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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昙花,咫尺天涯
那年,她双瞳剪水,笑靥满面。
那年,他长身玉立,俊秀儒雅。
那年她刚出谷,励志环游各国,肆意飞扬。
那年他刚出师,励志铸成名剑,名扬天下。
初遇时。
他正寻觅天材地宝,准备铸成名剑。而她正寻觅志同道合之辈,一起行走江湖。
那天倾盆大雨,两人都在石洞躲雨。好不狼狈。
他看着站在角落的她,升起火说:“若不介意,姑娘到这火堆旁烤火吧。”
她腼腆的笑了笑:“谢谢。”
他温和的笑了笑,正应了那温润如玉这四字。“在下姓韩名迟,字深之,不知姑娘芳名。”
沉默许久,只有外面狂风大作和烧火的声音。
他暗了暗眸子,拿着木材弄着火堆。沉声道“在下唐突了。”
见他失落,她缓缓的开口:“小女子姓刘名莹莹。”
他释然的松了口气,夸赞道:“良珠度寸,虽有白仞之水,不能掩其莹,好名字”
这样度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天已放晴。
正要离别,他看着她随身携带的佩剑,他突兀的问道道:“请问姑娘是否闯荡江湖?若是,可否与在下一同闯荡。”
她很是惊异的抬了抬头。她不曾料到他竟会这样说。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而他的目光坦荡荡的任她看,许久她顿了顿道了声“好。”
两人会心一笑,从此开始了两人结伴而行的江湖之旅。
她走到哪里,他便跟随到哪里。开始了浪荡天涯的肆意人生。
不管她做了什么,他总是默默的在后面。温柔的看着她。她觉得没有和他在一起更为肆意的事情了。
这样,转眼间三年逝去。
她发现她终究是爱上他了。他三年如一日的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注视着她,她终是沦陷了。
但她发现他对谁都是这样的好。她想,这样也好。她还可以长伴他身侧,她知足了。
他们闯荡天涯来到了他的家乡。
有一天,他突然对她说:“莹莹,嫁我可好。”
惊喜来的异常突然,她高兴的手足无措。只见眼泪从脸庞划过低落,她哭的跟一个孩子似的。她哽咽着颤抖着双唇说出了;“好”。
他开始准备着结婚,他说:莹莹,我们结婚后在这定居可好。
她还是一如即往的说好。他找了个依山傍水,环境清幽的地方,亲手建了她们的家。那段时光应该是她最幸福的时光了。
结婚后,他对她更是好,每次做活总是抢过不让她做,说:“我娶你是娶个媳妇,又不是娶个丫鬟。你坐着就好,我来做。”
每每这样,她觉得她应该是最幸福的人。
但是好景不长,他开始夜夜晚归。
近日他的行为开始越发的异常。
终于有一天,她看见他眉目中都闪烁着异常的喜悦。她心中疑惑,但由于身子偶感不适,也并没有询问,只是道了句:“早点回家。”
他摸了摸她的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柔的说:“好。”
中午,她越发的不适,她到了李大夫那,李大夫为其就诊。摸了摸雪白的胡子,笑眯眯的道了句恭喜夫人有喜了。她被兴奋冲昏了头。想要去找他,告诉他好消息。
她寻了去他的铸剑坊,但里面的小童说对她说:“夫人,爷今早没来。”她很是失落的回到家中。
傍晚,他还是未归,她有些担心。便提起灯笼寻了出去。
夜未央,月初上。
她在一酒楼下看见他。他在酒楼雅座,和一女子拥抱在一起。
她偷偷上前依稀听到他温润的声音喃喃道:“华仪。”声音柔情似水,原来他的柔情不是她的专属。
只见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那华衣女子,声音娇脆:“深之哥哥,你为什么还不问她要星河。要了星河,你就能铸出名剑,扬名天下。然后娶我。”那眼神,思慕之情一看便知。
他温柔了摸了摸华仪,温柔着说:“快了。”
她顿时泪满襟。他们还说了好多好多,她无力在看,也无力在听,跑回了家中。
原来他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星河。呵,真是可笑,也真是可悲。
他深夜回到家中,家中一如既往的还亮着烛光。
他看见她坐在烛光下,脸色苍白,手边放着星河。他许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深情的看着他,喃喃着,声音低的似乎说这话的人也听不到:“深之,你可真心爱过我?”
