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贱人，就是矫情

　　一觉醒来，昨晚见到的情景，恍若在梦中一般。临瑢依稀记得，昨晚谦和同自己说，会把她要的芙蓉茶放到临瑢院子里的小柴房里头。

　　她轻声唤来云珠，换了衣裳，就往小柴房里头走去，推门一看，果然里头摆放了两箩筐的茶叶。临瑢走上前去，拾起茶叶放在鼻尖轻嗅，果然是芙蓉茶不假。她回屋子收拾了一会儿，转身就往顾清霜的茶馆赶去。顾清霜一听临瑢顺利的帮她弄到了一批芙蓉茶，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临瑢要分红的要求。一切都进展地很顺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过不了多久，临瑢就可以攒够自己做生意的本钱了。

　　回府时，天色尚早。临瑢怕走大门会碰上苏仲言，到时候他说不定又会念叨自己，所以她一见到那朱红色的大门，便调头往边上的小角门走去。

　　今日似乎有家丁在往府里头搬运什么东西，临瑢眼尖，远远地就认出管事的正是常跟着苏临江的小厮之一。那人虽然胆小，但对苏临江很是忠心，为人机灵，乖巧。相信一定是临江有什么事吩咐他在办吧。临瑢见他指手画脚，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便走过去问道：“怎么？大哥又给你什么差事做了？”

　　那名叫苏维的小厮见临瑢来了，忙行了个礼，擦了擦脑袋上的汗，笑道：“二小姐好。我这正是忙活着大少爷交给我的事儿呢。”

　　角门来来往往的家丁们正把一袋又一袋的货物往府里头搬，还时不时有些护院来帮忙。貌似货物还不少呢。临瑢这就纳闷了，按理说，货物如果太多，是要统一存放在城南的仓库里面的，没道理往家里搬啊。除非是十分贵重的货物，才会搬往府中。不过，苏临江的手上应该没这么大批量的贵重货物吧。“是刚到扬州的货物么？”临瑢问道。

　　“是啊，大少爷吩咐了，全都给搬到府里来，不让搁外头呢。”苏维回答道。

　　不让搁外头？果然是不能放在仓库里的货么？临瑢伸手拍了拍放在地上的货物，从触感上来判断，应该是大米之类的谷物。“是米么？”

　　“这……”苏维似乎是被临瑢的提问给难住了，一下子回答不上来，支支吾吾道：“小的到现在也不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只知道大少爷吩咐了是很贵重的货物，沾不得水。”

　　“贵重的货物？还沾不得水？”临瑢放眼望去，这么多的货物，按照苏维的说法，估摸着得不少银子吧。大哥手底下所有的生意，大大小小的加起来也没这么多所谓的贵重的货物啊。临瑢心中浮起了一个疑团。

　　苏维此时插嘴，“不过小人觉得吧。”他故作神秘地跑到临瑢身边轻声道：“不过依小人看，估摸着是大少爷囤积起来的大米呢。”

　　临瑢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苏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小人前前后后替大少爷跑了这么多趟，瞧着这货物的样子，手感，听着这里头的声音，应该是大米没错的。”

　　“他囤积那么多大米做什么？我们家又不是开米店的。”

　　在一旁的云珠忙开口道：“小姐你还不知道吧。最近山东闹蝗灾，颗粒无收，最近粮食正吃紧呢。”

　　原来是这样。临瑢一听，心中明白了八九分，虽说这囤积货物，抬高物价的事儿不怎么好，但她不得不说，这也不失为一个一本万利的好办法。她摆摆手道：“既然大少爷都这么吩咐了，你们就干活卖力点。”临瑢瞧了他们几眼，往府内走去。

　　前面正好有一个大汉，扛着一袋货物走着。云珠一眼就瞧见，那麻袋上破了一个小洞，细细密密地漏下来一些白色的颗粒。“喂喂！前面的，麻袋都破了，还不快点走。再慢一点，东西都给你落在地上了。”

　　大汉一听，加快了脚步，拐过一个弯，就瞧不见人影了。临瑢瞧着脚下细碎的白色颗粒，蹲了下去，拾起地上的大米颗粒。无意间瞥见，那些大米的周围还有些更细的白色粉末。临瑢用指尖沾了一些放在鼻尖下，嗅了嗅，无色无味。

　　“小姐，怎么了？”云珠提醒道。临瑢回头看了看角门处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迟疑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这个事件并没有让临瑢起太大的疑心，也许就只是苏临江急功近利，才想了个这样的法子吧。

