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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
第十三章
沈家和医院打好招呼，护士二十四小时全程照料。小茹和潘黎青陪到我晚上九点，就回去了。
在我内心生处怎么就没有邵恺宁这个人，我始终想不通，小时候被欺负，总是黎青哥出头。是不是他欺负过我，黎青哥出头，邵康宁才报复我们的。
一整夜我都在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我听到推门声，熟悉的脚步声，我睡得迷迷糊糊，大概是医生要给我换吊瓶吧。
他却在抚摸我的头，我闭着眼，不敢吭声。他把我盖好我动乱的被子就走了。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黎青哥，小茹也在。
“你醒了？快吃早餐吧，我们都吃过了。”小茹说。
“黎青哥你昨晚来过吗？”我朝着着黎青哥，
黎青看了看小茹，说：“我没来过呀！”
我差异地望着他，他茫然地看着我。
这时，小茹已经把小米粥端到我面前：“快吃吧。”
我满怀心事的吃了这碗粥。
这天邵恺宁没来。
到了深夜，门又被推开了，我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人抚摸着我的头。今天晚上，我特意把被子掀开，看会不会有人帮我盖被子。
第二天，我醒来，被子盖得好好的。
一连几天，为我盖被子的人都会来，一连几天我都，没有见到邵恺宁，一连几天，小茹和潘黎青都会来看我。
……
我的伤好得很快，连脚伤一道好了。出院的日子已经临近。
一天早上，小茹和潘黎青就来收拾病房。今天就是出院的日子。到了上午时分，我们就可以出院了，手续已经办好，我们上了车。车子缓缓开动，窗外的一切都向后退，仿佛物是人非、汽车开到厄诺洋餐厅时，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怎么回事？”我问。
“学生游行。”黎青哥说。小茹赶紧向窗外望去。
只看到窗外浩浩荡荡的队伍。他们穿着学生制服，高喊：“惩国贼，诛汉奸。血债血偿！”
只见队伍高举的两个标语“惩国贼，诛汉奸。”“英雄忠骨埋何方，血债血偿，中华儿女，争气，争气！”
五颜六色的彩旗在男女学生的手中挥舞，一个女学生，毫不畏惧地向空中挥洒了传单。传单在空中飞舞，像雪花一样飘落。有可爱的孩子去捡拾这些散落的传单，却被大人强行拉开。
忽然，一声响，游行队伍里的一个学生倒地。这种情况更是激起游行学生群情激奋：“打倒军阀，血债血偿！”
冲在前面的四个警卫吓坏了，在后面指挥的疯狗，脱口大骂：“怕什么？还斗不过手无寸铁的学生吗？”
那个被赏了耳光的，小警察说：“虽说杨处长这样吩咐过，可沈大帅从来没让我们难为这些学生。”
几个同学把这名学生赶紧送去医院，游行仍在继续。
学生队伍浩浩荡荡，根本穿不过去。我们只好多绕了些路。
……
回到沈家，远远地看见有学生聚集在沈家的高大铁栏，高唱《大刀进行曲》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二十九军的弟兄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咱们二十九军不是孤军，
看准那敌人，把他消灭!
把他消灭!冲啊!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杀!”
慷慨激扬。
小茹看见陈妈，出来迎我们，小茹很是高兴。我们从后门进到了沈家。
欧式小楼的大厅里，沈冰仪，矗立在窗前，失魂落魄地望着窗外。
之后，才知道，沈希贤一天一夜没有回来了。
前天上午沈希贤急匆匆地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过，紧接着肃州城就乱了天。
“大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
从沈冰仪口中我得知，三天前，爱国商会和日本人发生冲突，由于中国商人手无寸铁，日本人有备而来，造成三死两伤的惨剧。
之后，沈希贤就接见了日本特使。
……
我来到沈希贤的书房，蓦然回首，发现书桌上的宣纸上写着一首文天祥的诗《过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沉浮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身世沉浮雨打萍，这正是文天祥一生的写照。文天祥，南宋民族英雄，初名云孙，字天祥。选中贡士后，换以天祥为名，改字履善。宝祐四年中状元后再改字宋瑞，后因住过文山，而号文山，又有号浮休道人。文天祥以忠烈名传后世，受俘期间，元世祖以高官厚禄劝降，文天祥宁死不屈，从容赴义。
沈希贤想在的命运，也是如此吧。
……
那些学生一连在门外坐守数日，厨房里的张妈和李妈都不敢上街买菜。这世道乱，市面上都出现了劫匪，大部分商店都选择歇业。沈希贤还是没有回来。
邵恺宁早就不知去向，沈燕鲮呢，自我回来后就没见到她。我、小茹和潘黎青还有沈家上上下下像是困守孤岛的鲁滨逊和星期五。
一连几天，我们都好像是吃草根树皮一样，起先还有肉吃，数日过去，别说肉了，就是油也没有了，我们整日喝着清汤寡水，还好仓库里还屯着十几当米，院子里还种着些蔬果，否则连吃的都没了。
我和小茹爬过雪山，走过草地，这不算什么，比这苦的日子我们都过过。也难为了潘黎青和沈冰仪，一个富家子弟，一个千金小姐，要和着我们一起受苦。
已经是第七日了，陈妈去门口瞄一瞄那群学生走了没有，她躲在树丛后面。只见那个学些学生大清早就走了，陈妈乐呵的不得了，还没高兴完，又换上另一批学生，又开始高唱《大刀进行曲》。
潘黎青一个人在院子里走。
初秋的早晨，小园香径，美得异常灿烂。一簇一簇的秋海棠，金光熠熠的菊花，苍劲的松柏，芳香四溢的桂花分布在花园的各个角落，芳香扑鼻，鸟儿在梢头叽叽喳喳，鸟语花香。
“黎青哥。”我就微笑着，等他回头。
“小莲。”他冲我一笑，那一笑好温暖。
我的心灿然间心花怒放。
我走到他身旁，看看四周没人，开始说：“照这样，我们一直都出不去了，购买武器的事怎么解决？”
“小莲，你在医院午休的时候，我辗转去了好几个地方，一直询问谁能为我们提供军事装备？”
“结果怎样？”
“有两个人是可以为我们提供的。”
“谁和谁？”我问。
“茶馆的刘老板和污洪帮的杨老板。”
“谁更值得信任？”
“没有一个是值得信任的。”潘黎青直说了。
“那。”我多多少少失落了，“黎青哥，如果要去见两位老板，请带上小茹，她最善察言观色，会为我们做出比较好的选择的。”
黎青点点头。
我回他一个拥抱。
他茫然地看着我，我呼了声：“黎青哥。”
之后，我们一起进屋了。
“茫茫世道那是头……天呀天。”
大老远就听见在小茹唱戏，从了军，还想着做戏子！
沈冰仪和几个老妈子倒还听得津津有味。
“何有清风，吹散我心头万绪。”
“放了，楚汉从此无战争。”
“杀了他，汉楚从此再无征战！”
小茹又是扮虞姬，又是扮张良。忙得不亦乐乎。
台下无不动之以情，纷纷落泪。
连我也感动了。
尤其到了那句：
“这世上没有项羽，哪会有我虞姬！”
更是令我不能自已。
这折《虞美人》真是千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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