出去’。”
　　”我可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气馁的人哦！”
　　隔著不断因爆炸而掉落的沙尘，司琰的笑容一直都那麽阳光灿烂。
　　”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气馁的人啊，那就好。”怜站了起来，拉起司琰的说。”跟我来。”
　　在一处毫不起眼的角落旁停了下来，怜扳动了墙上一块岩石。
　　”爷爷在临终前告诉我，这里有一处通向外面的救生舱。”
　　”怜，那麽我们一起……”怜的手刀重重的击在司琰的头上，他兴奋的表情还停滞在脸上。怜将司琰放入救生舱中，摁下了按钮。
　　”……但这个逃生舱……只能承载一人。既然你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气馁，我就可以放心了。这样即使我不在了，你也可以活得很好。”
　　泪水在少年脸上纵横，和进了沙土。”好脏！”怜在脸上乱抹，”要这样肮脏的死去啊……”
　　萨丹、帝韫，以及其他CURE的警员，在他们的注视下，庞大的t.g基地在漫天的火光中灰飞湮灭。
　　”尘归尘，土归土。”萨丹哭了。
　　忽然，一个警员急急忙忙跑过来：”报……报告，那里发现了一个类似舱体的东西！”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叫你赶紧把怜救出来。你後悔了吧？啊，那是当然的。”
　　--悲哀的女人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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