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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的番外（六）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紫胤早就知道屠苏一直没打啥好主意，但没想到他会听到这个。
他一掌拍碎了桌子，盛怒道：“你师父养你这么多年，就为了让你一命换一命？！”
四散纷飞的木屑飞出去，划伤了跪在地上的屠苏的脸。
但除了紫胤以外，其他人都对屠苏的决定没有异议。
于是，势单力孤的紫胤通知了紫二。
然后，紫二风风火火……或者说气势汹汹的来拜访青玉坛了。
紫二看到百里屠苏第一眼，语气就很冲：“随我回去。”
百里屠苏懵了一下，摇了摇头：“不。”
紫二很愤怒：“为师管不了你？”
百里屠苏很无辜：“嗯……我是另一个百里屠苏。”
紫二：“……”
尴尬了一会儿后，紫胤将屠苏带了来，设好结界后，目前不赞同屠苏的人们就已经到齐了——百里屠苏一直没表态，不过鉴于面瘫更能了解面瘫，所以紫胤将他也带上了。
紫二一来火气发错了人，见到屠苏时也发不来火，便板着脸淡淡道：“你所谓需要解决的事情，便是求死不成？”
屠苏跪在地上，摇了摇头：“非是求死，而是还命。若可以，屠苏也贪恋人世……”
紫二怒道：“既如此，又为何要寻死？”
屠苏静静看着自己的师尊。
就在一日前，相同的地方，那另一个更显冷淡的师尊也是同样盛怒，甚至打碎了桌子。
“只是此等贪恋，与他相较，委实太轻，太不重要。”屠苏淡淡道：“他已挣扎这么长久的时间了，苦了太久……我想，如果他能幸福，哪怕仅是一世，也是好的。”
“屠苏本就是该死之人，因缘际会，承他半魂之恩复活，认识师尊，师兄，师妹……乃至于最后还遇到了……他……”
“这，已是老天厚爱。现在，是时候将一切还回去了。”
紫胤在一边听这不负责任至极的话简直气得头都疼了：“你……又将你师父，将天墉城置于何地？”
屠苏静静叩首，缓缓闭眼：“屠苏此生曾想过，若无煞气会如何，若乌蒙灵谷不曾灭族又会如何……但屠苏到底只是自私偏心的凡人。”
“遇到先生后，屠苏心底有一个愿望，日渐清晰……逐渐成为了唯一。”
“屠苏不孝……曾以为可为天墉城做得更多，然……怕是再无机会。”
紫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徒弟会这么糟心，扭头看向百里屠苏和紫胤。
‘你们曾经也是这样？！’紫二眼神询问。
百里屠苏默默想了想，点了点头。
虽然不太一样，但曾经他也是这样气的师尊。
紫胤默默想了想，点了点头。
hp世界坚持认真对待结果惨遭捅肾，呵呵哒~！
所以才找来你来劝他啊！
两人同时看向紫二。
但是……屠苏如果是真能被劝动的主儿，他也就枉费是古剑男主角了。
屠苏终于忍不住说道：“师尊，若有朝一日，您所爱之人，需您以命相抵才活得下来，您又如何？”
紫二万万没想到屠苏会爆出这惊天的消息，目瞪口呆。
紫胤有点尴尬的低咳一声，看向百里屠苏：‘你没告诉他这件事？’
百里屠苏很无辜回视：‘我以为师尊您说过了。’
紫二身心俱疲，仰天叹了口气道：“好好好……既然如此，以后你也不再是天墉城弟子了……天墉城门下，没有一心求死之人。自此后……你再做什么，我也管不到了……”
屠苏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逐出师门，眼睛陡然瞪大，半晌才缓缓叩首，满心复杂的应声道：“……是。”
然后紫二就怒冲冲的来，满心疲惫的走了。
……
欧阳先生觉得今日有些怪怪的，好像干什么都缺了点啥似的。
暗自思索良久，欧阳先生在看到认真教导无缺练剑的一袭紫衣的百里屠苏后，他才恍然过来。
屠苏少侠今天居然当真消失在他眼前了。
呵~！坚持不住了么……
欧阳先生冷笑，不以为意。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布置新的计划，夺回魂魄。
然后欧阳先生碰到了欧阳少恭，他若有深意的邀请他来到了永夜层。
欧阳先生刚刚走出传送阵，迎面飞来一捧药粉，他立刻屏息，然而这药粉威力过强，还是倒在了地上。
屠苏默默走上，将晕倒的先生打横抱起，冲着在场的人都点了点头。
紫胤无力的甩袖：“随我来吧。”
云天河已经在逆·血涂之阵里灌输好法力，霄妈上前来拉过欧阳少恭，让他离那个阵法远点。
天河紫胤都是散仙，具有仙气，由他们主持阵法分离魂魄最好。而欧阳少恭……鬼知道会不会被误认为和欧阳先生一个人，让他好不容易治好的魂魄出意外？
屠苏已经抱着欧阳先生走入阵法，阵法的蓝光在他和欧阳先生之间流转。
屠苏静静看着昏迷的欧阳先生，俯下身轻轻吻了吻他的唇，满心不舍。
之后，他目光忽然变得坚定。
下一秒，他手持焚寂，贯穿了自己心口。
鲜血喷涌飞溅，玄衣少年生机流逝，缓缓软倒，苍白着脸闭上了眼。
阵法运转下，他因身死而逸散的魂魄一丝一缕都被照得清晰，显现在了阵法之内，透明的那是屠苏本身的魂魄，而微带白色的，则是半个仙魂。
……
欧阳先生醒来时，觉着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
然后他很惊愕的发现，自己魂魄居然完整了。
一头雾水的欧阳先生走出门，一路心情略愉快的跟青玉坛众弟子打招呼，引来弟子们惊恐的视线。
#坛主今天是吃错药了？#
嗯，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们计较，就都去抄《药典》十遍好了。
