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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的番外（四）
屠苏面对着欧阳先生，缓缓开口道：“先生，在下百里屠苏。但是……百里屠苏又是何人？不过一缕亡魂，偷走属于你的东西，苟延残喘，难看至极。这……便是先生对屠苏的看法吧。”
欧阳先生微微眯眼。
“他来到后，我因故得了记忆与情感。于屠苏而言，先生并非陌生人，而是早已相识相知的知己……”屠苏半蹲在他面前，眼睛一错不错的直视着他深邃的双眸，竭力让自己的一切都坦诚开。
先生多疑，若不这样，他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令先生相信他了。
“我无法明白先生的孤独与痛苦，但屠苏曾想，若有朝一日，师父师兄也如旁人一般对我视为异类……这样的痛苦，仅是想想便不能承受，而先生却如此过了千载……”
欧阳先生心里陡然升起一股邪火，冷笑道：“少侠莫非是在炫耀？”
屠苏摇了摇头，小心的伸出手去，轻轻放在他搭在膝盖上的手，迎着欧阳先生一惊移来的目光，沉声道：“屠苏愚钝，得知先生存在之后，贸然便下了山。但遇到先生之后，屠苏心折，便只是想陪着先生，让先生少一分孤独也是好……”
欧阳先生如死水般平静的心底陡然绽开一缕浅浅涟漪，但这涟漪也只是一瞬，就散了。
屠苏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他严肃冰冷的面容，此刻竟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意来，眼睛闪闪发光。
“若先生无法原谅……魂魄就在这里。”屠苏安静的看着他。
就在你的掌下，先生。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将它取走。
欧阳先生静静看着面前这个全无防备目光赤诚的人，他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
只要杀了他，魂魄就可以拿走。
欧阳先生眯着的眼底，一缕杀意渐渐凝聚。
既然如此……那么……
就在他正要动手的时候，一个颇有些尴尬的声音在旁响起：“呃，我们是不是来得不太是时候？”
欧阳先生屠苏二人同时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知何时，就在他们身边不远的树丛中，影影绰绰站了有七个人，屠苏和先生发现，另一个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也赫然在列！
云天青摸了摸鼻子，嘿然一笑，冲着百里屠苏道：“师侄孙，这另一个你……还挺豪放的嘛。”
屠苏和先生立马回头打量了一下两人的姿势。
欧阳先生盘膝坐在地上，身子微微后仰，一手放在屠苏胸口，而屠苏半蹲着，按着他放在自己胸口的手，为了表现自己真诚所以靠得很近。
看上去就像是屠苏要强吻而欧阳先生在拒绝一样。
屠苏骤然跳了起来退后三步，脸上红通通的，惊慌而无辜的看向众人。
欧阳少恭颇为复杂的看着这场景，悠然一叹：“果然……时光长河中，发生些许小事，便可令一切大变。他与屠苏竟是这个关系……”
这个自己居然没有遇到玄霄，却看样子是和屠苏有什么。
霄妈脸色很阴沉的把百里屠苏赶到远离欧阳少恭的地方站着，冲着欧阳少恭冷哼：“怎么？想尝试一下？”
欧阳少恭看向霄妈那藏着威胁的红瞳，无奈的笑了一下，握住他的大手，柔声道：“玄霄多虑了。”
虽然霄妈醋劲儿挺大，但欧阳少恭对他吃醋的行为还是十分满意的。
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吃醋？
云天河倒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四处望了望，看向屠苏和欧阳先生：“那个，你们看到其他人了吗？”
欧阳先生心下一动，望向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眯了眯眼：“哦？不知各位……”
紫胤扫了眼屠苏，淡淡道：“他未与你提过？”
屠苏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尚未解释清楚。”
霄妈摊手道：“好吧，那我来介绍一下。我是玄霄，琼华派玄霄。这位欧阳少恭，太子长琴半魂，当然现在魂魄已经补全了。这是慕容紫英，琼华派内道号虚英，天墉城使用的道号紫胤。这是云天河。”
屠苏默默看过另一个世界的师尊和天河，面无表情。
他压根不认识云天河。
欧阳先生听到那句魂魄补全心下猛然震动，但面上却不显分毫，依然静静听着。
霄妈的介绍还在继续：“这位是我师弟云天青，这是剑仙叶孤城，是天青的朋友。最后这位你们自己很熟悉，百里屠苏。”
“你可以认为，我们是来自未来，同样也可以认为，我们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你。”霄妈看向欧阳先生：“曾经身为仙人的你，大概不需要我解释得太过清楚吧？”