　　没过多久，苏伯英解了苏临烟的禁足，临瑢的屋子里头也更热闹了些。一日，苏临烟神秘兮兮地跑到临瑢面前，支开了她们两身边所有的丫头，道：“瑢儿，我最近查了哥哥的账，你猜怎么着？”

　　瞧着她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临瑢想紧张都紧张不了，放下手中的书，道：“怎么了？你又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在大哥的账本上，我竟然没有看见亏损，也没有看见什么漏洞。整本账簿竟然没有一丝可疑的地方。”临烟说着，一双柳眉都要拧在一块儿了。临瑢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有什么可疑的？咱们哥哥在自家生意上开始用心了难道不是什么好事？”

　　苏临烟怪嗔道：“怎么可能？前些时候，雪儿还瞧见他逛醉仙楼呢。”她说着说着，就贴在临瑢的耳朵旁，低声道：“底下的人还说，大哥还在同醉仙楼的妈妈商量颜夕的身价呢，八成是动了想赎她的意思了。”

　　“怎么可能？”临瑢吓得差点连书都拿不稳了，难不成苏临江又要卖一回家业？顾君昊不是说了颜夕那已经被他处理地差不多了么？临瑢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是顾君昊在骗自己，还是大哥太过于执着，以至于顾君昊那边一松懈，他就急匆匆忙着要下手。“怎么不可能？”苏临烟强压低自己的声音，“看来那苏婉莹还真有些手段，我还真看不出来她在账簿上动了手脚。”

　　临瑢说出自己的各种猜想：“会不会是哥哥用自己的私房钱？或者是，他自己赚来的？”苏临烟摇摇头否决了她的猜想，“大哥每个月就那么点月例，我还不清楚，能省下多少来？至于他自己赚，那就更不可能了。本来手上的生意就忙活不来了，他哪里还有什么闲工夫去自己赚钱。你当真以为自立门户，出去跑生意是这么容易的事？”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听风就是雨的。”临瑢白了她一眼，想着许是大姐太过多疑了。

　　苏临烟一下子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没了生气，恹恹儿地说道：“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老太君就病了。

　　这场病来的突然，但城中济生堂的大夫来看过后，说是只要好好调理，开了几帖药，按时服用，不出十日便可大好了。临纾临析还小，临江还得照看生意上的事，所以在老太君跟前侍药的也只有临瑢和临烟姐妹俩，当然，在苏伯英的极力要求下，也少不了苏婉莹的分了。

　　十日过后，按照那大夫的说法，也该大好了。可老太君还是照常发热，腹泻，没有一丝要转好的迹象。家里的人又去请了济生堂的大夫来，换了几帖药，可拖了好几日，病情反反复复，总是不见起色。

　　很快，苏家老太君病倒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扬州城。那些与苏家素有往来的门户都纷纷前来探望，顾君昊顾君泽兄弟俩也带了些补品上门来。

　　老太君一瞧着顾家两兄弟前来探望自己，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许多。临瑢还帮她在背后枕了一个软垫子，让老太君能靠着舒服些。

　　“这位是顾大人吧，恕老身行动不便，不能给你行礼了。”老太君冲顾君昊微微一鞠躬。“老太君使不得……”顾君昊忙迎上去，一脸的惶恐不安，“您是长辈，我是晚辈，实在是受不起您如此大礼啊。”

　　老太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话虽如此，可大人毕竟是扬州城的父母官，老身这点礼数还是要守的。”

　　“老太君这是哪里话。晚辈进了苏府，就同您的孙子一样，是您的晚辈。既是晚辈，就该有个晚辈的样子。”顾君昊说得很谦逊有礼，给老太君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刚刚又听的顾君昊提及了自己的的孙子，老太君不由得想到临江临析两兄弟。一个不成气候，一个还是垂髫小儿，心中一时感慨万分。“诶，临析还小，临江也整日没个着落，连个人影都摸不着。”

　　“老太君若不嫌弃，以后君昊多抽空来看看您就是。”顾君昊宽慰道：“能在老太君跟前陪着，是君昊的福气。”

　　老太君见顾君昊生得一表人才，待人又极为和善，满口答应道：“大人严重了，你能多来看看我这老婆子几眼，老身都觉得很知足了。”眼光一扫，老太君这才注意到站在顾君昊身边，同他眉眼有几分相像，但却一身书生气的男子。老太君眯了眯眼，打量着他，问顾君昊道：“这位可是顾大人的弟弟？我记得同小时候有些像呢。”

