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小师叔的小师叔

作者:孤光与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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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



      混沌未开,虚空无界。

      云舒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处于这样一片黑暗之中。不,确切的说,那不算是清醒。而是她的神识被封锁在了当中。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也感觉不到时间。一股意识的流体在这里游荡徘徊,好像是在无尽旷野中的风。
      奇怪的是,云舒一点都感觉不到害怕与紧张。好像自己就应该是这样一种状态,或者说是一种旁观着的等待。

      这是在何处?

      辽远的前方忽然出现一道极细的光,然后周围的黑暗都潮退一般散去。云舒的眼前出现朦胧的景象——
      这,是在禁地?
      难道她还被困在阵法当中?
      不,这的确是在禁地,但不是云舒为玄霄解开冰封之术的禁地。因为云舒看到了羲和剑,还有未曾走火入魔的玄霄。

      云舒的灵识被带入了一段记忆当中。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强烈的意识就冲进了云舒的脑中——

      【你是谁?】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她呢?】
      【她明明醒了……】
      【在哪里?】
      【她在哪里……】

      强烈的意识冲刷着云舒的大脑,那声音带着重音,分裂出无数个响彻在云舒面前。周身的一切都被这声音意识所占据,云舒被它逼迫到不能控制自己的神识。
      【她是谁,这里哪里,你在说什么……】

      云舒吃力地控制着四处乱窜的意流,集中意念,在心中发问。可是,那冲击着的意念还在自言自语般的游荡着。

      【原来是这样……】
      【她还在】
      【我认得你……】
      【是她带你来的】
      【给你】
      【你可以留在这里,给你看】
      【你到了……】
      【她让你看的,可以看……】

      云舒一愣,那意识好似得到了某种许可,呢喃着从云舒周身远离。云舒忙在心中大喊。
      【你别走!你要我看什么!】

      然而,那声音就此沉寂,眼前画面一转。云舒再一次感到了惊讶,因为她竟然被带到了醉花荫。云舒看到玄霄面色温柔的对着自己,准确来说,是对着自己这个方向在说着什么,可惜云舒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然后,云舒就看到玄霄温柔地摘下一束凤凰花,递了过来。那凤凰花灼灼如火,被谁轻巧的接过,凑在唇边轻嗅。云舒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混杂着羞涩的欣喜。
      那束凤凰花如火一般烧起来,眼前画面再一转,来到了卷云台。

      天地灵力不断地汇入云舒周围,一股强大的力量腾空而起朝琼华上空冲击。一红一篮两道剑光奔涌着,牵制住一个无形的巨大存在往卷云台方向飞去。
      无形的屏障被破开,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那遍布于四周的紫色灵石蕴含着令人心醉神往的巨大灵力。有一些成年的妖兽将自己的卵蛋与幼崽放在这些灵石的旁边,那些卵蛋以很快的速度孵化出了嗷嗷待哺的小妖。而幼崽则在灵力的催养下迅速长大。
      这是妖界,妖界的内部存在着的巨大灵力都是由这些紫色灵石产生的。妖界的妖兽们是靠着这些灵石来成长修炼,获得法力的。
      云舒突然意识到,这就是琼华双剑绑缚妖界的真相。

      妖界被自己和另一股力量绑缚着,云舒感觉到它在拼命挣扎。无数妖兽咆哮嘶吼着从妖界飞出,落到了卷云台上。

      卷云台上萧瑟肃杀,云舒看到无数妖怪,与琼华弟子的尸体。地上残剑,分不清是谁的血。天空中黑云低沉,两道光影在互相撞击。终于,有一道光被击中,迅速陨落下来。一股强烈的悲意和悔恨弥漫上来,牵制住云舒的力量忽然一松。
      然后,云舒感觉自己被带离了卷云台。

      接着,卷云台上光芒气流乱窜,阵法错乱时的失控在这时爆发;
      一个入室大弟子打扮的琼华弟子被无数锋利凛冽的气流击中,跌落卷云台;
      那时还年轻的夙汐不顾身边妖兽的攻击,伸手去抓他,却因施救不得扑在卷云台边,绝望大哭;
      被好几只妖兽围攻的夙瑶被一位长老提剑救了一命;
      混乱中,玄煜推开旁边一名弟子,妖兽的利爪击穿了他的背脊;
      拿着羲和剑的玄霄因力量不支,跪倒在地,徒然望过来的眼神是那么不敢相信
      ……
      云舒觉得,有人哭了
      ……

