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小师叔的小师叔

作者:孤光与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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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绪



      那甫入门的新弟子云天河把琼华小师叔慕容紫英气得三魂升天,七魄出窍的消息,不过一个早上就传遍了整个琼华。琼华弟子们都对这个勇气可嘉的云天河,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闲来无事,全跑去思返谷围观。
      天河就在一片“啊,就是他啊……”“好厉害……”“听说紫英师叔都气坏了……”的议论声中,一直在思返谷待到半夜。
      “唉,无聊,天早黑了……什么思过,就是让人坐在地上发呆……”
      “你啊~抱怨什么呢,小心被紫英师叔听见,罚得更重!”
      “怀朔、璇玑!是你们?”
      “怎么不是~”璇玑扬着小脸蛋儿,笑得一脸灿烂:“你入门时间不长,丰功伟绩倒是不少,嘻嘻,能被紫英师叔送来思返谷的,你还是第一个!连我和师兄都忍不住要来看看了。”

      怀朔与璇玑回门后,一直跟着自己的师父忙于妖界之事。自昆仑山下一别,天河三人就没再见过他二人。三人上山后,闹出大大小小的事情,怀朔与璇玑多多少少都听说了。待事情告一段落,怀朔与璇玑便想过来和几人打个招呼。见了梦璃与菱纱后,璇玑无比兴奋地拉着怀朔跑来思返谷围观天河。
      “这里好无聊,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
      “依照本门规矩,子时已过,你可以走了,要不然我和璇玑也不敢来打扰”
      怀朔的话终于救了天河一命,同二人道别后,天河往剑舞坪走去。在半道上遇到了等他的梦璃。

      柳梦璃听说天河被罚,有些不放心就打算去看看他。见天河平安出谷,也温言直道无事就好。二人一起往剑舞坪走去,一时气愤有些怪异。梦璃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郁的忧虑,就好似遭了霜雪的山茶,被冻住了原有的风姿。天河忍不住开口:“……梦、梦璃……”
      “什么?”梦璃从出神中反应过来。
      “你这几天……好像都不太开心?”
      “……原来,还是很明显吗?”

      自来到琼华,听说要与妖界开战,梦璃心中总觉得烦闷。近日看琼华派其他弟子,其实都不清楚妖的实力深浅。若像十九年前那场惨烈大战,这里许多人都会死去。
      近来梦璃脑中总有一团阴影,可是却又看不清楚。她不想看到有人流血,受伤,不论是妖或者人。
      “……云公子,记得你说过,人和妖都是一样,不是一定谁要杀谁,你到现在还这么想吗?”
      “是啊,人和妖就算长相差很多,也不用一见面就斗个你死我活吧?那样多累……”提到马上来临的争斗,天河倒无其他琼华弟子一般的同仇敌忾。不过,“我才不管妖界是怎样的,但他们不能伤害我身边的人!”
      “尤其你和菱纱,是除了爹娘以外跟我最亲的人,我早就想好了,我云天河一定要保护你们一生一世,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也都要做到!”
      “云公子,你……”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听得柳梦璃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惊喜。一时间心中温暖,这几日连绵不得解的愁苦也淡去不少:“……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和云公子在一起,我会觉得很安心,你和其他很多人都不同,总是那么磊落坦荡……”
      “我从小到大最开心的就是这段日子了,能看到许多风景,跟许多人说话……云公子和菱纱都是很好的人,是最好的伙伴……”
      说起这段时间三人相处,柳梦璃心中直觉无怨无悔。那深闺之中,没有朋友陪伴的寂寥孤独,只因天河与菱纱二人再不复返。她不后悔当初跟着两人离开寿阳,踏上了修仙之路。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这相互依伴的日子能永远这么继续下去。
      “我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也变了不少”听梦璃这么一说,天河也仿佛有所感悟:“有时候想着,要是又回山上一个人过日子,会不会不习惯了……”
      “很谢谢云公子要保护我与菱纱一生一世……我听了真的很高兴……只要云公子不嫌弃我,我们可以一起…………去很多地方玩……”天河单纯的表情终于逗笑了梦璃,虽然有些羞涩,但她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梦璃那一笑正如春风,她本就生得极是曼妙美丽。此时心事得解,眸中含情,看的天河心跳加速,气都不太顺了。
      “嫌弃?怎么会啊!梦璃你、你话不要这么说……”他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然后在梦璃温柔的笑意中落荒而逃。

