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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伴
翟蒙因宿醉迟醒,萧萧去厨房叫小二另外做了早饭送来,回去却见燕舞寒端了碗汤药送到翟蒙房中。燕舞寒道:“我去熬了点提神醒脑的汤来,才刚给端木锦也送去了,喝了后会舒服一些。”翟蒙笑道:“路上带个大夫还真是好,这些也能给想着!”说罢端起来喝完。萧萧见燕舞寒似有话要说,于是道:“我去找羽姐姐说话,你们先聊着。”翟蒙却喊道:“萧萧……趁着人都在,我把事情说清楚!”萧萧停下,向翟蒙望去。翟蒙道:“有件事我一直想说,可说了又怕你会怪我……”萧萧道:“翟大哥无论说了什么,萧萧何时真怪过你呢?”燕舞寒低头一笑,坐在椅子上瞧着两人。翟蒙道:“我曾经答应过燕姑娘,若我的病给治好了,就答应她的条件。如今我的诺言也兑现了,是该说出真相的时候了!”翟蒙看了燕舞寒一眼,燕舞寒点头不语。翟蒙又道:“我与燕姑娘之间并无婚约……萧萧,你不会怪我骗了你吧……”萧萧小嘴一撅,“就这事儿啊,瞧你一本正经的,燕姑娘早就告诉过我了!”说了笑着跑出去。翟蒙回头看看燕舞寒,道:“怪道这些日子萧萧待我这么好,我还正纳闷呢。你是什么时候跟她说的?”燕舞寒深深看着翟蒙道:“萧萧一直都待你好,哪里是因为我告诉了她真相呢!有花堪折直须折,不如惜取眼前人……”翟蒙笑道:“又拿大道理来说我,你自己何尝不是一样?”燕舞寒一笑不答。
六人约好出游,正巧今日风和日丽。南湖虽然不比西湖淡妆浓抹总相宜,却也尽得江南的灵秀之气。湖上不时有游船往来,路边杨柳依依,枝条抽绿。南宫灏道:“白居易杨柳枝词有云‘苏州杨柳任君夸,更有钱塘胜馆娃;若解多情寻小小,绿杨深处是苏家。’乃是说杭州之柳胜过了苏州。如今此地也离杭州不远,这柳枝摇曳,的确好看。”众人点头,燕舞寒道:“宋代牛峤也有一首柳枝词,‘吴王宫里色偏深,一簇纤条万缕金。不愤钱塘苏小小,引郎松下结同心。’偏说苏州吴王宫中之柳胜过了杭州之柳。若是钱塘的柳色更好,那为什么苏小小还要约郎往松柏之下去结同心呢?”
南宫灏手握了枝柳条,叹道:“柳下结同心,乃是与情人分别之意。松柏岁寒后凋,却是坚贞不渝。那苏小小虽是一介馆娃,却也希望得到更长久的盟誓。”燕舞寒微微一楞,看向南宫灏,却见他也盯着自己,心中一动,转头向远处看去。萧萧道:“馆娃也会动真情么?”端木锦道:“怎么没有,青楼之中也有不少的奇女子呢!”封羽道:“她们不都是坏人么?”翟蒙道:“不然。她们沦落风尘本非自愿。况且世间的好与坏原也难说清楚。古时有一妇人,十分轻佻放荡,临家子弟莫不与之来往。死后葬于道旁,有个高僧来拜祭,说她是锁骨菩萨舍身渡人,众人挖坟一看,那妇人果然根根骨头交错有如锁状,这才相信高僧所言不虚,还建了塔来纪念。”封羽道:“如此说来,人们去风月之地倒是好事了么?”翟蒙笑道:“原是说好坏本难说清,你倒钻了牛角尖!”众人谈谈说说,都觉心情畅快。傍晚时分才回了客栈。
晚上,众人在楼下用饭,因今日客人少,天一擦黑,店主就早早关了门。吃罢饭后,六人正要上楼,听得有人拍客栈的门。只这声音间隔很慢,似乎拍门之人已无力气去敲。小二忙打开门瞧,却又无人,低头一看,一中年男子趴在门槛外,已然晕了过去。小二吓了一跳,喊将起来。端木锦等人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把那人抬到厅里。这人大约三十多岁,生得十分精壮,太阳穴高高鼓起,右手手掌粗糙,生有厚茧,显是内功深厚的练武之人。可此时不知为何,面色苍白似是疲累之极。燕舞寒见那人并无外伤,先搭了一下脉象,眉头紧皱,解开他的衣物,见那人胸前一小块淡淡血印若隐若现,仔细闻了闻,又有苦杏仁的味道。封羽道:“他是怎么了,若说是病,那也真是奇怪。象他这样好的身手又怎么可能病倒……”燕舞寒缓缓的道:“他是中了毒!”
