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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瘟疫
紫胤想不到，自己不过在流月岛上逗留了区区十多日，再回到剑冢时得到的却是那么一个惊人的消息。
“琴川瘟疫？！”紫胤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剑气冲霄，让泡在潭水里给他通报消息的夏夷则都不由心下生寒。
“正是，前辈，我师父、谢前辈和无异已经前往琴川意图遏制瘟疫，然而自七日前瘟疫出现苗头之后，他们就再不曾出现，怕是瘟疫来势汹汹。”
夏夷则神色担忧道。
紫胤收敛了剑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云天河在一边说道：“紫胤，少恭是大夫，让他来帮忙会不会好点？”
紫胤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垂眸思索片刻，伸手招来一抹剑气，神念在其上留言后循着欧阳少恭的气息投出。
飞剑传书。
“天河，随我去往琴川。”紫胤说罢，径自御剑离开了灵潭。
青玉坛内，欧阳少恭微微眯着眼，看着眼前丹炉，丹炉之上，玉横正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被一股虚无之力托起，在空中徐徐旋转。
“丹芷长老，元勿求见。”
“进。”
元勿进屋之后向欧阳少恭躬身一礼，开口道：“雷严余孽在琴川散布瘟疫，如今已有半数人被感染了。”
欧阳少恭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仙芝可曾寻到？”
“已经寻到。”元勿抬头看了一眼欧阳少恭，正好迎上那双深邃到冰冷的眸子，连忙又将头低下。
欧阳少恭看着玉横，淡淡道：“去将仙芝带来，那些感染瘟疫之人带来几个。”
明白欧阳少恭是打算试药，元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欧阳少恭走到丹室隔壁偏房，来到岸几前，上面摊着许多张药房，他将那些药房一一扫过，而后皱了皱眉头，将其中几个揉了扔掉。
‘呵，雷严，一己之私竟然将一地之人性命置于不顾，让你死的那么轻松，还真是便宜你了。’
欧阳少恭捡起一张白纸，执笔，一笔一划的写下药材，眉宇间隐隐有着分凝重。
‘我虽然看不顺眼紫胤，却并不打算与他反目，琴川之疫必定要解！焦冥炼制方法若是正确，的确可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逆转生死之效……只需麻痹其感官，令其只知吞噬瘟疫之毒，而不食人血肉。’
‘玉横魂魄之力或可助我一臂之力……其中还得细细斟酌。’
欧阳少恭在偏房一呆就是一天一夜，等元勿再次敲门时，他才揉了揉眉心，将刚刚写好的一张药方收好折叠放入袖中，迈步走出丹房，让元勿进来。
他身后有六个弟子，每两个抬着一个担架，每个担架上都躺着一个病人。
欧阳少恭发现中间那个居然是方如沁！
“方二姐，没想到你也……”欧阳少恭神色复杂，早在路上他便发现此行好像有一股无形中的力量在主导，让一切进程与上一世的发展轨迹所吻合。
方如沁的出现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测。
这怕是天道给他们这些脱离原本天命之人的警告吧？警告他们莫想脱离，它有的是手段掌控。
然而……
欧阳少恭又岂是甘从于天命之辈？！
方如沁虚弱的睁开眼，还未说话便咳嗽了两声，气喘吁吁道：“是……少恭啊……我家兰生……给你……咳咳……添麻烦了吧……”
“小兰很好，他帮了我很大的忙。”欧阳少恭缓步走上前去，在她面前蹲下，一手摸上她的脉门，神色渐渐冰冷。
“二姐，你身体不适已有多久？”欧阳少恭尽量放温和了声音，不这样做他怕自己会吓到方如沁。
方如沁苦笑着摇了摇头：“自那猴儿离家之后，我一时气急，受了些寒凉，就不曾起来了……本以为只是寻常风寒，未曾想，竟是……咳咳……”
欧阳少恭蓦然闭了闭眼，他没想到，青玉坛中人竟然早在他刚到琴川时就已经散布瘟疫了，也难怪瘟疫一旦爆发，传播竟然如此之快。
欧阳少恭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全然一派温和之色，恳切道：“二姐莫急，你……可愿信我？”
“嗯？”方如沁不解。
欧阳少恭缓声道：“我有一味药方，需要试药之人，若成，琴川之疫可解，若是失败了……”
方如沁微微一笑，她即便虚弱至此，这样一个笑容也是不减昔日方家女霸王的风采。
“我自是相信少恭的。”方如沁如是说。
