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叶蓝]半缘

作者:皇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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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世缘悭少一轮


      那血流得兀自不止,蓝河撕开内襟,替叶修裹紧,又见他浑身冰冷,更不多想,将他抱在怀里。但觉夜色混沌之中,山岚雾气深重,万籁俱寂之间,或闻一声鸦啼,茫茫天地寥廓,除了他与叶修之外,更有何人?那世界仿佛一时间仿佛撑得极大,一时间又仿佛缩得极小,染血潮湿的衣襟被山风一带,满身满袖地瑟瑟发冷。他心下惶然,当真不知叶修能摊到几时,仿佛这每深一更的夜色,像是张开了漆黑巨口,将他怀抱里的性命也拖曳走了;但他人单力薄,却连劝他同自己下山去也做不到。虽说要硬是将他扛下山去,料得他现在重伤在身,恐怕也没有气力反抗,但蓝河望一眼身后坟茔,想他说那句话来——
      我若死在半路上,还得劳你把我抬回来不是?

      月色之下,他想起那把温润嗓音,籍着叶修眉眼,原原本本地,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然而现在却没有另一个人影,他在他们墓前,搅入他们的死生契阔之间,像个冗余过客。他毫无办法,只得在心里暗自默念道:“苏前辈……若你当真在天有灵,便救救他……不要带他走。”
      他一心只在叶修身上,全然没在意周边情形;但觉怀里人眉尖一蹙,手指轻叩,哑声道:“……有人来了。”
      蓝河一凛,凝神细听,便闻飒然之声,分明数人正施展高妙身法,借着月色朝此地而来。那轻功路数,并非蓝溪阁门下,那多半是冲着叶修来地。单听步法身形,便知远胜自己,蓝河不敢正面对敌,眼下四处更无遮拦,此时也顾不得甚么,抱起叶修,便向着先前那石缝躲去。
      几乎同时,对方数人已经到达此地,当头一人施展轻功腾挪落地,故意露出好大声响,正是嘉世辉夜堂堂主陈夜辉。他甫一站定,便高声喝道:“叶秋,我等知你在此,快出来罢。你在嘉世任意妄为之时,可有想到也有今日?你与这魔头那见不得人的腌臜私情,却将你一世英名,全数毁了。”等一等不见应答,便又叫道,“当今英雄,尽皆在此。你若不愿出来,冯盟主做个见证,便只起掌来成全于你,将这墓茔毁了,送你下去见他便是!”说罢也不打话,提剑便上来,朝那碑刻划去。田森拦道:“此事不妥。死者已矣,眼下业恶皆是叶秋一人所为,却又何必惊动地底。”但他虽为当今大家,却是稳妥执重之人,看过冯宪君脸色后,这才出手相拦,到得同时,陈夜辉的剑尖,已经冲着山石上划去。
      但听铮地一声,长剑相错,却有人陡然出手,将陈夜辉这一剑架了开去。陈夜辉以为来人是叶秋,登时也不敢递招用劲,只顾着身形急退,倏地向后便躲;待看清时,饶是一愣,面前身着蓝溪阁弟子素衣被血迹半染的俊美青年,却不是蓝河更是谁?陈夜辉与蓝溪阁交道之时,到底也是与蓝河曾见过的,知他是在后一辈的弟子当中难得几个当事的人,心下倒没敢怠慢了去。只是此时此地,这出现得也忒不巧了,当下冷哼一声,免不得一番拿腔作调:“这蓝溪阁到底和叶秋与君莫笑有什么干系,怎地接二连三拦着咱们,到底后面还有什么招式,是不是你们蓝溪阁打算将我们交代在这儿了,喻阁主给个信儿吧。”
      喻文州慢吞吞地走在后面,只淡淡地说道:“怎么会。只是死者为尊,陈堂主还请举止三思。”他把眼光看向蓝河,本想示意他快些脱身,但看见那半身血迹的袍襟后,却也猜到三分,便开口道:“蓝河,你受伤了?”