      画面再次一转,云舒来到了青鸾峰。她好像被带到了一面墙上,就这么过了好几年。或者说,是云舒觉得自己被留在这里好几年。
      她看到云天青,还有一位长得极其美丽,气质却冰冷虚弱的女子在这里生活了许久。看到他们成亲生子,他们叫那个孩子叫天河。她看到那个女子年年都虚弱怕冷,不能离开火炉一步。

      终于有一年,那名女子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云天青抱着那名女子,神情历经了喜悲。这场混乱的静默回忆在此时出现了声音,云舒听见那女子虚弱却坚决的话语。

      “……这一世……我活得太累,耗了太多心力,若是死了,一定会很快投胎……让一切重新开始……把这一世的喜怒哀乐通通忘记……”
      “……天青,不要来找我……”
      “……人生原来,不过是一场大梦……”
      “我……一定……会忘了你们……忘掉所有人……”
      “终于……都结束了……”
      “……永别了,天青”

      师兄

      画面暗了,云舒被一推,推离了这奇怪的混沌当中。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云舒终于知道那些都是谁的记忆。

      、

      云舒有些吃力地睁开眼,却看到了熟悉可已好久不见的茅屋顶。耳边的声音有些杂乱,但她明确的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我回来了么?
      她有些无意识的想着。

      “云舒……”
      紫英在看到云舒羽睫微动时,差点没有压制住内心的狂喜,险些失态。可云舒现在很虚弱,他甚至不敢大声的喊她。
      终于,云舒在紫英的轻声呼唤下彻底睁开了眼睛。

      “……紫英”云舒一睁眼就看到了紫英憔悴如斯的脸,还有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云舒动了动唇,又想抬手,却被紫英迅速却温柔地握住了。
      “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要乱动……”紫英将云舒的手放到被子下面,“现在感觉如何,伤口疼么?”
      云舒点点头,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又被紫英止住了话头,“事情我等会儿和你说,现在先喝药……”
      云舒沉默,然后就着紫英的手,喝下了两位长老留下的叮嘱云舒醒过来后,一定要喝下的续命渡灵的良药。

      或许是药力的原因,云舒终于有了些精神,她看着紫英询问那之后发生的事。紫英整理了一下心情,将之后的事叙说了一番。
      “……你重伤不醒,我只能先带你来找两位长老,”紫英说,事实上在两位长老施救过后,时间已经又过去三天了,“天河与菱纱都已经知道当年之事了。他们随我守了太久,我让他们先去休息了……”但是,二人只怕是睡不着的吧。
      “……嗯。”云舒轻轻应了一声,想到方才所见,眼神变得暗淡而复杂。
      “还有梦璃……”紫英顿了一顿,“她……去妖界了……”

      放在被下的手猛然一紧,云舒讶然的瞥向紫英。紫英只当她对此事过于惊讶,只将天河菱纱所说之事再转述了一遍。可他不知道,云舒早已获知真相。
      想要阻止的所有事情都失败了,云舒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二位师父呢……”她的声音因为受伤虚弱并嘶哑,说短短几个字都耗费去了云舒全身的力气。可紫英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云舒昏迷不醒的这几天,紫英比谁都备受煎熬。
      “两位长老去琼华见掌门了……”
      替云舒修补灵脉灵根后,二位长老就匆匆赶去了琼华。他们要去见夙瑶,在一切变得不可收拾弥补之前,阻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他们走后不过小半日,云舒就醒了。

      “……没用的……”云舒闭着眼,轻轻摇了摇头,“玄霄他……已经入魔了……”
      紫英闻言,心中的复杂的情愫再一次蒸腾,不可言说的怒恨与茫然充斥了他整个心房。被这些情绪堵塞得找不到宣泄的出口,紫英沉默了许久,才轻轻说了一句:“我们先等二位长老回来,你刚醒来不久,不能耗神,睡吧……”

      云舒睡着后,紫英踏出了房门,然后他看到菱纱和天河走过来。
      “……云舒刚才醒了……”
      “真的么!太好了!”菱纱合着掌,欢欣地祷告了一句,“我们能进去看看她么?”
      “她不能耗神,我劝她复睡下了。”
      天河忙不迭地点头,连连说道:“嗯嗯!好好睡一觉,就能好的更快!爹和我这么说过的!”
      “谢谢,”紫英道了一声谢,又问道:“你们怎么还不休息?”
      天河与菱纱对视一眼,有些犹豫。可是他们都朋友,无论做什么决定,二人都不会瞒着紫英。在彼此的眼中,天河与菱纱看到了对方的决定。二人异口同声地对紫英说:“紫英,我们打算去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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