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這只是個關於古代的單篇小說,不算長卻也不算短,便將一個皇子的一生述盡,或許你會有興趣,當年的皇室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内容标签: 阴差阳错 悲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劉延 ┃ 配角:徐景 ┃ 其它:應天長虐

一句话简介:乖巧的孩子就是惹人心疼

立意:立意待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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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古色古香-传奇
  • 作品视角: 不明
  • 所属系列: 原創 - 短篇
    之 單篇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2539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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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長

作者:若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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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天長(完)


      應天長

      一切都是如此的可笑,不管是這世間,還是自身,都是場笑話。

      一個絕不能讓世人知曉的笑話。

      夜中,在奢華的宮殿內,一道體態纖弱的人影,正坐在書房內振筆急書著,身旁擱著不少經典,唯一能照明這房內的光源,也只有置於桌旁左前方的燭光,此時一片寧靜,只有一旁庭園內的蟋鳴。

      藉著搖擺不定的燭光,只見此人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清俊的面容,唇瓣卻抿著僵硬的線條,讓這好看的臉,多添了一分冷峻之氣,本該是寂靜的夜晚,卻於夜廊傳出了細碎的腳步聲,最後腳步聲止於門外,或許是知曉房內的人還未眠,來人開口:「延兒,夜已深,怎麼還不就寢?」

      聽聞這聲音,原先冷著的嘴角只有稍稍上揚,卻極其淺淡,他的嗓音清雅,如同他本身所散發的氣質一般淡然。

      「母后……孩兒尚還有四五卷公文需做處理,完了,自然會去歇息,倒是母后也該去休息才是,最近天也涼了,身子更該注意些。」

      聽聞自己的孩子這般說話,皇后王氏斂下睫羽既擔憂又心疼,但她深知孩子的性情,也只能輕嘆口氣,再次囑咐了番才緩步離去。

      待皇后離去,劉延正好將手中公文檢閱大半,由窗看著天上被烏雲掩去半邊的月,深深嘆了口氣,確認週遭無違令的宮女在,劉延才褪去自身外衣。拿起在旁早已浸了水的布巾擦拭身子,冰涼的水讓劉延不禁輕嘆出聲,細微,不易令人發覺,擦去被暑氣逼出的汗後,劉延再次纏上繃帶,褻衣著上便也熄燭就寢了。

      明日還得繼續與那群城府極深的女人鬥,真是令人心煩。

      劉延忽然憶起母后曾說過,她是在父皇剛登基時便被招入宮,那時的娘親還是個家人子,因為年幼且乖巧,當時太后覺得需要一位貼身宮人,剛好被太后看上從此便跟著太后。而太后也相當疼愛母后,最後見皇帝喜愛她就封她為后。可是現在太后年事已大,母后幾乎毫無心計,所有明爭暗鬥全是太后與自己替母后擋下的,想到這劉延不禁深深嘆了口氣,怎麼會有女子待在宮中多年,還不懂得怎麼以心計回擊呢?

      凊澈的雙眸,夾雜著一絲苦惱。

      隔日一早,如慣例般,由宮女打理自己的洗梳後便得上早朝。在踏出寢宮前,劉延伸手接過御醫所遞來的藥末吞下,令人反胃的苦澀在口中蔓延開來,而劉延卻不曾皺一下眉頭。

      清茶漱口後,劉延總比任何一名臣子更早待在早朝的宮殿內閱覽政務文獻。當早朝一開始,聽著各個大臣的報告,劉延眉頭卻微妙皺起--怎麼都是這類的稅務報告?百姓食糧等等的,明明他們肯分出自兒糧倉的十分之一,是絕對足夠解決的,現在來報告這些分明是來坑國庫。

      而坐在大殿中央的皇帝劉璿,看著自己最年長的皇子一眼,淡淡開口:「延兒,你對這報告有何意見嗎?或者,你有所解決之法?」

      對著自己的父皇行了個揖,劉延低首,聲音不卑不坑:「依孩兒的所知,於該地的縣令糧倉滿滿,開糧賑災也是這父母官所該做之事,更何況所需之量也不用那縣令花上五分之一的糧倉庫存,這麼點事兒怎麼還拿至大殿來說,讓孩兒十分不解。」

      「喔?姜尚書,你說呢?可真有此事?」挑眉,劉璿指尖輕敲著龍椅,表示出些許的不滿。

      而姜尚書那年老不甚好看的臉,稍稍扭曲了些:「啊、啊啊……可能是臣那的記錄出了點錯,微臣會查清後再向陛下稟報!」

      嘴角笑意漾出,劉璿揮手淡道:「既然已無事,那退朝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千百臣呼中離去,劉璿毫不猶豫的往旁門走出,只是離去前,淡定的看了劉延一眼,而劉延面對著那群皇上一離去,便開始吱吱喳喳的討論爭論不休的眾大臣,劉延不著痕跡的翻了翻白眼,轉身欲離。