      “天河!”菱纱突然出现在天河背后,一掌拍在天河背上:“诶,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天河被吓了一大跳,看到是菱纱,松了一口气,但是说话还是有些不顺:“没,没什么……菱纱你怎么还不睡?”
      “嘻嘻,刚才紫英那个冰块脸在那边,我过来看你的时候,碰见他,就多说了几句咯。”菱纱指着远处,笑嘻嘻地摇着手指。
      “啊?师叔也在啊……”天河习惯性地挠头,嘟囔道:“菱纱你真厉害,都不怕师叔。”
      “哈哈,紫英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是个好人,有什么好怕的。”
      “哦。”天河应道,可是想到白天紫英的怒火,他心中还是有些惴惴的。菱纱一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翻了翻眼皮问道:“你是不是打算去那个禁地找玄霄啊……”
      “你怎么知道?!”
      “你啊……真的很喜欢那个人。”菱纱感慨了一句,“虽然你平时就一副没烦恼的样子,可看你刚才的表情,更是显得特别开心。”
      天河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困惑。絮絮叨叨说着他对玄霄的印象,说着对玄霄被冰封在禁地中的放不下,还有对父母以前就是的挂怀。
      “知道吗?白天我去借了琼华派的弟子名录来看,翻遍了也没瞧见你爹、玄霄和你娘的名字,太奇怪了!”想不到天河平日一副没烦恼的样子,也有让他放不下的事情。菱纱心中微叹,将她白日所得告诉了天河。
      “名录是啥?再说这个地方的人不是很小气吗?怎么你说借就借?”
      “哎~名录就是记载所有弟子名字的书,”菱纱不耐烦解释这些旁枝末节,“至于我如何借来的,你就别管了,姑娘我自有办法,嘻嘻。”
      天河突然领悟到了菱纱的意思:“你是……想和我一起去找玄霄?”
      “嗯,说不定能帮忙查查你爹娘的事呢。再说……其实我也一样放不下,玄霄那种孤单……我能体会,真的太可怜了……”菱纱神情一黯,自隐约知道玄霄冰封之苦,联想自己的身世,菱纱感同身受。
      “好,那就一起去禁地找他吧!”

      夜半,云经阁内,少女举着一盏烛灯,踮着脚借着光,想要看清头顶书架上古老书籍的名字。她举高了手臂抽出一本,又小心挪开烛灯,以免火星燎到了书角。
      云舒将照明的蜡烛搁在桌角,坐在蒲团上翻开新得的古书——她在寻找关于三件寒器的记载。手随眼动,翻看了几页,却听她突然开口,语调却是平静:“回来了?天河他怎么样?”
      伴随着她的话语,阁门处走近一个人影,正是紫英。
      云舒从清风涧回来后,到承天剑台找到了紫英,将长老们告知的信息与他说了。紫英正在熔炼矿石,一时走不开,便与云舒约定傍晚后再去云经阁一起寻找关于三寒器的线索。
      二人在这里待到深夜,临近子时,紫英言说暂时离开一下。云舒知道他放心不下被赶去思返谷的师侄,也未多说一句话。直到紫英回来,才开口问了一句。

      “无事……此时他应和韩菱纱在禁地……”
      “天河心善,但愿有他开解,师兄心里也会好受些……”云舒叹了一句,抬起头却发现紫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疑道:“怎么了?”