      蓝河先前是见陈夜辉要划伤墓碑,不容多想当即挥剑抢上,可这一步迈到前头之后,却陡然看见其他数人,都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当今盟主更是赫然其中,心下轰地一声,暗道若这些人也是来寻他麻烦,叶修今天想走出这里,便是身上没有那道口子恐怕也是千难万难。此时听见问话,便答了一声“未曾”,心想阁主在时,却不便失了礼数,又躬身道:“蓝溪阁弟子蓝河,见过冯盟主,田森道长,渡焚大师,陈堂主。其他几位,晚辈却不曾有幸识得。”
      陈夜辉清了清嗓子,望一眼喻文州才开口道:“蓝少侠既然在此,那定是知道叶秋去了哪里。他可能行为怪异,不似寻常,却也不必惊讶。我用混元合欢散逼得他现出入魔情形,在场诸位都是见证,此等祸害,违背人伦,扰乱纲常,将绝世武功用于江湖邪道,若不加以制止,日后祸患无穷!”
      蓝河道:“陈堂主你这话说的,晚辈听不太懂。江湖之上,从来规矩为次,道义为先。贵教中人,更是张狂不羁,以怪谲奇诡天下闻名。但叶教主执掌年间,武林之上,却也从未有人当真将嘉世划入□□之别。而如今,即便嘉世废去教主,又对其行暗杀之事,且开闭口皆是纲常人伦之际,我亦未觉嘉世当真走火入魔,可饶是晚辈这般见识短浅,却也知这混元合欢散乃淫邪歹毒之物,而叶秋则是创下贵教如此根基的头号功臣。饮水思源,知恩报德,不才是我江湖人恪守之正道?因而谁人走火,谁人入魔,蓝河造诣粗浅,无法判定,想请各位前辈指点参详。”
      蓝河愈说一句,陈夜辉脸上神色便愈加难看一分,他见蓝河身上染血,想必叶秋受伤,又听他言辞回护,暗道那人定然重伤难动,就在左近。左右皆是各派掌门名宿,谁也不会于区区一位二代弟子前先行出手,此时听得蓝河字字句句,声音清亮地把话说完,当真怒火中烧,急喝道:“胡言乱语,你也是被叶秋那魔头蛊住的娈人。”身形猛动,晃到蓝河面前,提剑便刺。
      突然听得一声嗤笑,自然是叶秋的声音,却令陈夜辉不由得汗毛倒竖。但听他悠然说道:“小蓝这一通骂得爽快,倒有几分得我真传了。”
      蓝河正与陈夜辉剑势来去,自家阁主还站在一边,听得这话,不由得满脸通红,免不得分神应道:“闭嘴,谁要你传了?”陈夜辉听闻叶秋在侧,他功夫本在蓝河之上,可眼下心神一乱,暗道此人不知为何解了混元合欢散之蛊,那即便受伤,也当真可怕,却又苦于不知他人在何处,哪还有心思在与蓝河对招之上,只叫道:“叶秋,你躲什么?快滚出来,与我过招。”
      叶修道:“在教中时,却不见你向我讨教;如今倒念起来。小蓝既得我真传,那便代我教训你几招,也是该的。”他话锋一转,不再理会陈夜辉,提气朗声道:“各位,劳驾你们跑这么大老远真不好意思,你们说得倒也没错,我叶秋的确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不过我老实说句,我这点儿薄命,生生死死也不干你事。合辙我片刻就死了,是抱着苏沐秋的棺木去死,还是自个儿经脉寸断而死,最差不过一头撞在这石上去死,你也管我?武林中多得是是非非,那些官道上兵匪天天儿劫银子,你们怎不去管管?闲着身上痱子痒了,便来找我蹭去。”他强提一口真气护住心脉,才让这话顺畅说出。但到底嘴贫已惯,饶是有些道理的话,也被他说得令人生厌,真让人想不由分说便上去揍他一顿,权当是为武林除害。
