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咫尺

　　Chapter 13

　　第二日，秦殊和Joanne陪着时薇交了罚款扣了分，接着让司机把她的红色Benz开回宋家。医院那边也已经打理好，Joanne给男孩子安排了VIP病房，还有专门的陪护，不但医药费用全赔还额外赔了几万块做精神损失费。

　　安排完后秦殊载着时薇去汾阳路吃东西，她告诉了他昨夜宋昱衾冷淡的态度。

　　听完后秦殊一点都不意外，反而表示支持，“你知道Winston的腿是车祸造成的么？”

　　时薇点头。她今日妆都没化，擦了个base就出门了，再加上浮肿的眼睛，看上去十分可怜。

　　“当时那辆卡车货运司机肇事司机当时就是酒后驾车。”

　　这句话像是平地一声雷，不需要再阐述时薇也明白宋昱衾的态度为何如此冷漠了。他不过是想起了自己，不希望有人成为第二个他。所以痛恨这种不负责任的司机也属正常。

　　“呵，我了解的竟然不如你多。”她自嘲。

　　秦殊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我认识他十几年，你当然比不了。你要理解他，那可是一条腿，直接截断，痛楚可想而知。如果换做是我，恐怕做得还不如他好。”

　　“当时的肇事司机坐牢了？”

　　“香港的条例我不了解，但听说归为意外事故，好像对方的货运车也出现故障，加上司机喝了点酒。”

　　不管怎么样，宋昱衾都是受害者。可能当时那个货运司机是无意，但绝对想不到带来的后果会这么严重。这么想着，时薇也不在生宋昱衾的气，其实她一直也没立场生气，昨晚他字字说的都在理，自己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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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餐过后时薇回了家，进了卧室倒头就睡。她脑子里乱的很，这两日不是有人在她面前跳江就是被她的车撞到，自己似乎身上太多煞气。边想着过完正月一定要去庙里拜拜，时薇竟然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她揉揉眼睛，看到半黑的房间里有个人背对着她正细细索索的做着什么。时薇缓缓坐起来，用遥控器打开卧室的大灯，这才看清了眼前人。

　　“Winston？” 她又抹了一把眼睛，“你怎么回来了？”行程明明是大后天返沪。

　　宋昱衾将假肢放到地毯上，特意靠在了天鹅绒的床榻边上，躲过时薇的视线。

　　“公事办完了，就回来了。”

　　时薇点点头，掀开被子下床。气氛很是尴尬，她瞥见了他的假肢，却装作不知，径自换了居家服，又去卫生间洗了洗脸。

　　出来时宋昱衾正等着她，目不转睛，“你撞到学生的事压下来了，不过这段时间不要开车了，用车的话叫Peter。”

　　“哦，我的牌照呢？”

　　“年中时候重新去考一张，之前的作废。”

　　时薇不说话，转身准备开门出去，却听到他的在身后说道，“Clara，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处理这种问题。如果再出现下一次，我保证你要为你的行为负全部责任。”

　　也许在权势阶级来看这种程度的事故不算大事，但宋昱衾的底线是不能接受这种行为的。

　　时薇仍旧没有答话，微微点头后开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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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美琴打心眼里是很看不起时家的，她知道宋坤跟她一样的想法。在她看来时任海不过是一个把钱看得比任何都重要的低级小人物，而时薇是张狂有余脑筋不开化的美女花瓶。她也自始至终很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陈继坤绝无半点可能接手宋氏财团。即使现在他如日中天，不但被宋坤提携，还被旁人捧着度日。宋逸曦最大的敌人说到头来还是宋昱衾。

　　“宋家近两年资产外流很是严重，宋坤没有跟你透露什么？” 刑志民此次来沪私下里住在了华尔道夫，下午便抽空请小姨子high tea。

　　“他哪需要给我透露，每一步都是做出来的。”

　　“宋家正在考虑出售旗下万华百货，其他零售业也拆分上市，掉头动作很明显。”

　　谢美琴点头，望着浦江对面，“陆家嘴那边有一两栋物业也要出售了。”

　　香港的一个时代过去了，经济中心内移，政府扶持政策改变，讲到人人都有机会，香港人不再有“彼可取而代之”的奢望。香港的社会流动性，在香港人自己的眼中也急剧下降。

　　“宋家几乎垄断了几个行业，有些民众去超市买几块钱的东西也要刷卡，让宋家承受些手续费。”

　　昔日的四小龙已经不复光彩，当年是提携大陆，如今变成背靠大陆。民粹主义丛生的香港很难再像以前那般人人做着当富翁的梦，而是从根本认为无可能做到富人。

　　“陆家嘴的物业要出售，这个消息可靠吗？”