      原本想說去後花園走走或許會好些,正當前腳踏進後花園劉延便想再次轉身走人,一群鶯鶯燕燕,滿身香粉、打扮的花枝招展在那邊晃,光是那濃厚的香氣就讓劉延感到一陣頭暈。

      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劉延的肩撞上一堵堅硬的肉牆,抬頭一看是孟將軍,兩人眼中微露詫異,但孟將軍馬上退後抱拳行禮:「皇子無恙乎?屬下甘願受罰!」

      原先就是冷著一張臉的劉延,此時那清冷的面容流露出一絲窘迫,語調有些沉:「不,本皇子無事,孟將軍,你退下吧!」聽聞劉延的話,孟將軍行了禮便急急退下,只是在孟將軍走前,深若黑潭的雙眼,靜靜凝視著劉延那纖弱的背影一眼才舉步離去。待孟將軍一走,劉延本想回自兒殿內休憩,卻被某個大眾臉的大臣給攔了下來,由於那臉真的太大眾了,一時之間劉延想不起這名大臣是誰來著。

      「大、大、大皇子!請先等等,對於幽州糧災一事,臣……有事稟報。」

      聽聞這般說話的方式,劉延才想起這名大臣是管理民生的梁大臣,功績雖不及尚書,但處事誠懇哪兒有糧災必會出手相助是個好官,根據派出的人員調查,這位梁大臣相當受到百姓愛戴。不過,幽州糧災一事能讓他親自來相告必定出了些什麼事。

      只是所有大臣全是一臉畏懼自己的模樣,敢情自兒是生得什麼可怕模樣來著?即使心中困惑,劉延也不曾把這般疑慮說出口。

      但群臣畏懼的不單單是劉延刑罰公正嚴明,更因為那幾乎如當今陛下同模子般刻出來的面容。看著劉延就好比不茍言笑的陛下,誰敢輕浮?

      「……是嗎?此事本皇子會做處理,梁大臣若還需什麼援助,能幫,自然不會吝嗇。」聽完梁大臣的話劉延微微點頭,斂下的睫羽,掩藏了那精光流轉的雙眸。招來在旁駐守的心腹,劉延低聲吩咐著,將自己的想法與策略與心腹說明。

      「潛入姜尚書宅邸後,將所有事關民生的資料都將要點取回歸來,至於如何斷後,你前去找他吧!依他那鬼靈精的性子,花招……不會少。」吩咐至此,劉延揚起幾乎不可見的微笑。

      眼看心腹領命離去,劉延便前往無人居住的宮殿走著,反正此宮並無嬪妃所居,空蕩蕩的,只留大片竹林在此倒也別有一番清幽。

      伸手撫上那翠綠的竹葉,劉延苦笑了下,這般清幽的地方在皇宮內可不好找,就怕哪一日父皇又招了新人入宮把這地方給佔了。若真如此--在皇宮內唯一能享著清靜的地方也只剩自兒居所。

      但自己又能如何?不過是一名皇子,到了現在父皇也不曾立太子,根本不可能改變父皇的意思。再說,宮內鬥爭母后是否會受到傷害,這一切都是必須費心之事。想至此,劉延一旋足,馬上往皇后的寢殿走去,此時那些夫人必定又會假藉談心來測探母后,若自己不在父皇也不可能護著母后。

      自古皇帝多無情,寵,也只是一時而非一世,要在宮內活下去,只能以心計互鬥。單純在宮內活不下去,城府最深者才能真正得勝。

      正欲走,便遠遠瞧見一名嬪妃與宮女說說笑笑的走近,劉延隨即藏身於林靜靜看著兩人的互動。當那名嬪妃走至池邊,轉頭看向清澈見底的荷池時,身後的宮女臉上笑靨早已冷下,伸手就是毫不猶豫的推下。跌落池中的嬪妃不會游水,池子又深,只能看著那名嬪妃原先是那麼的努力爭扎,到最後還露在水面的手沉了下去。

      無聲離去,劉延眼中只有淡然的冷意,這種事看多了、也麻痺了,更何況這種事兒多半是太后下的令誰敢違逆?不怕被砍頭那就去吧!想到這,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趕至皇后的寢殿那,遠遠便瞧見眾夫人與母后在庭園正說笑著,雖然大夥臉上都是嬌媚的笑靨,在劉延眼裡看來,是一群母夜叉正陰笑著。對於腦中的想像,劉延一點都不想去否認,畢竟這些夫人嬪妃等等心計多深他自兒也明瞭。

      隱身於不遠柱旁,劉延聽著這些為后位而不擇手段的夫人們,那些笑語藏刀的話,若母后應付不來,自兒再去從旁緩頰。

      不過,那些夫人聊不到一刻鐘,話題馬上轉至自己身上,這讓劉延感到一陣煩悶。每當話題到這,正是想假藉談天來套出自己的柄來,搶在母后差點說出什麼時,劉延緩緩踏入庭園內,以冷峻的面容與聲調道:「恕吾打擾,母后,您是否忘了與孩兒尚有要事處理?」

      冷至冰點的掃視,眾夫人與嬪妃們臉上的嬌笑顯得僵硬。

      這樣的狀況讓劉延嘴角勾出微妙的角度,便帶著皇后王氏入內殿,排去宮女後,劉延好看的眉微微擰起,淡聲道:「母后,與這些夫人嬪妃等論事,大意為忌,萬萬不可。」

      「哎……母后又忘了哪?」年不過三十出頭的皇后,姣好的面容露出苦惱。

      緩緩搖頭,劉延無奈的望了自兒母后一眼,這般不懂防人之心到底是怎麼在宮中能安然度過了這些年?九成九都是因為太后的保護才能活到今日吧!