      蓝河急道:“你少说两句……”他修为尚浅,一开口自然真气不纯,被陈夜辉迫得左支右绌,但心眼颇多的陈夜辉到底没下杀手,知是若在此刻惹了蓝溪阁,往后事情恐怕没那么好处,此刻向着喻文州叫道:“喻阁主,还不请贵派弟子收手,刀剑无眼,在下便不客气了。”
      蓝河心道若放过了此人,定然头一个去寻叶修麻烦,登即剑招紧逼,一股杀气自剑底凌厉挥出,反将陈夜辉迫得手忙脚乱。一面道:“陈堂主自先向我出招,眼下当然不必客气!”喻文州见他不落下风,便也不急,微笑道:“同辈切磋,刀剑无眼,也是有的。蓝河,陈堂主既向你讨教,你便自己当心。”蓝河听得他言下之意,不会出手,脆声答了“是!”手下招式,更愈发清明起来。
      正说话间,突然渡焚身形耸动,猛地向墓旁山石击去,显然已经听音辨位,发现叶修所在。他内力雄浑,功力深厚,一掌打得开山裂石,木林摇动,蓝河也不管离得远近,急要去救,身随情动,一晃已失了站位,陈夜辉抓住破绽,一声冷哼,暗道你自己送上门来,我也只好不顾喻阁主的面子;当下一剑疾递而出,眼看便要划到蓝河喉头,却突然有二指伸出,只将剑身一挟,剑锋竟往前再递不出半寸;蓝河但觉背心一紧,已然被人提着倒飞出数丈,避开了那一剑锋芒。侧头看时,叶修一张失血过多的青白脸孔,但却没事人似的,好生生站在那里,只是胸口伤处怵目惊心,而整个前襟,全都被血染得透红。
      渡焚道:“叶秋,你作恶多年,可料到有今日?”双掌拍出,招式寻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叶修喝道:“好个‘千手如来’!”知道只须迟得顷刻,他便八掌变十六掌,进而幻化为三十二掌,若是平时,倒得硬抗,但眼下他身负重伤,手中更无兵器,千机伞与那一刀一剑,先前全数都丢在铁铺中了。叶修不敢正面对敌,抓着蓝河,仍是脚下一沓,腾地飞转上旋,仿若排云孤鹤,乘风而上。旁人看来无比轻松快意,但蓝河握了他手,但觉冷汗浸透,心知他不过逞强而已。待飘到苏沐秋那依山而刻的巨大墓碑上头,身形刚落,便听他低声一喘,咳出一口黑血,沁在那斑驳的石碑顶上。
      渡焚道:“你今日却也逃脱不掉。喻阁主,劳烦请你弟子离开,贫僧动手之时,恐怕不得周全。”
      喻文州心下一紧,知是当真到得这一步时,更无法想,蓝溪阁根基尚浅,他不愿公然与数派为敌,更何况若当真撕破脸皮,便加上他与少天,亦未必与这数人联手要来得高强。
      蓝河紧张至极,他生怕喻文州说出要他撤招不得出手,师命难违,若他还不想叛出师门,那便不得违抗。但身边这人却不顾重伤之际,仍然犯险救他,自己若离开了,难道便当真剩他一人,耽在这孤零零的石碑之上?天地之间,难道除了苏沐秋之外,便没有第二个人能救得了他?他看着叶修,把心一横,暗想道:今日便是掌门师叔下令,我也要在这里陪他。又心底自觉不对,急忙对自己分辩,江湖之上,最重情义。他几次救我,我蓝河绝不做忘恩负义之人。
      他想得稀里糊涂,没防备叶修也瞧着自己,两人脸庞挨得极近,那人疏于打理的胡茬戳着蓝河脖颈,滚烫的气息贴着耳郭,轻声道:“你想走么?想走便走罢。”
      蓝河低声叱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叶修坦然答道:“那我便约莫死定了。”
      蓝河摇头道:“我不走。”
      叶修低笑道:“我晓得。你若要走,早也走了。”蓝河见生死关头,还能讲笑,气道:“莫岔了,你有什么办法?”叶修道:“山人自有妙计。”说罢突然一把拽过蓝河,箍在怀里,单掌悬在他头顶百会穴上,提气喝道:“他走不得了,做了俘虏。你们若不退开去,我掌力一吐,便叫这小子先去见阎王。”
