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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如梦
血色夕阳,残红霞光,便是面对能吞噬一切的黑夜也是不遑多让。只叹夜毕竟太浓,太深,过于耀眼的光芒终是无法挡住丝丝侵蚀的黑暗……静谧之中,无声无息,夕阳早已被黑夜所取代。
距上次见到琅琅,已经半个月有余了。临走时,琅琅一脸神秘地将随身佩戴的玉佩赠与她。
手中把玩着这枚不到一寸的青色玉佩,夜痕心中却是疑惑。
缕缕流光轻语微,点点繁星夜空缀。
玉佩在夜色的浸染下没有丝毫黯淡,反倒愈发亮丽。
——总之,琅琅给的,绝对是好东西。实在不行,卖了也值几个钱不是……
轻轻收起玉佩。
夜痕静静地躺在屋檐上,双臂枕在脑后,依旧是一袭黑袍,少女姣好的身段被隐藏在宽大的黑袍之下,帽檐也拉至脸颊,恰到好处地遮挡住了那双动人心魄的眸子。夜风微凉,少女的发丝飘荡,划出浅浅的痕迹,黑衣,黑发,黑袍与黑夜融为一体,没有人,能将它们分开。
没有人,能帮她从黑暗中挣脱。
倏地,一缕熟悉的檀香味钻入鼻孔,少女微微弯了弯唇角。
“哎哟哟,堂堂护法大人竟然上屋顶诶~”你的光辉形象呢少年。
星魂挑眉,不置可否,“本护法要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报备?”你管的太宽了。
“你的形象那得多幻灭~”或许我可以把这事儿当饭后娱乐事迹。
“你很闲?”那就陪我过两招如何。
“君子动口不动手……星,魂,大,人,请,随,意——”
星魂幽蓝色的眸子划过一丝凛然,转瞬即逝,无比优雅地就地坐下,道:
“我们可不是君子。”从来都不是。
夜痕的身子微微一顿,“啊,我知道。”
静默,无言。
半晌,星魂开口,“东皇陛下给你任务。”
“只是给我一个人的?”夜痕微微颦了颦眉,东皇给自己的,一个人完成的任务……?
星魂瞥了一眼夜痕,“没错。”
十三岁期限将至,恐怕这任务……会很棘手啊。
夜痕面上依旧噙着一抹淡笑,“任务内容?”
“杀死明月阁阁主。难度可不小,你不会死在那吧?”星魂眯了眯眼,一抹光芒在幽蓝色的眸子中一闪而过,快得令人抓不住。
明月阁?
夜痕微微一怔。
明月阁是杀手阁,只要肯为阁主卖命,即便是罪大恶极的人,也会得到保护。所以,明月阁中尽是穷凶极恶之徒,但却不断有人愿意花钱买对手的命。因为它的刺杀成功率,太高了。
然,明月阁却定下了不杀王公贵族的规矩。
所以,明月阁再如何发展也不会影响到大秦帝国的根基,秦皇一开始便由得它发展了。
但当明月阁壮大,越来越超出掌控之时,嬴政才意识到危机,几次派兵围剿,却是无功而返。
明月阁阁主十分精明,更是不按常理出牌,打不过?我们就跑啊。打得过?那就反围剿咯。落单了?武林高手以一当十没什么问题吧?
正规军队对上‘歪门邪道’,其结果不言而喻。
同时,一次次的围剿失败,也让嬴政明白,明月阁,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对于在幕后掌控一切的明月阁阁主,更是有无数的传闻。
据说,阁主武功高强,天下难出其二,
据说,阁主容貌极度俊美,雌雄莫辩,
据说……
无数个据说,使这从未露面的阁主愈发神秘了起来。
那么……这次任务又何止是难度不小?这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不接……”夜痕抿了抿唇,她还没活腻。
“这个任务,不容许拒绝哦~”星魂道,“但如果完成了,东皇陛下说,还你自由。”
夜痕唇边的笑容微微一僵。
自由?
还真是个……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呢。
“好……”夜痕缓慢却坚定地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星魂幽蓝色的眸子晦暗不明,“明日申时。”语调顿了顿,“你真的决定了?”
