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凉,雪其雱

作者:片片流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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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囊


      第二日,吴敏去了碧秀宫,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花香。她知道飞雨用了她送的香料,心里很高兴。
      “雨儿,你能教我做香囊嘛?”吴敏走进大堂就问道。
      飞雨精神挺好,正坐着缝小衣服。她抬头看了眼神色有些焦虑的吴敏,有些纳闷,这姑娘家还有人不会做香囊的?
      “好啊!”飞雨不紧不慢地回答。
      吴敏的脸上顿时轻松了,继而问道:“你说什么图案好?”
      “你送给谁的?”飞雨头随口问道,问出口之后,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恐怕是皇上吧?
      “欧……”吴敏立马改口道,“皇上!”
      飞雨没有觉得意外,温和地说:“皇上嘛,五爪金龙!”
      吴敏嘟嘟嘴,多土啊!她摇摇头道:“不好!”
      飞雨愣了一下,给皇帝的当然是龙啦,还能有其他图案?
      吴敏想了一下,喃喃地说:“绣梅花吧,黄色的底,红色的梅花,似乎也挺配!黑色的底,红色的梅,也很配!”
      飞雨听着她念叨,有些不解,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权贵之人戴梅花图案的香囊。她也没多说,翻出一块黑的绸缎,一块金黄色的绸缎,剪成两块小的,递给吴敏。
      吴敏接过,愣在哪里,为难地说:“你能帮我画梅花吗?”
      飞雨突然笑了起来,看她说的那么自信,原来只是天马行空的想法而已。
      “你笑什么呀!我不会画画嘛!”吴敏有些着急,嘟着嘴说。
      “你们在干什么?”予辰走了进来。
      吴敏像看到救星了,把两块绸缎递过去,理直气壮地说:“帮我画梅花!”
      予辰有些不解,但仍然很爽快地把布接过去。
      飞雨看着他们的神情,眉头微皱。
      “这黄色的是可以画,那黑色的怎么画?”予辰皱着眉头问道。
      飞雨很纳闷,李清妍也是千金小姐,怎么连这个也不懂呢?她边缝着小衣服,边不紧不慢地说:“先画纸上,然后描到白布上,白色的布和绸布一起绣。”
      予辰才明白她要绣花,也没多问,便到桌子旁,叶子已经把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吴敏突然想起什么,拿着剪刀跑过去,将纸张剪成绸布的大小,然后交还给予辰。他提笔在纸张上画着,纸张很小,所以梅花也要缩小,吴敏站他边上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笔灵巧地在纸上勾勒出几枝红梅。
      “哇!画的真好啊!”吴敏不禁惊叹道,她不曾想过,他是个武将,画画也那么好!
      予辰的脸上爬上两朵红晕,每次听到她的夸奖,他总是很满足。
      “你绣花要做什么?”予辰随意问着。
      “做香囊啊!”吴敏正吹着纸上的墨迹,忽然回头仔细看他的腰间。
      “你看什么啊?”予辰被她盯得不自然。
      “你不戴香囊吗?”吴敏问道。
      予辰没有回答。
      “你要不要?可以顺带帮你做一个!”吴敏问道。
      予辰的嘴角轻轻牵起,点点头。
      “我还不会做呢!我还要雨儿教我呢!你谢谢她吧!”吴敏瞥了他一眼,转头继续吹着墨迹。
      予辰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抬步往宫外走。
      “予辰!”吴敏叫了一声。
      予辰心里顿时暖暖的,她多久没有这样叫他了。
      飞雨愣了一下,她居然也是直呼他名字的?这样合适嘛?
      他转过身,温和地问:“什么事?”
      “你再去画幅画,什么图案你自己想!”吴敏说着。
      “不要了吧!”予辰温和地说完,便走出了碧秀宫。
      吴敏愣愣地看着他大步离去,她转身问飞雨:“他到底要不要?”
      飞雨摇摇头,想来她根本不知道送香囊是什么意思,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说要送三哥呢?想来三哥也不懂吧!这一对糊涂的人,她本不想参和,但是想到这是在皇宫里,到处是眼线,他们糊涂,不能自己也跟着糊涂。
      吴敏坐着找出丝线,绣起梅花来。她绣得很认真,甚至是小心翼翼的,因为她没绣过花,可这香囊毕竟是送给皇帝的,总不能太差劲了。可是当她拿起针线的一刻,似乎很熟悉,绣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绣了两幅,觉得背部僵硬,她伸了个懒腰。吴敏正喝着茶,忽然说:“雨儿,我那日给你的香料能给我一些吗?”