      與自兒母后說明了這次後宮可能的詭計後,劉延便直接告退欲離。對於自己的生母,劉延的態度比起其他人來說實在是溫和太多太多了。

      「我說皇后哪--您也真是的,就是這般小迷糊,害得在下每日奔波擋災,是否該給點在下一點慰勞呀?」當劉延準備舉步離去時,自朱紅長柱後語氣幽怨,臉上卻是輕浮笑意的男子緩緩度步而出,衝著劉延笑了笑。而劉延一點也不訝異,反倒悠悠一句:「我可不見景哥你有何奔波,不都是底下的人去麼?」

      「哈!延弟呀──不是景哥我不努力,而是那種貨色哪用得著你這無所不能的景哥親自出手呢?」

      華麗的旋了個身,上挑的眼角,薄唇總是勾勒著戲謔的笑,半長的墨髮被深色的絲巾束起,自一旁垂落的髮絲,更顯得他在這般地方還能瀟灑自如,輕笑,男子修長的指尖輕敲著杯緣,淡然的笑道:「小老鼠真是一年比一年還多,千奇百怪哪──但是遇上我呀,那可就好比遇上了貓,自然是少不了讓我玩上幾回才捨得弄死呢!」

      「會讓堂堂徐景大人感到有趣的鼠輩,真不知該是為他感到可憐還是可賀?啊……好比姜尚書?」依舊淡然的,劉延輕啜了口那香茗,一雙冷峻的雙眸瞥著徐景,眼底卻摻了些許笑意。

      「徐景大人……請替本宮在延兒面前留點面子吧……好歹本宮也是一國之母啊……」有些不滿的語氣從旁傳來,微蹙著眉,皇后在那表達自己的不滿宣言,只是……像這樣不時小迷糊的人,到底是怎麼當上皇后的呢?

      徐景跟劉延一同互看了努力表達自己不滿的皇后一眼,無聲嘆氣,他們倆共同的義務,就是要防止這心思單純的皇后在充滿勾心鬥角的後宮中不受傷害……

      只是怎麼有種力不從心、倍感無奈的感覺了?兩人再次嘆了口氣,一同說出有事先告退後,徐景和劉延便前往那池上的涼亭,一旁跟在劉延身邊多年的宮女,早已先將上等香茗準備妥當,放置在那慣例的石桌上,隨即退至唯一能通往那涼亭的出入口守候。

      兩人開始討論起那個總是想找皇后麻煩的嬪妃該如何處理,徐景半闔著眼,懶懶的嘟噥道:「偏偏還是你那父皇的愛妃,囂張得很,還直言皇后之為非她莫屬呢……延弟呀!你倒說說這樣要怎麼退治呢?」

      正當劉延還在沉思該如何解決時,徐景眼底一道精光閃過,戲謔的笑意頓時收起。

      「應該說,若吾等既不能以嚴刑處之,又不能驚動皇帝,大皇子,這等嬪妃該如何退治?」

      悶哼了一聲,劉延詫異地看向徐景,又看徐景那不曾正經的臉此時卻是正經八百,還端正無比地坐著,語氣更是沒半分輕挑嚴肅非常,害劉延越想越不對,最後忍俊不住。

      「噗……呵……都這時候了,景哥你還玩?」平時總是冷著一張臉的劉延,終究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帶著笑意的清澈雙眼微微瞇起,長年緊緊抿著冷峻的薄唇,竟勾起難得的微笑。如同初春雪融、溫和如微風般的輕笑,讓在入口守著的貼身宮女眼底寫滿詫異與錯愕,從此劉延與徐景之間可能有著龍陽之癖的傳聞就此展開。

      然而劉延真正心儀的,是大將軍孟懷,兩人曾因為一項極為重要的政事長談,兩人看法一至,彼此見解也相當不錯,反而越談越感到知己一般,多年來也很常前往彼此的宅邸作客聊天。而孟懷也很明顯的對劉延抱著極大的好感,偶爾兩人在書房內徹夜長談,也曾不小心在那臥榻上便睡著了。

      醒來後兩人相視一笑,還頻說著竟會如此失態。

      但有一次,劉延似乎真的太累了,不小心便睡得很沉,而孟懷早已醒來,細看著在臥榻上熟睡的劉延。天真無邪的睡容,白淨的肌膚在朝陽下顯得有些粉嫩,輕聲囈語著無意義的嘟噥,時而顯露出像是吃到蜜糖般的滿足微笑。孟懷一時失神,輕輕地以指腹滑過那臉龐,雖然稱不上滑膩但觸感相當不錯且柔軟。