　　刑志民是政客，是台湾的政客，他真正关心的是自己的切身利益。小姨子家家财万贯也好，富可敌国也好，说白了也不是台湾的，恐怕她的心早不在岸这边。

　　谢美琴眼神一凛，正色道，“姐夫，阿坤与你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做出让大家都不好看的事情。”

　　刑志民爽声笑了，他这个小姨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更是心全系在宋家的产业上面，半分别人也动不得。

　　“好好好，我不为难你。听说时薇最近出了小事故？”

　　谢美琴也是很佩服这个姐夫，身在台湾却知晓沪上发生的任何一件小事，可见他已经垂涎三尺。

　　“听说撞了人，知道的人很少。”

　　“宋昱衾待她不薄，消息都封了。”其实这种事情无伤大雅，富二代杀人砍人的事情都已经见怪不怪，撞伤中学生本不是一件多么有噱头的事情。

　　她抬眼看对面的姐夫，那人眼里满是笑意，但并无好意。

　　“听说帮她cover事情的是秦天昌的孙子，呵呵，也真是年轻肆意妄为。”

　　刑志民帮小姨子斟了杯英式茶，低声道，“做事不一定需要心狠手辣，有时候稍微动动手脚也会让人无法招架的。”

　　“你要动宋昱衾？”

　　他摇头，那人背后的关系网盘根错杂，轻易不好触碰。

　　“但是他身边的人可不是百毒不侵。”

　　谢美琴讪笑，“你只要不动宋氏集团的心思，其他随便。” 宋逸曦有得一争，她便要替她儿子看着宋家的利益不能被破坏。

　　“你放心，绝对不会因小失大的。”

　　刑志民伸手招呼服务生过来签单，脸上带着政客一贯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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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薇低烧不断，实在摒不住了便去医院。内科医生将她转到口腔科，原来是智齿作祟。医生给她看了片子，下面两颗智齿已经冒头，全都是横着长。时薇很怕牙医，记得原先在英国时候看到牙医用的工具她都浑身瑟抖。于是只好硬挺着回了家，吃了几颗消炎药后偷偷跑到书房翻抽屉，猜想那里一定有止痛药之类的。

　　谁知翻了没几下书房的门就被打开，时薇回头，看到宋昱衾正站在门口，一脸迷惑。

　　她伸手挠挠头发，“额，我来找止痛药。”

　　宋昱衾看了她一眼，拄着手杖转身，“药在偏厅。”

　　她快走几步跟在他伸手，双手玩弄着指甲。

　　“你怎么了？”

　　“牙疼。”

　　他看她一眼，“看过医生没？”

　　时薇点头，“智齿，没办法。”

　　宋昱衾弯腰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盒递过去，然后缓缓坐到一旁的沙发，“智齿不拔的话会影响其他牙齿，我让Stanley帮你预约。”

　　她捂住脸直摆手，“不要不要，我最怕这个。很多人不是也没拔，再等等看。”说完后拿了两颗白色颗粒药就着水放进嘴里。

　　宋昱衾盯着她看了一会，也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喝水，放好手杖的右手不断摩擦着膝盖。时薇抬眼偷偷看他，忽然想起秦殊说过的话，他承受过的痛苦别人无法想象。

　　“Winston，车祸的事情我想过了，我是成年人了，不应该再让别人来帮我承担责任。”

　　他的眼角弯起，微微笑了，“你准备怎么做？”

　　深吸一口气，她回道，“我会亲自道歉，取得他们的谅解。”

　　宋昱衾不说话，拿起手杖准备起身，却一时竟没有站起来。时薇赶忙过去搀住他的手臂，仰头便蹭到他的胡渣。宋昱衾是极爱干净的人，即使熬夜后第二日也一定会刮胡子，他的下巴一向干净的很，少有胡须。

　　“你怎么了？”不知是自己发烧的缘故还是什么，看着他似乎精神也不振。

　　“没什么，最近休息不好。”

　　“神经痛了？”她听说过他自从截肢后经常会有神经痛，其程度非常人能忍。

　　宋昱衾轻轻推开时薇的手，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没事，老毛病。你去好好看牙医吧，车祸的事情不用再出面，沉寂一段时间就好了。”

　　Stanley帮他从书房找好文件后两人便驱车离开了，时薇一个人重新回到卧室，看着宾利消失在花坛转角，心里竟然一阵空落落的。但是没过多久，时薇撞了中学生的事情不但被翻出来大肆宣扬，而且那个学生的情况也恶化。那时她想，如果自己侥幸赢了何天妮，那在大是大非舆论大众面前，宋昱衾会不会牺牲她而保住整个宋家的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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