“那好……”欧阳少恭的手轻轻抚上她的眼，温柔道：“二姐且先休息一下，待醒来之时，一切便都结束了。”
方如沁只觉得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涌上，她的意识缓缓陷入至深沉，呼吸渐渐平稳。
欧阳少恭取出一个药丸，将方如沁的手指割开，将血液浸上药丸之后，吞入腹中。
元勿看到此景，顿时变色：“长老？！”
“无妨。”欧阳少恭挥了挥手，站起身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上，他不由微微晃了一下身子，紧接着冷笑了一下。
见效这般快，雷严是打算将天下变为死地吗？
不过，这种即便人已经死掉，□□被焚毁依然能传播的瘟疫，焦冥可是克星。
吩咐元勿准备好药材后，欧阳少恭转身走入丹房。
他既然敢以身试药，自然是对于自己的炼药之术有信心。或者说，他不认为自己可能会失败。
这身体是天道所赐，十年来与玄霄双修，不为外邪所侵已经是正常，而焦冥也吞噬不了他这早已经浸透魔气的身体，正是上好的试药之体。
只有药物下肚之后细细感应，他才能真切分辨药物能否起作用。
不过刚刚那颗激发瘟疫之力的丹药药力略重了些，才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
压制住身体自发而起想扑灭瘟疫之毒的本能，欧阳少恭点起丹火，开始将药材一味味投入进去，静静炼药。
……
紫胤万没有想到，昔日美丽的琴川，竟然已经成了眼前荒凉的模样！
百里屠苏一行人从另一边走来，方兰生疑惑不解的看着眼前场景，而百里屠苏的脸色却极为不好看。
“师尊，云前辈。”百里屠苏远远就看到了紫胤，上前来行了一礼，紫胤点了点头，道：“无需多礼。”
他们心知肚明琴川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同时，他们也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人的身上。
百里屠苏看着荒凉的琴川，病人的□□，路人的咳嗽，还有许多人家已经挂起的白帆布置出的灵堂，那些人失去亲人的哀嚎痛哭，如利刃一样凌迟着他的心。
‘先生……真的是你吗？你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百里屠苏握紧了拳头，心底的恨几乎就要和上辈子的那股怨恨扭曲在一起，挣脱而出了。
焚寂忽然翁鸣一声，百里屠苏只觉得耳中似乎传来一阵琴音，他心底的恨意忽然淡去不少，心思陡然清明。他感觉掌心一暖，扭头看去，风晴雪担忧的看着他，手正拉着他的手。
“前辈，你有没有看到我二姐？”方兰生面有忧色，他刚刚回家没看到二姐还觉得很庆幸，但走了这一圈，琴川的景象让他也不淡定了。
“未曾。”紫胤摇了摇头，云天河在边上道：“我们听说琴川内好多人都生了病，大概你姐姐是去帮忙了吧？”
“对！我们去医馆……”方兰生有些慌乱的嘀咕了一声，勉强挤出个微笑道：“我知道在哪儿，你们跟我来。”
襄铃担忧的看着他，红玉在旁低低一叹道：“猴儿一路来成长不少……”
“红玉辛苦了。”紫胤看了她一眼道。
红玉掩唇一笑：“主人可莫与我客气。”
一行人默默走着，尹千觞皱着眉头看着这城市，嘀咕道：“糟糕啊糟糕啊，这琴川这是被洗劫了吗？这么一副荒凉的场景，也不知道酒馆还开不开门了……”
“臭酒鬼，你少说两句！！”一直都没说话的方兰生忽然爆发了，狠狠瞪了尹千觞一眼。
就在这时，一个路过的人不经意瞟了他们一眼，顿时瞪大了眼：“这……这不是方家小公子吗？”
“诶？”方兰生循声望去，顿时惊愕道：“你……你不是唐……唐……？”
“方公子大概不识得在下了，在下唐伍德。”唐伍德苦笑一声，提醒道：“昔日翻云寨中曾有幸见过公子一面。”
“哦哦哦是你！你知道这镇子里发生什么了吗？这现在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死了那么多人？看起来好多人还有病？我二姐去哪儿了？”方兰生连珠炮一样的发问，完了才发现唐伍德的肩膀上居然背着一个包裹，迟疑道：“你这是……？”
唐伍德摇了摇头叹息道：“不瞒你说，琴川如今不知何故起了瘟疫，疫病来势汹汹，不少人已经去了……”
方兰生脸色豁然大变，急声道：“那我二姐？！”
“方小公子莫急，方家二姐被青玉坛仙长接走，据说是其丹芷长老与方小公子有旧，于是将方家二姐带走治病了。”唐伍德连忙说道，又抚了抚自己的包裹苦笑：“至于我这等小民，也只能离开琴川，自求生路了。”
话音落下，唐伍德朝着一行人等拱拱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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