      原来,紫英虽担心天河,却没有出现在思返谷,只在远处观望。可却被韩菱纱发现。韩菱纱看穿了紫英明明担心旁人却不表露出来,只道紫英做人不坦率。
      然而,紫英眼明心细,自三人上山拜师以来,他们心中各有思虑愁绪,紫英一一都看在眼里。菱纱对自己的评价,紫英不以为然,便言说不坦率的人该是菱纱才对。可是话一说出口,紫英又觉自己过逾了,他人如何,本不该由自己评说。所以菱纱怎么追问,他也不再开口。
      然而,菱纱接下来的话却让紫英微微有些困惑。
      韩菱纱说他整日思心其他,从未问过自己过的快不快活。说起云天河直白干脆,不违本心方是令人羡慕的潇洒。可是人生数十载,岂能事事都随人所愿,在紫英看来天河的行为更多的只是目无礼法、肆意妄为罢了。
      而他修仙问道,为世间斩妖除魔,没有一样不是自己想要的,又怎会虚耗一世?
      菱纱最后觉得与他说不通,挥挥手去追前面的天河了。

      但有些话说了,总是会留下影响。紫英此时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年,去云经阁的路上,紫英不断回想这些年让自己真心感觉到快乐的事情。
      从玄煜,宗炼离世,一个人留在琼华清修苦练。每一次剑道的突破,每铸成一把宝剑。学会了新的剑术,又做了一件善事。零零碎碎,都好像只有他一人。
      直到云舒回来。
      那些事,都是让他觉得快乐的。而云舒回来后,那份喜悦就有了可以分享的人。就算是不说出来,当云舒看着他,并且是真心为自己感到高兴的时候,紫英心中何不是感受到那份只有云舒才能带给他的温暖。
      如果,追求的剑道与修为有所精益,是让紫英感到开心的话。那么云舒的陪伴,就是他此生愿将一切交付而换取的必须。携手,这一世,他都会陪伴在云舒一旁,陪着她一起走下去——
      若是没有她,此生该如何寂寥……

      “天河虽有些单纯,可心中自有是非。你不必担心他……”云舒放下手中书卷,烛火昏黄,衬得云舒眉目如画。她对紫英说:“天河,菱纱还有梦璃都是心地善良之辈,不会给琼华带来祸端的。”
      不坦率又如何?有些人是不需要什么话都明说的。因为自己一个表情或者动作,那个人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是属于两个人之间,独有的心有灵犀并且心意相通。
      “我知道……”
      紫英此时的语气与神情,是他自己都料想不到的温柔。平日清冷的声音,在此时犹如一只优雅的手,带着不经意撩动云舒心里的那根弦。云舒心神一荡,觉得那微弱的烛火灼得她脸上发烫。
      紫英看着云舒下意识又偏到一边的头,嘴角挑起笑意,从云舒手里抽走书册,继续翻找起来。

      又是几日,云舒边寻找着关于三寒器的线索,边劝说玄霄答应出冰之事。有时,也帮着紫英一起教天河三人仙术与剑法。都是一般大的年纪,她和菱纱梦璃很快就要好起来。紫英抓紧时间替天河铸造新剑,时不时被天河一脸无辜气得肝疼。云舒菱纱还有梦璃,站在一边笑个不停。
      天河早上被小师叔训的狗血淋头,晚上就跑去禁地和玄霄说话。有时候,梦璃和菱纱也会和他一起去,在禁地里也能碰到一起来的云舒和紫英。
      云舒担心菱纱身体,找紫英暂时换了一把佩剑给天河,劝菱纱少去禁地。并将重光长老给的‘红魄’与那套心法一起交给了菱纱。
      虽有云舒渡灵调节,但菱纱还是会时不时感到疲惫寒冷。有了那块石头与心法,她才感觉好了不少。有时看到云舒担忧的表情,她也知道自己恐怕不是因灵力调和不畅那么简单。但是,见云舒心有难处不能开口,她也因信任而不去询问。

      五日后,云舒再一次来到禁地。天河与菱纱也在此处。与玄霄这几日的相处,让天河将他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并表示一定要帮玄霄摆脱当前困境。菱纱也表示自己要帮忙。
      云舒趁机再一番恳切相求,玄霄终于接受云舒的请求,答应离开冰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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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2013年要结束了,2014年大家也要加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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