      不習慣被人觸碰地劉延緩緩醒來,而孟懷手也還愣愣地伸在半空中,兩人之間頓時顯得有些尷尬,對於自己竟然在他人居所還晚起失態的劉延,連忙率先坐正,低聲說著真是對不住等等的話語,白淨的臉龐染上一絲緋紅。而孟懷也連忙說著自己也才剛醒來,只是想叫醒劉延而已,但兩人之間仍是有些尷尬,直到侍女在外頭敲門說著早膳備妥,兩人才一同去用餐。

      彷若稍早那場尷尬只是浮雲一般。

      幾日後,劉延與孟懷工作已畢,便一同啟程前往皇宮,但中途經過其一花園時,正巧聽到那些嬪妃的嬌笑聲與毫不掩飾的驕傲言詞。

      「哼!就是那張臉,真不知是哪兒來的種,在宮裡還耍什麼清純?真是可笑!」

      「那種女人還能當上皇后?」

      「真不知當年太后娘娘在想些什麼!」

      「沒關係,到時呀必定是秦姊姊取位!」

      「是呀是呀!」

      「呵……各位姊妹如此抬愛,本宮真是承受不起呢!」為首的豔麗女子,便是那群嬪妃口中的秦貴人,倚靠現今甚為得寵便老愛找皇后麻煩。劉延歛下眼睫,以不屑的目光緊緊盯著秦貴人,如虎一般潛伏,無聲地走至秦貴人身後,靜看這位在大廳廣眾之下便敢說皇后壞話的貴人還有什麼話好說。更何況,僅僅只是貴人也膽敢如此妄想后位?這願望可要等到他與徐景死去,而她也人老珠黃才有可能。

      玉手一揚,顯露的是那價值不斐的翡翠寶玉掛身,身上滿是前些時候進貢的華美飾品,在太陽下閃閃發光著。秦貴人嬌笑的看著美玉,一邊笑問身旁嬪妃適不適合,甚至被人吹捧幾句就開口直言:「若是那代表著后位的黃金鳳冠,想必戴在本宮身上必定是更顯得嬌豔哪!」

      「可惜……妳此生無望。」淡然的清雅嗓音響起,驚得秦貴人與眾嬪妃猛地一抖,連忙回首,看見的是大皇子劉延與大將軍孟懷佇立於身後。但是在乍見劉延的身影時,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看到了皇帝陛下,畢竟劉延的容貌就好比跟皇帝同個模自刻出來一般,連氣質也是一樣。

      「這……大皇子呀,您怎麼可以這般偷聽人說話呢?臣妾也只是其他姊妹們一塊談天罷了哪!」短短一瞬之間的訝異便換成那飽含深意的媚笑,但眼底的厭惡卻無法掩飾。看著秦貴人與其餘嬪妃充滿掩飾的嬌笑,劉延瞇起眼,令眾人十足驚恐地笑了。

      劉延笑得很輕、很溫柔,但散發出來的寒氣卻讓所有人寒毛直立。雖然孟懷與眾嬪妃早已習慣這樣的氛圍,卻在面對於這樣幾乎如同氣極發怒皇帝一般,頓時眾人皆倒退了一步。

      看著眾人的反應,劉延的笑容卻有著更加溫柔的趨勢。

      「那還真是本皇子的錯,本皇子可不知這花園……是秦貴人專屬的?」溫柔的像是要滴出水來,那般輕柔如微風般的語氣,卻讓所有人雞皮疙瘩全立了起來。彷若看見真正的陛下就在眼前對著自己發怒,全數嬪妃往後退了數步,慌忙的低首不敢言。

      唯有秦貴人不退,硬撐著頭皮想站住腳,但那鋪滿脂粉的額上早已滿是冷汗,甚至恐懼到連自己脫口而出的自稱也不自覺:「臣妾不敢……」

      輕笑,劉延不語,只有靜靜地凝視了秦貴人的瞳眸一會,眼中的威嚇之意淺顯易見,半晌,劉延斂下眼睫,轉身緩步離去。當劉延一走遠秦貴人頓時癱軟在地上,被其餘嬪妃連忙扶起。每個人都心有餘悸,畢竟那樣的眼神簡直跟當今皇帝無二,誰敢辯駁任何一句話呢?

      即使是當今得寵的秦貴人也不得不去畏懼劉延。

      充斥著不甘願的怨毒眼神緊盯著那遠去的身影,秦貴人緊咬著牙卻又不敢在那時當面直說,只能與其於嬪妃共計著該如何去陷害劉延使得后位得手。

      但秦貴人並不知道,那人稱笑面羅剎的徐景暗地幫著皇后與劉延,想當然爾,所有的計謀總是落空,在往後秦貴人終於知曉了徐景插手幫助劉延,雖然咬牙切齒,卻也信了那謠言……

      徐景與劉延之間有著龍陽之癖。

      而在這樣每日與嬪妃勾心鬥角的日子裡也好些年了,永平四年初春,皇帝突然宣告了決定太子的消息,而太子人選是年僅十餘歲的,劉延的親弟弟──劉旭。

      已經年近三十的劉延,雖然在政事處理上比起其他皇子都來得優秀出色,可是劉旭卻有著劉延所沒有的一個特點,所有的事劉旭皆能一語道破。雖然處事能力沒有如同劉延一般,在花言巧語不斷、私底下總是暗爭豪奪的皇宮內,能如此清楚且果決的道破一切是最為重要的。

