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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被觉子胤这么一搅,火凤的心情败坏到了极点,坐在龙椅上面阴沉着一张脸,把四面八
方的臣下吓得敢出前气不敢出后气,只有觉子胤一人还悠然自得,脱下黑袍,一身白衣
,长身玉立,站在出云烈云之间,喃喃自语,象在同它们说着什么。
火凤真想不讲理地大吼一声:“来人!把这个愚弄圣上的奸臣贼子给朕拉出去斩了!”
可是现在觉子胤抓住了自己的小辫子,牵一发动全身,自己恐怕已被他扣得死死的,就
看这恶劣的家伙什么时候翻脸不认人了。
看他那莫测高深的样子,也不知道看透了自己几分。想到这里火凤不寒而栗,看向觉子
胤的目光更加切齿。
火凤不耐地挥挥手:“回宫!”
苏原有点吃惊:“皇上您不打猎了?”
火凤对他翻着白眼:“你看朕还有这个心情吗?”
“可是皇上……”苏原正欲再说什么,火凤一瞪眼睛,他便噤声了。
在座的各位光鲜的王公大臣们,看皇帝心情不好,互换着眼神,却谁也不敢上前去触这
个霉头,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把烫手山芋丢来丢去,最后丢到一个人那儿,那人全
无回手之力,只好接下了。
卓文就知道最后一定会落在自己头上,估且不论他在这群满是皇亲国戚的人群里势力微
薄,朝臣上下现在都对他议论纷纷,说他没真本事只靠拍皇帝马屁才当上状元的。皇帝
对卓文的宠信,眼红嫉妒的大有人在,对他跟皇上之间的暧昧风言风语的也不少,不过
这些,他自然不能对皇上诉苦。苦笑两下,定定心神,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火凤身边
,叫了一声皇上。
火凤正在气头上,扬起脸正欲给不识抬举者一顿臭骂,一看见是卓文,立刻把脸凑过来
,问道:“你说,有什么方法能够杀杀觉子胤的威风?”
火凤决定把觉子胤带给他的狼狈不堪甩在一边,将那些胆战心惊的臆测抛在脑后,他火
凤选择的从来都不是逃避,从来都不是畏缩,只有面对,才是唯一的生机!
觉子胤看这个小皇帝前一时还恹恹不振地窝成一团,正午的阳光几乎要把他烤化了,下
一时就又是生龙活虎,他轻笑了两声,抚摸着出云雪白的皮毛,念道:“他可真是不一
样呢……”
火凤走过时也不理会觉子胤,迳直走到烈云身边,牵起它的缰绳就走,烈云却站在原地
不肯动弹。
火凤大异,自己好不容易驯服的座驾,莫不是同觉子胤才说了几句亲热话,就立刻投敌
叛变了不成?
觉子胤却笑着说道:“皇上,这可不行,烈云向来与出云同出同进,密不可分,皇上这
是要带它去哪?没有出云陪着,它定然不许的!”
“胡说八道!烈云是朕的!”火凤斥他。
“圣上忘了,烈云一直是跟出云一同养在我府上的!”
“那又如何?今天它是朕的,朕就要把它带入宫中!”
哼,免得我的烈云也被你这坏蛋教得狡猾狡猾的!
“那皇上便要问问烈云的意思了。”觉子胤鬼笑,胸有成竹。
火凤看到他那表情,心里已有了几分底,可是他的性子不由得他认输,牵起烈云的缰绳
就拉。烈云反倒往后退了几步,跟出云靠得更近了,任由火凤死命地拖拉扯拽,就是纹
丝不动。
“这个畜生!”火凤骂道,扔下缰绳,恨恨地瞧向觉子胤,后者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
不能再在这家伙面前出丑了,他那副得意的样子简直要击溃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
心。
火凤的眼睛直勾勾盯住觉子胤的脸,叫他挺吃惊,那清澈无一丝杂质的目光--倒叫自
己心脏漏掉几拍,连呼吸也困难起来。
觉子胤不得不偏过头去,避过他灼伤自己的眼睛。
那眼睛,分明还是那双眼睛,又是哪里不一样了?