      “嗯?”飞雨停了手里的动作。
      “就一点儿,做香囊用!”吴敏指了指手里的绸布。
      “皇上戴这个香味?”飞雨眉头微皱。
      “他自己说要这个!”吴敏嘟囔着说。
      飞雨点点头,没说什么,叶子拿了一些过来。吴敏拨了一点香料放进绸布里,在飞雨的指导下,缝好了两只香囊,做了红色的挂绳,红色的流苏。看着手里的两个香囊,她心里很有成就感。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她很困,眼睛发酸。
      飞雨瞥了她一眼,抿了抿嘴,温和地问:“累了吧?”
      吴敏揉了揉眼睛,点点头。
      “我三哥的香囊就以后再做吧,而且他喜欢什么香料我也不知道,过些日子我问问他!”飞雨说着,正叠着手里已经缝好的小衣服。
      吴敏点点头,抱怨道:“做香囊太累了,他那个以后再说吧!”
      飞雨的嘴角牵起一抹欣慰的笑。吴敏和飞雨一起吃了晚饭,回到望星轩已经很累了,便去睡了。欧阳景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了。他缓缓地走进望星轩的院门,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的房间,灯火已经熄灭。夜风吹起他的墨色袍子,他的眼神里有些无奈,他说过每日来看她,终究又食言了。
      此时翠儿拿着香囊跑出来,恭敬地递给欧阳景。
      欧阳景很诧异,接过来,握着掌心,轻轻抚摸着绸缎面上的梅花,心头很暖。
      第二日,吴敏起来很晚。她觉得眼睛很疼,吃完饭就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她有些感慨,这个时代的女子还真不容易,做了两个香囊把她累得够呛。
      “郡主!香囊,奴婢昨晚交给皇上了!”翠儿端了奶茶上来。
      “皇上昨晚来过了?”吴敏有些惊讶,她怎么不知道?
      “嗯!皇上来的时候,郡主已经睡下了!皇上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呢!”
      吴敏点点头,她一点也不意外,他总是这样,站她的门外,一站就站很久。
      “以后皇上来了,就把我叫醒!他是皇上,总不能一直让他站外面吧!”吴敏吩咐道。
      翠儿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啊?”吴敏的脸微微泛红,有些恼怒。
      “郡主会心疼皇上了!”翠儿捂着嘴说道。
      吴敏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郡主!奴婢跟在皇上身边有五年了,除了皇后娘娘当时还是兰馨郡主,皇上身边没有其他女子。后来郡主来到秦王府,皇上对您的好,秦王府里所有的下人都看在眼里,都知道您一定是秦王妃!后来您离开秦王府,皇上就很少笑了,总是站在您的房间,一站就是几个时辰!”
      吴敏静静听着,一丝丝的感动涌上心头。
      “皇上后来被封为太子,府上多了三个妃子,府里热闹多了。但是皇上也很少笑,一直留着您的房间,时常进去看看,每日必让奴婢去打扫!现在好了,奴婢看着您给皇上做香囊!奴婢知道,您马上就会成为皇上的妃子了!”翠儿的语气透露着兴奋。
      吴敏其实也猜得到大半,这些日子经历了那么多,她知道欧阳景始终没有忘记她。她忽然问道:“香囊有什么含义嘛?”
      翠儿有些惊讶,继而回答道:“香囊向来作为定情信物!”
      吴敏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此时翠儿忽然跪在地上。
      吴敏不敢抬头,她知道欧阳景来了。
      欧阳景走上前来,挥挥手,翠儿便退了下去。墨色的袍子已经映入眼帘,腰间梅花图案的香囊在微微晃动。
      “怎么?不想见我?”欧阳景看着低头不敢看自己的吴敏。
      吴敏依旧低着头,嘟着嘴说:“你没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欧阳景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香囊的含义啊!”吴敏有些恼。
      欧阳景眉毛一挑,嘴角轻轻牵起,继而说:“什么含义?”
      “定情信物!”吴敏恼怒的说。
      欧阳景的脸上浮上幸福的笑,把玩着腰间的香囊,狡邪的笑着说:“原来是定情信物!”