夜痕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似是回答,又似是喃喃自语,消散在风中。
快步离去的夜痕,没有捕捉到那平静无波的幽蓝深处,波澜乍现……
夜深。
“咳……咳……”昏暗的烛光下,少女柳眉微皱,左手执竹简,右手捂住心口,一下一下地咳嗽声充斥在不大的房间中。
关于明月阁的资料,比想象中的,还要少。
夜痕轻叹,恐怕这次是东皇铁了心要除去自己了。
“咳……咳咳咳……”猛地,又咳嗽了几声,该死,应该是在屋檐上着凉了。
‘咚咚’
门外传来叩门声。
“谁?咳……咳……”声音有些沙哑,夜痕揉了揉太阳穴,重拾几分清明。
“你……怎么了?” 星魂皱了皱眉,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是了解夜痕的,这丫头几乎从不把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出来——除非是真的撑不住了。
星魂?夜痕双手并用,撑着木桌缓缓起身,步履虚浮,却因为长时间坐着,突然站起而一个踉跄,头一沉,眼前一黑,瘦小的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失去知觉。
然后……是梦吗?
恍惚间,似乎落入了一个冰冷但温暖的怀抱。
那冰凉的体温即使是昏迷中的夜痕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但却有熟悉的香味萦绕在身畔。
那种很淡很淡檀香味。
很暖很暖的味道。
如此矛盾却又那样真实的存在着。
可能也只会在梦中……才会如此吧。
一个能令自己耗尽所有去追赶的梦境啊。
如果可以的话,有那么一点希望……
永远都不要醒来吧……
此时此刻,桃花岭。
红衣少女傲然而立,清冷的月色远远无法与其争辉,青衣侍女静立一旁,微微颔首。
还是侍女耐不住性子,道:“小姐,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在这里做什么呢?”
“想……恩,一个故人。”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自以为聪明的笨蛋。”
侍女愕然。
“我早就提醒过她的事情,她自己却不当回事。”红衣少女精致的眉头皱了皱,“她迟早……会明白的。”
只怕那时,便迟了。
破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丝丝缕缕地映在夜痕的脸上,阴影与光芒交错,虚实难辨。
冰冷的阳光,似乎……还真有这么回事。
夜痕弯起唇角,完全不像是去完成一个‘不可能’任务的悲壮模样,笑眯眯地开口,“阿星,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帮我最后一个忙呗~”
“哦?”星魂挑了挑眉,“若是涉及到阴阳家的利益,那我可帮不了哦。”
是啊,又有什么在你心目中是比阴阳家更重要的……我到底在奢求些什么呢。
夜痕落下了斗篷,低低的帽檐遮住了一切的表情。
“喂,如果我离开这里后,选择了与阴阳家为敌,你会向我出手么?”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那双幽蓝色的眸子散发出刺骨的寒意和杀气。
明明是阳春三月的天气,却冷到骨髓,冷到心底。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夜痕总会笑着打哈哈,轻轻巧巧地转移话题,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但是这次,她没有。
扬起了脑袋,那双深邃妖异的墨眸,毫无畏惧地与星魂对视着。
幽蓝色的深海里,晕开了杀意,却看不到底。海上的风云变幻莫测,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而潜藏着的究竟是危险还是温柔,你始终也不会看透。
深墨色的夜空中,刻骨的漠然,却像是面具。夜下本应昏暗,却往往灯火通明,今夕的繁华,往往是掩盖伤口的最好借口。在灯光无法照亮的角落里,受伤的野兽独自默默地舔舐着伤口。
星汉空如此,宁知心有忆。
心痛的感觉,你明白吗?就好像有人把你的心一点一点的剥开,用最细的针一点、一点地没入心口……但是,真的,其实一点都不痛。
只是痛到麻木了而已。真的,就不会痛了。
扯了扯嘴角,戏谑的笑容毫无瑕疵,“开玩笑的~”
“那就该走了?”星魂冷不丁地将夜痕往前一推,夜痕步履不稳地一个踉跄,刚想怒吼,眸中却划过了一抹复杂的光。
“无论成否,我还是先谢你了哟,阿星~”
星魂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开口,“要道谢就给我来点实际的,活着回来再说。”语调微扬,虚虚实实。
“是~左护法大人~”夜痕轻笑,转身离去,背对着星魂挥了挥手。
阳光其实一直都是很暖的呀。
少女的影子被清晨的阳光拉得很长,一直映到了少年眼眸深处。她什么时候才会注意到呢?
注意到身后少年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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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的后一小节已补上√——话说咱更文慢的确是事实但是为嘛收藏这么低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