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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碧落好紧张,她现在才真正的认识到什么是“无知”。刚才她还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一条巨大的风暴,可当她看到四周的海水被风暴席卷到半空中时,她联想到这艘船也会被风暴给卷进去,然后再被其狠狠的甩到海面上,变得支离破碎。
母妃说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很多东西在宫中是学不多也看不到的,如果可能,她希望碧落能够到外面去,去看看那大千世界,去学学那宫中无法教授的东西。
而现在,她来到了宫外的世界,也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母妃说的“无法教授的东西”的真面目,可她希望这不过是场梦,是场短暂的噩梦。她希望自己从未遇上过那些金发碧眼的人,也从未看到过那如此血腥的屠杀场面,她只希望自己还是母妃怀里的小小公主,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可事实上她却遇到了,遇到了她没见过的人,没见过的事,没看过的景,没吃过的东西……这些东西让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却在这难得的兴奋中又带着一丝的落寞——远在他乡的人,又怎么能够全身心的投入进这陌生的世界里呢?可事实却让她不得不接受,她不得不学习没听过的拗口的语言,不得不接受这里的服饰,也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天灾——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受不了,但至少,至少在现在,她还是很庆幸能够遇见身旁的两人。他们让她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人陪伴,可以不必那么寂寞和害怕。
忽然,一瞬间,她竟然觉得现在是最幸福的一刻。她大胆的把手伸到迪恩后背,小手轻而紧的抓着他的衣服。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而后很快的又紧绷了起来,大手放在她后背慢慢抚摸着,十分的温柔,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碧落,我要离开一下。”迪恩的手在碧落背后顺了顺,他考虑清楚了,只有改变风暴行进的方向,他们才有一线生存的机会。虽然机会很渺茫,但他不介意去试一试。
碧落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但看他的举动,她立刻就明白了刚才他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手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衣服。
“小姐,先生不是永远离开,只是有点事,需要离开一小会。”威尔接过迪恩握着的碧落的雪白小手,将她拉到这在一边。
而迪恩在看了碧落一眼后,立刻以极快的速度往风暴的方向飞去。此时的人们只顾着逃亡,哪个还去理会有没有人突然在桅杆上消失的事。可碧落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迪恩,她看着他朝那可怕的风暴飞去,直直的飞去,好像就要直接投入到风暴的中心点一样的快速。只觉得眼前一晃,迪恩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海面上。
“迪恩!”碧落顿时恐慌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迪恩会突然不见,那被月光照耀着的海面上波光点点,银色美丽的粼波上空无一人,只听见海风呼啸的声音和人们杂七杂八的呼救声。
而显然的,威尔也被迪恩的失踪给吓得不知所措。他看了碧落一眼,好像怕被她责骂一般的耸着双肩:“小姐,这可不是我所愿,天知道他怎么会不见了呢!你要知道,我刚才没有说谎,我是从不说谎的……”
她完全的沉浸在失去迪恩身影的慌乱中,焦急和担心令她根本听不到身边的威尔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她不能再失去一个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人。不知何时起,迪恩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居然与母妃一般高低——大概是因为他是在她流落到这样一个异常环境里,唯一所见到对自己关心倍至的人吧!
在她身处险境时,是迪恩把狼狈的她救出来,并安顿好。虽然威尔对她也很亲切,但她就是无法将他们两个同时代入到同一位置上。
也许,早在看到那对紫眸时,她的心就深深的陷了进去吧……
咬着下唇,拼命压抑着哭泣的冲动。她不想再看到那样脆弱的自己,即使现在情况允许她那么做,但她就是不想哭——因为,哭也没有用!在这样的时刻,只有更加的坚强才能让自己获得勇气。而且,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握紧了拳头,朝着威尔用力的点了下头,目光笔直的直视着迪恩消失的地方。
看到这样的碧落,威尔震惊了。他知道这个异国的女孩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来适应这里的环境,也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来给予自己勇气和信心。本来他还在担心该怎么安慰她才好,没想到她居然完全不用安慰,仅靠自己就从一开始的慌乱担心转变成了坚强的面对——这不是所有都能在短时间内就做到的。
不由的,他开始佩服起这少女来,与她一同笔直的看向风暴!
