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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想死吗
“请他们进来。”
欧阳少恭的话语传来，元勿点了点头，回身郑重嘱托道：“长老目前不可见风，你们记得小心。”
不可见风？
众人心下存疑，方兰生已经迫不及待推开了门，大叫着冲进了屋里：“少恭少恭！”
他的叫声突然停了一下，再是迟疑的响起：“少恭……你这是……？”
“小兰……咳咳……怎的如此惊讶？”欧阳少恭沙哑的声音带了分调笑。
众人迈步进屋，率先感觉到一阵炽热传来，定睛一看，就见房内正中竟然摆着一个烧得火热的炭炉，而欧阳少恭则穿着一袭比以往略厚了一些的杏黄长袍，斜倚在炭炉后方靠墙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而不规律，偶尔发出几声咳嗽时，便用一方绢帕掩住口鼻。
淡淡的血腥味在屋子里逸散，他可能是咳破了嗓子，如今已经在咳血丝了。
“少恭？你这是怎么了？咋看起来和琴川那些人一样？”尹千觞惊讶的道，连忙伸手将门关上免得他吹上风。
若是吹了风病发更快，或许原本能活一个月，吹风后连十天都挺不过去。
欧阳少恭苦笑着微微摇头，道：“让千觞担忧了……咳咳……是少恭托大，贸然以凡人之躯接触病人……咳咳……未曾治好不说，连自身也已感染了疫病……”
他如今气息不稳，这么一段话连咳带喘的说下来，已经累得不行，苍白的两颊都染上晕红。
众人心下震动，看着那坐在椅子上病弱的男子，感觉就像是看到了圣人在世，不由生出高山仰止的心情。
此时此刻，欧阳少恭那咳嗽不停的身影，是那么高大，那么光辉，那么灿烂。
“你……你干嘛那么拼命……对了，定国公，定国公他们的偃甲可以抑制疫病！我去找定国公，让他来救你！”方兰生说着就打算离开。
“小兰莫急……咳咳……”欧阳少恭哪儿用得着他去瞎忙活，出声阻止他道：“在下虽身染疫病……咳咳……然、然则已经推测出……相应药方。若是防疫……现有药方已经足够……咳咳……若是要治病，则还缺一味主药……咳咳……”
这一次他说话太多，咳得惊天动地，让众人心都不由一忽悠一忽悠的。
“先生莫急，慢慢说话。”红玉道。
“是啊少恭，别急，我们都听你说呢。”
“少恭哥哥放心，小铃儿不会打扰少恭哥哥说话的。”
“少恭，要不要喝点水顺顺气？”
……
看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安抚他，风晴雪还倒了杯茶递给他，欧阳少恭微微眯眼，眼底划过一抹愉悦，挥手让开风晴雪的茶，低笑道：“呵~呵呵……咳咳咳……不、不用担心，我还无事……”
他又喘了一阵，终于调理顺了自己的气息，缓声道：“祖洲有仙草，名为仙芝。此物我想少侠与真人，很是熟悉才是。”
欧阳少恭微微笑着看向紫胤。
原本担忧的两双眸子，一个顷刻冷如冰封，另一个则刹那涌上恨意。
但很快，师徒俩就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静静看着欧阳少恭。
病弱的男子依然通身温文如玉，君子翩然，笑意盈盈的一双眸子，清澈见底，没有点恶意。
‘果然~有趣啊……’欧阳少恭笑得更开心了。
“喂木头脸，你知道仙芝在哪儿吗？我去找找看，少恭都这样了，怎么能不救？”方兰生咋呼起来。
尹千觞笑了一声，一身轻浮之气不减，然而却可以轻易看出他的认真：“少恭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能让方家小子抢先了。”
“我也可以帮忙。”风晴雪道。
“襄铃也是，襄铃已经变厉害了！”
欧阳少恭咳嗽了一声，语带笑意道：“少恭要谢谢诸位……咳咳……诸位的心了。”
“少恭你这是哪里话？我们可是总角之交！”
“你这么客气，我以后哪儿还好意思向你要酒钱？”
……
一群人吵闹中，百里屠苏的眼神忽然坚定起来，他静静看了欧阳少恭一眼，转身道：“祖洲位于深海，传言中唯有沦波舟方可寻到。青龙镇向天笑兄弟有一艘这穿，可请他们帮忙。若要上路，此刻便收拾行囊，明日一早便走，莫耽误时间。”
话音落下，百里屠苏已经消失在门外。
欧阳少恭垂下眼眸，勾唇微笑。
呵呵~！有趣~！
不要令我失望了，这戏……可快要结束了呢。
紫胤真人静默良久道：“东海之上风浪频繁，我也前去。”
祖洲是悭臾如今长居之地，偶尔烛龙还会串门。悭臾知道当初的真相之后，对于百里屠苏这个异世界的太子长琴半魂怎么个态度可不好说，他还是去看着点为好。
欧阳少恭笑眯眯道：“多谢……咳咳……”
