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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二皇子睿
那日，父皇突然来到了母妃的住处对着母妃一顿打骂，远远的，我都能听到父皇怒斥的声音。
等到父皇走后，我和韵进去了。
那样狼狈而可怜的母妃是我从未见过的。母妃对着我和韵惨淡一笑，有气无力地对着我和韵招手。
我和韵走了上去。
母妃将我们俩紧急地抱在怀里，她道：“母妃只有你们了，你们要争气，知道吗？”
我淡淡地回了一声，“嗯”。
韵却哭了，她问：“母妃是不是父皇厌弃我们了？”
我看向和我的孪生妹妹韵，她和我有六分相似，不同是她看上去更娇弱的可爱，而我却是面无表情。
母妃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可她花了太多心思在算计他人的身上。我渴望母妃温暖的怀抱，渴望母妃怜爱疼惜的神情，渴望父皇的关注，渴望父皇的赞美……
可，那些都只是我的渴望。
那次，母妃让妹妹陷害大皇兄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嫉妒大皇兄的聪慧，嫉妒他总是在功课上得到太傅和父皇的赞扬。
正如，我也不喜欢得到父皇关爱怜惜的大皇姐一样。
所以，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我躲在假山后面，看着妹妹装作掉了东西，让大皇子帮着寻找，看着妹妹故意激怒大皇兄，看着妹妹自个儿跌入荷花池，看着妹妹在荷花池恐惧的挣扎。
我想过出去，可看到大皇兄惊恐的模样，我突然觉得很解气。
可是，我没有想到大皇姐会去救韵。
在我看来皇宫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就像母妃会舍得用韵去陷害大皇兄一样。
我觉得很惊讶，在我的记忆里，大皇姐对我们总是不冷不热的。
那时，我第一次认真看大皇姐。宫里人都说大皇姐是这个宫里最美的女子，那一刻，我竟然也有那样的错觉。
后来，母妃来了，母妃抱着韵哭得那么伤心，像个真正疼爱子女的母亲。
可，我知道母妃，她不是，从来都不是。
后来，大皇兄被关了起来，最初，我还挺幸灾乐祸的，可不知为何，夜里我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终于，我决定去看看大皇兄。
在那里，我又看到了大皇姐。
我绕过了思过殿，爬上了一处假山，我扒在小小的通风口处，看着殿内发生的一切。
我讨厌大皇姐抱着大皇兄时温柔的神情，我讨厌大皇姐说话的声音，我讨厌大皇兄得到的关注……
我讨厌我不能得到的一切。（一个被母亲影响的可怜包子。）
————
我低估了曼陀罗的毒性，也许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制止力。
每当毒瘾来袭时，我都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从□□里飘出来了。
我死死地抓着父皇，哭喊者父皇，以此来告诉自己，不能放弃，福宝，你不能放弃，不然你的罪就白受了。
因为我的模样实在太过吓人，父皇罢了几日朝会，专门在仙灵宫陪伴着我。
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我特别的脆弱，像个胆小的孩童依偎在父皇的怀里。自从我生病以来，父皇就除了朝会外，剩余的时间都陪着我。
戒毒原来如此难！果然是害人一千，自损八百。
我虚弱不堪地躺在父皇的怀里，看着父皇姣好的面容，他的眉宇间都是温柔与关怀，这样的神态多么让人温暖呀！
我不禁伸手抚摸着父皇的眉，父皇低下头问：“福儿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个戒毒的人能好看到哪儿去。我也不在乎在父皇露出脆弱的憔悴模样，我弯起嘴笑着说：“福儿想一辈子都这样躺在父皇的怀里，得到父皇的关怀。”
我想做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不需要父皇怀疑防备，只需要父皇的疼惜怜爱。