      吴敏知道自己入了他的套,站起身来就想往屋里走。刚站起来就被欧阳景一拉,拽入他的怀抱,耳边传来他温和的声音:“害羞啦?”
      吴敏嘟着嘴,没有说话。
      “你做的香囊很别致呢!我很喜欢!”他似乎很满意。
      “太后驾到!”
      “皇后驾到!”
      吴敏惊了一下,欧阳景也有些意外,他放开吴敏,站了起来,手却紧紧握着她的小手,没有半丝松动。
      太后和皇后一前一后走进来,她们见欧阳景正牵着吴敏的手,眼神里略过一丝不悦。
      “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娘娘!”吴敏俯身行礼。
      “免礼吧!”太后很淡的声音。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兰馨俯身行礼。
      “免礼吧!”欧阳景淡淡地说。
      一轮行礼之后,都坐了下来,翠儿上了茶。
      “哀家今天带着兰馨来看看妍郡主!”太后一脸的慈祥,转头看了眼兰馨。
      吴敏有些发愣,太后为什么要来看她?
      “妍郡主是先帝亲封的,同时被指婚云世子,真是羡煞旁人的一段美好姻缘啊!”太后充满可惜的语气。
      吴敏愣了一下,这些日子她刻意地选择性遗忘,很少会想起云川,也没有人提起云川,她就肆无忌惮地继续遗忘着她不想去想的往事。太后此刻却提起他,一个个往事片段像是开了阀门,倾泻而出。
      欧阳景脸上的温和在收敛。
      “现下云世子为国捐躯,哀家觉得很遗憾!”太后喝了口茶,无限遗憾的口吻。
      吴敏很安静,一双手紧紧握着杯子,微微颤抖,两滴眼泪从脸庞滑落,在金色阳光下,像是两颗珍珠。
      欧阳景神色凝重。
      太后怜爱地拉过吴敏的手,用帕子给她擦眼泪:“哀家本想来宽慰你,却勾起你的伤心事!”
      兰馨瞥了一眼,也用帕子擦起了眼角。
      欧阳景淡淡地说:“天气凉,太后回宫歇着吧!”
      太后愣了一下,继而温和地说:“哀家还有件重要的事情!”
      欧阳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
      太后轻轻拍着吴敏的手,温和地说:“你放心,你的婚事哀家会好好操办!哀家会按先帝的遗训,风风光光地将你嫁出去!”
      吴敏瞬间愣住,嫁给谁?
      欧阳景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拳头紧握,淡淡地说:“太后操心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
      太后愣了一瞬,继而温和又坚定地说:“这是先帝的遗训,哀家不得不从!哀家是老了,不过有兰馨,可以让兰馨帮着办!”
      兰馨俯身行礼道:“是,臣妾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欧阳景站起身,伸手将吴敏轻轻牵起,温暖地大手擦拭她脸上的泪痕,继而温和地说:“好!”
      太后舒了一口气,兰馨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吴敏没有说话,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要嫁给谁。遗训?先帝的遗训就是嫁给云川,可太后口口声声说他已经死了。而且欧阳景也不会让自己嫁给他的,这点吴敏可以肯定。
      三日后,刑部公布了对洛城动乱的一批官员的审判结果。此次动乱的幕后指使者是云西王和云世子,二人在北善河诈死,继而偷偷潜回洛城,组织了这次叛乱。所有的涉案官员全部抄家灭族,云西王和云世子则在逃中,各地正在全力追捕。
      那一日之后,吴敏的生活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她还是老样子,睡到中午起床,下午就喝喝茶,吃吃栗子,弹弹琴。欧阳景天天来看她,只是他比平时忙,有时吃顿饭便回去了,有时候说几句话便回去了,两人都没有再提起那一日的事情,似乎那一日就像一场梦,睡醒了,梦就不存在了。吴敏的心情不是很好,会时常想起云川。这个天下人都以为已经为国捐躯的男人,实际上却是生死未明的叛乱者,吴敏对他有些失望,更多的是疑惑,那样淡泊名利的一个人,真的会谋反嘛?还是他只是为了燕婉?可他说过他已经将燕婉忘记了。吴敏看着蓝天白云,轻轻叹了一口气,无论他是不是谋反,无论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都是她很重要的一个人,比朋友更亲密,比知己更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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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敏对云川有木有感情,亲们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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