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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
Chapter9
第二天早上，恪悦饭店二楼，走廊上挂着数幅静物油画，郁金香壁灯还亮着。
小茹还在睡梦之中，我出了门不知不觉，就度到潘黎青和邵恺宁住的房间。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可是我还是来了。我看着那关得紧紧的门，失望地转身。
“小莲。”门开了。
我回头，看到黎青哥，他一只手握着门把手，已经穿好了西装。他还是那个样子
“走，去吃早点。”他说。
我没有说好，也没有动。看着他，说不出的滋味，离开潘家的十多天里，我一直在想他。我快等不到从省城回去，再去潘家，我想告诉他，我的心意，我们现在就在一起。
我飞速地拥入了他的怀抱，他呆住了，半晌才放开门把手，搂住我。
我沉浸在无尽的幸福中，丝毫没有注意邵恺宁已经来到我身边了。而我却一刻也不让黎青哥放开我。
“去吃早点了。”邵恺宁刚刚屋外散步回来。
我听到他的声音，竟然不知所措了，我挣开了潘黎青的怀抱，但当我回头看她的时候，我却心猛然剧痛起来。我把视线转移，却看见小茹在走廊的另一头呆呆地望着我们，似乎已经望了好久。
我真想扇自己个重重的耳光，我怎么能做出这么让人难堪的事。突然间，我不知道如何是好，自责的苦海，无边无际……
我们陆续下了楼，我走在最后一个，褐色的木地板，在郁金香的壁灯照耀下泛着金光，我胆怯怯地踩在上面还是弄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早餐后，我们要拜会一个重要的人物——沈希贤。肃州的都统，全省的军政长官。私购军火，和他打交道是必要的。
我们四人来到一道高大铁栏前。邵恺宁按下了门铃，过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姗姗而来。隔着高大铁栏，向我们看去：“邵公子呀。”
高大的铁栏开了。
沈府的院子鹅卵石铺路，两边是花圃郁金香主调。零星点缀星星草，乳白色罗马式喷泉，水煮高低错落，在晨光中犹如盛开的艳丽繁花。
根据那个中年男人的引导，我们进了一栋三层的欧式小楼。
大厅里，一个女子在蕙质兰心地插花，她身旁的白猫慵懒地看着她。
“王福贵，什么人？”我们的到来她还是察觉到来。
邵恺宁笑笑：“大姐，是我。”
“恺宁少爷，请坐。你们也请坐。”她一转身，看到的不知邵恺宁，还有其余的我们。
“这是沈家的长女，沈冰仪”
我蓦然抬头，看着这位身穿墨绿色旗袍湘绣琵琶襟的少妇，看她依然风韵犹存，我记得她是肃州的才女，在我上国高的时候，她曾经出席演讲，那时的他不过二十二岁。
“这位是潘黎青，这位方炽莲，这位是田小茹。”邵恺宁向沈冰仪一一介绍我们三个人。
沈冰仪点点头，道：“四青年，真是风华正茂，青年才俊。”
我们聊聊一会的天，却始终不见沈希贤。终于屋外鸣笛，沈冰仪也出去相迎，门口走进了一个一身戎装的高大军人。
“二弟。”沈冰仪喊了一声来人。
沈希贤排行老二，来人必是沈希贤。
“大姐，我想先去休息。”他径直向楼梯口走去。
楼上飞奔而下一个小姑娘，“二哥回来了。”
“燕鲮，你二哥要休息。”沈冰仪叫住那个小姑娘。
燕鲮？沈燕鲮。难道沈燕鲮就是肃州大帅家的千金。
沈燕鲮看见潘黎青，马上飞奔过来：“潘哥！”
潘黎青实在不想理睬她，又迫于沈冰仪的面子，只好应了一声。
蓦然间，沈燕鲮发现了我，她嘲讽道：“这个小贱人也来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看着沈燕鲮，真想给她一巴掌，但是我没有，在仪态大方的沈冰仪面前，我不能失态。而小茹，听到这厮骂人的脏话，早就按耐不住了，幸好我及时拉住了她。
“明晚有舞会，在圣洁西餐厅，来吧。”沈燕鲮望望我，“都叫上，还有你那个小贱人。”
出了沈家大门，小茹发了一肚子的牢骚。
“小贱人，她说谁呢？方姐你吗？”我说回答是，小茹接着说，”她是小贱人还差不多。燕鲮？哪个燕哪个鲮？“
“燕子的燕，鱼字旁的鲮。”潘黎青说。
“哦！”小茹这声气拖得够长的，“燕窝鱼翅呀，养得够娇的！”
我们笑了，连邵恺宁也笑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我好高兴，但是不能让他看出来。
第二天傍晚，我被小茹拖去换衣裳，我极不情愿，这件宝蓝色蜀绣牡丹旗袍是潘黎青和邵恺宁为我挑选的，样子甚是漂亮，但是我不喜欢这样高开叉露腿，也不习惯露着手臂。我天天穿着斜襟的上衣下裙。这是我最习惯的装扮。
“你就换货上吧。”小茹拉着我，他已经换上了紫色苏绣海棠旗袍。
我最终换上了这身衣服，正好合身。我怯怯地走出房门，小茹随后，拉上了门。我一身宝蓝色蜀绣牡丹旗袍，白色长流苏披肩。端庄高贵。乌黑色垂丝盘起，堆髻云鬟下，薄唇光润微抿，雪肤在饭店的灯光下泛出光泽。潘黎青和邵恺宁都在看着我。潘黎青把手伸到我面前，我看着他，把手伸来过去，“你好美！”
邵恺宁第一次换上了飘逸的西装。燕尾的黑色西装正好合适他，比他穿长衫还要好看。邵恺宁看我的目光始终没有收回，表达的亦是“你好美”三个字，这些，我都懂。可是，可不可以要这样，你这样，我心会碎的。我不忍心，不忍心。
汽车开到了圣洁西餐厅前。距离舞会开始还早，就有三两个名媛公子进了圣洁西餐厅。我们下了车，我和潘黎青走进圣洁西餐厅，邵恺宁和小茹随后。
水晶似的玻璃门推开，触目是金碧辉煌的一片，淡金色暧昧亮光从穹顶水晶吊灯轻轻洒下，柔美华贵，光泽大理石地面反衬出人影绰绰。
我和潘黎青进来，就有年轻男子惊叫：“密斯！”，有国外女孩惊讶道：“beautiful girl！”
我好不适应，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想走，想离开……
潘黎青也是一袭西装，只是比平时要好看。
小茹也很迷人，淡紫色海棠纹苏绣琵琶襟，青丝盘起，盘成三髻，显得颈项更加纤细修长，瓷白如玉。
偌大的大厅中央是舞池，前面绚烂的舞台，四周座椅不多，近百人还是能容纳。
梵阿铃的曲子悠长靡丽，灯影灼灼之间，穿梭着服色各异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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