      在立了太子的那一刻,劉延突然感到一陣輕鬆,從以往便要抵制那些想在皇帝面前爭奪太子之位的皇弟們,如今太子已定那再爭也無用,畢竟父皇的決定從未因任何人的干擾而更變過。當太子一立,劉延便被封了王--千乘哀王。

      如今,讓劉延最為困擾的,就是皇帝會進行賜婚一事,然而他卻有著怎麼樣也不能接受的理由……不單單是因為在意孟懷將軍。

      但是,隔沒幾日皇帝便將孟懷賜婚了。

      對方是一名頗有功績的大臣之女,而劉延也因緣際會的曾見過幾次,確實是個溫柔婉約的好姑娘家,談吐舉止溫順有禮、明事理,是個非常好的對象……

      在婚期將至的前幾日,依然一身深藍長袍,劉延於夜中邀了孟懷至王府作客,僅只孟懷與劉延兩人一同在那王府庭園內啜飲著那香茗。只是今日的劉延有些不對,輕握那瓷杯的纖長手指,因施力而略微發白著,像是在猶豫卻又不捨打破寧靜一般。靜看著劉延,孟懷眼底的溫柔更深了幾分。

      兩人都明白彼此的心緒。

      劉延望著孟懷那深邃的瞳眸,在官場是如此銳利,在此時卻是如此溫柔的,屬於孟懷他潛藏的那份溫柔。口中無聲低喃的是他的名,苦笑,劉延旋身倚靠在紅木雕欄上側首,額髮掩去了他的雙眼,只能看見劉延微微輕咬著下唇,這是他焦慮時慣有的小動作。

      因為被輕咬了好些會,不點胭脂卻略顯嫣紅的唇瓣緩緩吐出一句話來。

      「鐘鼓樂之,被賜婚於你的臣女想必會是個賢婦,望你能夠好好待她……」

      微微艱澀的語氣,孟懷詫異地與劉延相望,入眼的卻是略顯僵硬的淺笑。

      在這華美的鳥籠裡,隱瞞著一切的渡日,如今欺瞞了自己真正的心意,那麼往後呢?我又能夠對誰訴說一切心境?只能噤默的,只能將所有的情緒都隱忍著。脆弱與哀傷,全數隱藏在那故做淡然的話語之中,搭著那紅木雕欄的手,隱隱約約的泛白起來,纖瘦的背影看起來隨時都會消失一般……脆弱。

      眼看如此的孟懷,藏在袖中的手無聲緊握。

      「大皇子……」孟懷深邃的雙眼一黯,眼中淺帶憂傷的看著劉延,低沉的嗓音頓了頓,良久,語氣艱澀的應答道:「多謝大皇子如此為愚臣祝賀,臣……必定不負皇子所望……」

      輕笑,劉延笑了,笑得如此風輕雲淡卻又是如此苦澀。兩人舉杯共飲那香茗,無語地望著此時的明月,如鉤兒般的弦月,彎得好似把利刃,正悄悄地將那無法訴盡一切的心添上無數傷痕……

      月已高掛於空,兩人互相凝望,千言萬語也無法說清,良久,才緩緩別過首,就此分別。

      待孟懷離去,徐景緩緩自庭園後的柱影中走出,逕自走至劉延身旁,如同平常般,嘴角總是扯著那抹戲謔,語氣輕快的說著:「若最大的幸福就是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就算心碎你還是眼睜睜的看對方迎娶別人,有我這好友陪伴你走出傷痛,你要好好感謝我啊!」

      「因為仰慕我的女人最後全都被你給吸引走,而延弟你居然連半個也不留給我!」徐景不待劉延反應,便馬上故作痛心疾首的幽怨神情瞅著他,真是看得劉延心底那氣也無處發,卻又無法真正的笑出來,只能扯出苦澀的笑昂首望月,恍若說給自己聽一般低聲自語:「你就不能正經點麼?」

      「嘖嘖,要我正經那可是太過份了!」

      但至少此時我可以陪伴你一塊渡過這夜,畢竟你會有著這樣的人生,有一部分,也是因為我的關係……讓你過著這樣,總是為了他人而活,而我卻害了你,讓你成為連選擇所想要的人生權利都沒有……那可悲的籠中鳥。看著劉延這般遙望月空,明明是如此脆弱卻又硬是以冷峻掩飾一切的背影,徐景眼中戲謔不再,而是染上了一層淡薄的無奈。