但是,他听到了。他没有回答,还是一如既往温柔的说着:“好了,莹莹,睡吧。”
她双手捂住了脸,啜泣着:“你连骗我都不愿。”
他没有吭声,只是扶着她上床睡觉。
月亮已挂在梢头。
她躺在床上侧夜未眠,透着月光看着他的侧脸。她想当时他向她求婚时她是快乐的。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出色的他会看上如此不平凡的她。现在些许是明白了。她背过他,眼泪顺着脸庞落下,浸湿了被褥。
过了许久,只能听到外面的虫叫声。
他侧过身,看着她的背影缓缓的开口叙述:“对不起,开始和你在一起闯荡江湖是看到了你腰间挂着的配饰——星河,我从小就励志想要铸出一把名剑……”
她带着些哭过后的沙哑说:“别说了,我不想听。”她在哭,他知道的。
他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只余长长一声叹息弥漫在空中久久不散。
她走的时候,天还未亮。莹莹,嫁我可好。言犹在耳,只是心已跌入了深渊。一滴泪,悄然滑落。
她走到床前看着熟睡的他,想伸手抚摸他的眉、他的眼。手确是停在半空中,终是没有勇气在触碰他。
第二日,他起床时,身旁早已没有人,他用手探了探旁边的被褥,早已人去床凉。她生活的痕迹仿若全被抹去,似乎这么长来只是他做的梦。只有桌上还放着一块星河证明一切都不是梦。
他拿着那快星河,开始铸剑。
再见时,她已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她看着他从铸剑房里出来,手里拿着刚铸成的剑说:“你可如愿”
他还是一如以往的温柔:“已如愿。”
看着她憔悴,他心中有些心疼,想伸手摸摸她的华发。
她侧头躲过苍白一笑,越发的凄凉:“那便极好。”说罢转身就走。他伸手,只余丝绸的触感在手中。他只能看见她的身影越走越远。
他忍不住伸手,轻声唤:“莹莹。”
只是在也没有人应他这一声了。
他捂住了胸口,本该料到这样的结局,不是么?他讽刺的一笑。
她与他,终究是朝露昙花,咫尺天涯。
那天之后她便消失在他的眼前,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之后,他如愿了。如了少年时发的誓言,名扬天下。但他却觉得寂寞了。许是高处不胜寒。
而后华仪也时常催促他娶她。他也只是温柔的笑了笑,说:“快了。”
每日回到家中,只觉心中空荡荡,再也没有人会在家点灯等他。再也没有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说深之,你对我真好。
再也没有有人会等他回到家中抬起头,眼睛倏然一亮,露出点惊喜的表情。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是爱她的。没有她的家,那便不是家。他在家的旁边扎了一间小茅屋,依山傍水,环境清幽。
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知道她已离去,不知身在何方,他愿意等。
但奈何天意弄人。
直到一天他听到了她的死讯,他不曾想过有一天会听到她的死讯。
那天天气真好,阳光明媚。
那是她消失后的第二年。
他刚出门,只见一窈窕身影慢慢的向他走来,手里还抱着一个襁褓。
那女子冷冷的声线很是好听,只见她说:“请问是韩公子吗?”
他将那姑娘请进屋,到了杯茶。
只见她坐下叙叙道来,说她是受人之托将孩子送过来。
他不顾冒犯抓住那姑娘的手,焦急的问道,她人呢?
死了。
死了,他只觉是晴天霹雳,后面那姑娘还说了许多。他的耳边只有那一句死了。
后来送那姑娘出门的时候,他手里抱着孩子,道了谢。
他看着手中的孩子,眉眼很香像她。他想,若是她还在,那该多好。
他将孩子抚养长大。为孩子取了名。名凡,字惜之。
他如了少年的愿,名扬天下。可却失去了她。
是他忘记了,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这世上的事情怎么会事事如愿。
正是少年意气风发时,他却心境却有如进入迟暮之年。
正值壮年,他突发恶疾,气若游丝。他想他快死了。那么她回来接我吗?应该是不会的吧。
回光返照之际,他睁大眼睛看向门口,想看清有没有她的身影。
但终是没有,他松了口气,果然他还是怕,怕见到她那幽怨的眼神。
罢了,罢了,终究是他负了她。
我没有想到,爹四十刚过便逝世了。他看起来总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精力充沛,我没有料到一项健朗的他会突发恶疾。死在他和母亲生活过的家里。
那个冬天的夜晚。他终是走了。走的时候,爹一脸的期盼,可是后面确是释然。我不知道爹看见了什么。但我相信,天上人间,他们总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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