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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One.
用安德森的话来说夏洛克·福尔摩斯就是个怪胎,虽然根本没有人愿意注意这个自认为聪明的法医,他只是抱有一些每个法医都有的专业知识。而约翰·华生对他的印象也只是记住脸和名字的程度,当然,那是在安德森先生彻底发飙辱骂他的伴侣之前。约翰·华生真不想回忆刚才那一个小时。
其实那都不是约翰·华生在意的地方,他最近发现夏洛克非常奇怪,比如刚才安德森对他进行人格侮辱时凭他的性格要么用难听的话骂回去要么就用难听无比的话骂回去,约翰·华生有时候甚至都怀疑安德森有受虐倾向。可这次夏洛克没有,他只是用蓝眼睛狠狠的剜了法医一眼就继续低头观察他的显微镜。还是一直懒得开口的他把安德森糊弄走了实验室里才安静下来,茉莉从隔壁停尸间回来时立刻就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这个小女人小心翼翼的独自整理着刚刚写出的尸体检验报告,连话题都不敢找。
约翰·华生多多少少是有点不待见她的,虽然也真的讨厌不起来,没人会去讨厌一个脾气好到没脾气的姑娘,但谁又会主动和自己的情敌亲近。
“夏洛克。”
“嗯?”
“你是生病了吗?”
夏洛克·福尔摩斯终于肯把眼睛离开那显微镜,并抬头直视约翰·华生,用挑眉表示对这问题的不以为然,然后继续低头观察菌种。
“并没有。”
“说真的,那你是已经懒得搭理安德森了?难道不应该是你用你那张充满毒液的嘴巴亲口把他弄出实验室吗?”
电脑屏幕把约翰·华生的褐色头发盖上一层冷光,并让对面正吞咽口水的茉莉看清楚约翰胶在夏洛克脸上的灰色目光。
“你今天问题有点多,约翰。”
“我说错了吗?”
又是一个脱口而出的问号,约翰·华生有点想抽自己嘴巴,但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希望夏洛克别嘲笑他就好。而接下来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回答差点让约翰从椅子上跌下来。
“也许没有。”
约翰·华生在那一刻觉得地球一定是要毁灭了。
Two.
茉莉不能否认自己有些受虐倾向,就像她一直认为的安德森也有一样,不然谁会主动靠近夏洛克·福尔摩斯这样的人,犀利刻薄嘴巴又毒,也许只有约翰·华生的脾气才受得了他。在目睹刚才的事情经过之后茉莉又笃定了这一点——约翰·华生有上帝庇护。
要是换作其他人的话对话会变成怎样呢,茉莉简直是不敢想了。
“夏洛克,你是生病了吗?”
“在你询问别人的身体状况之前请先去检查一下自己的肝吧先生还有你要是懂得吃过三明治后擦擦嘴也许你的妻子就不会和你吵架了最后,我们还没熟到可以互称名字的程度。”
茉莉打了个寒颤赶快打住自己的脑内小剧场,她颜色完全不纯正的金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在夏洛克·福尔摩斯第二次告诉她把培养皿递给他时茉莉完全肯定夏洛克一定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可气约翰·华生清清嗓子故意把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夏洛克接过了他要的培养皿,一边处理菌种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
“你可以先去为自己倒一杯咖啡,我怕你的状态会害死这些细菌。”
“噢…噢好的!”
她已经习惯夏洛克的嘴巴了,相反她为了能离开这充满堪比战场气氛的房间而庆幸不已。
约翰·华生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并不觉得冷,在茉莉离开房间变成他和夏洛克独处之后他就觉得气氛变得更加难以掌控。夏洛克·福尔摩斯将装满细菌的培养皿收到保温柜里,又看了一眼刚才震动过但自己懒得翻的手机,其实他可以让约翰帮他翻,但鉴于这条短信的主人,夏洛克·福尔摩斯决定故意晚回。
—— 半个小时之后在咖啡厅等你。麦。
看看落款那两个名字缩写的字母,M与Y,夏洛克最讨厌的字母。他真不知道麦考夫的脑子究竟是什么结构,如果可以他还真有兴趣把它敲开来看看,只是不知道他的手术刀具们会不会嫌弃那些低俗的脑浆。
“约翰。”
“什么?”