      你不該命是如此的……無聲深嘆,笑面羅剎也歛去了那欺瞞人心的笑顏。

      當孟懷成婚那日,劉延僅僅是寄了封祝賀的書信以及不少的禮品贈與孟懷,便埋首於工作之中。自從被皇帝親自下達要輔佐年少的漢章帝劉旭處理政事,更為了補足劉旭決策能力的不足。而劉延也是傾囊授之,竭盡所能的教導著這不過十餘歲的年少太子。

      但僅僅只是十餘歲的太子,愛玩難免,平時也得與其餘皇子一塊學習,大半以上的公文要務全是劉延再處理,看著這般將所有公務全攬在自兒身上不眠不休的工作著,連片刻休憩都顯得奢侈的劉延。

      「延弟……你這樣會把身體玩壞的,要是你把身體給玩壞了,以後誰來陪我喝茶聊天去陰人呢?」徐景忍不住開口勸阻,伸手就是撥去在紙上振筆疾書的手。長期握筆書寫,此時突然停下工作,劉延的右手止不住顫抖的跡象。

      然而讓徐景覺得刺目的是劉延那僅止一瞬的泫然欲泣。

      將兔毛毫筆暫且擱置一旁,劉延輕握著右手眼神不曾離開公文,聲音依然清雅果決:「不會有事的,在處理到一段落前,還用不著休憩。」

      「少來了,你根本連續十天都沒好好休息過,自從孟懷成親那日開始,難不成你以為瞞得過無事不知的我?」出手抓過劉延的右手,徐景搓暖了他的手,順勢輕按幾處穴位好讓劉延的手能放鬆休憩。可是當徐景一鬆手劉延立馬將手抽回,眼神往另一處瞥去,像是在賭氣的小孩子般鬧著彆扭。

      「……我會休息的,但不是現在。」固執的人,徐景在心中感嘆著,卻又不得不為此而無奈,在旁用著輕快的語調叮嚀著劉延:「那就別讓你那偉大的景哥我在子時都還看到你窩在書案前唷?」

      「知道了……子時再休息便可……」

      「……」頓時沉默,徐景心底冒出了要將眼前這把自己埋進公文海裡的笨蛋好好敲一敲揉一揉,看會不會想通自己根本在玩命的想法,這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在用工作去逃避自己的內心啊!

      一整年下來劉延不斷的工作著,過勞又染風寒,倔強的硬撐著身體想把事情做完。一倒下就被徐景拖來老御醫看診灌湯藥,慣例似的三天兩頭就被老御醫唸上好些會。當御醫一走病才剛好的劉延又繼續動筆工作,這樣反覆上演的生活持續了好些日子,堆在劉延書案的公文只增不減,然而劉延卻不出徐景所料的真正倒下。

      連忙將暈厥在案旁的劉延抱起,徐景的心腹早已將馬車準備好,待徐景一將劉延放置在馬車的臥榻上就要出發。韁繩一揮,駿馬嘶鳴,以十萬火急的速度緊急趕往皇宮。

      臉色蒼白的劉延癱軟在馬車內特製的臥榻上,這次的風寒甚劇,即使喝過湯藥也毫無起色。靜靜地凝視著劉延,徐景神情如同往常無異,只是眼底仍是那抹些許的擔憂不退。略微打開窗,徐景看著周遭的景色眼神卻不時凝視著劉延。

      從未見過他受風寒時有過如此異常蒼白色的膚色,破碎的喘息,額上早已佈上一層薄薄的冷汗,徐景看著劉延逐漸渙散的眼神。除了那次充滿迷惘的看著自己,僅僅是一瞬的脆弱與無助,卻又隨時換上了充滿荊棘的冷峻……而如今,在他眼裡是曾那樣堅強冷峻的小傢伙,此時卻比一個瓷娃娃更來得易碎。

      「你終其一生都為別人而活……」收去了那嘲諷的神情,徐景伸手擦去劉延額上的汗珠,彷彿是說給自己聽一般的低喃著,在這封閉的馬車內,不曾停過的馬蹄與車輪叩噠聲掩去那低喃。

      劉延迷惘的看向徐景,想說些什麼卻無法說出聲來,只能無聲的動了動唇瓣,挫敗的抿起嘴。看著劉延挫敗的眼光,徐景緩緩搖首,看向窗外,輕聲的說著:「若你生在平凡人家或許會更快樂……」

      「延弟……你要是撐不過這劫,那麼……下輩子不要再為別人而活,也別出生到皇室……」輕聲囑咐著,那般低沉的嗓音壓抑著一種苦澀意味。幾乎不曾看過徐景如此的嚴肅,劉延詫異不已,抬手想去拉住徐景的衣角質問,卻發現自己連抬手這簡單的動作都倍感吃力。

      「如果是那樣平凡的生活,你才能真正的、快樂的活下去,不是嗎?」將劉延身上的毛毯蓋好,不讓寒風有任何一絲空隙竄入他體內。徐景靜靜地凝視著劉延那略顯慌張的瞳眸,無預警的伸手一動便讓劉延陷入昏睡之中。

