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give Me Please：宽恕我

　　半夜，电话铃大震。

　　鲍比接到温彻斯特兄弟的电话，没有任何解释就让他赶到新泽西州。

　　挂上电话大骂一通老约翰之后，鲍比还是撑着他那把老骨头启动了汽车。赶在温家兄弟到达之前他就已经来到约定好的汽车旅馆。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时间几乎过去一整天，俩兄弟才跌跌撞撞出现在房间门口。

　　“这是怎么回事？”

　　鲍比惊讶地看着衣冠不整的两人。

　　站在门口的温家次子闻起来就像一只臭鼬，而温家长子的脸色看起来比他弟弟的衣服更臭。然而当鲍比看到旅馆外IMPALA里那个不速之客，瞬间他就明白了大半。

　　*一小时后*

　　鲍比是个好人，因为他不是个记仇的人。或者说向一个昏迷不醒的天使实施报复没有任何意义，即使他一直记得这家伙在很久前让他很狼狈地瘫倒在地。

　　鲍比整理了床铺让它们更柔软一些，迪恩将卡斯提奥放到床上。

　　“上帝！看看我们的小先知都做了些什么！”萨姆在卫生间门口抱怨，一边脱下沾满黄绿色液体的衬衫，卫生间里塞满了他的牢骚以及臭烘烘的气味。

　　如果在以前，迪恩一定会幸灾乐祸地嘲笑他倒霉的小萨米，但是现在的境况他甚至不想多说一个字。

　　就在一天前，他们从终于从马里兰德的修道院赶回查克的家里，确切的说更像是地震后的废墟，却被这个小个子一脚踢了出去。

　　萨姆想表示抗议，结果被迎头撒了一盆臭不可闻的液体，那味道闻起来就像放了几个月的呕吐物。迪恩表示投降。

　　“卡斯在哪，告诉我们就走。”

　　迪恩害怕遭到与萨姆相同的下场，躲在门后探出脑袋。“我是说，你是先知，你知道一切。”

　　没等他说完就被查克扔过来的马桶刷子击中了脑门。

　　“给我滚出去！你们这两个混账！没错，我知道你们做的一切！”这个上帝使者的精神看起来似乎受到了些刺激，需要一个上帝牌项圈。“就那么轰的一下，全没了！全部，没了！”

　　查克暴跳如雷。不论是谁看见自己的家莫名其妙变成一堆废墟，反应都不会比查克好多少。

　　迪恩抬头看了看白花花的日光，往好处想，也许房顶去了天堂。迪恩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

　　“查克，冷静点，我只想知道卡斯在哪。”

　　“至于你房子的损失我很抱歉，你可以写信给上帝报销。”

　　但查克并不打算接受迪恩热心的提议。

　　“给我滚——！！！”

　　温家兄弟只得狼狈地回到IMPALA。

　　迪恩禁止萨姆上车，因为他实在太臭了。就在他们还在为是脱光了坐车还是穿着衣服坐后备箱争执的时候，温家长子忽然注意到IMPALA的驾驶室里晃过一个影子。迪恩一把推开萨姆，不顾一切地扑向后座车门。“卡斯！”

　　“嗨……迪恩。”卡斯提奥仰头靠在后座，浑身是血。他已经说话也十分困难，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肺泡里充满了血，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的天啊……”正在吵闹的一对兄弟被天使的惨状惊呆了。迪恩立刻收起他的洁癖，抓起萨姆扔进车里。

　　IMPALA的车轮以疯狂的速度飞奔向与鲍比约定的旅馆，迪恩知道他必须赶快给卡斯治疗，他的天使看起来就快不行了。

　　*旅馆内*

　　鲍比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毫不留情地训斥迪恩。

　　“我早就告诉过你自己去找萨姆，你以为你是什么？一个可以使唤天使的公主？让天堂的小家伙去对付大家伙，结果怎样？”

　　迪恩低下头。结果很明显，他的天使受到了重创，他的同伴又少了一个。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迪恩其实已经默认了卡斯是他的同伴，只是他从未承认过。所以当卡斯拒绝帮他寻找萨姆时，他感到了超出寻常的怒气，就像被向来温驯的猎犬咬伤了一样，他甚至还揍了卡斯一拳头。迪恩承认那是他对撒加利亚的迁怒，因为当时他正在气头上，可他却揍了卡斯。其实不管卡斯的反应如何，他都明白这件事是他的不对。他逼着卡斯选择帮助他，结果他们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见鬼的是，迪恩竟感到了愧疚。他从未相信过天上的那群东西，也不会为它们的牺牲感到悲伤，但卡斯不一样，这不是他应得的。

　　迪恩扔掉手中的止血棉纱，摔门而去。

　　萨姆擦着冲洗过的头发从卫生间探出身体。“他怎么了？”鲍比耸了耸肩。“不知道。”

　　不约而同地，他们叹了口气。

　　*一星期后*

　　“卡斯，我们……我们要走了。”迪恩结结巴巴地表达着想说的话。“你，你……”

　　最终萨姆接过这个尴尬的话头。

　　“他是问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走。”萨姆翻个白眼，他的老哥最近总是舌头打结。“卡斯，我很抱歉。我们……”见鬼，他的舌头也打结了。不得不承认，向一个天使道歉不是件容易事。面对天使清澈的蓝色眼瞳，萨姆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又变回从前那个刚刚踏上猎鬼征途的青涩大学生，他看起来局促不安，尴尬地看着别处。“如果你愿意，我们……我是说我们很欢迎你。”

　　天使静静地看着温彻斯特兄弟。

　　卡斯提奥的身上还缠着人类用的绷带，虽然还很困难，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他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只是他不能再飞了。他的翅膀还在，但已无法张开。

　　他看着他们，蓝色的瞳孔里写满不可思议。仿佛遭受到巨大痛苦的并不是他。这样的眼神让迪恩感到更加地难受。他暗暗地捏紧拳头，努力不让眼眶湿润。“卡斯……”

　　“迪恩，你还讨厌我吗？”

　　此时天使的脑袋歪着，就像第一次他们见面时那样，用纯净的目光，以好奇与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不带任何杂质，没有伤痛，没有愤怒。在那一瞬间，迪恩的内心几乎要崩溃了，内心数以千万计的抱歉如海崩一般冲刷着他的理智，连日的愧疚与内心的折磨最终让他崩溃了。迪恩泪流满面。

　　“卡斯，别这样。难道你现在不生气吗？”

　　迪恩抽泣着，用一只手捂住脸，萨姆也悄悄低下头。卡斯提奥现在是一个失去荣光的天使，身份已经与人类无异。他需要人类的药物来治疗，需要人类的交通工具来代步，需要人类的食物来果腹……人间还有许多复杂的未知在等着他，天堂的追杀也许近在咫尺，而他最关心的却仍然是迪恩——

　　“迪恩，我很高兴你带回了塞缪尔。”

　　天使点了点头，呆滞的脸部似乎有笑容的痕迹。

　　萨姆走过来，用力抱住坐在床沿的天使。一米九的颀长身躯跪在地板上，宽厚的肩膀覆盖了卡斯提奥略为单薄的身体。他跪在他的身边，就像一个虔诚祷告的教徒。

　　流淌着恶魔血液的孩子抱住来自天堂的圣洁天使泣不成声。

　　卡斯提奥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他拍拍萨姆的背。他明白他们并不是感到悲伤，他们只是在惶恐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宽恕。

　　他抬起头，面向迪恩。

　　“迪恩·温彻斯特，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们。”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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