欧阳先生愉快的想。
然后他就连看到死赖在他青玉坛的穿越众之一云天河，都少见主动的上前打了个招呼：“云公子怎的不曾与紫胤在一处？”
云天河脸色很不好看，瞪了会儿他，愤愤的把头扭到一边去了：“我……我不想和你多说话。”
欧阳先生笑容淡了淡，抬手拱了拱：“打扰了。”
他转身离开。
不想和他多说话？他还不想和这傻乎乎的家伙说话呢。
降低智商。
云天河复杂的看着欧阳先生的背影，目光又是怜悯又是愤怒，最终只能喃喃道：“屠苏可真可怜……命都不要了，救回来的人醒来根本就没想起他。”
欧阳先生脚步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收敛。
屠苏……少侠……发生了什么？
他没发现，他心底突然升起一分慌乱。
对于这个问题，和少恭在永夜层欣赏夜空顺便偶尔做些羞羞事情的霄妈回答了：“他发生什么？简单，你不是一直想找回你的魂魄吗？他那么诚心诚意的跪下来求我，我怎么能不答应他呢？”
欧阳先生简直没办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意思是？”
欧阳少恭欣赏着他明明复杂却依然在努力微笑的表情，示意他跟随自己来。
百里屠苏正和一个呆呆站着的人影相对而立，见欧阳少恭过来，百里屠苏垂了垂眸子，淡淡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只留下呆呆的屠苏一人而立。
那个屠苏目光空洞，神色木然，看来像尸体更多过像活人。
欧阳先生忽然发现他好像忘了呼吸。
欧阳少恭轻轻推了推屠苏的肩膀，呆呆的屠苏晃了晃，重新站稳。
“他……怎么了？”欧阳先生低低问道。
欧阳少恭笑吟吟道：“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仙芝溯魂丹？”
“你……给他吃了仙芝溯魂丹？！”
“呵~怎能怪罪在下呢？”欧阳少恭轻笑着，玩味道：“在下也只是满足他心愿罢了。屠苏可是说了，待他还了魂魄，便将尸身做成焦冥，也可……多看看你，陪着你。”
他拿出一盏已经压扁的河灯，扔给欧阳先生，笑道：“哦，拿这个可当真怪不得我。谁让他飘到我脚边，而我又恰好看到熟悉的名字了呢？”
河灯上能看到的字迹恰巧有欧阳两个字。
是屠苏前日放下的。
欧阳先生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缓缓将河灯展开来。
浸了水而略有些皱的纸上，有些字已经晕开了，但还是能清晰的看到那句话。
‘愿欧阳先生在事了之后，能不再孤独，安详和乐，得偿所愿。’
不再孤独……安详和乐……得偿所愿……
这，便是他的愿望……
一路有意无意压制忽视的疼，忽然从心底爆发了出来。
任劳任怨甘之如饴的那个人。
不论如何从不反抗的那个人。
待他情深至斯的那个人。
为何……一直都不曾珍惜呢？为何一直都刻意无视了他一切的付出呢？
现在……他的魂魄找回来了，完满的。
而那倾尽一颗真心，哪怕死后也只是想看着他的人……却不在了。
苦苦追逐数千年的真心，真情，真意，就因为一时糊涂……便、便从指尖溜走了吗？
欧阳先生不由退后了一步，抬手捂着额，半晌，才控制住自己恢复了常态。
欧阳少恭欣赏他那一瞬间的狼狈，悠然补充道：“自然，若你不喜，在下将他这尸身烧了也就是了。”
欧阳先生见他指尖燃起灵火，脱口道：“且慢！”
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急切，欧阳先生缓了缓口气，勾着温文尔雅的微笑，悠然道：“无论如何说来，少侠这仅有的遗愿，在下怎好不满足？便留着这……尸身，也就是了。”
欧阳少恭静静看了他半晌，微微挑了挑眉毛，玩味的笑了：“如此~随你就是了。”
“少恭，别在那里聊了，快过来！”霄妈在远处喊道。
欧阳少恭的笑容立刻变得幸福愉快，抬步向着霄妈走去。
欧阳先生看着那另一个自己的幸福，不由转脸看向神色空洞的焦冥屠苏。
‘我的幸福……弄丢了吗……’
这样一个，为了他，连命都毫不犹豫放弃的人。
被他弄丢了。
心底细细碎碎蔓延上来的痛苦，令欧阳先生几乎无法忍受。
他静静闭上了眼，手里紧紧捏着那张展开的纸，安静得像是雕塑。
——割——
百里屠苏默默站在霄妈和欧阳少恭两人身后，有些犹疑：“先生……这样……不会太过分吗？”
欧阳少恭看着欧阳先生隐忍的痛苦看得十分开心，闻言诧异的挑了挑眉毛：“哦？如何过分了？”
“那个屠苏明明……”百里屠苏不知该如何去说。
霄妈不耐烦道：“你自己要求留下来不跟着宝宝去琼华，就不要在那里继续瞎咋乎了。看戏懂不懂？”
百里屠苏默默闭嘴。
他只是想表示一下，先生你坑别人的时候那么开心他能理解，但现在坑另一个自己也这么开心……他就真的无法理解了啊。
不过回想一下当初蓬莱上欧阳少恭被方兰生捅肾的场景，百里屠苏忽然又释然了。
大概是师尊所说的抖M的病又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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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挖鼻，这次先生被坑只是板板的另类作死方式。
说过了这是欢脱文，妥妥he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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