      这一下变故陡生,莫道是几位前辈大家尽皆哑然,便连喻文州都险些失态。在场除去蓝河与陈夜辉,谁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大家泰斗?这等挟持人质、呼喝要挟的行为,何止不齿,简直前所未见。那魔头反倒乘兴起意,道:“你们单说我走火入魔,吸人鲜血,是否还有生啖人肉?啊哟,这小子看起来皮鲜肉嫩,想必好吃得很。”说罢作势一口要向蓝河脖颈咬去。蓝河脸红如沸,低声道:“死到临头,你还顽笑!”却不敢硬挣,让人看出端倪;恨得想揍他一拳,却又怕他牵扯伤口,到底下不去手。
      正在此时,却听得旁边树林一声动静,有人低声道:“还臊不臊了,要不要脸?难得我刚才看你那轻功身法,这一下到底叫得出好来了,就知道你魂儿到底还没被人抽去。走火入魔?你这家伙本身就是魔道,旁人哪有你这般不要脸。”这般骨碌轴话连篇的,自然是黄少天了。他被喻文州支开,此刻更瞅着空子便钻到后方,那些人都是各路武林顶尖好手,却没有一人发现他这般举措,连叶修也没听出来他就在左近。
      叶修一见是他,心下放宽,坦然邀道:“英雄,既然来了,便帮我忙。”
      黄少天听着受用,施施然道:“我总不能还像先前那般。给寻个机会,我把千机伞还你;再多得可不能了,我得护着师兄呢。”
      叶修一拱手笑道:“那便行了,你等着罢。”

      冯宪君之所以被推举为武林盟主,非得身手功夫上有多么卓绝,但在为人处事之上,端得四平八稳,此刻见他人都没了主意,喻文州更是满脸忧色,便上前道:“叶秋,你且放了蓝少侠。”
      叶修道:“赔本生意,我不做的。渡焚大师,你们出家人慈悲为怀,断然见不得一个孩子为你受苦;不过我既是魔头,当然毫不介意。你若要显出点出家人的风度来,便给我向后退去二十步罢。”渡焚当下无言,身形一掠,登时退到山壁边缘。叶修道:“这便对了。来来来,冯盟主,你和其他诸位,也都劳烦退到渡焚大师那边。”众人气闷,但谁叫他们素来自居正道,眼下只得乖乖地退到一处。
      叶修拉起蓝河,正待跃下石台,突然一道剑光凌厉,猛地从身后破开,同时一人喝道:“叶秋你个卑鄙无耻下流之徒,快点放开我蓝溪阁的人!”叶修身形一转,避开锋芒,手心一旋,带得蓝河跟着转了个圈,掌心仍然悬在他头顶百会穴上;众人更不敢妄动,单看黄少天一手提着冰雨,另一手却将千机伞从背上解下,掂了掂道:“你按着蓝河的脑袋,我怎么跟你打?这样罢,你放开蓝河,我用千机伞跟你换。”
      田森急叫道:“黄少侠不可!”黄少天双眉一竖,喝道:“有何不可?我蓝溪阁的人命,在田道长眼里值不回一把兵器?”田森一愣,他憨厚之人,哪料得这个中情由,只道:“叶秋若拿了兵刃,我们便恐怕不易胜他。”黄少天嗤地一笑,道:“不让人拿兵刃,难不成空手去打?恃强凌弱,那怎地算是英雄好汉;便是魔头,也得公平地招式拳脚上决胜负。你们也许怕这魔头,我可不怕。”他说道便将千机伞陡然向上一抛,叫道:“撤手!”叶修道:“好说!”飘然跃起,同时撤去悬在蓝河头顶的手掌,将那千机伞一握一撑,身形陡变,朝着黄少天直冲而来。
      冯宪君见蓝河脱困,单手一挥,各路高手全都施展轻功或步法,朝叶修包挟过去。黄少天眨眨眼,口中叫道:“来得好你们都别来打扰我要与他大战三百回合!”把冰雨一横,刚要出招时,便见蓝河往他身前一矗,他收势不及,大叫一声:“找死么!”脚下一点,整个人向后迅疾飘开,刚好撞在跑得最前的田森身上,“啊哟田前辈,当真对不住……”
