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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年余
华岩殷又长了一岁，她的精灵调皮也同时成正比增长，搞的华家老爷头痛不已。
于是特意请来了私塾老师教授学识，想她稍有收敛。谁知华小姐知识倒是学了不少，也懂事不少，却完全没有收敛的迹象，徒惹华玉英哀叹，更是于某天被气急的华玉英关入书房，严令抄写四书五经，哪天抄完方可出房门。
接连几日，华岩殷乖乖坐于书房内那略高的书桌旁，挥着小楷，书写着厚厚的诗书：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
即便如此，华岩殷依然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累了便睡，饿了更有人送食，倒也悠哉游哉，自得其乐。
如此的日子，一过就是半月，直到华家夫人与老爷的一番深谈。
当日，华玉英上朝归来，却见厅堂之上空无一人。平日，夫人定会在此等候相迎，今日却连个丫鬟的身影也没有？正暗自奇怪，陵衣自内堂而出：“老爷，回来了！”接下官帽又道：“夫人在房内等您！让您回来了就过去。”
“知道了。”转身朝内堂而去。
推开虚掩的房门，华夫人坐在桌边，正自忧愁，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雍容干练。
“紫竹，唤我何事？”
“啊，老爷回来了！坐吧，我有话和你说。”
“瞧你一脸愁意，何事这般烦恼？”拉起紫竹的手亲拍。如若平时，他定不会有此动作，只是今日夫人一改常态，让人担忧，又是闺房之内，倒也不甚介意。
“殷儿已经七岁了，很快就会长大！”
“嗯，是啊！就是这孩子太过调皮。”轻笑一声，“你是不是想让我把她放出来？这是小事，何必愁成这样。”
“不是为这事。我想说我们是不是应该为殷儿的将来考虑了？她现在还小，可是将来……”
“哎，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以她的聪慧，那天恐怕不会太久了，是该好好筹划了。”说着华玉英陷入了沉思。
半晌，问道：“紫竹，你有什么想法？”
“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能舍吗？放弃一切可不是容易的事。”此刻紫竹的脸上已不复刚才的哀愁，虽是问话，却自信满满。
“我的紫竹夫人又回来了！”看得华玉英不禁调笑。
“贫嘴！”
“我再考虑一下吧！毕竟宫里还有咱们的春儿。”
华夫人脸上一片清明：“好，我相信你！不过，还是先放殷儿出来吧，都已经这么久，也够她受的了。”
“知道了！”随后又喃喃自语：说到底还是为了让她出来！
第二天，华岩殷终于回复自由，却是本性不改，天真活泼，古灵精怪。
元祐九年
华岩春入宫的第三个年头，被封为德妃。
然而与此同时，中书侍郎华玉英，也是当今皇帝的岳丈，提出请辞，告老还乡。
多日之后，在德妃游说之下，终于应允，另赐德妃在此之际出宫送行。
返乡当日，早早德妃的坐轿已停在华府门口。
府内，华家终于迎来了出嫁后第一个团聚之日，恐怕也是此生最后的一次。
看到今日的德妃，最欣慰的就属华玉英了。幸好当日的优柔没有断送女儿的幸福。看她如今更是娇媚的容颜，春儿也确实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心中长久的愧疚终于卸了下来。
而最兴奋的当属华岩殷了。几年不见春儿姐姐，确是想念的紧，抱着华岩春的腰肢不放。
“姐姐，见到你真好！殷儿好想你！”
揉揉小孩的头：“两年多，殷儿就长高不少呢！”春风般的笑颜亦是紧紧盯着怀中的人儿，“殷儿长大了，以后有什么事要懂得自己承担，知道吗？”
“嗯！”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窝在姐姐久违的怀抱中不愿起身。
“爹，娘，女儿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再见二老了，您们要多多保重！”说着就要起身作揖，却被华岩殷抱得无法动弹。
“春儿，爹娘走了之后，就只有你一人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深宫不比平常人家，万事小心！”本应出自娘亲的叮咛，此刻却由华玉英的口中说出，让一旁的华岩春感动不已。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华夫人说完又对华岩春交待到：“春儿，娘知道你的脾气，但是有时候你该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不能只顾着他人！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知道吗？”
“孩儿知道了，娘，你放心吧！皇上他对我很好，女儿也很幸福。”笑容绽放，那确实是幸福的笑。
眼神对上一边静坐的少年，华岩春走上前去，拉起他的手：“轩儿，从今以后，你要代替姐姐好好照顾殷儿，不能让她有任何损伤，明白吗？”华岩轩注视着姐姐明亮的双眼，郑重的点头。
“好，那以后殷儿就是你的责任了！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不再多说，华家四人，带着几个丫鬟奴仆和简单的行李，在华岩春的注视中上路。
不时还飘来小女孩有些哽咽的声音：“姐姐——春儿姐姐，你一定记得要回扬州看我！要来看我们啊！”
至此她们便是生死两茫茫了，站在原地的伊人泪湿双眼，朦胧中只觉亲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良久，才在侍女的搀扶下，入轿，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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