约翰·华生显然是吓了一跳,带着点战战兢兢的意味抬起眼帘带出抬头纹,并勾起嘴角微笑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刚才他注意到夏洛克翻看手机后脸色明显不悦,能让夏洛克·福尔摩斯不悦的事物也就三样:雷斯垂德探长被只有他认为幼稚的案子困住了来求助;麦考夫又用高官命令语气和他对话;永远有说不完的遗漏点又乏味的电视剧。就刚才的状况来看应该是前两者,所以约翰这时会非常小心不惹夏洛克生气。说实话夏洛克已经生气了,他一点都不喜欢约翰在电脑前被冷光覆盖,相反阳光的温暖比较适合约翰的发色。于是他的语气听起来像刚从冰柜里取出来。
“跟我去看咖啡厅被改装成动物园。”
约翰在心里暗暗调侃,可怜又可恨的麦考夫·福尔摩斯。
Three.
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约翰·华生一定会选择用拙劣的手段说自己肚子疼,或者直接装作昏倒在地上让夏洛克送他去医院,他甚至都不在意昂贵的挂号费!总之他不想在这里跟这个老女人谈情!约翰能深刻感受到夏洛克快要烧穿他皮肤的视线,还有麦考夫嘴角拼命忍耐得意笑容的滑稽弧度,他看到麦考夫的手杖在开心的颤抖,约翰·华生简直想直接上去给他一拳。
坐在对面的女人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让约翰天生好人的性格没法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反而是夏洛克看起来异常不爽,仿佛正在酝酿那些华丽的长句骂走她,为什么夏洛克还不开口呢,难道是在抉择嘲笑的重点究竟放在那女人的鞋跟上还是指甲上吗!
“首先我非常感谢你的好意,女士。”
“是的感谢你为了这次会面而认真清理过头发,但我想说那上面还是沾着一点头皮屑。”
“你漂亮的相貌告诉我你不一定非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
“我向您推荐这条街左数第三家化妆品店的产品,女士,因为您现在使用的化妆品不适合您的干燥肤质。”
“而且我的事业刚刚起步,暂时不会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是的是的是的,恭喜您女士,他这辈子都不会考虑这方面的事了因为约翰·华生他是个Gay!”
“够了夏洛克!”
约翰·华生终于知道夏洛克为什么不先开口了,因为他知道他一定会拒绝所有在等他开口然后乘胜追击,多么高明的手段啊大侦探福尔摩斯!在目送麦考夫一边安慰着那位至今不知道名姓小声啜泣着的女士离开后,约翰觉得他不能再忍了。
“你明知道我不会答应的你就不能留点口德吗!”
“你没看到麦考夫的嘴脸吗他就像条得意的蛇!我不能允许那个疑似眼线的老女人接近我们的生活因为我不想在自己的浴室里安装针孔摄像头!”
该死的他上一秒还以为夏洛克是因为嫉妒。
“我当然也不想了!你就不知道婉拒这个词怎么写吗!”
“我不是故意造成你们家庭矛盾的。”
夏洛克与约翰来不及收起火气一起气冲冲的朝送走女士归来的麦考夫开火,更让人气愤的是麦考夫事不关己的轻柔语调。
“闭嘴!”
“好了这只是走个过场,那位女士是华生先生的粉丝。”
夏洛克·福尔摩斯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生气过,他又回想起约翰教训他的话,干脆一股脑把它丢给麦考夫。
“你整天拿着手杖的爪子就不知道拒绝一词怎么写吗!”