众人商议完毕，正待离去，欧阳少恭忽然想起什么，道：“小兰……咳咳，方二姐如今已经服下压制疫情的药物……咳咳，正在昏睡……咳咳……待晚间喂药时……咳……她许是会有一段时间苏醒，你可去看看她……”
方兰生感激道：“少恭，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谢，谢谢你……”
欧阳少恭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怎用说谢？咳咳……小兰，你我可是……咳咳……可是很好的朋友……”
“嗯！不仅是朋友，还是很好的兄弟，一辈子好兄弟！”方兰生豪气干云的拍了拍胸脯，在欧阳少恭意味不明的低笑中脸红的挠了挠后脑勺。
众人笑看着眼前这一幕，之后便在元勿的带领下，去青玉坛为他们准备的客房之中稍作休息。
紫胤刻意慢走了一步，淡淡道：“此件事我会如实告诉妈妈。”
欧阳少恭只是一声轻笑。
方兰生呆在二姐房外转来转去，不知道要不要进去看一下二姐的情况。
“唔……还是算了，二姐肯定会拧我耳朵的……等找来仙芝，再看二姐吧~！或许到时候二姐还会夸我也说不定~！”方兰生这么想着，重重点了点头，转身回房了。
他没有看到，走廊拐角处，披着一件白色狐裘斗篷的欧阳少恭慢慢迈步，遥遥看着他的背影低低叹了口气，语气略带了分宠溺：“小兰，还是如此孩子气啊……”
翌日早，来去匆匆的主角团带着外挂紫胤离开了青玉坛。
欧阳少恭披着斗篷挡住风，纯白的毛绒绒聚在脸侧，让他脸上每一分线条都变得更为完美，无暇之玉一样肌肤通透苍白，令他显得有些病弱。
他静静站在青玉坛上层，这永远的夜空虽为奇景，但星空却是一直变幻的。
忽然间，欧阳少恭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下一秒，他的腰间已经被一双手臂轻轻箍着。疫病让他体虚不堪，只是站这一会儿他就已经累了，索性顺着力道向后靠去。
宽厚的胸膛契合着他的肩背，霄妈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上，冷峻的声音里带了一分不满，还有心疼：“怎的将自己弄成这样。”
欧阳少恭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抬眼看着天空：“玄霄……咳咳……你看这些星星们，它们漂亮吗……”
霄妈轻轻吻着他的脸侧与颈侧，搂着他腰的手也颇不老实，直到欧阳少恭面带微笑着把他小臂上的肉揪起一块，直接扭了一百八十度时，他才抽搐了一下脸颊放规矩了，没好气道：“好看，怎么了？”
“可惜了，青玉坛的星空，于我记忆中唯有一次是极美极美，然而我在这里看了这么多天，都没有见过那么美的夜空了。”欧阳少恭轻声呢喃着，因为声音极轻，他倒是没有再咳嗽。
顿了顿，欧阳少恭道：“玄霄，我送你最美的星空，可好？”
霄妈忽然平静了下来。
欧阳少恭感觉到，身后那个人的气息，顷刻间收敛得好像不存在一样。
玄霄，我送你最美的星空，你知道我的意思。
所以，你愿意接受，就不要插手，不要问，可好。
欧阳少恭静静靠着他，心跳平稳，静静微笑。
但他的心底，却渐渐开始恐慌。
是不是……做得过了？
以玄霄的脾气，他真做得过了，他可不会等他任何解释，而是会干脆的放手，再不回头的……
欧阳少恭忽然开始了深深的后悔。
尤其是，他感觉到玄霄的手居然在缓缓松开，他在从自己背后移开，不再充当他的倚靠了。
好像要离开他一样。
‘不……对不起……我错了……’
是，他是任性了，他忘记了，无论是什么感情，都不能被挥霍。
他只是被宠过头了，他已经明白了，请你……请你给他机会。
霄妈其实没有欧阳少恭想的那么生气，他在局外也是看得很明白的一个人，但是他生气和心冷的，却是直到此时此刻，欧阳少恭还不肯告诉他一分一毫。
不是什么和紫胤置气之类的争宠小事，而是霄妈已经听出来了，他此刻的身体状况，竟然也是计划中的一步。
居然拿着身体当筹码，这家伙是想死还是想死又或者想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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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板板你咋老是学不乖~！把自己身体当筹码啥的，霄妈不会纵容你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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