看觉子胤露出了一点畏缩的神态,火凤心中大爽,更加不依不饶地将眼睛追过去,直到
觉子胤几乎侧过去半个身子,他趁其不备,跃前一步,推开觉子胤。
觉子胤倒真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正在奇怪他所欲何为,火凤已经上前一步,跨上出云
的身子,扬起长鞭狠狠抽下,同时双腿一夹,长鞭破空而去,落在出云身上,它吃痛,
长嘶一声,扬起前蹄奔跑起来,转眼无踪。
烈云自然也是相伴左右。
觉子胤只有一瞬间的闪神,随即也紧随而至。
火凤驾在出云身上,心中却是得意万分,他不用往后看,就知道觉子胤肯定追不上的。
这凡夫俗子,饶是有天下第一的轻功,又哪里追得上这天下第一的神驹!
哼,累不死你!
火凤扬着头笑得那个得意啊,瘁不及防觉子胤追在后面已经准备对他出招。
身体某个部位象被虫子刺到那样微微刺痛一下,身子就由不住自己控制,马儿在奔腾着
,自己却失了平衡,直直从马上翻身掉了下来。
虽然身体失去知觉,可是火凤的大脑还清楚得很,他在心中大骂觉子胤千万次,骂到最
后所有恶劣的词汇都山穷水尽,他再也没力气想什么,就这么晕了过去。
火凤再醒来是因为觉得身上不舒服,尤其是腰间,象有块坚硬的石头卡在肋下似的那么
疼,他想翻翻身,却牵动更多的疼痛,呲着牙咧着嘴他睁开了眼睛,登时愣住。
这里有不亚于皇宫的豪奢,火凤并不陌生,可让他吃惊的是,他记忆中居然有这个地方
的影象,那总是在黑漆漆的夜晚,影影绰绰的人影间,飘散在空气中醉人的暧昧香味…
…
再联想起晕过去时的情景,那飞身上来将他紧紧箍在怀中的怀抱--
火凤惨叫一声,从床上跃起来,虽然腰间的伤疼得要命,可是也阻止不了他急不可待地
离开床铺。那个狡猾狡猾的家伙就是在这里,在这里“欺负”月平公主的!
总之这是个诡异得让人皱眉头的地方,火凤还是逃得远远的好,可是还没坚持走到门口
,脚底便又是一软,整个人向前倾倒,脸朝着门槛跌过去。
这下要损失惨重了。
火凤才不会坐以待毙,他挥动手臂想抓住东西稳住身形,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可是终于
还是抓到一件东西。
心还未来得及放下,耳边传来布帛撕碎的声音,火凤手上又一沉,还是摔了下去。
额头上被撞了一个大包,小脑袋里面也被撞得七荤八素,火凤痛苦地哎哟了两下,可怜
兮兮地把自己从地上弄起来,愤愤然地望着面前的人。
觉子胤啼笑皆非地看着火凤的傻样儿,抖抖撕碎袍子的下摆,那表情好象在说:“这种
报复也未免太过幼稚。”
火凤气得头晕,象有小鸟儿在头顶上飞,根本不想看到他,可是他又正在眼前,火凤只
有倚在门框上,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王大夫,您看,他就这么使小性,使了一个晚上了,想给他看看伤也不行,您来试试
吧!”觉子胤在对另一个人说话,数落火凤的坏处,那口吻象是说自家不听话的娃娃。
火凤心想,我已经一千岁了,算岁数,可以做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这么数下去要到什么时候,累得火凤不得不张开眼睛,一双眼睛虽然冒着火气却也精光
四溢,那精神头可一点不象个伤患。
王大夫也不由暗笑,道:“小公子,你现在有伤在身,外面天冷,坐在这里会着凉的!
”
“要你管!朕是皇帝,谁敢让朕着凉!”
“是……是……您不会着凉,不过还是回被窝里去吧!”
火凤见他脸上并无恭敬之色,这副嘴脸自己当上皇帝以后再没有见过了:“你不相信朕
是皇帝?”
王大夫摆明在敷衍,哄着火凤说:“我相信……相信!你快回床上去吧!”
“你……”火凤正欲发火,瞧见觉子胤原来躲在后面看好戏,哪能让他占便宜,当即从
地上爬起来,笔挺地站着,可是腰间的伤总也跟他过不去。
说到这伤,更是奇怪,怎么会伤了呢?难道是骑马摔的?可骑得好好的,又为什么会从
马上跌下来呢?