      叶修笑道:“却忘了说,我这俘虏可是胳膊肘子往里拐的!”说罢抓了蓝河的手,身形一动,向山顶跃去。待甩开人影,蓝河便感到他气息急促,内火烧灼,整个人仿佛水沸一般,急道:“你莫在强用内力了!”叶修拭去头顶汗雾,惨然笑道:“不用不行。”蓝河一凛,抬头看去,只见渡焚身着枯色僧袍,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挡在去处,竟比叶修身法更要快些。此时这僧人双手合十,双目低垂,微微抬眼逡巡二人,复而低声吟道:“缘孽深重,执迷愈错;十年已过,心魔犹生。须知缘来则聚,缘去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叶教主,不枉十年纠葛,最后一程,却还是贫僧送你。”
      蓝河挡在前头,咬牙说道:“大师,他身负重伤,断不能和你再打了。”叶修撑着蓝河肩膀强自站立,面上冷汗淋漓而下,便好似兜头浇泼一桶水下去似的,口中却仍然轻松说道:“佛门中人,却哪如你这般记恨。渡焚,当年打得你丢盔弃甲的是君莫笑,你便今日杀我百遭,也仍是解不了你心头旧结,又何必拿话瘆我?读了一肚子的佛经,我看你到头来也和我一样,放不开,勘不破。”
      他此话一出,渡焚脸色一窒,倒似被困住一般,认真思索起来。蓝河急忙低声道:“有甚么办法能甩开他?”叶修道:“甩不开,他武功极高……当年便广有造诣;若不是我与沐秋联手,决计胜不过他。那次赢后,他闭门苦修,眼下功夫,倒是登峰造极……只可惜人也有些疯傻了。嘿,这也叫得道高僧,那我不也是?……”
      蓝河怒道:“你须得没剃秃头,烫戒疤。那要怎生对他?”叶修不语,摸着千机伞上那块白骨之处,又看了看蓝河。蓝河不知他打甚么主意,又怕他再出岔子,急忙道:“我先说在前头,你若又要说让我先走,决计不行。”
      叶修失笑道:“我当然不说。眼下可不是单打独斗,你若走了,我便活不了了。要换平常,活不了了,那也不过是我一人胜负,输赢成败,争由谁算。可现在我突然有些想活了,”他握住蓝河手掌,道,“再迟几刻,却也不迟。”
      蓝河觉得掌心一重,低头看时,千机伞交在他手里,那处白骨森然,被握得滚烫,沾染全是叶修的体热。蓝河接在手里,便错觉那骨头仿佛活着一般。
      “还有个法子,只得一次。”叶修教他将千机伞端在胸前,扣住那骨饰,伞尖直指向前。他轻握了握蓝河的手,又松开去。
      “帮我捏碎这块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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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缘来则聚,缘去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出自《阿含经》,阿含经音译阿晗、阿含暮、阿笈摩,意为传承的教说或集结教说的经典。由众多小径组成,论述四谛、十二因缘法,兼说生死轮回、善恶报应及营生处事、伦理法则、普度众生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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