      望向陰霾的天空,徐景幽幽一嘆,嘆息的是劉延的一生,亦或這世間紛擾不斷。

      天空逐漸暗下,夜中是馬蹄與車輪連綿不止的聲音,皇宮宏偉的高牆就在眼前,劉延卻高燒不斷,本就白淨的膚色,更顯得蒼白,痛苦的低吟,緊蹙著雙眉,彷彿在做著什麼噩夢一般。

      他擦去劉延額上的冷汗,當馬車一停徐景馬上將劉延抱回寢宮,此刻一抱,卻深感覺纖瘦的劉延竟會如此的輕,輕得就像是下一刻便會自懷中消失一般令徐景驚愕莫名。

      縱使強大如他也深感一絲無法言喻的恐懼纏繞心頭。

      年邁的御醫前來,看著這樣的劉延深深嘆了口氣,把脈、扎針、灌下湯藥,只留下那一句全看天意便搖首離去,蒼老的神情充滿擔憂。回想當年是他接生了這名孩子,也隱瞞了所有,他也明白劉延是個極為聽話的人,只是那雙清澈的瞳眸裡總是潛藏了一分哀傷。

      喝下湯藥後,劉延昏昏沉沉的陷入一個長夢之中。在夢裡他的一切都是個笑話,不管是如何的以實力去駁回、以功績去證明,卻總是敗給了永遠也無法辯駁的事實。

      在夢裡,他默默地縮在那涼亭的角落,捨去了平時的教養與規範赤腳踢水,九龍紋的錦鯉在足邊悠遊,看似是如此的悠哉,卻永生困在這池內。華美的金絲鳥籠倒在身旁,扭曲的圍欄,敞開的籠門,而在裏頭的鳥兒卻無法飛出來,牠的飛羽早已被剪下,只能在那籠內不停地跳躍哀鳴,直到死亡為止。

      明月朦朧,逐漸聚集的烏雲,漸漸掩去了劉延夢中唯一的光明,霎那間世界墜入黑暗。

      不知睡了多久,劉延虛弱的睜開眼,只看到徐景像是不曾離去般坐在一旁的椅上。沒有任何人先開口,兩人靜靜地互相凝視彼此,直到劉延揚起挫敗的淺笑虛弱地打破沉默。

      彷若蚊蚋般細弱卻無法忽視的聲音。

      「看來……是不行了呢……」

      腦內像是被什麼人用個燒灼到通紅的巨錘給重擊,思緒暈眩卻僅僅只是一瞬,即使明知道這是必然的結局。因為明白劉延語內之意,徐景轉首低聲吩咐一旁心腹準備所有事宜,同時通知應該知曉的所有人這消息,如同以往的辦事果斷且迅速。

      在其餘的人趕來前,徐景背對著劉延走至窗前,望著陰鬱的夜空支手掩面,他無聲的苦笑著,笑得是何等的悲愴。縱使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徐景臉上扭曲的苦澀笑容也足以令人感到痛心。事到如此,徐景卻不願讓劉延看見自己這般痛苦的笑容,他要用著如同往常般毫無憂慮的笑靨送著他離去。

      回首,仍舊是那笑面如昔。

      聽聞劉延病危,皇后急忙趕至,其餘尊敬劉延的皇弟皇妹也紛紛來到,雖然曾是如此用盡手段的爭取權位,但自從立了太子,即使爭位也不可能得到些什麼,便開始了相安無事的生活。

      正因為劉延對待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沒有人特別倍受青睞也沒有人被劉延厭惡欺侮。

      公正且明理的大皇子,在這些皇弟妹眼中劉延是他們除了父皇以外最為景仰的人。

      當身為太子的親弟弟來到時,劉延勉強睜開眼,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微笑,在弟弟耳邊微聲囑咐一切,這是他唯一無法放下的事,即使能果斷的道破一切,但這太子只要有人干擾,便會開始猶豫不決……他的決策能力遠遠不夠。

      是為正確的命令,便要立馬執行,猶豫?那只會讓旁人有機可趁。這是劉延常掛在嘴邊,時時刻刻叮嚀著太子的話語。

      「皇兄……我知道了,請皇兄放心,母后我也會好生照料,這天下……絕不會在我手中敗壞。」聽著劉延的囑咐,劉旭乖乖頜首應允,眼中雖然滿是憂傷,但那認真的神情,也足以讓劉延放心了。乖乖退去一旁,劉旭輕拍著眼淚潰堤的皇后王氏,拿出手巾替其擦拭淚水。

      劉延望著徐景,輕輕地揚起微笑,細若游絲卻依然清雅的嗓音,緩緩地說出最後一句話。

      「景……一切……拜託了……還有,別在這時候……就讓他……知道。」

      伸手握住那依然略顯嬌小了些的手掌,甚至能感覺到他白皙的指尖,傳來逐漸冰冷的溫度。徐景輕輕應聲,露出劉延所熟悉的笑容企圖讓他安心。明知徐景也是在逞強著,但他卻什麼都做不到,只能將一切委託給徐景……但他們倆都懂,早已……無力回天了啊。