麦考夫的声音轻柔的像是个旁观者。
“那是我上司的亲戚。”
不管事情有什么内幕,这笔账夏洛克·福尔摩斯是记下了。麦考夫仿佛能看出夏洛克暗自下定的决心,他不害怕夏洛克来找他报复。事实上他从没真正的害怕过什么。而且他能想象现在夏洛克心里找不到渠道发泄的怒气,那让他心情格外愉快也让他诧异着约翰·华生在他心中占据的地位。
咖啡厅漂亮的女服务员听到争吵挂满虚假的笑脸前来调解,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心情不会因为那简单的调解而舒缓,或者换句话说现在能舒缓他心情的只有约翰·华生一个人。这个人正在若无其事的抿他的咖啡。麦考夫非常愉悦的拿着他的黑色手杖走出咖啡店,鹰钩鼻下面很薄的嘴唇勾着让约翰不爽的弧度。约翰喝着他的咖啡,夏洛克明显不想在这地方多呆一秒。
机灵的女服务员决定用一盘赠品来缓解气氛,她挂着标准的商业微笑端上一盘幸运饼干,并用真诚的语气祝福那两个男人会得到饼干里纸条一样多的好运。
最终还是约翰先认输了,他拿起一块饼干把它掰开,拿出纸条快速的扫了一眼,明显有些窘迫之后把它揉成一团扔在一旁。夏洛克把这些看着眼里挑挑眉显然很感兴趣,但他没有直接去问纸条的内容。约翰本想借这个机会让夏洛克说点什么。
“愤怒把你的好奇心也一起磨没了吗,快说点儿什么。”
“你想让我问你刚才为什么脸红吗。”
“嘿!我没有脸红,我怎么可能因为一张纸条脸红。”
“可你刚才的表情和动作告诉我你确实因为那张纸条感到不好意思了,别说我的推理是错的,你从来不懂得隐藏心思。”
夏洛克这句话是有错误的地方的,约翰·华生只是在他面前不懂得隐藏心思。夏洛克说完之后自己也有些尴尬,只是他面无表情的脸和过分苍白的肤色不会把那些表现出来。
“天哪…”
约翰发出一声真诚的哀叹,穿过落地窗投射进来的阳光覆盖上他褐色的头发,倒映在夏洛克冷色的眼睛里变成一抹亮点,夏洛克更加笃定了自己喜欢阳光下面的约翰·华生,这样的画面让他心情愉悦了些。
“和这么无理取闹的你在一起我该死的竟然不觉得后悔。”
只有天知道那一刻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心是以怎样愉快的方式升腾。
Four.
那天之后麦考夫·福尔摩斯的邮箱接到了许多骚扰信,他用火盆烧掉了今天的第三十七封后决定实施些阻止的手段。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是谁做的,他这个弟弟永远都不知道宽宏是种什么概念,他永远小肚鸡肠尤其在牵扯到他的约翰之后。
—— 快停止这种幼稚的行为夏洛克!你的亲亲宝贝约翰不会任何人被抢走的!麦。
收到这条短信之后夏洛克的美好心情可以通过几个小时没停歇过的小提琴曲看出来,那换回了赫德森太太无数次警告。约翰·华生对此只是很想翻白眼,为了只有他知道的夏洛克的幼稚。
整首巴赫的Sonata Ii In A Minor演奏完毕后夏洛克·福尔摩斯对穿衣镜做了个鞠躬的动作,他兴奋的跑到写字台前用弓弦挑起约翰的下巴,并用小提琴扣上散发着让他烦躁的冷光的笔记本电脑,让约翰直视他的眼睛。
“就不想问些什么吗约翰。”
“呃嗯…好吧,你那天为什么没有骂安德森,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夏洛克的表情告诉约翰他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但他还是没多在意的回答了。
“我就是想看看你为我和人吵架的样子。”
约翰用一根食指拨开垫着他下巴的小提琴弓弦,不想对这个回答做任何评价。他发誓他再也不去那家被夏洛克调侃成动物园的咖啡厅了,那里面只有坏心眼的大猩猩可看。然后约翰转了转灰色的眼珠,继续猜夏洛克究竟让他问什么。
“你想知道那个幸运饼干纸条上写着什么吗?”
“并不,”夏洛克想都没有想一秒即答,“我已经猜到了。”
已经被女服务员扔掉的那张纸条正安静的躺在垃圾桶里,上面只有一行皱巴巴的小字母。夏洛克火热的亲吻甚至让他没法回忆起那些内容。
—— 热情而忠诚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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