带着莫名其妙的心情,火凤被王大夫扶到床上,屁股刚一着着床边,就又跳了起来,把
王大夫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
火凤也解释不清为什么会对觉子胤的床那么得排斥,就象他说不清为什么会那么讨厌觉
子胤。
王大夫掀开火凤的衣摆,火凤惨叫了一声,反手拍他一巴掌:“别碰那里呀!痛痛!”
王大夫啧啧出声:“这么一大块淤青呀,怎么弄的……”
觉子胤咳嗽了两声。
火凤翻过身来,道:“哪里哪里!让我看看!”他转着身子看了半天,还是什么都瞧不
到,急坏了。
觉子胤拿他没办法,去桌子上面拿了一面镜子放在他身后,火凤扭转过脸去,看到自己
后腰上面一大块乌青乌青的伤,惨叫一声,暴怒道:“觉子胤!你欺君犯上!胆敢趁我
晕迷之际打我!”
觉子胤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我这是为了保护你哪……”
“那我也来保护保护你!”说着火凤扬起巴掌,却被王大夫拦下去,大夫让他老实点,
否则伤了筋骨就不好办了。
火凤无助地趴在床上,让那个死大夫任意折磨自己,无奈之极,一转眼看到觉子胤的眼
睛直勾勾望着自己的腰间,非常不满:“觉子胤!你看向哪里?朕的身子是那么随便让
你看的吗?”
觉子胤卟哧笑出声来,把脸偏过去,可是火凤知道,他眼角的余光还是在瞧向这里。
怪人,都是男人,你那叫什么眼神儿?
倒似要一口咬下去似的!
大人把一块大膏药糊在自己后腰上,火凤闻到那刺鼻的药味,起初不同意,可是那膏药
啪得糊了上来,腰间就有一股热意涌起,象随身携带了一个小暖炉子,浑身舒爽,火凤
甚至舒服地呻吟起来,觉子胤又在旁边咳两下。
王大夫干完活后,就被觉子胤打发走了,临走时火凤拉住他的胳膊,无比认真道:“大
夫,你务必要现在叫我一声皇上!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下把王大夫跟觉子胤都弄傻了,没人明白火凤究竟是怎样怪异思维。
觉子胤无奈道:“皇上,平时您被人前呼后拥得还不够吗?到了现在仍要……”
“那可不一样!”火凤打断他:“这大夫必是你府上的家人,如果这府上的下人个个都
不把我这皇帝放在眼里,那我这皇上做来有什么意思?”
觉子胤更加啼笑皆非,无奈之下只得道:“王大夫,您还是叫他一声吧,不然恐怕他今
晚都睡不着觉!”
王大夫见状跪在地上行起大礼来,仍是不卑不亢的态度:“草民给皇上行礼啦!皇上万
岁万岁万万岁!”
火凤勉强哼一声算应下了,这觉罗爷府小小一个家人居然都这般嚣张!
王大夫走下,觉子胤走过来坐在床边:“请皇上恕我管教不严,我这府上家奴平日里都
松散惯了,不习惯见大场面的!”
火凤看他话说着说着就靠自己越来越近,连忙往床里面靠靠,可是又怕觉子胤把自己逼
到死角里,就伸手推住他,问道:“烈云呢?”
觉子胤表情冷了下来,哂哂地笑道:“玄冰,你居然会关心一个畜生?”
火凤看他又叫自己做玄冰,心里的警备升高:“烈云是我的马儿。”
“它一直都是的,可是这么些年了,烈云在我这里,你未曾过问过呢……”
“那又如何?我是皇帝,我想关心谁就关心,不想关心就不关心?用得着你来关心?”
觉子胤面色一沉,出口的话有些低落:“是嘛……那你曾经关心的……”
“对!我关心过的,现在都可以随时不关心!”
火凤一句话出口,象掴了觉子胤一个巴掌似的,有那么一瞬间让他露出受伤的表情,之
后他又扬起头,无所谓的态度,仍然是昂扬气概,幽然的眸光更深一层。
火凤暗暗吐舌,这人脸皮真是厚如城墙!虽然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那个玄冰
,想必也被他纠缠烦恼得够够的!
火凤才不管他的自尊有没有受到打击,从他身边擦过,跳下床去,整齐好衣袍,道:
“觉子胤,朕难得来到你府上,有这等机会,你就带朕去游游你的宅院,我要看看这里
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觉子胤应下,两个人仿佛都把那只会发生在夜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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