此时,当一部分人乘着小船逃生,另一部分人正四处乱窜着找出路时,风暴的方向忽然转变了。人们顿时如呆立的木偶般定在原地,张着口在呼喊上帝的人嘴巴成了圆形,夸张的口型已经吐不出一个字,下巴似乎有脱臼的可能。而那些海盗更是呆若木鸡,握着船桨的手保持着快速划动的高度,有的整个船桨都吊在半空中,上面还滴着水珠。推挤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屏息静气的看着风暴慢慢朝另一个方向移动。
过了好一会,终于有人说话了——
“上帝啊!这是奇迹!”
紧接着,人们欢呼了起来。他们把手上一切可以抛起的东西朝天空抛去,一边大喊着上帝的名字,一边拥抱在一起。
威尔看着船上的人和落在海里的人,苦笑着说:“这不是上帝,也不是奇迹,我们祈祷的上帝并没有降临,真是一群白痴。可恶,我以后再也不信什么上帝了……”那是迪恩的杰作,他知道,在这里只有他有能力。要是靠上帝,现在他们恐怕真的去见了上帝。可恶,什么奇迹,根本就是吸血鬼所为!无知的人们啊,继续为那莫须有的上帝欢呼吧,真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想到这,他不由的开心起来,为这只有自己才拥有的秘密而高兴。
“碧落,明天,不,现在开始我要教你这里的语言!”他看着为了掩人耳目在海面上游泳的迪恩,笑着对碧落说,虽然她听不懂,并且根本没有注意他,但他还是很高兴的说了出来。
碧落从桅杆上滑了下去,挤在拥抱在一起的人们,朝迪恩跑去。
‘把手给我。’她朝正欲从水里上来的迪恩说道。
看着碧落伸出的手,他有点犹豫,但眼睛里却带着笑意,虽然只是一瞬间,可也够让碧落惊艳的了。
她知道迪恩很美,那种美不像是人间该有的,或者说就连神仙也没有他那样的容貌。所有的赞美词在他面前似乎显得没有一点作用,他只要站在那,大家的目光就肯定围绕着他——她太清楚那种影响力,因为她在皇宫里所看到比这还不知道多了多少倍。只是,皇宫里的妃子没有一个可以让碧落认为是美丽的。
那个时候的自己,在眼中所承认的美人只有母妃一个。不管其他人怎么说,如何的形容其他妃子的形貌,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认为母妃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可现在,在她的脑海中,一个容貌逐渐的代替了母妃——那是一个有着银色头发,紫色眼眸的男子,一个让人一见就无法忘记的“美丽”男子。
‘你笑起来好好看……’她不由自主的愣愣的看着他。
仿佛知道她在说什么一样,迪恩先是握着她的手上了船,然后才说:“你看错了,我没有笑!”
见他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碧落也知道自己刚才肯定说了什么让他不开心,于是马上的陪上了笑容。
不知为何,只要看到她那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他的心脏就莫名的疼痛起来。“不要那样笑!”他丢下这一句后,拉起她的手也不管还站在桅杆上威尔就直径朝他们的房间走去。
经过这一夜,大家肯定十分疲惫,明天恐怕是没人会早起的啦。不过,在影响中,人类的贵族似乎从未早起过。这样一来,他也就不怕有人会来打扰他恢复元气了。
先前为了让风暴改变方向,让他体内仅剩的一丝元气消耗殆尽。若还不在自己的棺材里睡上一觉,只怕他会止不住对血液的渴求。虽然他用了上古的方法让自己不再吸食血液,但碧的背叛和猎人的手段,让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具干尸,恢复到最初的形态。而碧落的血液却又令他重生,使得他变得有些不一样。至于是哪里不太一样,他还没有找出来。只知道对于血液的需求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剧烈,但并不是不需要。一旦他使用元气过度,身体就会不听使唤的去寻找最上等的处女鲜血来提供养分。而他知道现在不能在这艘船上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所以只有把自己关进那还有一点封印能力的棺材里去。
哼,那些猎人似乎也不是只会做些无聊的事嘛……至少,他们的谨慎令他得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而迪恩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这种想法与做法,不过是为了不让碧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只单纯认为自己不过是不想暴露身份罢了。
在威尔的帮助下,趁乱的把棺材运到了房间里,然后在碧落好奇的目光下,迪恩躺进了棺材里。
与是,夜晚就这么过去了,除了威尔外,谁也没有发现这艘油轮上多了个吸血鬼和位异国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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