　　“老太君可还记得我？”顾君泽笑嘻嘻说道。

　　“怎么不记得？”老太君噗嗤一笑，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对了，还有清霜那丫头，你没比她小多少，可却是总被她追着打。”

　　她说得确实不假，若不是顾君昊有着长兄的威严在，只怕连他都会受顾清霜的欺负。顾君泽一听老太君说起自己小时候被姐姐欺负的事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先生说了，好男不和女斗。更何况她是我姐，我总得让着她些不是？”

　　这么一说，老太君被逗得哈哈大笑，指着顾君泽的鼻子念叨：“好小子，将来肯定是个疼媳妇的。”

　　顾君泽被说得更不好意思了，脸颊红得要像是要滴血一般。忸怩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道：“我若娶了媳妇，自然是会极疼她的。人家姑娘离开父母，嫁到我家来，本就够可怜的了。我若不疼她，谁疼她？”

　　“嗯~”老太君装作正经的样子，板着脸认真道：“瞧这话说的，哪家的姑娘嫁了这顾家老二，还真是有福。咦~顾大人啊，你们家老二可有订下什么亲事没有？”

　　“尚无。”

　　顾君泽见老太君正要开口的样子，心头一慌，忙说道：“哥哥也没订下什么亲事呢。”老太君微微一愣，脸上闪现过一丝满意，复一脸严肃地打趣顾君泽道：“顾家老二，你这是慌什么呀。难不成还怕我这个老太婆给你乱指一门亲事？咱们苏家的闺女难不成你一个都看不上眼？”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顾君泽却当真了，脱口而出道：“怎么会？”他偷偷地瞄了一眼站在老太君床头的临瑢，语气中夹带了些许失落，“只怕是一个都看不上我。”

　　满堂人都被他逗笑了。

　　自那日以后，顾家兄弟隔三差五地就往苏家跑。有时候，顾君昊甚至在苏府过夜。临瑢只道他是想讨好老太君，没就没有多想。

　　另一边，苏临江的生意看起来是做的越来越红火了，角门上来来往往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苏婉莹见她在老太君跟前老是插不上话，生怕手中的账簿一不留神就会被临烟抢去，索性就专心于生意上的事，除了每日去老太君那请安外，再也不负责她的饮食药剂之类的活了。

　　说来也怪，三五日过后，老太君的病竟然大有起色，食欲大增。整个苏府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要大好了。

　　一日，临瑢去老太君院子里的小厨房看看药是否已经煎好，正看见一个小丫头被另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管事姐姐厉声斥骂，仔细一听，才晓得是小丫头前些日子把给老太君煎药的罐子的盖儿给打碎了。可气的是，这小丫头还瞒着不报，索性给老太君换了一个罐煎药，一连好几天都装作同往常一样。直到今日，管事姐姐发现这罐子不对，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尽管管事姐姐骂的厉害，可那小丫头硬是死不承认那盖子是她打坏的，只肯承认罐子是她擅作主张给换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临瑢见那小丫头不像是会撒谎的人，再加上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便拦了下来，道：“算了，只不过是一个瓦罐盖子而已。下次注意点就是了。”

　　那管事的却仍不依不挠地说：“二小姐，我我不骂这丫头摔坏了盖儿，而是骂她擅作主张，换了瓦罐，都不同我们只会一声，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小丫头嗫嚅道：“还不是怕你们误认是我把盖摔坏了，平日里，什么都赖在我头上，我都被吓怕了。”

　　“行了行了，下不为例就是了。”临瑢懒得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吩咐道：“老太君的药熬好了，就尽快给端进来吧。”

　　她走了出去，却撞见了一个人。顾君昊风风火火地朝临瑢问道：“苏临江是不是不在府里？”

　　直觉告诉她，一定是有什么大事了。临瑢强按住一颗狂跳的心，道：“哥哥去码头了。”

　　顾君昊双眉紧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是碰上了什么很棘手了事情。思量了一会，他方沉声开口道：“临瑢，你派人守好临江的小柴房。通知临烟，要她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临江找回来，千万不要让他出现在码头上。”

　　“是不是哥哥犯什么事了？”临瑢直接问出来心中所想。

　　顾君昊眼帘微微一垂，复又抬头看向临瑢的眼中，道：“贩卖私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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