欧阳先生的确已经明白了，他微笑着道：“哦~这么说来，他既然魂魄得全，缘何少侠……竟是还在？”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我与你情况不同，少侠便是少侠，他自身魂魄完整，并不曾得我半魂。”他自己是综合好几个世界的补魂方法才将二魂三魄蕴化为命魂，而后命魂自动牵引纯净补魂之力再生二魂七魄，因而完整。
至于太子长琴，那更是走了剑灵修炼之路，魂魄永远都只有那么些了。
欧阳先生能否像他一样承担多个世界不同的治疗法子重生魂魄，那还是个疑问，所以欧阳少恭说他的方法并不适合欧阳先生。
屠苏动了动，但却没有说话。他想起自己揣着的那些药来了。
另一个世界的补魂方法不成，那……这些药能起作用吗？
寻了时机问上一问吧。
云天青听得头都有些大，摆了摆手道：“师兄，紫英，你们是想给他补魂啊？”
霄妈看向欧阳少恭，少恭微微一笑：“怎的？”
云天青转了转眼珠儿：“啊，有点无聊，反正师兄你们还要呆一段时间，我和叶孤城去转转怎样？总归是相同的世界，让他熟悉一下也是好的。”主要是他不想去琼华面对苦主，现在恰好有个好理由可以脱身。
霄妈摊了摊手：“请示我干什么，你想去就去吧。”
云天青笑了一声，冲着霄妈拱了拱手，带着叶孤城离开了。
‘为何总觉叶孤城的眼神颇有深意？’
紫胤默默仰望两人远去的方向，心里琢磨着。
霄妈想了想，扭头看向紫胤道：“宝宝，你去找无缺过来吧，他就在附近。”
紫胤点了点头，带着云天河离开了。
于是七人组瞬间就剩下三人组，加上原著俩人，凑了一对欧阳少恭一对百里屠苏外带一个霄妈。
百里屠苏默默看着屠苏因为“宝宝”俩字而莫名抽搐的表情，问道：“怎么？”
“为何他称师尊为……？”屠苏结巴道。
霄妈很无辜：“我刚刚没说吗？宝宝是我生的啊~！”
欧阳先生突然侧了侧脸，一脸如沐春风的微笑：“在下……是否听得差了？”
欧阳少恭微笑道：“你可见过无缺了？”
“见过。他……是你儿子。”欧阳先生想起那翩然如仙的小少年，语气颇为复杂。
呵，以往这个秘密每逢说出都遭人恐惧，没想到在另一个世界，欧阳少恭渡魂而生这样的事情都是可以随便告诉孩子的事情了。
欧阳先生有些怀疑，这件事在另一个世界，到底有谁是不知道的？
欧阳少恭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微笑：“不错，无缺是我儿子。同时，他是为玄霄所生。”
欧阳先生：“……”
屠苏：“……”
百里屠苏怜悯的看了看那两位一脸僵硬空白的傻缺表情，心底感怀自己刚刚知道这个惊人消息时的表情。
唔，好像那时候他因为天天抗雷所以承受能力挺高的，也只是惊讶了一下……
_(:з」∠)_不知道为什么，百里屠苏居然一点都自豪不起来，反而感觉很凄凉。
欧阳无缺本来就在不远处站着吹风，紫胤和天河过去，立刻就让他认出来了。
天生仙体的孩子很强大，出生就能记事，欧阳无缺至今脑海里仍然牢牢记得自己亲人们的面容。
时隔八年终于再相遇，让欧阳无缺十分激动，听紫胤提到他父亲也来了，立刻迫不及待的跟了过来。
霄妈和欧阳少恭都停了和那边两人的交谈，静静看着欧阳无缺一步步走到自己身前，跪下，叩首。
“爹……父亲。”欧阳无缺眼底的平静被打碎，激动的看着眼前两个男人，声音带了分哽咽：“孩儿无缺……终是再见到你们了……”
欧阳少恭的微笑变得更为柔和，伸手轻轻摸了摸那孩子的发顶。
他……已经长大了。
比小鱼儿还大了。
“好、好好……好孩子……”欧阳少恭连连点头，欣慰的道：“你……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不，不好。
担心弟弟小鱼儿的下落，担心父亲因打破空间为天道所罚，担心爹您孤独一人，担心大哥思虑，担心小小的侄女生死不知……
担心我等异常为此世人发现，天生仙体无人所护担心被妖怪带走，担心屠苏大哥无法苏醒……
担心的事情太多太多，夜不能寐，心神不安，但又不能让同样担忧的红玉姐为他操心，而强自压下。
欧阳无缺听着少恭的问话，险些落了泪。
只是下一秒，一个干燥的怀抱将他揽入，而那比常人略高的体温，暖透了无缺的心。
霄妈将欧阳无缺抱了起来，横了少恭一眼道：“离了我怎么能好。不过……大宝，你放心，以后我们一家人，绝不会再分开。”
欧阳无缺满心的委屈忽然就被抚平了。
不过……那个大宝的名字父亲你能不能给忘记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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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沉思。
为什么觉得文章变得很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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