      將劉延放心的神色收入眼底,徐景臉色依然,但那雙墨黑的雙眼,卻在一瞬間顯露絕望。

      緩緩闔上眼,無盡的黑暗吞噬所有,那些錯愕的呼喚聲顯得飄忽、逐漸淡化,後悔嗎?在僅存的意識裡自問著,劉延揚起輕笑,他連後悔都是奢侈的。最後的氣息斷絕,徐景默然,皇后雙眼滿是不可置信,打破沉默的,是那崩潰的悲嚎聲。

      永平四年,漢明帝的長子,千乘哀王劉延薨逝。

      在皇宮的藥房中,老御醫佇立窗前,緩緩地看向遠方,想起了三十多年前,劉延誕生的前一天,一切的開端……

      自從強勢的嬪妃崛起,柔弱的皇后根本無力招架,但深愛著皇帝的皇后,為了能讓皇帝回心轉意,自知曉自己懷孕開始,便每日祈求這孩子能是個男孩,還時常詢問自己要如何才能生下個男孩兒,只要生下皇子,那地位便不會被動搖,而皇上也不會因為厭煩自己而遭受打入冷宮。

      但是情總是事與願違,生下來的孩子,是個可愛的女嬰,皇后縱使失望又擔心,卻是打從心底的深愛著第一個生下的孩子。

      在皇帝趕來前,太后早已前來,排去了所有宮女和太監,抱著新生的劉延淡淡地說了一句。

      「從此,這孩子便當做皇子來養吧!」太后輕輕的撫著劉延粉嫩的雙頰,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嚴說道。皇后雖然毫無心機卻也明白太后的用意,縱使心中百般不捨也只能應允了這欺瞞皇帝的大事。除了御醫與皇后,其餘知情的宮女全被太后暗地處理掉,而後來知情的人也僅僅只有徐景一人。

      還記得那時太后招來了不過十餘歲的徐景,那時自己也還在納悶著招來一個少年能做些什麼呢?沒想到徐景對於太后所要求所指派的艱難事務都能全數完成,其辦事能力真是讓人不得不訝異徐景到底實力在是否有所底線……不消幾年,徐景甚至是被封了極高的爵位,但他的行蹤仍是無人能掌握。

      如此特別的徐景可以說是回溯歷年來首位在二十歲餘登上一品官的人,然而他卻拒絕將自己編錄在年史之中,堅決的要讓自己在暗地鞏固皇后王氏的后位。

      自從徐景幫助皇后成功登上后位,他不禁鬆了口氣,有了徐景的能耐和那樣龐大的權勢為底,能有人選能託付皇后安全,真真切切的讓御醫放下心中大石。

      當初的他是多麼擔憂毫無心機的皇后在這後宮呢?當年那純真的小女孩,如今成為了一名皇后,多年過去了,在皇后的面前從不需提防些什麼,這就是皇帝寵皇后的原因。雖然不是極美,但心地也比起那些總是將脂粉往身上撥,用美貌掩去暗藏惡毒心計的庸脂俗粉好得多。

      深深一嘆,在記憶裡總黏在皇后身旁,故意冷著一張臉的倔強孩兒,為了保護那常常犯小迷糊的母后不得不堅強,捨棄玩耍的機會努力去飽讀學問,用著更艱深的心機去回擊其他嬪妃……為了保護生母的那份心是多麼令人心疼。

      皇后心碎的哭聲打破了寂靜,聽聞了那哭聲,御醫歛下眼睫,蒼老的面容滿是不捨,但心底卻感到一分釋然。

      至少劉延再也不用這般隱瞞所有,脫離了這禁錮她一生的枷鎖……

      脫離了這滿是勾心鬥角,真心難尋的皇宮之中。

      而千乘哀王劉延終其一生守著的秘密與內心的牽掛,也被徐景全數包辦妥當,但至此徐景便不常在眾人面前現身,行蹤成謎。而知曉其行蹤之人,僅僅只有皇帝與皇后兩人。不久,皇帝四十八歲那年駕崩,葬於於顯節陵,而皇后也鬱鬱而終。最後徐景的行蹤徹底成謎,歷史上也無所記載,無人知曉那曾經被稱之為笑面羅剎的徐景身在何處……

      多年之後,在一處隱密的山林中,一名俊逸的男子身倚臥榻,倦容清晰可見。

      「延弟……不,我的好延妹,景哥我去尋妳如何?」苦澀的笑意揚起,依然俊美的容顏卻渲染了一絲哀戚,他遙望天空,手向著天空盤旋著的飛鷹,無聲地,剛毅的大手垂落……嚥下最後一口氣息。

      數百年後,戰爭波及至雒陽城,文獻付諸祝融,真實姓名不可考,後期史官為求復原期文獻,便更改了原先漢代皇室真實名稱,以其餘暫名替代不可考部分,從此成為史書之內容。

      漢明帝劉璿更改為劉莊,千乘哀王劉延更改為劉建,而漢章帝劉旭更改為劉炟。

      所有真實的歷史,全被那戰火掩去,只能靠著輪迴轉世後,那飄盪世間的靈魂是否能覺醒,想起曾經的一切,進而補足所有被錯誤竄改的真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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