端木锦道:“怎么可能!他毫无中毒症状啊!”燕舞寒取出银针,在那人胸口血印处找准位置,小心推针进去,慢慢拔出后,针立时变得发乌。燕舞寒手竟不自觉的一抖,南宫灏发现燕舞寒不对,忙问道:“怎么,这毒难解么?”燕舞寒道:“此毒无药可解,中毒者必全身脱力而亡,可看来却又象正常死亡。”说着又取了一枚银针,往那人的百汇穴刺入,掏出一颗碧绿的药丸喂到他口中。片刻工夫,人已醒来。燕舞寒问那人道:“究竟是谁给你下的毒?你还记得起来么?”那人一脸困惑,瞧着周围的一圈人,不解道:“我是中毒了么?哪会有人给我下毒?”只一忽儿,呼吸却越发急促,脸也涨红,那人突然道:“我明白了!是那老鬼,四……”话未说完,人已咽气,只那双眼睛还瞪着不肯合上。
众人一阵唏嘘。燕舞寒收了银针,转身上楼,南宫灏看见也跟了上去。店主不住埋怨小二,好好的生意倒寻了晦气来,还不知道报不报官。端木锦送了店主些银子,要他把这人悄悄埋了。店主见了银子自然眼开,自去找人安排不提。
南宫灏见燕舞寒始终眉尖紧锁,跟上楼来,见燕舞寒站在窗前发呆。于是道:“既无药可解,又何必耿耿于怀呢?”燕舞寒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么?这种毒我以前试着解过,可没成功。中毒者武功越高,毒发越快,任你内力再强,最终也是全身脱力。对一个练武者实在是很痛苦的事情。我才刚用针刺他的百汇穴,喂他吃回光丸,就想让他集中最后的力气说出究竟是谁下毒,可还是没有结果。”南宫灏道:“以前也有人中过此毒么?却是何人?”燕舞寒眼眶一红,“正是家父。”
南宫灏神色一凛,“想不到燕伯伯竟是如此亡故!可查到凶手了么?”燕舞寒摇了摇头。南宫灏道:“我一定帮你查清真相!”燕舞寒淡淡的道:“多谢世子,不必了,我自己也能办到。”南宫灏气道:“你为何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南宫世家耳目众多,比你自己去查不是省事的多,况且我现在是你义兄,你又何需避忌!”燕舞寒见他如此坚决,也确实需要人帮忙,只得道:“那就有劳世子了。”南宫灏见她答应,十分高兴,听得她对自己的称呼,眉头一皱道:“以后别再世子世子的叫我,你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大哥可使得?”燕舞寒顿了顿,道:“南宫……大哥!”南宫灏又道:“这就对了!我才刚听那人最后说了个‘四’字,却不知是何意?江湖中属四川唐门用毒最为厉害,此事莫不是与唐门有甚关联?”燕舞寒道:“我也想过此事会不会与傅青山有牵扯,可并无真凭实据,也不好妄下推断。而且,据我所知,唐门中并无此种毒药,此毒也非中土所产,所以一时之间也不能确定。”南宫灏安慰道:“此事若想查清也非一朝之功,无须太过忧心!”燕舞寒点点头,自施礼回房。
翟蒙正要安歇,端木锦敲门进来。翟蒙笑道:“今天走的累了,可不能再陪你喝酒了!”端木锦重新关好门,道:“今次不找你喝酒,乃是有重要事情相托!”翟蒙奇道:“何事如此要紧?端木锦倒了杯茶,啜了一口,道:“这几日心绪不宁,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实不相瞒,才刚那人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他原来是唐门中人,现在为官府当差,他无故死在此处,事情必然蹊跷。”端木锦从袖中掏出玉印,对翟蒙道:“这件物件儿,十分重要,烦你带在身上,等顺利见到我师父再交还于我可好?”翟蒙接过看了看,道:“我武功低微,这东西既然宝贝,做什么要交到我身上?”端木锦道:“正是因为你武功不强,身份又不是江湖中人,所以带在身上倒更安全。”翟蒙笑道:“你不怕我私吞了变卖么!”端木锦也笑道:“这东西若当真是卖却不值什么,况且萧萧看中的人岂会做这种事情!”翟蒙挠了挠头,“也罢,就先替你收着,话可先撂下,若是被人抢去,可不能怪我武功低微!”说罢把印章收到怀里。
是夜,翟蒙正睡的朦胧间,听到隔壁惊呼连连,猛然惊醒,冲出房门,却见客栈大门敞开,店主与小二都吓得躲在柜底浑身筛糠。出门一看,见南宫灏与燕舞寒合力与一蒙面人对打,封羽和端木锦也跟几人缠斗在一起。那蒙面人的武功极好,合南宫灏与燕舞寒二人之力也占不到任何便宜。转眼看见萧萧正被一黑衣蒙面女子缠住,且已抵挡不住,急忙上去帮忙,原想吸引那人过来打自己,谁知那黑衣女子一见翟蒙竟微一错愕,避过翟蒙,只攻萧萧!手中短剑寒光一闪,直取萧萧胸口。电光火石间,翟蒙飞身去挡,眼见翟蒙非死即伤,那黑衣女子低呼一声,手上猛一使力,硬硬把剑偏了方向,插入地上!翟蒙大惊,回身去看,正对上那女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浑身一震,叫道:“你……你是……”忽听得封羽大叫,却是端木锦为救封羽被敌人刺中,半身染血,情状可怖!南宫灏与燕舞寒也已自顾不暇,封羽抱着端木锦闭目待死,只觉身旁一阵香风,那几人已纷纷倒地。南宫灏与燕舞寒也觉眼前紫光一闪,蒙面人已似挨了一掌,捂着胸口,吐了鲜血出来,立时怒道:“妖女,是你!”燕舞寒也知有强援出现,见时机可乘,手中不软,连连进攻。那人对黑衣女子喊道:“走!”两人飞身逃走。那女子临行时,还回头转望翟蒙,眼神中大为不舍。翟蒙呆立当场。萧萧道:“翟大哥可认识那女子么?”翟蒙道:“啊……不……她蒙着面,我哪里识得!”
南宫灏对着空地道:“多谢高人出手搭救,可否现身一见?”连说了三遍,可四周寂寂,哪里有人?燕舞寒查看了端木锦的伤势,忙封住他的几大穴道,对死命抱着端木锦的封羽道:“你这么着,他就算没让人砍死也让你给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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