可惜……那永远都不可能。
父皇点了我的小鼻尖，宠溺地说：“福儿本来就要陪着父皇一辈子。”
“福儿真希望一直这么病下去，父皇就会一直陪着福儿。”我眼神黯淡了下去，低声呢喃道：“这样福儿就不会觉得孤单，觉得害怕！”
父皇叹口气，语气越发怜爱地对我呢喃了一声：“我的傻福儿……”
父皇沉吟了一下，又道：“这样吧！父皇让内务府给福儿挑选几个小宫女，宫人，年纪小，正爱闹，福儿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我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模样，神情反而更加落寞了。
“可他们都不是父皇……”我咬着嘴唇，小声回答。
父皇叹了一起气，无奈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低敛着眉目，怎么办？不如放我自由，不如许我开府，不如让我养一打面首。这些话在我嗓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最终都强行被我咽了下去。
父皇未提之事，我提就是强迫，就是胁迫，我得找一个适当的机会让父皇明白我心底所想，所盼。
忽地，我想起再过段时日就是我的生辰了。
或许，那日就是一个机会。
这样一想，我的心情就好多了。
我抬起头，对着父皇笑了起来，道：“父皇，屋子里好闷，福儿想出去赏赏花。”
我哦手臂勾着父皇的脖子，撒娇道：“父皇抱我出去嘛！”
这是的我只想着讨好父皇，只想着向宫里人宣告，父皇对我的与众不同。这是的我忘了一个词叫：过犹不及。
父皇笑了笑，倒也没拒绝，只无奈出声：“还跟以前一样爱撒娇……”
“您是福儿的好爹爹，福儿不对着您撒娇，还对着谁撒娇呢？”有了父皇的宠爱，我倒要看看谁还敢轻易辱我，算计我。
父皇将我放在秋千上，我们一起并排坐在秋千上，我靠在父皇的肩膀上。
父皇给我吹首曲子吧，以前在王府时，福儿不能见到父皇，只能站在阁楼上听着父皇吹奏曲子……我尽可能地勾起父皇的愧疚。
一曲下来，我脑袋蹭了蹭父皇的肩膀，细声细气地说：“父皇把逍遥王府赐给福儿吧！”
不论在哪个年代，财富都是一个女人必备的独立武器。
父皇伸手揉了我的脑袋一下，回了一个“好”字。
“父皇，在宫里每个人都会犯错，稚子无辜。”装善良，谁都会。我要在父皇心里永远留下善良的想法。
父皇沉默着没有回答。
时光静悄悄地流逝，转眼间就到了我生辰这日。
每年，我的生辰总是在父皇的坚持下办得异常宏大，这次也不例外。
云鬓朱钗，绫罗绸缎，镜子里的我正是最美好的年纪。
从我发生中毒事件后，侍奉的人全都换了一批，以前那些宫人我从不过问，就连中毒的始末我都不想问，父皇也都只提过寥寥几句。
我明白父皇帝王权谋的平衡之术，父皇不可能因为我中毒事件就严惩祺贵妃，但不说祺贵妃的孩子，就说祺贵妃父亲与皇后父亲的制衡，我都不可能拔掉祺贵妃。
而我也从未想过拔掉祺贵妃。
皇后想要挑起我和祺贵妃的争斗左手渔翁之利，我又岂能入了皇后的圈套。
我坐在父皇的右手边，看着歌舞升平的华美殿内，听着一波又一波的贵妇们对我的祝福，我笑着，饮酒回礼，味浅的酒禁不住多喝，眼前的人和事物都有些模糊起来。
我不知道此刻自己的模样，我只知道我是靠在父皇身上的，父皇询问着：“福儿，是不是难受了？”
我撒娇道：“父皇，宴会一点都不好玩儿，她们都是来和福儿抢父皇的。”
我像个孩子抱住了父皇，刁蛮地说：“父皇是福儿一个人的。”
“父皇，您一次都没有背过福儿，福儿最讨厌父皇了。”我胡乱乱语着。
父皇笑了，然后，我就趴在了一个宽阔的背上。
这下，我的意识清醒了。看着殿内惊愕的众人，原本醉得一塌糊涂的我露出一个高高在上的睥睨笑容。
我双手环着父皇的脑袋，嚷嚷道：“父皇，我们回家……回家……”
父皇竟然真的背起我走出了大殿，出大殿没多几步，我听见皇后及时出声挑起了宴会停滞的气氛。
皇后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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